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曦第一時間飛走.而南訣則靠着雪狼現形.方纔避免了摔得四腳朝天的悲慘下場.
“你做事能稍微靠譜點嗎.”月淺曦無奈地訓斥道.忽然.餘光在瞥見那棵竹樹後.徹底愣住了.
她在上邊冥想時.竹樹尚且蔥綠.富有生命力.可現在.竟失去了生氣.
“怎麼回事.”月淺曦大吃了一驚.
“你不知道嗎.”南訣坐在雪狼背上.困惑地朝她眨了眨眼.
“我應該知道麼.”她一直在糾結體內的邪氣.哪有功夫理會別的.
瓔珞握着鎖鏈走到月淺曦身旁.向她解釋:“就在方纔.這株竹子不知怎的枯萎掉了.我們擔心月姑娘你有危險.所以纔會出聲.”
是剛纔發生的.
月淺曦驀地想到自己調動邪氣的經過.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該不會是她乾的吧.
“主人.你才發現嗎.”萌萌的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測.“昨天你醒來以後難道沒看到周圍的景象.”
“……”還真沒有.
那會兒.她掛念着瓔珞二人.怎會有閒工夫理會別的.
“哎.那股邪氣在主人的體內行過一週天後.不僅讓主人的力量恢復了.還自己偷偷跑出來.途徑的地方.花花草草全部枯萎.就像這棵樹一樣.”萌萌活靈活現的講述着當時所看到的畫面.
月淺曦垂下眼瞼.怔怔看着手掌.這股邪氣究竟是什麼東西.
“淺曦.你想什麼呢.”南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大家都休息吧.明早天亮還得上路.”月淺曦若無其事地笑道.衆人這才放了心.各自散了.
見沒人留意她這邊.她偷偷蹲下身.手掌輕握住地上一株雜草.調動丹田裡的黑色氣團.
一絲黑線從指尖竄出.只一瞬.雜草便懨懨地垂下了腦袋.根部由綠轉黃.在她手中枯萎.
果然是這樣……
若說剛纔她尚有一絲懷疑.那麼現在.她對萌萌的說詞信了十分.
但月淺曦仍然想不明白.這股力量是怎麼來的.
亡靈深淵裡的邪氣.全部被妖蓮煉化.轉爲了萌萌的力量.怎會滯留在她體內.
“主人.你別庸人自擾了.多一種力量不是好事嗎.”萌萌細聲細氣地安慰道.
“但願真的是好事吧.”月淺曦幽幽嘆了口氣.在沒弄清這股力量前.她不能輕易使用.以防走火入魔.
那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在樹下盤膝坐好後.月淺曦不再理會丹田裡的氣團.閉上眼進入冥想狀態.
七日後.海域城鄰鎮的城池外.月淺曦一行人風塵僕僕地入城.
據路上偶遇的武者所述.神廟所持有的玄鐵乃是出自使徒背後的世家所有.能斬斷它的.唯有世家中同樣以玄鐵淬鍊的兵器.
而這個世家就是鄰鎮的秦家.天鏡之地的中級煉器世家.
“我們要去秦家.恐怕和你們不同路.”月淺曦在城門止步.轉頭與銀儒御道別.
這事是他們的私事.和銀家無關.而且.他們的交情也沒有好到銀家會出手相助的地步.倒不如就此分道.
“也好.”銀儒御沒有強求.雖說家主吩咐他們定要與月淺曦交好.但過猶不及.“告辭了.”
“不送.”月淺曦目送銀家人離開後.才帶着人進城.
四人獨特的扮相.剛入城.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海域城的鬧劇早在幾天前就傳遍了天鏡之地.誰人不知大領者爲皇甫諾言翻案.殺害了神廟使徒.
而瓔珞和皇甫諾言身上的玄鐵鎖鏈.正是他們身份的象徵.
“淺曦.小爺不喜歡這些人的眼神.”南訣齜着牙.惡狠狠說道.有種猴子進園的感覺.
“先找到秦家在說.”月淺曦拍了拍他的肩頭.拐道去往城中的一間酒樓.
想打聽消息.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
人聲鼎沸的大堂在他們入內的瞬間.出現了真空般的寂靜.
“掌櫃.還有空座嗎.”月淺曦目不斜視走到櫃檯前詢問.
“有的.敢問諸位要坐雅間還是大堂.”能在城中經營酒樓的.什麼人沒見過.短暫的愣怔後.掌櫃立即回神迎客.
“就坐在大堂好了.”月淺曦在大廳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幾樣小菜.悠然落座.一邊飲茶.一邊豎起耳朵傾聽別的客人談話.
幾秒的靜止.大堂又恢復了最初的熱鬧.但武者們的餘光卻始終留意着月淺曦這方的動靜.
“他們是故意的吧.”
“肯定是.城裡誰不曉得.秦家三少今兒攜妾侍在樓上用膳啊.”
“嘖嘖.待會兒有好戲看咯.”
……
竊竊私語聲.瞞不過月淺曦的耳朵.
秦家人這麼巧也在這裡.呵.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淺曦.”南訣激動地喚道.
“我聽見了.先吃飯.”月淺曦瞪了他一眼.
凌厲的眼神宛如一盆涼水.將南訣喜悅的心情立馬澆滅:“哦.”
四人圍坐在木桌旁.慢悠悠享用着午膳.就在這時.樓上有鈍鈍的腳步聲傳來.
