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國皇宮有着江南獨有的溫婉,又處處透露着皇室應該的雄偉霸氣,這兩樣風格結合在一起,卻也不顯得有多麼的突兀。
皇后的宮殿外一隊宮女端了臉盆等洗漱用具往皇后寢殿走去,忽而一陣勁風吹過,宮女們忙忙的整理好被吹亂的衣服,口中埋怨着這般詭異的勁風。
皇后已年過四十,保養得還算是不錯,但眼角的皺眉卸了妝之後就怎麼也掩蓋不住了。佳人易老,特別是皇宮的女人,年紀大了能依靠的便只有子女,如今只怕連這點依靠,她都要失去了。
月淺曦等着皇后宮裡的宮女都退下去,纔在黑暗中現身。
“皇后娘娘。”
“誰?!”
“皇后娘娘不必驚慌,只是今日您睡得太早了些,如今起來也好。”過會兒聽了這個消息,怕是便睡不着了。
月淺曦的聲音飄渺的從黑暗中傳來,只聽得到聲音看不到人,令皇后一陣心慌,躺在牀上動也不敢動。正張了嘴準備喊此刻,卻又聽黑暗中傳來聲音。
“皇后娘娘還是勿要聲張的好,若不然……”
“好,本宮不喊,你們要什麼?錢財?那邊梳妝檯上有本宮的首飾……你……”
“我不要錢財,今日來只是要替大皇子轉告皇后娘娘一件事兒。”
“雨兒?你把他怎麼了?!”皇后娘娘的語氣徒然轉變得尖利起來。
慕容汐雨是她所有的希望,她不容許慕容汐雨出一點事情!
“沒什麼大事,只不過前幾日調戲民女,被人把腿給打斷了,這會兒正在府中休養。只是他那雙腿怕是救不回來了,就此……”
“什麼?!”
皇后驚得從牀上下來,顫抖着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嘴裡還喃喃的唸唸有詞。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外頭守夜的宮女聽見響動,執了燈盞往內殿裡來。月淺曦兩人連忙隱去了身形,外間的宮女執着燈盞走了進來,照亮了一室奢華。
此時皇后赤着腳踩在地上,見寢殿裡面亮了起來,下意識的去角落處尋找剛剛說話的人。卻見殿內除了她自己與進來的侍女之外,再沒有別人。
難道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有是這麼的真實,剛剛纔發生的事情,還在眼前沒有散去,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夢。
“娘娘,您怎麼了?可是想要喝水了?奴婢這便……”
“替本宮更衣,本宮要出宮一趟。”
“娘娘這麼晚了……”侍女擔心的道,皇宮裡面戒備森嚴,饒是作爲皇后,也不能隨意的進出皇宮。更何況這麼晚了,宮門早已落鎖,這若是出去……
皇后卻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她的兒子她所有的希望,如若真的被人打斷了腿,叫她下半輩子怎麼過?
難道就容得貴妃那個生的那一個庶子獨掌大寶嗎!
皇室之爭,歷來都是一個熱門話題。大皇子能有今天的光景,也都是皇后娘娘一族在後面作爲推動力。
如今大皇子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后不急纔怪了。
這樣一來,就不怕事情鬧不起來了。
叫她不安穩是吧?那麼誰也別想要安穩!
月淺曦勾着殘忍的笑容,在月光下猶如一個嗜血的精靈,美麗而有危險。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即使被傷害。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炎洛嵐看得心頭火起,如黑曜石一般的黑眸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身體上的某些變化已然叫他既難受又帶着幾分愉悅。
他的女人,總是能在顧盼間引起他最原始的衝動!
“真是,拿你怎麼辦。”
上前將人擁入懷中,若不是這時機不對,他哪裡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了她。
月淺曦將頭埋入他的胸膛,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洛嵐,我今天遇見納蘭清雪了。”
“納蘭清雪?那個冒牌的女靈帝?她還沒會彌封國麼。”
“沒有,她似乎在找煉器的材料,不知要煉製一個什麼東西出來。我想下一步她該去找晶石一類的東西了,也不知靈帝宮到底要做些什麼。”
“靈帝宮統共就那麼大,一半都是放了納蘭家的人,她若是要煉製些什麼寶器,也要有人給她煉製才行,索性也掀不起來大風浪的,又何必在意。”
月淺曦趕緊抱着自己的手臂緊了緊。
提起靈帝宮,提起納蘭清雪,他的情緒比她還要悲憤,還要緊張。
“洛嵐,都過去了。”
事情都過去了,只是仇恨還在。
晚間月下的風吹拂過,失了白日暖陽的溫柔,只是有他在身邊,便是颳了刀子也沒有那麼難受。
大皇子被打斷了腿的消息在一夜之間不脛而走,大街小巷都盛傳說大皇子是如何如何調戲了一個美女,又如何如何被美女身邊的侍衛打斷了腿的風流軼事。
“胡鬧!真是胡鬧!”
大殿上有人把這事遞了一個摺子送上去,一個皇子出了一丁點的事情都是大事情,更何況這個緣由還是人家調戲了民女?
