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青洛履諾上牆圍 寧羽隨心將身賠(一)
白霜染這麼一走,青洛身邊兒的幾個友人,算是全數不在了。
更何況,無論是青洛的身份,還是到底千差萬別着的習俗文化,青洛同明安王姬也是很難玩得到一起去的。
“爹爹,我真的不能去長寧那邊麼?”再怎麼也還是個小孩子,人家小姑娘喜歡玩,青洛願意帶兵打仗,策馬行劍,好像也不是什麼錯。
“不行。”
“不是爹爹和皇上攔着你。”當爹的對於女兒總是比對兒子有耐心的。
對於兒子,不行就是不行,不聽那就訓,再不行,那就揍。
女兒呢,除非是大是大非,青墨錚自然是捨不得打捨不得罵的。摘星星摘月亮都覺得比不得自家女兒。
耐下性子來,青墨錚開始同女兒解釋:“現在長寧的戰事有西北大將軍在,已然是綽綽有餘,倒是如今京兆城裡,好也好,壞也罷,亂是真的。”
“公主殿下那次遇刺就是個例子,暗地裡這些人正不消停。”
“嗯。”點了點頭,長寧和京兆如何,青洛怎麼會不知道?其實更多的,無非是擔心自己那一對摯友罷了。
“葉子、阿若她們好久沒寄信回來了,雖知邊關戰事沒有空閒,孩兒心裡還是擔心。”
“葉子父母戰死沙場,阿若的爹爹如今也下落不明,她們兩個倒是戰場上逍遙……孃親當年應當也是這般擔心爹爹、同我們兄妹三個的罷?”
拍了拍女兒的肩,“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不是隨着前兩日的捷報一道遞上來了戰功麼,她們二人方纔升了官,若不是邊疆的官道不甚通暢,如今早就該同你報喜了。”
拿出捷報在女兒眼前晃了晃,青墨錚很能理解女兒這種情誼——當年自己同那羣兄弟不也是這麼過來的,要是傷了,比傷自己還心疼。
“好了,方纔陛下說了,你總悶在宮裡頭也不是個事兒,到時候人家都要說陛下是把你這個少年將軍給軟禁在太極宮裡了。”
“待會兒你便自己出去轉轉,我記得那時候你同月家那姑娘也總有的逛,你自己若是悶,爹給你尋個侍女陪着。”
很顯然,青墨錚進宮來是和皇上有事兒要談,“陛下的意思是,過一陣子派些當年青家軍培養出來的人在宮裡頭,免得拘着你。”
“況且月家那大姑娘不也在宮裡頭呢麼,公主殿下也不至於悶。”
有的話青墨錚沒同女兒說:表面上放鬆一點戒備,也好引蛇出洞。
之前同武凌同鄉那人的嫌疑到現在還沒除,就算是賢王殿下已經被叫回了京兆來,又要忙着酈崇,又要盯着這些事兒,也忙不過來。
“哦,好。”
青洛倒是不在乎,如今有了西戎來的這兩位,京兆城本就亂成麻的這些關係愈發的亂了,如今爹爹這般說,定然是已經同陛下安排好,自己聽着便是。
出了太極宮,青洛才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地方可去。
之前那茶館是太原公主殿下開的,別說公主還要養病,那茶館公主也有意慢慢交給酈崇殿下。
至於零嘴,左右也就是那些,若是有人陪在身旁,爭搶着吃纔有意思,自己早便吃膩了,或者跑到牆頭上望月……
牆頭,青洛想起來了那位蘇府裡的可憐小公子,阿若的表兄。
“這些日子怎麼竟然將他忘了!”宮裡頭閒,記性也跟着消退,前些日子青洛還記着,這些日子竟是將蘇承漠的事兒擱置了。
一路小跑到了蘇府附近,習武之人的身法不至於要青洛將人家攤位碰亂了去,這一路上着急,想要看看那蘇承漠如何了,倒是忘了買些東西帶上。
若是蘇承漠此時知道青洛的心思,恐怕是又好笑又無奈——月若發現之前,自己這麼些年也是這般過來的,如何就能出了問題去。 “你這個畜牲,可是有意想要害海兒?”
蘇澤荀表面上是在詢問,實際上不過是陳述定罪罷了,解釋無用,蘇承漠還在檢討着自己。
“是奴的錯,奴不知如今律令的變化……”
“你這畜牲害死你母親也就罷了,如今還想要害你兄長丟了這官位,要是我現在給你把刀,你是不是連弒父的事都做的出來?”
蘇承漠跪在那裡垂着頭,低聲道了句,“奴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青洛自幼習武,耳力好,尋常人能聽個七七八八的,青洛能聽個十成十。
現下里這些聲音傳到了青洛耳朵裡,倒是叫青洛恨不得自己聽不了那般清楚,免得如現在這般,生氣也沒有身份去救下那蘇承漠。
“呦,師妹。”翻牆的人被抓包已經足夠慘了,更慘的是遇上熟人。
“你怎麼來了?”不愧是師兄妹,兩人開口都是同時。
小師妹如今長大了,寧軒便也願意開上兩句玩笑,“你爲何來,我便爲何來。”
“師兄……”
寧軒收斂了,坐到一旁,嘆了口氣,“這要是我娘,我直接就跑我外祖父母那裡去告狀了,哪由得這般欺負。”
“待會兒我姐要過來,師妹你怎麼打算?”寧軒笑道,“不打算請我姐在京兆城逛逛?”
幾年未見,寧軒開朗依舊。再看看蘇府裡那人……確實令人唏噓。
“師兄同我都有爹爹和孃親,阿若這表兄到底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
旁人家的事兒,無論是寧軒還是青洛,總不能衝下去推開蘇澤荀,也不可能護着蘇承漠躲開,唯有的,便是在可能的地方,給那麼一點點幫助。
但願,能讓蘇承漠活到他自己醒悟那一天,離開這處不公之地。
“指望他這爹能知道自己的錯,估計得等到阿若這表兄死了。”青洛隨口一言,卻是不知有朝一日便做了真。
寧軒觀察了蘇承漠這些日子,又從自家親姐姐那裡聽了不少誇獎,亦是嘆道:“若是這般苗子好好培養,倒是給你們朝廷又添一位文武雙全的柱國之才。”
“不知律令,你說的輕巧。”
“若不是我及時發現,海兒莫說這官位了,命都有可能交代進去,到時候你又拿什麼賠?”
被限制在這一方天地,自己的人手已經奔赴長寧邊境,蘇承漠拿什麼去知道律令的變更?
“奴,以命相抵。”
“你以爲你這畜牲的命能比得了海兒?”
牆頭上兩人聽得暴躁,強忍着沒衝下去,倒是把一旁的瓦片兒直接給掰碎了一塊兒,稀稀拉拉的掉了下去。
“呦,小師妹?”
得,這對父兄越寫越渣……歸根究底就是自己沒本事,還要去怨那些一心爲他們想的人。
蘇承漠自己覺得是孝哈,作爲作者我要強調,那就是被他父兄pua了,他接觸到的思想就是這些,只能身邊人一步步把他挖出來,只能當他遇到了一個他更需要去付出的人和事才能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