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我們要以大局爲重。”依秋垂頭不看他,卻仍然固執的守在門口。
“勍兒。”
“爹。”薄勍看到薄莊主過來,冷冷看了地上依秋一眼, 上前去對着薄莊主行禮。
薄莊主點點頭, 從他們旁邊繞過去就直接進了薄勍的房間, 薄勍也只好跟上。臨走前卻是對着旁邊之人說道:“帶她去刑堂!”說着就甩袍進去了。
依秋看着關上的房門, 久久不動。
“依秋, 跟我走吧!”就見一個黑衛從剛剛暗處出現,對着依秋說道。
依秋最後回頭看一眼房門,堅定地跟上了那人的腳步。
兩人走得遠了, 那人卻停下了腳步:“依秋,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能管少主的事?”
依秋卻是低頭不說話。
那人見她這樣, 卻是激動不能自己, 上前便抓上了她的肩膀, “依秋,你醒醒吧!少主是不會接納你的, 你也只能是少主的手下。”
這話卻像是打在了她的傷口上,依秋一把推開這人,對着他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奢望,我這樣做也不是爲了我自己。我只是不希望少主不好。”說着就蹲在地上嚶嚶的哭泣。
卻把旁邊這人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一腔怒氣, 現如今卻是化作繞指纏, 綿綿的只剩下憐惜。
這人可不就是薄勍的左右手, 卡他的兄弟卡威, 兩人一母同胞, 從小跟着薄勍一起長大。
再說這依秋卻是個孤兒。原來家中並不在京城,家鄉鬧饑荒跟着爹孃一起進京, 爹孃卻相繼死在路上。莊上管家見她惡昏在山莊外就把她好心的帶回來。
山莊總管本是要讓她做個丫頭也能養活她自己,誰知這小姑娘洗乾淨出來正巧被薄勍見到。
薄勍一見之下愣了愣神,猛一看還以爲是悠悠來了。誰知再看第二眼,這小姑娘眼中卻沒有悠悠藏着的皎潔。再看這姑娘除了氣質與悠悠不相像其餘卻是像極了。爲了以防萬一,這姑娘就被他留了下來,成了黑衛中的唯一女隊員。
卡威與這依秋從小一起長大,對與這跟男子完全不同的溫柔當然嚮往。誰知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神女之心早早便栽在薄勍身上。
依秋斷斷續續說道:“我真的什麼都沒想要,只希望少主好。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少主要是出去,皇上那邊是沒法交代的。再者說這也是少主的心血,好不易那人要上鉤了,若是……我們要付出多少代價?”
卡威見她哭得傷心,也不知說什麼好,摸摸身上卻找不到一塊兒手帕。也是一個大男人出門哪有帶手帕的,來起一片衣角幫着依秋擦淚,卻是一點兒不溫柔,搓揉的一片都紅了起來。
依秋見他這樣,卻是笑了起來……
這邊薄莊主進了屋,見他拋了一地的衣裳,看了一眼薄勍。這傢伙一碰到悠悠的事就完全混亂。這樣滿地凌亂,哪是他的風格。想來自己兒子是急壞了。
還不待薄莊主說話,薄勍馬上就道:“爹,我這次一定要出去找悠悠。”
本以爲薄莊主會雷霆大怒,卻不想他卻哈哈大笑起來,薄莊主拍拍薄勍的肩膀,欣慰道:“我們薄家的男人都是癡情種。”
看一眼薄勍卻接着說道:“現如今你可知道她在哪裡?”
薄勍接到:“想來應是在回京的路上。”
薄莊主點點頭,看了薄勍半天,又接着說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呢,若是你真的出去,怕她就不會再安全了!”
薄莊主看薄勍慢慢冷靜下來,笑笑一步步朝着門口走去。
薄勍冷靜下來現在確實是不適合出去找她,“可是,爹,若是悠悠誤會了怎麼辦?”
薄莊主只是笑笑,卻什麼都沒說。自己孩子還真是有乃父之風,想當初自己不就是被茹蕉整的日日魂不守舍,別說是誤會了,就是她瞪個眼他都要不安個半天。
“你們的感情問題,還是要自己慢慢走啊!”
