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遇
在306高檔氣派的套房裡,穿戴整齊,衣冠楚楚的秦子晗懶懶地伸出自己的雙手,正準備扣好上衣襯衫上的最後一顆水晶鈕釦。
在剎那間,一陣令人心悸的心痛,重重地撞擊進他的心臟。
秦子晗難忍地扶住一旁的牆壁,一隻手捂着疼痛的心口,心裡忽然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空落落,好像有什麼彌足珍貴的東西,很不乖,很決絕地從他的心口跑了出去。
他,從這一刻起,永遠失去了擁有它的機會,永遠。
秦子晗背靠貼着精美壁紙的牆壁,身體慢慢地往下坐,一隻手仍是緊緊捂住空落落的心口,本是有力的兩條腿,這時候無力地垂坐在地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貴氣的乳白色玻璃吊燈。
“安好……”秦子晗無意識地呢喃出這兩個曾經美好的字眼,那個純白無暇,溫柔婉約的女子,比最嬌美的白玫瑰花瓣,還要嬌嫩純白。
有一種目光,總在分手時,纔看見是眷念;有一種心情,總在離別後,才知道是失落;有一種感覺,總在失去後,才明白是心痛。
秦子晗忽然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有些慌亂了,那一雙失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點焦距。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走到房間門口,想要打開306的房間門,走出去尋找,尋找他丟失的,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要去哪裡,要去哪裡尋找自己空落落的心臟中,所缺失的很重要的那一塊?
“阿晗!”剛從浴室裡出來,洗浴完畢的楚欣怡看到垂頭沮喪的秦子晗,他似乎想要出去尋找他也同樣愛了四年的女孩子,絲毫不管自己。
楚欣怡急急忙忙地叫住準備出去的秦子晗:“阿晗,等等,你要去哪裡?”
“我……”被楚欣怡喚回魂魄的秦子晗完全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秦子晗茫然地使勁回憶自己剛剛到底想要去哪裡,他猛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有些無措地看向已經沐浴乾淨後的楚欣怡,有些弱弱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剛剛,剛剛自己想去哪裡。”
然而在楚欣怡的眼裡看來,秦子晗簡直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她恨恨地咬緊自己的貝齒:秦子晗這個優柔寡斷的男人!難不成還想腳踏兩隻船?白若晴,那種呆板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楚欣怡並沒有被怒火衝昏頭腦,她細細地想了一番,鬆了鬆自己微憤的神經,平息自己內心的嫉妒:算了,不過是逢場做戲罷了。秦子晗你敢腳踏兩條船,也別怪我楚欣怡利用你……
她衝着秦子晗揚起一個嫵媚的嬌笑,水汪汪的眼眸中流轉着動情的秋波:“不知道就別想了。阿晗,這麼晚了,天好黑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秦子晗只覺得鼻子飄過屬於藍真真香奈兒香水的氣息,耳邊是她吹過的一陣熱氣,酥軟了他整個耳根子。
“好啊,欣怡。”
埃菲爾酒店的天台,夜涼如水,月亮的光輝爲這個寬闊的天台踱上一層清清冷冷的銀光。
白若晴猶如一隻被折斷純白翅膀的白蝴蝶,一雙纖細白皙的秀腿,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天台欄杆上,整個人欲飛將飛。
白若晴安然地閉上眼睛,但是撲閃撲閃的睫毛暗示着主人內心傷心欲絕的情緒。白若晴露出決然悽慘的笑容,一身白衣飄飄的連衣裙在微風的吹拂下,露出她冰冷白皙的雙腿,風輕輕揚起她烏黑如墨的秀髮。
再見了,這個令人痛心落淚的繁華江城……
“嘖,你這個傻女人!”
修長有力的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一隻玉腳已走出的白瀟瀟拉回了欄杆。
霸氣側漏的男人也同樣站在天台高高的欄杆,居高臨下地看着癱坐在欄杆上的白瀟瀟。
剛纔,他打開天台的門,看到白若晴坐在欄杆上,男人前進的步伐停頓了一下,一雙黑眸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微光。
男人索性停下了腳步,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看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事情。
結果……
“你幹什麼?”白若晴沒料到自己會被人從欄杆拉回來,從鬼門關拉回來,她睜大了那一雙水潤潤的哭得紅腫的眼睛,扭過頭,就看到一張幾近完美,俊美異常的容顏,五官精緻,輪廓分明,緊鎖着英挺的劍眉,一雙黑眸璀璨如夜空下的星辰,微冷的夜風輕輕描繪着這完美的帥氣男人,他的身上有着妖冶冰冷的氣息。
“你說幹什麼?”男人乾脆利落地翻下欄杆,漫不經心地將雙手插到西裝褲的口袋,整個人顯得休閒懶散,他黑眸微眯,嘴角染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當然是救你,怎麼?以身相許什麼的就不需要了。”
看到對方若無其事地彷彿在說你今天吃晚飯了嗎一樣,平平淡淡述說自己阻止她跳樓的原因,又極其自戀地告訴她:我的名字是雷鋒,不用以身相許!
WHAT?戲弄我麼?!白若晴積壓了整晚的怒氣終於在此刻徹徹底底爆發了。
“你以爲你是誰!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嗎?”白若晴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怒試着欄杆下的帥氣男人:“以身相許就不需要了?你看得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本來心情極好的男人聽到白若晴的話後,身體一僵,陰沉着一張俊臉:“我伸手救了你,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我有求着你救我麼?”白若晴看到那個無恥的男人,臉色能陰沉得滴水,心滿意足地反駁道。
“怎麼,你以爲我秦子墨是那麼好心的人,會去救一個想跳樓的蠢女人?”秦子墨看到白若晴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十分不爽,“你這個蠢女人,在我秦子墨名下的埃菲爾酒店跳樓,那麼‘江城最豪華酒店’的名譽,必然會受到影響。”
看到眼前氣場強大的男人,白若晴倏地明白了這個危險的男人是誰:秦子墨,江城最炙手可熱的年輕財閥,性情桀驁張揚,目中無人。傳言他在處理生意商場的事情時,冷血無情,手段極其狠辣。
同時,他也是——秦子晗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說,要是因爲你,影響到我公司旗下酒店的生意。”那個男人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地走向忽然像一隻刺蝟豎起自己的刺一樣的白若晴,冰冷耀眼的走向她。
“你該怎麼賠償我?”
秦子墨捏住白若晴小巧的下巴,冰冷徹骨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那一雙深邃如墨的黑眸,像盯準了一隻獵物一樣,定定地看着她。
然而白若晴並沒像平常的人一樣,對他避如瘟神 退避三尺,因爲“秦子晗”這三個字,反而令生氣的她更是怒火攻心,白若晴打掉秦子墨捏住她下巴的手:
“秦子墨秦大總裁怎麼了?江城的法律上有規定不許在你秦子墨名下的——埃菲爾酒店跳樓麼?你這是在耽誤我轉世投胎的好時間!”
看向欄杆上氣鼓鼓的傻女人氣勢囂張地插着腰,對他一頓數落,男人垂眸看向自己被打掉的手,嘴角惡劣地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脾氣這麼小潑辣,說不定是被男朋友拋棄了吧。”秦子墨觀察着白若晴越來越慘白的小臉,嘴角微微向上翹,重複着剛剛監控裡,那個衣冠禽獸秦子晗說過的那一句殘忍的話,“也是,像你這樣的野蠻小女友,能讓你心愛的男朋友感受到愛——情——的——滋——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