關於大皇子性格善良、民心所向、有雄才大略之風等等一切的有點全部被推翻了一遍,大臣們又不遺餘力的將大皇子的缺點無限的放大了放到檯面上來說。
皇帝一大早見了摺子,又聽了大臣們的啓奏,臉色已是陰暗得不行,這會兒乾脆將摺子往下面一甩,龍顏大怒。
“父皇息怒!兒臣已去尋最好的煉丹師,替大皇兄診治!”
這時慕容汐風往前一步,拱手道。
大月國皇帝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着慕容汐風,半晌才道:“既是這般,倒是勞皇兒費心。你那個不爭氣的大哥……哎——”
“父皇且放心,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將兄友弟恭的戲碼演一個足夠,慕容汐風倒是懂得帝王之道。
座上的那一個老東西自然是懷疑了他了,生在皇家即使是親父子,之間也存在着猜疑。面對着一國之君,一點也不能懈怠。
大月國皇帝又交代了一番,這才宣佈了下朝。
慕容汐風面色凝重的回到王府,想要去客棧找一找月淺曦,又想起月淺曦說的就醫的事情,乾脆帶了補品往大皇子府來了。
從昨日晚上皇后娘娘的拜訪起,大皇子府就沒有消停過了。
慕容汐雨那麼忙,也省得了月淺曦他們的清閒。雖然是作爲一個大夫帶了洛朵朵住在府上,但現在每來一個人都會帶一個據說更加流弊的大夫來,月淺曦估摸着也沒有他們什麼事,乾脆將房間裡面的小榻搬到院子裡來,悠閒的開始曬太陽。
炎洛嵐一大早便不知蹤影,這會兒忽然出現在院子裡面,手上不知從哪裡順了一盤糕點來放到月淺曦面前的桌子上:“我今日到大皇子府內轉了轉,納蘭清雪已經沒有住在大皇子府內了。”
“避嫌吧……”
月淺曦張嘴,從炎洛嵐手上叼走糕點,懶懶的在嘴裡嚼着。
今日的大皇子府這樣熱鬧,納蘭清雪自然不好再住在這裡,萬一行蹤暴露了,於彌封和她自己都不好。
要知道站在實力頂尖上的人,其實是有很大的壓力的。
崇拜的人會瘋狂的追捧,嫉妒的人會瘋狂的打壓。更何況那時候她比武的時候,還遇見過好幾個難纏的對手,若不是她機靈,怕彌封國史書上的靈帝就不會叫納蘭傾城了。
“暗影已經稍來了消息,納蘭清雪帶着人往溫宿國方向去了。”
“哦,那什麼……當年神級高手榜的第二第三那幾個小夥子不知道去哪裡了,怪想念的。怕是他們也比較想念納蘭傾城的……”
“已經通知暗影去辦了,納蘭清雪能活着逃回彌封就是積德了。”
炎洛嵐的聲音清清淡淡,但月淺曦等了好久的糕點卻還沒有送到嘴邊,睜眼一看,只見他指尖的糕點,早已化成了粉末。
“那什麼……我剛剛什麼也沒事說!真的!”
她剛剛說什麼了?她真的什麼也沒有說啊……她不過是……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麼大的醋意!
“月姐姐你說你想神級榜的第二第三名了,那兩個小夥子我倒是聽說過,是挺不錯的,不過月姐姐你竟見過他們嗎?”
一旁正在鑽研丹藥的洛朵朵忽然湊上前來插個嘴,月淺曦聽着,又看了看炎洛嵐的臉色,更是欲哭無淚。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爲什麼非要把洛朵朵帶在身邊?
早知道她就把不喜歡說話的鬼娃娃帶出來了!
“沒見過沒見過,我誰都不認識!”月淺曦趕緊矢口否認,回頭又衝着炎洛嵐道:“沒見到咱們太子殿下才是世上最俊美最厲害的男子嗎!那什麼小夥子哪裡比得上太子殿下的英姿!”
“這倒是。”
洛朵朵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又回頭鼓搗自己的東西去了。
月淺曦本是由着她來的,但見洛朵朵拿出一個玄鐵的爐子,往裡頭不知加了些什麼,生了些火之後竟然見那爐子一點一點開始裂開來。洛朵朵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趕忙捂着耳朵跑遠了。
沒過多久,就聽砰的一聲,那在火上汩汩響着的玄鐵藥爐炸開了來。
“朵朵,你做了什麼?!”
差點沒把人嚇死!
月淺曦從小榻上跳將起來,一臉驚恐的看着洛朵朵。
炎洛嵐冷着個臉上前,把月淺曦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皮肉傷,只是被驚嚇了一下。這才板着臉轉頭,從洛朵朵道:“你又在煉製什麼?蕭家送來的那幾個藥爐差不多要被你炸光了吧?”
“這倒沒有,還剩一個纏金絲的爐子。”洛朵朵說着從儲物戒指裡面拿出來一個纏金絲的藥爐子。
這爐子珍貴得很,她預備留着等煉丹大會的時候撐場子用的。
月淺曦見了很是無奈,洛朵朵你也夠敗家的!一個玄鐵爐子雖然不是多麼的稀罕,但也不是一般的煉丹師能得到的,就被她這麼做實驗的……一個個全部給炸了!
“洛朵朵你這幾日是在煉製什麼?是在煉製丹藥還是炸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