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緣分還是什麼的, 出了南陽,走在邊界的路上還淚又遇到了方世玉。這大塊頭還在做他的老本行。看見只有一輛馬車以爲是一隻小肥羊。
方世玉高高興興的帶着一幫兄弟從山崖上衝下來,正準備搬出還淚交給他的臺詞時。定晴一看, 只見還淚搖盪着她的小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今天出門忘了翻黃曆了, 竟然遇到這個小煞星。方世玉當時粗壯的腿就發軟了。像趕鴨子一樣的把帶來的小弟趕出一條道來, 違心的說今兒聽到喜鵲叫, 知道貴人要來了, 所以帶小弟們出來迎接。然後帶着他那羣拿着菜刀鋤頭的小弟一溜煙的逃跑了。
望着遠處跑路揚起的塵土,還淚啞然失笑。
雖然不排斥再去那個山寨坐坐,但是爲了方世玉的心裡健康着想, 還淚還是很識相的沒追上去。
回到康國還淚並不急得回西都,蜜月期出國遊了一下, 回來之後國內也應該玩一圈。
“蕭, 我想去的地方已經去了, 你想去哪裡?”還淚袖子和褲腿都捲起來,這一帶幾天都不一定遇到個人影, 所以也不用顧忌形象了。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誰說獨孤蕭不會甜言蜜語,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讓有備受寵愛的感覺。
“有你在身邊我任何地方都想去。”還淚靠在獨孤蕭懷裡,額頭磨蹭他的下巴。但願此刻可以成爲永遠。
獨孤蕭從小生活在西都,對於外界瞭解的不多,若說真的非常想去的地方可以說沒有。
還淚站起身子朝遠方瞭望, 還是那一望無際的荒漠。“蕭, 我們去幷州吧!去看我奶奶去。”幷州本與還淚毫無關聯, 那本是癡傻的李盼成長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淚迫切的想去看看李盼當年成長的地方。這種迫切感甚至隨着時間的流逝更加強烈。
也許還淚早已把自己看成李盼, 看成那個在幷州長大和奶奶相依爲命的傻丫頭。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繼承了李盼所擁有的一切。其中最珍貴的是親情, 西都丞相府裡一對父母的慈愛和寬容。有時候還淚會有片刻的恍惚,自己會不會原本就是李盼, 就是李白的傻女兒。前世的一切會不會只是自己一場夢,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幷州的那個老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成爲她的牽掛了。很難想象,自己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老人有着近乎祖孫般的情感。李老太太還未見過蕭,趁着這個機會她想把把蕭帶去給老人家看看。
蕭有些侷促,這讓還淚很好笑。他是想去又怕去,如一個初次登門拜訪丈母孃的新女婿。老太太在李家的地位極高,他深怕要是老人家不喜歡自己該怎麼辦?
穿過了冀州再往東幾百裡就進入幷州的境內。但是要去幷州最大的城池——寬城還是有幾百裡地。一路上幾人遊山玩水,又晃盪了十幾日才進入寬城。
寬城比想象中的更大,雖然比不上西都的繁華,但是規模和蒼平差不了多少。寬城,不,應該說整個西都最有權勢就是李家。李家在寬城已經有了數百年的傳承,作爲幷州五大家族之首其底蘊不是一些爆發戶可以仿照的。在李白未滿三十就成爲康國最年輕的丞相時,李家的威勢更是如日中天,無可比擬。把另外的四大家族甩得很遠,儼然就是幷州第一家族。
可是李家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人丁單薄。也不知道是幾代單傳了,到了李白這一代竟然只有李盼一個傻丫頭。好在李家老太太厲害,在幷州這塊地方她的地位差不多就像個老佛爺。
李家老太太在丈夫死後李白未成年之時總攬家中大小事情。打理家族的產業,教育李白,端是個女強人。當年多少人等着看李家的笑話,多少人想乘着這第一家族沒有成年男子之時乘火打劫。
但是最後,看笑話的人提起李家老太太眼裡流露出的只有敬服。而那些乘火打劫的無一不是家破人亡、身敗名裂。李老太在二十多年前的幷州就是一個傳奇。
後來李白封侯拜相,李家乘勢而起。就再也沒人敢打李家的主意。說句過界的話,在幷州,李家就是土皇帝。
可是在幾年前許多人心裡還有幾個小九九的,李白除了原配夫人給他生了個傻女兒以外就一無所出了。
傳宗接代在這個世界中觀念太重。就算是招上門女婿,但是一個傻丫頭能生孩子?李家啊,就是要絕後了。一些蠢蠢欲動居心不良的人心裡不知道歡呼了多久了。
可是令人跌破眼鏡的是那傻丫頭去了一趟京城就傳來消息,她變聰明瞭。開始人們還不太在意,後來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踵而至壓迫幷州人的神經。
去年那傻丫頭竟然在未及笄的年齡位極人臣。那爵位比她老爸都要高。這種事情不要說現在了,就算是歷史上都沒發生過。要不是整個天下都這麼傳着,誰都不敢相信。聽說今年又當了三皇子妃,而且還是在回絕太子殿下求愛後選擇了三皇子。幷州人,特別的寬城曾經見過李家小姐鼻涕眼淚亂流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許多人意識到,也許是老天爺都不願滅了李家。一次次大災大難,一次次傳承的危機,竟然讓這個家族在風口浪尖中衝向頂峰。
整個李家,姓李的除了僕人只有兩個。一個李白,一個李盼。一個統領文壇,一個造就六百多人千里奇襲入胡國,取左賢王頭顱的戰爭神話。現在又和皇室聯姻,其威勢又豈是那些家族直系隨隨便便就有幾百人的大族能比?
一些比較敏感的人猜測,李家會不會點播點播其他家族。讓他們明白李家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讓有些人眸子放亮點。
但是李家沒有。李白幾次想把老母親接到西都去,但是老人家不想換一個生活環境而回絕了。可是李家不僅沒有更張揚,反而內斂了許多。李家的僕人傭人家奴等在外面絕不會打着李家的招牌,也不會把他們的老爺小姐掛在嘴邊。老太太在公衆場合出現的次數都少了。
李家是低調了,旁人更是懼上了三分。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把李家的客氣以爲是自己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