一名身穿白袍.羽冠束髮的少年.擁着一名女子有說有笑地從二樓步下.
大堂內人聲漸弱.只從這反映裡.月淺曦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精神力悄然放出去.查探此人的修爲.
唔.入體四重天巔峰.
不足爲懼.
秦三少早就從侍衛口中知道了大堂的動靜.目光越過滿堂武者.最後落在了月淺曦這桌.
就是他們嗎.害秦家弟子出醜.家族顏面有損的歹人.
“少爺.這女人修爲不低.僅憑我們恐怕不是她的對手.”他身後的侍衛無法探查到月淺曦的深淺.忙傳音入密稟報.
秦三少雖貪色.卻不是傻子.聽到這話後.眸中的惡意立時散去.
“美人兒.咱們回府去可好.”他噙着抹淫邪的笑.舌尖在懷中佳人臉上舔過.逗得女子面紅耳赤.
“真丟人.”瓔珞不忍直視地撇開頭.她可不想被這一幕污了眼睛.
月淺曦亦有些不舒坦.但對秦三少的舉動.卻不予置評.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僅是旁觀者有什麼資格評價.
不過……
一抹精芒在眸中隱過.或許向秦家請出兵器.還需要這位三少爺幫忙啊.
衆人希望的劍拔弩張並沒有出現.不論是擁着美人離去的秦三少.還是坐在窗邊悠然吃飯的月淺曦.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哎.”不少武者失望地嘆了口氣.這都沒打起來.真是白激動了一回.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湊熱鬧的人.月淺曦愜意地眯着眼.將碗中的米飯吃盡.
“你們慢慢吃.我去街上轉轉.待會兒再回來.”
“誒.”南訣很是意外.三下五除二地把米飯扒光.就想跟上去.
“你留在這兒守着他們.我去去就回.”月淺曦意有所指地說道.
南訣有心想反駁.卻被瓔珞拽住了手腕.只能眼睜睜看着月淺曦緩步離開酒樓.
“幹嘛攔着我啊.”比起留在這裡守護.他更想跟在淺曦身邊.
南訣氣呼呼地鼓起腮幫.
瓔珞翻了個白眼:“你是真傻嗎.”
月姑娘明擺着有事要辦.而且還是不能爲外人知的事兒.他跟去有什麼用.
一如瓔珞所想.月淺曦在街頭七轉八拐一陣.就竄入了一條無人的巷子.閉上眼在人羣中找尋着方纔釋放出的靈力.鎖定秦三少的位置.
他們一行人修爲不如她.以至沒能發現身上被她留下的靈力印記.
搜尋一陣後.在東北方成功找到了印記的氣息.且四周並無其他高手的存在.最適合伏擊.
腳尖在地上輕點.人已進入隱身狀態.悄無聲息地穿梭過人羣.
“咦.哪兒來的風啊.”有武者奇怪地摸了摸面頰.方纔他分明感覺到有風颳來.是錯覺嗎.
秦家領地附近少有武者出沒.
秦三少快步朝本家前去.嘴上還說着:“這回本少要他們進得來.出不去.敢傷秦家弟子.還吃了狗膽跑到鎮中.真當秦家無人嗎.”
“少爺.您放心.侍衛已經去了城門口把守.他們斷然是逃不掉的.”他身邊的妾侍嬌滴滴地說道.“這兒啊.就是他們的葬命之所.”
“這話本少愛聽.”秦三少得意地捏了捏妾侍的臉蛋.眸光陰狠.仿若淬了毒的利刃.
“葬命之所啊.”一道輕柔的聲線憑空傳來.
“誰.”秦三少驀地止步.剛要凝氣戒備.肩頭傳來的觸感.卻令他渾身寒毛倒豎.
月淺曦詭異地出現在他身後.手指正搭在他的肩上.巧笑嫣然地說:“你不是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嗎.”
她什麼時候來的.
秦三少立時白了臉.身體僵硬如石.
糟了.侍衛被他派去了城門口.眼下只有這實力低位的妾侍在身邊.僅憑他們如何對付此人.
身旁的女子一見月淺曦.當即嚇破了膽.
“快來人……”呼救聲甚至沒能說完.就被一股可怕的威壓鎖定.
她僅僅只有入體一重天的修爲.哪能抵擋住月淺曦十成的氣勢.胸口一震.竟翻眼暈厥倒地了.
廢物.
秦三少怒其不爭地瞪着腳邊的女人.哪還有剛纔的柔情.
他身邊的女子莫不是出身寒門.修爲普通卻擁有姣好樣貌之人.於他來說.頂多是個玩物.如今自身難保.自然不會生出憐憫之心.
月淺曦手腕輕動.張開屏障阻絕兩人的氣息外露.
“秦三少.今日得勞煩你隨我走一趟了.”
“你想做什麼.告訴你.這兒是秦家的地盤.你敢傷害本少.絕對……”威脅的話戛然而止.他身上的穴道被月淺曦點住.只得瞪着一雙眼.衝她怒視.
“話太多.聽得我頭疼.”月淺曦利落地將人劈暈.順勢摘掉了他腰間的錢囊.而後扯下他的衣袖.用靈力刺破他的手指.寫下一封血書.夾在女子的衣襟內.
做完後.她嘿嘿笑了兩聲:“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