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曦忽然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彷彿他們想要撥開眼前的雲霧,但撥去一層另一層又馬上籠罩了上來,最後仍舊看不清楚。
不過好在,他們還查探到了一點東西。
“人妖,你放在書房密室的那副冰棺,裡面的那是什麼人?”
“你們去動了她!”
趙翎的臉色忽然大變,本就白皙的麪皮這會兒更加的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中了軟筋散還不能動禪,只怕這會兒要坐了起來與他們理論了。
月淺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果然賭對了!
密室裡面的那個女人雖然詭異了點兒,但配上人妖這樣更加詭異的男人,還是挺般配的,只是可惜。
“可惜搬她的時候一不小心……”
“誰讓你們動她的!”
趙翎氣急攻心,竟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慘白的一張臉滿是怒氣,嘴角掛了一絲殘血,顯得更加的妖異起來。
這樣的男人,就是妖孽!這樣的妖孽,竟然還做下了那般傷天害理的事情!
月淺曦看着並沒有一絲同情,忽而一陣冷笑:“自然是要動她的,既然你不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我們只有自己去找別人了。我們在密室找到了她,她還有一絲呼吸……”
“呼吸?哈哈呼吸……”趙翎忽而仰天笑了起來,“她早就是個死人了,是一個死人……死人!你說還有呼吸?哈哈哈哈……”
他守了幾十年的死人,今天有人來告訴他,那個人還有呼吸。
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Wшw• ttκan• C O “你以爲她死了?不過那個樣子,也確是死了。”
月淺曦不解。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着詭異。
若是還是個活人,卻又離不開冰室;若是死人,卻又有微弱的呼吸。
趙翎笑了一陣,眼神忽然變得狠戾起來。那雙妖媚的眼睛裡面滿是瘋狂的殺意,身上依然出現了狂風暴雨一般,衣角無風自動着。
“不管她是死是活,不都留在我身邊了麼?現在你們動了她,就該去……死!”
話音未落,便見他身上一陣狂風驟雨,萬千的利刃便朝這邊胡亂的散落了下來!
他竟然在一瞬間衝開了軟筋散的藥效!
“小心!”
炎洛嵐反應過來,用靈氣支撐起一個保護罩出來,五行的保護罩將幾人保護在裡面,那些利刃遇到保護罩全部都變成了無形的勁氣分散在空氣中。
“他瘋了。”
可不是,瘋了麼?
漫天的利刃並沒有停止落下來,見到炎洛嵐支起保護罩,反而來得更加的猛烈。很快保護罩上面就出現了裂痕,看樣子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淺淺,你騎上靈狐,往書房那邊去!”
只要轉移人妖的注意力,他們搶佔了先機,纔有一線活路!
人妖的靈道比炎洛嵐想象的要高了很多,單打獨鬥他不一定是對手,若是弄得一個兩敗俱傷,這事怕是不好辦了。
“好!你要小心,不要和他硬碰硬!”
“嗯!”
炎洛嵐點頭,運起靈氣將保護罩打開一個口子,擋住一部分的劍雨,讓月淺曦騎着九尾靈狐衝了出去。
只見一抹銀光迅速的往書房的方向竄去。
哼!蠢貨!你的女人要被別人毀屍滅跡了!
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眼底深處深邃狠戾。一個小小的人影巋然不動如山一般靜靜的站在長廊上,靜靜的仰頭看着發狂的趙翎。
漫天的劍雨忽而停了下來,尚且在空中的利劍也化作了點點星光消失在空氣中。
此時的趙翎披頭散髮,卻有另外一種妖異,那雙瘋狂的眼中恢復了一點點清明,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又重新涌起怒氣。
“敢動她!找死!”
只叫了這一句,身形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朝書房的方向飛掠而去。
遭了!他竟然察覺了!
炎洛嵐本是想着能將這人妖拖上一拖,讓月淺曦他們將那冰棺弄出來也好。不想這人妖竟然這麼快就察覺了!
來不及想這其中的詭異,炎洛嵐提氣追了上去!
“快快,我們也去吧。”
淑玉見大家都往書房的方向去了,擔心會出什麼事情,連忙抱起鬼娃娃也跟着追了上去。
鬼娃娃伏在淑玉的肩膀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地面,嘴角忽而扯出一抹笑意來。正好被後面的沐清風捕捉到,這個鬼娃娃……很是不簡單!
有哪家的小娃娃能在孃親死了之後,從容的在深夜裡遊蕩的?又有哪家的娃娃見到這般血腥的場景,一點都不懼怕的?還有哪家的娃娃,會渾身透露着這般的詭異?
只是她身上,既沒有一點戾氣,也沒有一點靈氣。
她到底是什麼人?
縣令府並不大,以九尾靈狐的速度,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躍到了書房外面。
月淺曦嫌棄這書房是個累贅,乾脆叫九尾靈狐尾巴一掃,將地面上的屋子掃了一個乾淨,只留出密道口來。
月淺曦對着墨子琊和洛朵朵道:“我們去下面,把冰棺搬出來。”
“只怕是來不及了。”洛朵朵擡頭,指着空中。眼睛裡面倒映出一個黑點來,黑點正飛快的往這邊靠近。
月淺曦低咒一聲,跑過去守住密道口:“朵朵,你身上有可以毀滅這密道的東西嗎?”
