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楚墨沒有想到的是,楚河和楚豪的父子關係,似乎真的從那天開始,逐漸好轉。
偌大的楚宅內,只要他目光所集之處,都可以看見這對父子“溫馨”相處的情景。
也因此,楚墨在楚宅裡面越發的冷漠,昔日溫和的麪皮被全數撕去。露出他冰冷的本質。
這日,楚墨從公司回來,卻意外的沒有遇到這對父子,不免有些詫異。
但,隨後又面色淡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梳洗一番後,趕在楚豪那對父子回來前吃飯。
他是一點都不想呆在楚家,不想見到這對父子。
但是,他現在的力量還太弱,還不可以去隨心所欲的做事。
所以,他只能不斷的容忍,不斷的蟄伏,等到自己羽翼徹底豐滿的那一天。
等楚墨從浴室裡面出來的時候,一道清脆的敲門聲透過大門。不緊不慢傳了過來。
“進來。”
他一邊擦拭頭髮一邊道,俊美的麪皮上掛着溫和卻疏離的笑容。
在他看來,這個時候過來的無非就是傭人。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推門而入的竟然是楚豪。
頓時,一向平靜無波的眼睛裡,瞬間露出一抹錯愕。
什麼時候,一向自大的楚豪,竟然學會了進來之前敲門。和早上撬他房門的行爲還真是天壤之別。
但,很快,楚墨的眼睛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有事嗎!”在面對楚豪的時候,楚墨就很難壓制住自己的火氣。童年時候的記憶,已經刻入骨子裡,是不容忽略的。
而,楚豪卻意外的沒有發脾氣,而是神色落寞的說道:“楚墨,我們父子兩個就只有有事的時候,纔可以說說話嗎!”
楚墨冷笑,毫不客氣的諷刺道:“難道不是嗎,您不應該正忙着和您那位好兒子培養父子之情。”
楚豪被楚墨的這句話諷刺的麪皮發白又變紅。他這一段時間是忙着和楚河培養感情。但,還不是這個他給逼的。
若是,他的心裡還有一定自己這個爸,他就不會試圖從楚河的身上去尋找親情。
但,無論楚河有千般好,他終歸是一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私生子。楚墨,纔是他楚豪真正的兒子。
而且,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算是明白了。他若不主動過來服軟,楚墨可以跟他犟一輩子。
想到這些,楚豪在想楚墨剛剛的話,就開始認爲,楚墨是吃醋了。不滿意他對楚河這麼好了。
於是,楚豪的臉上很自然的掛起一抹微笑:“楚墨,爸爸的兒子,楚家的繼承人只有你一個。”
聞言,楚墨嘴角上的冷笑更大了,聲音也是冰冷入骨:“你要是隻是爲了說這件事,就大可以走了。”
楚豪從來都不知道,楚家的繼承權,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害怕媽媽的心血遭到浪費,所以,才苦抓楚氏不放。
而他這個爸爸,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明白過他這樣做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認爲,他是死抓權利不放。
不過,他現在確實是改變想法了。唯有擁有足夠的權利,他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受任何威脅。
楚豪被楚墨這句話一噎,臉色又瞬間難看起來,
就在楚墨以爲他會發泄出來的時候,他竟然硬生生的忍下來,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楚豪,爸爸過來,是想和你說說心裡話,我知道,這麼多年,我這個爸爸,確實做的很不夠格。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說道最後,楚豪的心裡也一片悽然。就算別人在誇這個兒子有出息,又怎樣。他們之前的父子關係只能用仇人來形容。
此時,楚墨沒在轟楚豪走,反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把毛巾搭在椅子上。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他到是想知道,楚豪今天這樣反常是爲那般。
接下來,楚豪又自言自語的說了好多。但,主要還是圍繞着他這個當爸爸的沒有照顧好他進行。
楚墨聽的眉心緊皺,楚豪是不是這幾天扮演慈父角色扮演多了。竟然說出這種話,還真是臉皮厚。
如果,在他的小時候,楚豪可以有此時一絲的認識,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也不會走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也沒有如果。
他和楚豪的怨恨,在媽媽去世的那一天開始,就不可磨滅。
似乎是感染道了他的不耐煩,楚豪又嘟囔了兩句後,話鋒一轉道:“爸爸老了,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和其他的老人一樣含飴弄孫。”
聽到這,楚墨幾乎要笑了出來。
還真是難爲了他,竟然饒了這麼一大圈子後,才逼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只是,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本事,可以使動他來當這個說客。
“我已經和孟欣訂婚了。”
言外之意,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參合了。
誰知,楚豪像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一樣:“你年紀也不小了,乾脆就訂婚和結婚一起辦了,何必弄這麼麻煩,讓人家心裡不踏實。”
“結了婚,也不可以保證什麼!”楚墨意有所指的說道:“網上一直都流行着一句話,只要鋤頭揮的好,就沒有撬不了的牆角。”
這時,楚墨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逼婚這個念頭是孟家灌輸給他的。只是,不知道,這是孟欣還是孟家的意思了。
楚豪知道,楚墨這是在指他當年結婚後,卻花心不改的事情。
頓時,臉皮漲的通紅。一直壓制的脾氣在楚墨的不斷挑釁下,爆發出來:“你這個混賬!”
