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恆兒扭頭從桌子上抓了把瓜子,“白君澤並不是白家人這個你們總知道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梅霜說“自我出生以來白君澤就在了,我只知道他被逐出白家,別的一無所知。”
“呵,你們不是朋友嗎?”江恆兒冷笑一聲,剛想嘲諷他們的虛僞,但又轉念一想“也許是鳳棲下令禁止天界妄議的吧。”
“說起來白君澤的來歷確實古怪,白老家主白正清大門都沒出去,就在星宿宮裡閉了個關,出來就抱了個孩子,大家起先懷疑是白正清金屋藏嬌,但白夫人封了府裡裡外外查了三天三夜什麼都沒查出什麼來。可就算什麼也沒查出來白家也不肯接納這個孩子,他們都說覺得這個孩子有損白家聲譽,許多人去白正清那裡鬧,非要他把孩子丟出去,但白正清勃然大怒,大罵那羣人,掀了桌子,力排衆議非要留下這個孩子不可,甚至還放出狠話說,要是誰再說要把孩子送出去,就逐出白家,白夫人不肯,哭暈了過去,醒來就要鬧自殺,嚇壞了一院子的人,白正清到底與他夫人伉儷情深,不忍心看着她死,據說是後來達成協議才把孩子留下來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子玉思索道
墨玉在一邊附和“對啊,因爲一個孩子鬧成那樣不至於吧,再說就憑他白家萬年基業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那白家家主又爲什麼非要留下那個孩子?”
“他們家自己的爛事兒誰知道啊。”江恆兒聳聳肩說。
“那他們達成什麼協議了?後來又怎麼樣了?”梅霜問道。
“不知道達成什麼協議,只知道他們各退一步,據說白正清收了白君澤爲義子,而白君澤必須要被白夫人帶着長大,直到他弱冠之年白家就不再養他,而且奇怪的是白君澤的名字也不是白家的人起的,那時白夫人正想給孩子起名字,白正清卻突然說孩子有名字,叫白君澤。”
“等等?弱冠之年不再養他?可衆所周知的是白君澤沒到弱冠之年就被趕出去了啊。”梅霜打斷了江恆兒。
“還不是因爲白正清死了,還死的不明不白的,白家唯一要留白君澤的人沒了,新家主自然也容不下白君澤,然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白正清的死賴給白君澤,按謀殺罪廢了白君澤的一身法力爲了防止他尋仇還毀了他的仙根。”
“真是可笑,爲了趕出白君澤,連自家家主的死因都不調查,要是白老家主知道不得氣得從棺材裡蹦出來?”梅霜正說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裡想“莫不是是他們自己殺的?”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隨機搖了搖頭,覺得白家至少不會這般無底線
“可是白君澤現在可是聖人,不是說仙根毀了嗎?”墨玉又問。
“那還不是因爲他之前在白家藏書閣參破天機得到了白凰傳承,白家的那次打擊正好給了他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機會。不是你們關於白君澤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啊。”
“又不熟幹嘛知道?”墨玉不以爲然的說。
子玉皺了皺眉頭,拉了一下墨玉“對,在你全家大難臨頭時救了你不熟,把你帶回無名宮讓師父收你爲徒不熟,幾百年的朝夕相處不熟,幾百年的庇護還是不熟,師兄,這一句不熟我們在場的人都說得,你說不得,做人不能忘本,你這是怎麼了?你以前雖然衝動但萬萬不會說這種話啊。”
墨玉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說話總是不過腦子。
ಠ_ಠ 白府
“喲,稀客啊。”白冥倚靠在門上,看着面前風塵僕僕的白君澤,當白君澤踏入這方圓百里之內時他就察覺到了白君澤的氣息,雖然他不知道白君澤來做什麼,但他知道,這回只要白君澤踏入白府一步,那必然是落得個萬劫不復,魂飛魄散的下場。於是早早地守在這等白君澤來。
白君澤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怎麼,不是剛前幾天魔界見過嗎?這就忘了?還是幾天不見就成啞巴了?”白冥笑着看着他。
“呵”白君澤也笑了“我只是沒想到短短几天你便成了白家的看門狗守在門口搖尾乞憐接客看人臉色了。”
