月淺曦忽然就覺得有些生氣,眉峰隆起,身上的怒氣排山倒海一般的傾軋下來:“慕容可瑤!你若是便這樣放棄了你自己,還指望着誰能救你嗎?!爲了一個負心的男人,怎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我……”
“便是他不愛你,便是他負了你又怎麼樣?沒有人天生就該對另外一個人好,蕭白玉他的態度不過是他的事情,你用別人的態度來折磨你自己,到底是你蠢還是你傻!”
衆人聽得一陣冷汗,傻和蠢有區別?
慕容可瑤更是直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做什麼反應。
一旁的洛朵朵顯然也是被鎮到了,同情的看着慕容可瑤,上前說道:“公子,你這樣會嚇到她,可瑤他……”
“她什麼她!她有手有腳有腦子,幹嘛就非得靠一個男人活了!”月淺曦聲音徒然提高,“前面要死要活的整日裡逃跑的勇氣哪裡去了?還是說你的逃跑其實只是一個花架子,便是要引起那個男人注意的?今日這般的形態,也是因爲發現那個男人對你有一點點重視,有一點點的愧疚了嗎!慕容可瑤,你什麼時候纔會醒醒!我告訴你,男人便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生物!”
“咳咳……淺淺……”
炎洛嵐摸了摸鼻子,尷尬的提醒。
別說他身爲男人對這樣的言論進行反駁……便是現在月淺曦自己的裝扮,也還是個男兒裝扮啊!
這不是在說她自己嗎……
月淺曦絲毫沒有認識到,轉頭狠狠的瞪了炎洛嵐一眼,示意她別添亂。
“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你想要以一種新的姿態活下去,我自然可以保證你能活得很好,但是你若是還這般的不爭氣,那便算了。”
已經自己都放棄了自己的人,她纔不會費那個心思去培養!
慕容可瑤顯然是被嚇得有點嚴重,然而往日裡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裡面,這會兒終於是有了一些波動。
還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就還有救!
月淺曦見慕容可瑤眼中終於燃起了光彩,又繼續說道:“換一種身份,換一種生活方式,留在落月居。”
“好。”
思索良久,慕容可瑤終於沙啞着嗓子答道。
聲音雖然沙啞,卻是無比的堅定。經歷過一種沉澱之後,縱然不捨也要捨棄,因爲他——不再是她的良人。
“會不會添麻煩?”
慕容可瑤不瞭解這個月公子到底有什麼後臺,她的身子需要每日兩株的石靈芝給養着,便是一個金山銀山,也供養不了她多久,到時候……
“這些你就別管了,今天先留在這裡。朵朵,我們去大皇子府看一下汐雲。”
月淺曦站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眉心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然而這一幕看在慕容可瑤眼裡,卻翻涌起一番心思來。
果真還是……添麻煩了吧?
本來準備着第二日去看一下汐雲的病情,畢竟把他一個人放在大皇子府內着實叫人不放心。
然而第二日落月居卻來了一羣不速之客,耽擱了月淺曦的計劃,這一耽擱,便發生了一連串不可挽回的事情。
落月居一如既往的人來人往,競拍場不是每天都開,以往落月居的競拍場是每月開兩次,一次競拍十件物品。但自從炎洛嵐接管了這個攤子之後,競拍開不開完全看他們的心情。
然而今日來了一羣人,卻是奔着競拍場來的。
“你們的老闆呢!快去叫你們老闆!”
“這位客官,你們若是來落月居消費的,我們落月居歡迎至極,若是來搗亂的……”玉娘帶了一羣打手堵在門口,架勢與來人不相上下。
然而氣勢上……連玉娘自個兒心裡都沒底。
這羣人來勢洶洶,若不是玉娘一早察覺到不對勁時,便帶人來堵在了門口,只怕此時這夥人早就衝到裡頭去打人了。
這一大清早的,倒黴事就這麼多!
領頭的是個男人,用一隻手支着下巴靠做在藤椅上,身旁站了幾個侍衛,便是擡着這男子過來的。除了這些人,男人身旁還站了一個穿着道袍的老道長,一雙眼睛正凌厲的打量着落月居。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那一羣人中走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臉上帶着半塊的面具,不知長什麼樣,衝着玉娘吼道:“我們主子可不是來搗亂的,今日來只是要會一會這落月居的老闆,順便談樁大生意而已!”
有你們這麼來會老闆談生意的嗎!
這擺明了就是來挑釁的!
玉娘少說在這外面混得也有好幾十年了,若是連這點架勢都看不出來,她也可以捲鋪蓋滾蛋了!
聽了漢子的話,當即便橫眉冷豎,一根蘭花指直指到漢子頭上道:“我們落月居從來只做生意,不談生意!”
這口氣囂張至極,落月居便是整個江南的大牌。即使是皇帝都要有幾分禮讓,這會兒哪裡能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給糊弄了去?
談生意?真真是個笑話!
落月居從來都不需要被人用這種威脅的口吻來談生意!