既然搬不出來了,乾脆就毀了!
洛朵朵搖搖頭,她是煉藥師,又不是武器師,哪裡會有那種毀滅死物的東西!
沒辦法了,只能死守着了!
月淺曦咬緊嘴脣,便見趙翎已然落在了書房前。正饒有興致的打量書房前面那一堆屍體,半晌才擡起頭陰測測的說道:“本尊倒是小看了你們……”
“哼!你最好不要過來,若是再往前走一步……”
“走一步怎樣?”
趙翎妖孽般的舔舔嘴脣,他已經看出來了,面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敵不過他一根手指,現在這樣也不過是逞能罷了。
敵強我弱!
月淺曦看着趙翎戲弄一般的往前踏了一步,忽然不再後退。
“我能掃了這書房,也能搗了下面的密室,你若不信,我便搗給你看!”
清亮而堅定的語氣,擲地有聲!
此時的她一襲長裙站在一片廢墟中,神情倨傲而堅定,這一瞬間猶如神袛一般,光芒萬丈!
擡起的腿停在半空中,趙翎擡頭看站在廢墟中的那個女人。
她明明小小的身板,連比她身邊的靈狐十分之一都不夠,卻直起脊樑,神情倨傲,氣勢如虹!
“你……很像她。”
她當年也是這般傾國傾城,讓所有的人都傾倒在她的氣勢之下。然而那樣的一個女人,卻不屬於他。
那樣的女人,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月淺曦疑惑:“你說的她,是指她嗎?”說着指了指密室裡面。
冰棺中的那個女人,那樣的一張臉,無論如何都是和她搭不上邊的吧?或者說她的氣勢太強盛,和那個女人的粗狂有的一比?
想想就覺得醉了……
這不知是誇獎還是罵人啊。
“人妖公子,怕是你眼神不太好,本公主不算傾國傾城,但卻和你說的她沒一絲兒像的!”
“呵呵。”趙翎一聲輕笑,撫上自己的臉。“她自是傾國傾城的,你看……你們見到她時不也被她迷倒了嗎?”
月淺曦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迷戀的撫上他自己的臉,眼中滿是柔情,就如在撫摸他自己的情人一般,柔情滿滿。
這是什麼怪癖!
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這是遇上一個變態了!
“你不信?”
趙翎擡頭,看到她滿是嫌惡的表情,忽而妖孽般的笑了起來,語氣森森的道:“當初我說我愛她,她也是不信的。她說你這個樣子啊,怎麼配愛我呢?可是最後呢,你看最後她和我在一起了,再也分不開了。”
“你……你們……”
最後他們在一起了……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月淺曦又是一陣惡寒。
若是爲了一個愛慕能做到這樣喪心病狂,那愛便是噩夢了。
“你將你們兩個的臉皮……換了?”
冰棺中那個女人的臉,分明是一張男人的臉。而眼前這個男人的臉,這樣的妖孽美豔,一看便知該是生在女子身上的。
可他竟然爲了那個女子說的一句拒絕的話,便將兩人的臉換了嗎?
“她不愛你便是不愛,爲什麼你不能放手?非要弄得兩個人都這樣痛苦!”
“痛苦?我覺得很開心。”
趙翎歪着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忽而開心的笑了出來。
他這張臉妖孽非常,這般迎着眼光燦然一笑,竟是叫天地失色。
可惜這張臉,竟是用了那樣殘酷的方式得來的。難怪那個女子會躺在棺材裡面,難怪那樣一個女子,竟是會有那樣一張臉。
“你真的開心麼?你摸着你自己的心好好想想,她頂着一張不屬於她的臉,永遠的躺在棺材裡面,再也無法笑;再也無法說;不管是諷刺還是嬌笑;不管是拒絕還是同意,都無法再跟你說半句話,你要的,便只是一張臉,一具屍體嗎?”
“你懂什麼!”
“你……”
好快的身手!
脖子上一陣窒息感襲來,趙翎已經到得眼前,手正掐在她的脖子上,一雙妖媚的眼睛盛滿怒氣的看着她。
那樣的眼神,是不甘、是惱怒、還是傷心?
月淺曦忽然覺得這個人妖男,很悲劇。
“我不懂……可是你……也未必會懂!”
“我若是不這麼做,不這樣做她會留在我身邊嗎?她不會啊,可是現在你看,她是我的,她永遠都是我的,這樣多好……多好……”
“你就是個瘋子!”
趙翎的眼神漸漸的瘋狂起來,手上的力道也沒有控制的忽然加重,月淺曦感覺自己已經呼吸不過來了,只好本能的擡手開始捶打趙翎的手。
而趙翎卻似乎感受不到痛意一般,臉上竟然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放開她!”
耳邊一陣勁風略過,趙翎竟然不知道躲閃,勁風生生的削去他半隻耳朵。
月淺曦聽得這一聲厲喝,勉強擡起眼睛往那邊看起,腦子漸漸的空白起來,眼前開始模糊,只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
“炎……洛……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