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站在門口,感動的一塌糊塗,最後,擦了一把鼻涕,整理了一下情緒,便走了過來,開始診病,行爲動作,有模有樣,說出的臨牀症狀絲毫不差,全部在老婦人的身上出現過,這一流程下來,把什麼都不懂的成文軒忽悠的三次跪倒在地,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殊不知真正治療的是房間中的小小人兒。
青靈兒在藍星的時候就治療過肺結核,而且當時的病人比現在的老婦人嚴重的多,成文軒的母親相對來說還好些,只是老人自己不想拖累兒子,故此絕食不說話,內心絕望透頂,想通過死亡來解脫罷了,只要燃起老人心中的希望,治療起來方便簡單。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篆體小楷,清秀脫俗,躍然紙上,青靈兒展開紙張,撐在手裡,張開小嘴,用力的吹着,好使紙張上面書寫的墨汁晾乾的快些,仔細看去,上面寫着:
沙蔘麥冬各兩錢,
生地白及加山藥,
茯苓黃芪都一錢,
桔梗蓮子泡茶喝,
滋陰潤肺也益氣,
癆病虧損半年愈。
莫老走進來一看,青靈兒小小的身子,爬在炕邊上,雙手拿着一張比臉還大的紙,小嘴巴嘟嘟的,貼在上面吹着,幾個還沒有晾乾的字體被吹得東倒西歪的,甚是搞怪,莫老終於憋不住,開懷大笑,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上前抱起青靈兒,用手颳了一下青靈兒的小鼻尖,說道:
“丫頭,都寫好了!”
青靈兒被莫老抱的不舒服,掙扎着坐在了炕邊上,拿起掉落的藥方,在自己旁邊鋪開,傲嬌的回答道:
“那是必須的,你把這個拿去,讓成文軒去採藥治病去,讓他每天按照藥方,堅持服藥,大概持續半年,差不多就痊癒了。”
“哈哈!怎麼不叫你的成哥哥了,我看乾脆你親自送出去吧!”
莫老站在炕邊上,看着扭扭歪歪坐在炕邊上的青靈兒,打趣的說着,他是越看青靈兒,越是喜歡,越是相處,越覺得可愛,每一個動作,都刻在了腦海中,每一句話,都印在了靈魂深處,這也許就是自家的孩子,就算是廢材,在他的眼裡也是寶吧!
“什麼成哥哥啊!那是當着別人的面才那麼叫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嘿嘿!我去就我去,您老人家去說,我還不放心呢?”
青靈兒動作敏捷,麻溜的從炕上跳了下來,出了房間,臨走前故意調侃一下莫老,責備一般瞪着大眼睛,扳回一局。
成文軒傻愣的站在一旁,沒敢多問,直到莫老重新進去,他也不敢問診脈結果,不是他不好意思問,而是他怕,怕說出的是噩耗,怕一盆冷水撲來,澆滅他重新燃起的希望。
青靈兒看着面前的少年,滿臉滄桑,歲月在他臉上刻滿痕跡,預示着他經歷的雷雨風霜,稚嫩的年紀卻寫滿成熟的標籤,內心不自主的感慨萬千,又是一個在與自己搏鬥的人。
“成哥哥,不用擔心,好消息!我爺爺說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不過需要半年的時間,這個是藥方,你收好,上面的藥材是最普通的,各大藥材商行都有,你按照藥方抓藥,大概服用半年的藥,就痊癒了。”
青靈兒將手中的藥方遞了過去,一邊安慰着成文軒,一邊繼續說道:
“你一定要記住,堅持服用半年,煎藥的方法和普通的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要注意一點,不要給你母親吃葷腥,切記!”
成文軒還在原地迷茫擔憂,朦朧中聽到青靈兒的話語,激動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眼神也變得透亮,不再是之前的迷茫,而是兩眼瞪大,狠狠地抓住了希望一般,欣喜若狂,淚流滿面,淚水落下,滴在藥方上,模糊了一個字跡。
成文軒猛然間醒悟,連忙擦乾淚水,徹底的清醒過來,專心致志的盯着藥方,看到模糊的字跡,緊張不已,用衣袖小心翼翼的粘幹了淚水,字跡重新變得清晰可見,稍微有一些毛嫩的邊緣,但不影響觀看整個藥方。
“謝……謝,我……娘……有救了!”
成文軒結結巴巴的,吐字不清,不過大概的意思就是感激,希望的曙光迷離了他抖落的心,雙手捧着藥方,擡起了頭,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青靈兒,激動的手還在顫動,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感激之情,急的嘴脣都開始發抖、發紫。
“不用多做感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畢竟我收了你的傳家寶!”
青靈兒看着眼前即將要激動的暈過去的成文軒,寬慰的說道,其實,她感覺自己還佔了便宜了,肺結核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是不治之症,但對於曾今生活在藍星的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要不是在望月大陸,她最起碼有四種以上的方法進行治療。
“成哥哥,你們現在住在哪裡?”
青靈兒停止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決定從實際出發,給成文軒和他的母親一些方便,減輕她佔了便宜的罪孽感。
“我和母親今天剛到,本來準備去拍賣行,結果……”
成文軒有點不好意思,不知從何說起,從下午進入臨月城到現在,不要說住的地方了,就是水也沒有喝一口,此時早就飢渴難耐了,只是在別人家裡,不好意思開口索要罷了!
他深深地感覺到青靈兒的情緒波動,可以確定青靈兒是在同情他們,所以纔在那樣的場合,說家傳的那塊破布是寶物,大庭廣衆之下,給他留面子,人家是在寬慰他,他可不能不識好歹,理所當然的那麼想,救命之恩,將來一定要報答。
成文軒誤解了,竟然懷疑他的老祖宗傳下來的寶物是廢品,要是成家老祖還在,恐怕早就跳出來,拉着成文軒暴打一頓了,青靈兒不知道成文軒是這麼想的,要不然她更加的愧疚。
“你不用多說,也不用覺得欠我們的,公平交易,童叟無欺。”青靈兒大義凜然的說道:“既然你們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那今晚就住在這個小院吧!前面櫃檯有一些藥材,你去找一些,給你母親準備熬藥吧!”
說完之後,不等成文軒拒絕,便跑進了莫老的房子,兩人在裡面嘀咕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聽到房間裡傳出些許聲響。
莫老叮叮噹噹的隨便的收拾了一下,便一手拉着青靈兒,一手提着一個牀單裹起來的大包,重新走了出來。
“小夥子,你和你母親今晚就住在我睡的這間房子,我和丫頭去樓上,我房間裡有一些乾糧,你們隨便的吃一點,熬藥的罐子都在院子裡,有什麼需要大聲喊出來,離得不遠,聽得見。”
莫老一邊安排,一邊拉着青靈兒,朝着小院門口走去,轉眼就出了小門,朝着樓梯走去,根本不給成文軒說話的機會,接受也好,拒絕也罷,反正已經成定定局了,他老人家懶得墨跡。
成文軒又一次落下感到的淚水,之前的風餐露宿,爲了一口吃的,被人謾罵屈打,他都沒有掉下一滴淚珠,今天卻不爭氣的哭了好幾回,他默默地接受着一切,這種善心的饋贈,讓他感到暖心,似一股溫泉流進心田,又似一陣春風拂面而來,平和認真,溫暖舒服。
成文軒擦乾眼淚,轉身背起躺椅上的母親,朝着中間的房子走去,在心底暗暗發誓,這一切他都牢記在心中,將來一定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