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淚和獨孤蕭夫婦倆在獨孤雪登基的前一天搬離了皇宮。新的府邸已經建造好了, 其實在兩人去殤國前就已經差不多了。只是在老皇帝的默許下賴在皇宮不走。
皇宮是屬於皇帝的,老皇帝在的時候兩夫婦還可以賴在這裡,新皇登基後就不合禮法了。
安樂王府並不大, 夫婦倆本來還想更加小上幾倍, 但是爲了維護皇家的體面, 當時的老皇帝就沒有答應。在兩夫婦的堅持下, 王府佔地很大, 但是建築面積卻不多。王府又不養小妾(獨孤蕭哪敢?)僅僅一個男主人,一個女主人,實在不需要大片的房屋。況且還淚又不準備生一窩小豬出來。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要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最好一口氣就生下來不用懷兩次胎。多那麼一個兩個的也可以接受。根本不會像其他王府一樣, 動不動就十幾二十房小妾,五六十個孩子。
大片大片的土地種上了花花草草, 有精心培育名貴的花, 也有荒郊野外的野花。它們被種在同一片花圃中, 有時兩雙光着腳的腳丫子會毫不憐惜的從它們身上踩過。無論你名貴還是普通,同樣的待遇。
前幾天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下來。以前還淚常常毆打西都的惡少們, 惡少對她差不多談之變色。但是一般也也就打得鼻青臉腫,並沒有下過很手。她更不會去爲難惡少的家奴,直到這天他們才領教到還淚的憤怒。
最大的收穫還是遠征軍。八百多名遠征軍對還淚的崇拜和歸屬感都很強烈。畢竟還淚創造的奇蹟只能給人高山仰止的感覺。訓練時她不擺架子,生活上對屬下多有照顧。有一次,一個遠征軍的新兵家裡的老母親得了重病, 急需一味名貴的藥材。這種藥材就算是貴族都不一定弄得到, 何況一名軍人。但是還淚得知後, 幾天後就把那味藥材送給他。
相處下來感情日益漸深, 但是必然比不得老兵的那種生死之交。新兵們還是覺得自己融不到他們那個圈子裡。
有時交談時難免會回憶起把生命留在草原上遠征軍, 但是這種哀默和悼念新兵們不能感受到。因爲這些人他們不認識,沒有一起哭過、一起笑過、一起戰鬥過。
千里奇襲, 那是屬於老兵的故事。
但是還淚這次極其衝動和囂張的爲一個新兵出氣,這使得新兵們感覺到還淚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當成了生死相依的兄弟。新兵們豁然開朗,之前轟轟烈烈的血染胡塵他們沒有參與到,但是以後呢?他們還年輕,還有健全的身體爲遠征軍創造不敗的神話。前面他們無緣參與,後面的故事和傳奇就由他們來書寫吧!
沒了這種隔閡後新兵和老兵們更好的融合。新兵在尊重老兵的同時也把自己看成一個真正的遠征軍。平時訓練還看不大出來,玩的時候反而能體現。打起籃球來配合的更加緊密無間。陣法的演練更爲和諧完美。
說起陣法,其中還有一件小事。原本還淚不準備把亢龍無悔教給新的遠征軍,這陣法包含她太多的眼淚。她那顆破碎的心是否還能承受一次亢龍無悔帶來的傷痛?