薄勍愣愣的回想着當初和悠悠的對話,猶記得她當時說道“就是利用也不可以”。
他恨那老狐狸,自己女兒都賠進去了居然還是遲疑不信,遲遲不肯動手。
這老狐狸不知怎麼居然找到了依秋,讓她來當內應。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們這些人也就將計就計,這纔有了這麼一出。
薄勍卻不敢把這情況告訴悠悠,只怕她會再不原諒他。瞞下了這事,卻沒想到……
薄勍咬牙切齒念道:“冉蘅之。”又對外面叫道:“卡他。”
見卡他進來,又接着說道:“你去派人在入京的幾條道上等着悠悠,見到她就把她從蘅之手裡搶下來,給我帶回來。”
“是。”
不管她是不是會氣,他已經決定這一生,不,連着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就是氣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至於冉蘅之,會有他好過的時候!
悠悠這邊卻是沒有得到消息,仍然認爲留在襄陽的黑衛們不敢告知薄勍。再者說他們要找也定是不會回京找,又有蘅之的保護,反正她是怎麼樣都舒服。
這時候,他們已經離京城越來越近,就是在變幻路行要進京還是要走那麼幾條路。
夜裡悠悠還在馬車上打着盹兒,突然掉在地上。一下驚醒過來,見那兩人也是表情嚴肅,還沒意思到發生什麼事情了,整個馬車頂就被人一刀砍下。
“啊!”嚇得她一下驚醒過來,驚聲尖叫。蘅之把她護在懷裡,翻身滾落下馬車。
“馬車在哪裡?”
悠悠聽到他這麼說,恨恨瞪着他,咬牙道:“你是在開玩笑嘛?這都什麼時候了?”
“我夜盲。”
聽他這麼說,悠悠稍稍有些汗顏,忘記這回事了。再看蘅之,可不就像是睜眼瞎子嗎?雖知道這不是時候,她卻還是笑出聲來。
“再笑,小命都沒了。”
“嗯!”悠悠可不敢在這時候撞搶眼,蹲着身子拉着他向馬車邊靠過去。再看一眼那邊的戰況,好傢伙,沒想到圓圓這丫頭全身圓胖胖的居然身手這麼敏捷,雖然不至於把那黑臉傢伙大爬下,卻是讓他不能靠近他們半分。
悠悠拉着他摸到了車沿兒,卻被他一把推倒車底下。“你等在這裡,我去幫她。”
悠悠拉了拉他的衣袖,卻沒有拉到,無奈撇撇嘴,你說你這個睜眼瞎去幹什麼?不是找死嗎?
再看那邊,卻發現圓圓越來越不支,被蘅之推到這裡來。
“圓圓,你沒事吧?”悠悠說着就對着人家動手動腳,要幫人家檢查。
圓圓那會同意?這邊兩人正拉拉扯扯,過了半天卻不見反應,悠悠再擡頭看。見外面一雙黑靴擋住了她的視線,再擡頭見到的就是卡他一張扭曲的臉。
“表小姐,請您跟在下走吧!”
既然都這樣了,悠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低着頭鑽出車底。
這一出來,視野一下就豁亮了,連着淚眼汪汪的梅蘭都看到了。剛剛打鬥的那兩人呢?
兩人一個揮着長劍踢着長腿,一個傾身後倒。不用懷疑,最搞笑的那人就是蘅之。看着他那高難度的動作,呵呵,悠悠上前晃晃他,晃晃悠悠居然嘭的一聲倒在地上。見他恨恨的瞪着自己,悠悠笑笑也不理他,想要上去看看那黑臉是什麼人,自己卻被人從後面重重一點。
“喂,卡他,你居然敢點我。我是你主子。”
“表小姐,請您原諒則個。”說着也不理她了,跟着另一個黑衛走到蘅之他們身邊,一人掐一個,連着那個圓圓把他們放在沒頂的馬車上。
“小姐,奴婢抱您上去。”梅蘭說着就把悠悠輕鬆地抱上了旁邊的馬車。
悠悠恨恨想到,果然不假,梅蘭也是個奸細,還是薄勍放在她身邊的。憑什麼呀?憑什麼他在那邊跟人家假戲真戲的不告訴自己,自己的一點兒事卻是都要被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