“我有說錯什麼了嗎?”楚墨冷靜的反問道。
他此時的冷漠和楚豪激動的神色一對比,更顯得涼薄。
楚墨被他的態度還有這句話給氣的胸口疼,然而,他卻無力反駁。
當年做錯事情的人,的確是他!
可是,他越是這樣想,肚子裡面的火氣越大。就算是他做錯了,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這個做兒子的就不能有點體諒!
換句不好聽的來說,就算他做的再不好,他楚豪也是他楚墨的爸爸。但從身份上來說,他就沒資格這麼對自己。
此時,楚墨的心中有一種扭曲的快意在流淌,以他的聰明才智,他何嘗不知道順從老頭子,依照他的話去做,才能最快的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可他,偏偏就是做不到!
只要一見到他,他的心底就有一股怒火在怒吼,憑什麼他媽媽因爲這個男人早早的撒手人間,而他卻活的這麼滋潤!
這時,楚豪喘着粗氣道:“不管你願意與否,你和欣欣的訂婚宴改爲結婚!”
他狠狠的加重了最後一句話:“你要是還想要那些股份,就老老實實的聽話!”
事到如今,楚豪已經明白,他要是想要楚墨做事,就只能用這個進行威脅。
然而,這時的他,沒有看到楚墨眼底深深的厭惡。
又是這一招,他就只會用這一招嗎!
一個大男人,卻三番五次的用這樣令人噁心的手段,而迫使他不得不同意。
仍下這句話後,楚豪沒在理會楚墨的表情,器宇軒昂的走了出去。和他來時的小心,歉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楚豪還沒走遠,楚墨就一拳狠狠的砸向了桌子,而那木桌子竟然硬生生的凹進去了一點。他的手背也因此一片鮮血淋漓。甚至有不少的木刺都紮上去了。
可他,就想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表情麻木的站在那裡。
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楚河,見他這樣自殘,默默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他和楚墨,看似身份上不一樣。但,都是被楚河把玩的棋子。他根本不允許他們有着自己的思想!
這樣的人生是令人厭惡而又想擺脫的。
但,目前的他們兩個誰都沒有這份能力。
此時,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可以刺激道楚墨那敏感的神經,他眼神冰冷的像門口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躲閃不及的楚河。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的語氣和臉色一樣都是冷冰冰的。楚河眼裡來不及收回的同情更是讓他心中火氣疊加。
他楚墨,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尤其是來自從楚河的同情!
楚河哪裡想到楚墨在這時還如此神經敏銳,嘴角僵硬的走了進來。
他試着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惡意。”
這話剛出口,別說是楚墨不相信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哥,”楚河嘗試着再次開口,試圖再一次解釋剛剛的事情。
可,在看到楚墨眼底的厭惡時,他又心情複雜避開這個了稱呼。他知道,在楚墨的心裡,從來不都沒有承認過他這個弟弟的存在。
“我剛剛只是不過這裡,聽到爭執聲纔過來看看。”
他儘量使自己看起來態度誠懇,可以取得對方的信任。
然而,在看到對方烏黑的眼珠子時,不由的暗叫糟糕。
把這話說出來,不是明擺着告訴對方,剛剛爭執的時候,他在聽牆角嗎!
明明不想和這人有任何的誤會造成,但是,眼下確是不可能了。他耷拉着頭,有些難過的想到。
可,爲什麼四周是靜悄悄的!
以爲會遭到一陣嘲諷的楚河,在感受到周圍的寂靜後,詫異的擡頭,卻吃驚的發現,他的面前,哪裡還有楚墨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