這招完全是以命搏命,把自己的生命獻出來,如尖錐一樣扎進敵人中,爲後面的戰友爭取殺出去的機會。
太殘忍、太過悲慟。
那一次不知道有多少遠征軍爲還淚開道。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在還淚眼中倒下,一往無前,如這陣法一般亢龍無悔。
沒有誰生來就高貴,也沒有誰應該爲別人而死。人生來就自私,爲何要他們爲了更多的人獻出生命。
還淚知道這個陣法也許能在戰爭中扭轉乾坤,還淚知道天下也許只有遠征軍這個軍隊可以用出這一招,因爲天下只有遠征軍有軍魂。每個人都可以爲心中的堅持和夢想而獻出生命。但是,這種痛,她不願再承受一次。
更因爲這個陣法中,僅僅將領是處於被保護的位置。
憑什麼只有她可以活着。
其他陣法中也有捨命一搏,在千軍萬馬中殺出血路的。所以亢龍無悔還淚不準備教給新的遠征軍。
一個新兵提出要學如雷貫耳的亢龍無悔。還淚拒絕了。訓練結束後所有新兵都在校場上沒回來。他們用絕食和瘋狂的訓練來抗議。
當一個個新兵倒在校場上了時候還淚妥協了。
不知道是不是學了亢龍無悔的原因,新兵們多了一種氣勢,一種還淚一直想不出來爲何新兵比老兵缺少了一點的東西。這就是一往無前生死無悔的勇氣。
這式陣法才體現了遠征軍的靈魂所在。
昨天還淚去遠征學院看了一看。也見到兩個小傢伙,一個是去殤國的路上在農家借宿一宿的小男孩,另一個就是還淚的小粉絲,諾言了。當看到同學恭恭敬敬的叫還淚校長後,小男孩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而小諾言嘴巴能塞進雞蛋。
當時正好下課,還淚進去拍了拍兩個小傢伙的腦袋,問他們剛來上學有沒有不習慣。兩個小傢伙受寵若驚,回答的時候都結結巴巴了。孩子雖然小,但是也清楚這平胡王是什麼官位。被這樣一個大人物問起學習生活整個人都暈乎乎了,特別小諾言,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來西都不僅僅看到了心目中的偶像,而且這個偶像還認識她,現在還在和她說話。
還淚一走,班裡剛纔還噤若寒蟬的小傢伙們都跑來問兩人校長是怎麼認識他們的。兩個小傢伙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西都外六百里處一家客棧裡認識的田興雙在收了一批糧食後往雍州趕去,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完全改變。他也時常想起客棧裡遇到的四個少年,心中暗歎,堅定這趟生意跑完了就馬上回老家看望年邁的父親。時光不等人,想來老父親一定非常思念他了。錢賺到多少他並不放在心上,兒時希望父親晚年富貴安康,但是父親心裡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能常常去看他。
田興雙把糧食拉到雍州賣給望江樓。望江樓驗貨的賬房問他是不是叫田興雙。老田愣了愣,心想他應該在這裡沒什麼認識的人。而且他做生意本分,應該沒得罪什麼人。
他還是錯愕地點了點頭。那賬房先生眼睛一亮,畢恭畢敬的對老田說:“田老闆,您稍等,我們家掌櫃求見。”
老田又是一楞。望江樓是什麼地方,那是平胡王的私人產業,是康國最大的商業財團。所以即使望江樓分店的一個掌櫃對於老田來說就已經是個大人物了。平時招招手老田就會屁顛屁顛的過去,畢竟不僅僅人家的身份,而且老田現在還要靠他們吃飯。現在這個大人物竟然要求見他。
求見這個詞可把老田給嚇壞了。
不一會兒,望江樓的掌櫃的奔出來。見到老田打量了一番竟然給他行了個禮。把老田嚇得往後連退三步。結結巴巴地說:“掌櫃的,您大概認錯人了。”
掌櫃擡頭問他:“田老闆前些天是不是在一家客棧中遇到四個少年,他們從幷州趕往西都?”還淚和獨孤蕭兩千六百里奔波爲見病危的皇帝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來,但是由於口口相傳的速度太慢,趕來雍州的老田還不知道。不像官府的公文,還是八百里加急的那種,皇帝登基和當天封了幾個王在幾日後就傳遍天下。
老田估疑的點了點頭。
掌櫃一拍手:“那就找對人了。那是我們家小姐和姑爺。小姐說,‘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前幾日就把你的畫像傳到我這裡。今後望江樓運往殤國的糧食都包給你了,小姐怕你本錢不夠,先借給你兩萬兩。收購你糧食的價格也會比市面上的要高半層。”
聽完掌櫃的話,老田如五雷轟頂。那兩個少年竟然就是平胡王和安樂王。兩個名揚天下的少年竟然如此和善,爲了讓個房間這種小事吩咐手下把如此大的生意交給自己。按照他的條件那自己穩賺不賠,而且很快就能成爲富翁。
老田許久沒從這個消息中回味過來。當日還淚說下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的時候他還當是開玩笑,想不到是一諾千金。他長吸一口氣,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平胡王這個稱號吧!
在得知李思過被封爲開國之後第一個異姓王,老田不置可否。雖然同樣敬佩這個小女孩的不凡,但畢竟沒有接觸過,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原來平胡王就是那日的少年。他還奇怪哪戶貴族家的孩子不僅孝心感天,而且還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