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還淚躺在一張很軟的牀上,眼睛還沒睜開,被子很溫暖,比起前幾天在冰天雪地中天爲蓋地爲廬要幸福太多了。還淚想翻個身,結果不僅沒翻成,全身骨頭就像散了架一樣的疼。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劇烈運動後人體當時也只感覺到累,但是休息了一天後就會全身痠痛,更不要說還淚這種超越極限的運動。記得大學每次十二分鐘跑之後的那天,走路也成了八字步,最恐怖的就是上下樓,那簡直是一種煎熬。
咦,手被人握得好緊,還淚睜開眼睛。入眼的先的黑壓壓的人頭,裡三層外三層得包圍着這張牀。門開着,外面好像還有更多的人伸着腦袋。抓着她的手的是獨孤蕭,他一雙紅紅的兔子眼正一眨不眨得看着他。還淚心裡頓時盛着滿滿的幸福,失去了許多人,從死亡絕地裡逃出來,讓她更加學會了珍惜。雖然許多人離開了,但是還有更多人還需要她。
看到還淚醒來誰也沒有出聲,牀上的人和站在旁邊的人就這樣對視着,這場離別太痛太痛。許久許久還淚嘶啞着嗓子問道:“晨曦晚霞已經不在了吧,遠征軍海剩下多少人?”牀的最裡層少了兩個丫頭,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應該在那場浩劫中和白雲一起離開了吧。
一幫老粗看着那雙通靈的眼睛再也收不回掉落的眼淚。聽聞北謠被屠還淚身死他們沒哭、上戰場殺敵受傷他們未哭、看着同伴一個個身死他們未哭,但是現在卻一個個紅着眼睛看着他們的“頭”。男人的友情和男人的眼淚是他們最珍貴的東西,像瘟疫一樣,這種最珍貴的東西頓時像不要錢一樣從老粗們的眼裡滴下來。沒有一個老粗哭出聲,紅着眼淚掉着淚的老粗可憐又可愛。
“兩個丫頭是已經不在了,我們把她們和白雲埋在北謠外的一座小山上。等你身體恢復了就去看看他們。遠征軍還剩下七百二十三人,能戰的估計還不到六百。”獨孤山直視着還淚,想在還淚眼裡尋找一種東西。還淚的一切都是是他引起的,這些天他也深深的內疚着。得知還淚回來後高興之餘還有一種擔心,還淚是否怪罪他、他們是否可以和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以獨孤山的灑脫,世界上讓他在意的事情並不多,但是西都六少是的友情可以算得上一個。
“獨孤山,你沒看見我現在已經餓暈了頭了。我已經好多天沒吃頓好的了,一醒過來竟然沒有一碗香噴噴的小米粥。好歹你也是地頭蛇,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嗎?哎呀我都快餓死啦?你是不是真想餓死我,以後就沒有人欺負你了。嗚嗚嗚······”還淚沙着嗓子,用裡面那隻空閒的手艱難的指着獨孤山破口大罵,委屈得像個童養媳。
“額,米粥早準備好了,看你沒醒都煮了好幾次了。靠,人說明時候這麼多了,擠都擠不出去了。外面點的,幫吼一聲,叫廚房把小米粥端來。”看到還淚兇他,這位仁兄像吃了蜜糖一樣樂開了花。自己身邊使喚的人早被遠征軍衆多將士嫌佔位子而趕了出去。沒辦法往外面很沒形象得擠了幾下準備去幫還淚端米粥,可是人羣的密度實在太大,在得知還淚醒來,門外的遠征軍都死命的往裡面擠。獨孤山努力了衝了幾次都被反彈回來,無奈之下只好扯着喉嚨喊人幫忙。還淚兇他那是因爲不怪他,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打打鬧鬧的,若哪天冷淡了、客氣了也就疏離了、埋怨了。還淚兇巴巴的潑婦樣怎麼不讓這個在戰爭中越來越成熟的大皇子欣喜若狂?
小米粥很快就被端上來,哦不,應該說經過N人之手傳了上來。最後獨孤蕭終於放開了還淚的手,接過這碗重要非凡的粥。還淚輕輕抽動下鼻子,有肉末和蔬菜丁的味道。狠狠咽一口口水,肚子已經在爲爭取權利而鬥爭。
突然,遠征軍們像接了口令,嘩啦啦得往後退,一瞬間就走得一乾二淨。清風他們也會意,拉着莫名其妙的獨孤山往外走。這些還是要得益於還淚平時的教育。遠征軍有一千個大男人,其中半數已婚,沒結婚的也有很多人已經有未婚妻了。平時不訓練的時候自然有什麼妻子未婚妻的來軍營裡瞧瞧自己的男人。軍營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進的,進來的看老粗的唯一條件就是臉皮要厚。因爲那幫老粗老是瞎起鬨、開玩笑,女人們常常被鬧得面紅耳赤得逃離軍營。還淚在發現這種情況後在大的方面上曉之於理、動之於情。讓他們深刻明白兩人世界的重要性和作爲電燈泡的可惡性。在抓到了一批、打擊了一批、威懾了一批後,來遠征軍軍營的老婆未婚妻們是越來越多了。
剛纔還擠的死蒼蠅的房間頓時變得空蕩蕩的。獨孤蕭舀起一湯勺的粥,在脣邊輕輕吹涼然後遞到還淚嘴邊。拿起手帕輕拭去還淚嘴角的殘留物,這該是他第一次伺候人,卻顯得如此熟稔。還淚細細得看着他,她愛上他了,愛上一個專注的他。看花時的專注、看畫時的專注、看她時的專注。專注時的他沒有一點點傻氣,還帶着一種迷人的味道。被他專注的看着的時候好像自己就成了這個世界的中心。每一個女人心裡總有一種虛榮,就是希望自己在所愛男人眼裡,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呡了一口已經吹涼了的粥,心裡盛着滿滿的幸福。他的心如此小,只能盛着一個滿滿的她。
一碗粥一口一口見了底,還淚意猶未盡得舔了舔嘴脣。眼看四下無人,還淚伸出罪惡的手指勾着獨孤蕭的下巴,把那張俊臉拉近。兩人靠近到可以聽見對方心跳的距離,還淚揚起頭,在那微涼柔軟的脣上印下一個吻。那俊臉的主人像小鹿般驚起,臉色通紅,心臟似乎要跳出胸口。還淚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屬於兩人的初吻,可是咂了又咂還是覺得不過癮,微眯着眼睛,朝閃到一邊的小白兔勾了勾手指。小白兔猶豫了許久,看着那雙越來越眯起的眼睛,和眼裡□□裸的威脅終於顫着腿慢慢往牀邊挪來。捏着獨孤蕭下巴的食指微微用力,輕輕的吸允着,然後慢慢加深這個吻,額,怎麼越來越重。還淚睜開眼睛一看,獨孤蕭暈倒在她身上。急忙渡了幾口氣給他,還淚一陣惡寒,可憐的小白兔接吻的時候忘了呼吸。還淚與獨孤蕭第一次真正的親密接觸就在一個暈了,另一個也快暈之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