“哼!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漢子明顯的被激怒了,面具下露出的嘴角也狠戾的咬起來,身上的殺氣鋪天蓋地的往玉娘襲來。
這人竟然是個十二重的神級高手!
玉娘臉色一變,迎面而來的威壓和殺氣壓得她五臟都感覺破碎了開來,經脈中的靈力也如沸騰起來的開水一般不受控制的在身體內亂竄。
這就是個來惹事的!
“噗——噗——”
身後跟着的打手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然而在這樣絕對的力量前面,卻連一絲的抵抗之力都沒有,一個個支撐不住的口吐鮮血的倒了下來。
“放肆!”
正當玉娘承受不住要倒下來時,一聲呵斥當空傳來,接着便感受到一股更加強大的威壓降臨,將那漢子的威壓給抵擋了回去。
只聽得“噗——”的一聲,剛剛還囂張至極的漢子這會兒早已口吐鮮血的倒在了地上。
“便是我方不對,公子這般出手傷人便傷了和氣了!”
始終坐在藤椅上的男人終於開口了,語氣不溫不火,然而卻夾雜着一股天生的威壓和高貴。
總算是來了。
玉娘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周身沒有那種強大的威壓的脅迫,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便見到頭頂一陣霞光,一人騎着九尾靈狐從天而降。
早知道這位公子的靈道深不可測,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玉孃的眼中頓時滿是傾慕和崇拜,灼灼的眼神直直望向騎在九尾靈狐身上的月淺曦。
九尾既出,天下還有誰能匹敵!
“傷人?便是本公子今日殺了你的人又如何?”
月淺曦從九尾靈狐身上下來,漫不經心的撫摸着九尾靈狐的耳朵。剛剛還釋放出駭人殺氣的九尾靈狐,這會兒在月淺曦面前就是一隻乖巧的小寵。
這般倨傲的話卻並沒有叫男子放在眼裡:“能不能在本尊面前殺人,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這頭畜生倒是好的,只不過終究只是一頭畜生!”
“你!找死!”
月淺曦喝道,手上的拳頭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面前這個男人坐在藤椅上,臉上帶着銀製的面具,連下巴都裹得一絲不苟,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來。然而狀似輕鬆肆意的坐姿,渾身卻散發着凌厲而強大的殺氣!
這個人的靈道,恐怕已經在炎洛嵐之上了!
心頭翻山倒海的驚駭,面上卻依舊平靜如水。一雙眼睛如鷹一般凌厲的直視着最前方的男子:“來搗亂的?”
“本尊是來……誠心談生意的。”
“誠心?”
月淺曦回頭看了看吐血倒一地的打手,以及身後顯然已經受了嚴重內傷的玉娘。嘴角邪魅的勾起來,笑道:“若是誠心,那便好好算了舊賬,我們再談。”
“怎麼個算法?”
“你的人導致我的七個打手一個管事受了嚴重的內傷,打手今日便不能負責我落月居內一切的治安事物,管事今日也無法管理我落月居的瑣事了。”
“呵……”
男子微微偏了偏頭,露出一聲譏笑。
月淺曦不理他,繼續算道:“打手的工錢一天是一百兩,管事一天是拿三百兩。七個打手一個管事要養傷,罷工至少要半個月,便是十五天。一共是一萬五千兩……還有這些人的醫藥費,受了這樣重的傷勢,必是要用上好的丹藥的,丹藥有多麼的貴,你們也該知曉……便只算一個人一千兩吧,也有八千兩……這樣算起來,總共可得要兩萬三千兩。”
“這有何難,便是給你們!”
人羣中有人譏笑出聲,正要往前走一步甩錢時,只聽月淺曦紅脣輕啓,吐出一個詞來:“黃金!”
黃金!
那人立馬變了臉色。
兩萬多兩銀子誠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他們既然有這樣的排場來砸場子,當然不會吝嗇這一點小錢。
然而黃金便不同了,一兩黃金比十兩銀子都要貴,這麼多的黃金叫他們一時怎麼拿得出來!便是能拿出來,心裡也是不甘願給的!
見着對面那羣人或憤怒或猶豫的表情,月淺曦便知曉了,輕笑一聲道:“看在閣下是要來與我落月居談生意的,你們今日堵在門口,影響我落月居的生意所造成的明面上的損失和潛在的損失,暫時便不算了。若是誠心談生意,那便先把剛剛的帳都還清了!”
實力強又怎麼樣?排場大又怎麼樣!惹了她的人,她照樣要出氣!
然而面具男子卻並不在意的摸樣,聞言反而外頭笑了笑,彷彿在面對一個自己寵溺的女子一般,任她怎樣胡鬧都不會生氣的溫柔男子。
這個認知一來,便更是叫月淺曦一陣惱怒。尼瑪她現在是個男兒打扮,她纔沒有和一個有斷袖傾向的男人搞在一起的興趣!
“你給,還是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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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然是要給。”男子說道手一揮,後面便有人拿了一大沓的銀票走了出來,遞到月淺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