“這麼多年,你嘴皮子還是這般溜,只不過過一會可就不知道會不會有這股勁了,你說會不會一會兒你死了,渾身上下嘴是最硬的吧。”白冥翻了個白眼說。
“我要進星宿宮。”白君澤的話鏗鏘有力,語氣不庸置疑。
“你是來搞笑的嗎?你當這是你家啊?不過是白家百年前趕出去的可憐鬼,星宿宮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嗎?”白冥只覺得可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白君澤說。
“我要進星宿宮!”白君澤不理他,只重複之前說的話,只是不一樣的是這一回他這一聲注入了真氣,這一嗓子驚天動地,怕是九重天都有人聽到了,嚇了白冥一跳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白君澤的對手,他正了正神色,手一揮“請吧。”白家的大門便隨聲緩緩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滿天御劍飛行的道士,正中央立着四個穿着黃色道袍和三個穿着紫色道袍的道長,刀光劍影,令人眼花繚亂,白君澤知道幾位是白家七賢,是六界數一數二的高手,至今還無敗績。白冥在一旁笑着看着白君澤,他就好奇白君澤究竟有沒有這膽量進去。在他的注視下白君澤一步一步踏了進去。
剛進來一陣聲音想起“白公子,你若現在止步,我等能饒你一命。”最中間的道長開口勸他。但白君澤就像沒聽到一樣,一步步靠近。
“唉。”道長長嘆口氣“白公子,那就怨不得貧道了,貧道也是忠人之命。”說完便念起咒來。
“火熾風馳,變爲獄院。蛇盤龜走,飛雷掣電。地暗天昏,乾坤俱變。天羅地網,劍戟周徧。鄭都雷火,疾速爲建。當令下鬼,永受天憲。雷火之司,森列屯練。紏察鬼神,蹤跡立見!”
話落便見一團火向白君澤襲來,他擡手唸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羣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只見他身邊出現一層金光,撲來的火球狠狠撞在這層金光上,“嘩嘩譁”地燒着。幾個道長嘆嘆氣“要是不是天帝下令白君澤不得不除,那這小小年紀就能抗住這火獄咒的還真是個好苗子”
白冥眼底浮起一道驚奇的光慶幸道“還好剛纔沒和他槓起來,不然就沒命站在這了。”
“御劍!破!”隨着一聲令下千萬把長劍劃破長空朝白君澤刺來。金罩還是不堪重負“砰”一聲碎了。長劍卻沒停下來,俯衝扎進了白君澤的身體裡,他一下子被捅成了篩子,鮮血流成了河,將他的白衣服然紅了。
“御劍!收!”又一聲令下長劍拔了出來,血濺三尺,白君澤身上的血好像止不住了,染紅了院子,他額上青筋暴起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火焰順勢襲來,白君澤周身燃滿了火焰,灼燒着他的皮膚,發出“呲呲呲”的聲響,所有人都以爲他活不了了,他只覺得渾身疼的厲害,彷彿是千萬根針扎進他的毛孔裡,他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去,他滿腦子都是小姑娘笑着讓他等她的樣子,他心裡默默發誓今天就算是爬也要爬進星宿宮裡去。他咬着牙站了起來,那些人只當他是垂死掙扎,他揮手動用聖人之力在衆目睽睽之下他身上剛纔還在的窟窿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療愈着,但火勢卻沒有絲毫下降的趨勢,彷彿愈燃愈烈了。
“不對,那不是火獄咒的火!那是他自己的靈火!”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
“道長們可萬萬不可輕敵啊。”白君澤嘴角扯起一抹笑提示道。
“哼,歪門邪道,你以爲你燃燒自身氣運就能是我們的對手了?”
白冥心下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君澤“燃燒氣運?他不要命了?”
┃ 溫煦客棧╹◡╹ ┃
“呵”江恆兒冷笑一聲“要麼說白君澤可憐呢,看看他身邊人的這幅德行,要是我啊,早就離開天界,做我的逍遙散仙去了,至於還賴上夜月這麼個累贅,吃喝拉撒睡全要他管。”
墨玉剛想罵江恆兒說他師父是累贅,想了想子玉說的話,扭頭看了眼子玉,子玉恰巧也望着他,他看着子玉,到嘴的話追究是沒說出口。
夜昏看着這一幕,嘴角揚起一抹笑心想“還真是有意思”
梅霜看他笑了只覺得莫名其妙皺了皺眉頭“你笑什麼?”
“我笑——”他停頓一下一邊敲着手中的扇子一邊說“我笑她火鳳既知白君澤和白家的恩怨,既知白君澤此遭是羊入虎口,既知他白君澤去了不死也要掉層皮,還要讓他去冒這個險去救君念昔這麼個不相關的人,我不知道是這二位原本就是慈悲爲懷的菩薩心腸,還是——還是那君念昔身份不簡單……”
眼看夜昏要猜出些什麼明堂了,梅霜立馬打斷了他“什麼不簡單!夜晝你可別胡說!不就是……是因爲……因爲白君澤已爲聖人,他有信心全身而退麼!”
“全身而退?呵,你還真天真到當白家老祖是吃素的,當白家星宿宮的人是吃素的,當白家七賢是吃素的,當白家是誰想闖便闖的。”他語氣輕挑步步緊逼,梅霜一步步後退跌坐在凳子上。
“爲什麼火鳳不和白君澤一同去?你們去了也是拖後腿的,不去情有可原,那火鳳呢?爲什麼她不去?你有想過嗎?”夜昏一字一句追問,問得梅霜不知所措,她突然發覺不對忽得起身抓住夜昏的手腕“你怎麼啦?”
還沒等夜昏開口說話,只見墨玉一股氣朝樓上跑去,這次子玉沒攔着。
“你去做什麼?”梅霜放開夜昏的手腕,急忙跑去攔住墨玉。
“我要去找火鳳問清楚,我不能看着白君澤去送死。”
“再晚就來不及了,我先去追白公子,勞煩師兄找火鳳前輩問清楚吧。”子玉並不知道此刻白君澤已經在白家了,說完就一溜煙似的消失了。
“梅霜,梅姑娘,司命大人,對,君姑娘不能死,但白君澤他也不該死啊。一命換一命,真的值得嗎?”墨玉皺着眉說。
梅霜讓開了路,墨玉用法術眨眼間便瞬移到了房內,卻見火鳳坐在君念昔牀邊,提着酒壺,微醺的樣子,旁邊卻有着被五花大綁着的子玉。
趕來的梅霜和墨玉大吃一驚。
“你怎麼把子玉綁回來的?放開他!”墨玉嚷嚷着就要往子玉面前去,卻被一陣真氣彈了回來,他後退幾步,穩住了身形。
“呵”火鳳冷笑一聲“上天有好生之德,竟將你也覆載其中,怎麼?你的好師父沒有教你縮地成寸的法術?”隨即趁着酒勁將渾身真氣散發出來。墨玉和梅霜額上沁出汗來只覺得周身都被控住了,一動都動不了,墨玉知道火鳳厲害,但不知道既然厲害到這個地步,那之前在樓下起衝突的時候還真是小孩子過家家般。
火鳳隨手將酒瓶撂在了牀邊的桌子上,緩緩起身不屑地望着眼前的幾人“我沒功夫陪你們小打小鬧,今天所有人都別想去攔白君澤!”
“他會死的!”梅霜抵着威壓咬着牙說道。
“我管他是死是活!君念昔活着就行了!”火鳳雙眸充斥着血絲不顧一切地吼着。
“你瘋了?”子玉被綁着動彈不得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君姑娘會恨你的!”
火鳳聽了回頭看着深度昏迷的君念昔“那又怎樣?那時候最起碼她還有命恨我,最起碼還活着。”
“啪——啪——啪”門口傳來一陣掌聲,擲地有聲。
“真有意思”隨着聲音的傳來,火鳳的靈力被一點點壓制,火鳳心下一驚“魔君來了?”
衆人盯着門口,不一會一張臉出現在視眼裡。
梅霜瞪大了眼驚奇地看着眼前人快步走在他面前“夜晝?你怎麼來了?你又不會什麼法術,快下去,這裡危險!”
夜昏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火鳳快步走上前一把將梅霜拉在身後“傻丫頭,離他遠點,他是魔君!”
“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