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州、李濟兩位文士在給蘇白行過一禮之後,一旁的莫河剛想要行禮,就見到朱州和李濟突然之間臉色一冷,對着蘇白說道。
“你也是百家學子,更身爲一縣之尊,爲何如此不體恤民生,將這麼多的百姓聚攏在此,只爲了迎接我二人?”
莫河聽到這兩人這一句呵斥,看了看蘇白,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自己來解釋比較好。
“兩位先生誤會了,這可並非是縣尊大人不體恤民生,而是今日有本地宗門在此收徒,百姓自發來此!”
莫河一開口,朱州和李濟兩人同時將目光看向了他,見到莫河一身道袍,心中猜到,這可能是本地的道官,然後又向人羣之中望了一眼,看到在人羣包圍之中,還有幾個身穿道袍的人,以及許多的百姓,都帶着自己的孩子,立刻知道莫河此言非虛。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再次向蘇白施禮,“我二人未明事因,錯怪了縣尊大人,此乃失禮之舉,還請縣尊大人恕罪。”
“兩位先生言重了,先生剛來到此,就見到如此場面,任誰也會誤會的,何談怪罪之說,此地人聲吵雜,不如兩位先生隨我前往縣衙如何!”蘇白聞言,臉上露出謙和的微笑,然後非常得體的回禮,對着兩人說道。
“如此甚好!”兩人點點頭,不過目光又落到了莫河的身上。
“這位道長應該是本地的道官吧,可否一同前往,我二人有一些事情,正好想向道長請教一下,不知道長可否方便!”
“兩位先生有請,自然是方便的,還未向二位先生行禮,在下是本地的道官,名叫莫河,兩位先生稱呼我的名字就好。”莫河笑着行了一禮。
等到莫河幾人離開,原本正在收徒的五行觀衆人之中,那個中年道人走到了一邊,然後過了不久之後又回到了人羣中,繼續檢查那些孩子的資質,不過關於碼頭上所發生的事情,卻已經被他將消息送回了五行觀。
子安縣的縣衙之中,莫河坐直身體,看着正在交談蘇白三人,不經意的換了一下坐姿。
莫河現在感覺到有些不太自在,平時和蘇白相處,雖然蘇白也是彬彬有禮,但是莫河卻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但是今天面對這兩位老先生,莫河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麼簡單的坐下交談,就讓莫河覺得好像有些不太自然,有一種想要扭動身體,做些小動作的衝動。
就好像前世在上學的時候,老師在上面講課,下面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有一些小動作。
蘇白倒是和眼前這兩位先生交談得非常愉快,出生於晉侯蘇氏,禮儀對於蘇白來說,幾乎已經快成一種本能了,行爲舉止哪怕是禮家的這兩位先生,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在交談了一會之後,莫河在一旁聽着,感覺這兩位先生,幾乎都將蘇白當成他們禮家的學子了。
在他們交談了好一會兒之後,朱州和李濟終於想起了一旁的莫河,開始詢問起了莫河關於子安縣的各種情況,包括風土人情,本地的地貌,以及出現各種妖怪鬼物的數量等等許多事。
莫河敏銳的發現,特別是說到本地妖怪鬼物的時候,這兩位先生問的格外詳細。
大概交談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終於滿意的點點頭,對着莫河拱手致謝。
“多謝莫河道長解惑!”
莫河起身微笑還禮,說道:“兩位先生客氣,都是一些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已。”
幾人結束了交談,蘇白安排這兩位先生住下,就在莫河準備要告辭離開的時候,突然間蘇白書房之中,一道金光亮起,讓莫河不由停住了腳步。
蘇白眉頭微皺,看了莫河一早,然後說道:“府衙那邊似乎又傳來消息了,莫兄你暫坐片刻,我去看看就來!”
莫河點了點頭,稍微等了一會兒,就見到蘇白臉色古怪的回來。
“出了什麼事嗎?”莫河好奇的問道。
蘇白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目光向着外面看了一眼,那是禮家那兩位先生的住處。
“剛接到府衙的消息,明日,又有百家學派要來!”
聽到蘇白的話,莫河總算知道他爲什麼表情古怪了,這今天剛剛來了禮家,明天又有人要來,還不知道是百家之中哪一家,什麼時候這子安縣這麼搶手了,先是五行觀在此觀,緊接着百家學派接踵而來,讓莫河不得不懷疑,難道子安縣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當然這種機率很小,一個小小的縣城,哪裡來的那麼多大事。
“那蘇兄到時候做好迎接工作吧,我就回去好好修煉了,不打擾蘇兄了!”莫河站起身,就準備要告辭離開。
“不要着急啊,莫兄何必這麼急着走,你就不想去和兩位先生拉拉關係,然後讓你的家中的弟、妹拜入兩位先生的門下,這豈不是一件美事?”蘇白叫住了莫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莫河聞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傢伙腹黑的性子又犯了,開始拿自己打趣兒,剛纔大家坐在一起,自己那種不自在,已經落在了蘇白的眼裡,所以纔會拿這樣的話來擠兌自己。
“謝過蘇兄一番美意了,家中父母都是老實人,要是弟弟妹妹拜入到兩位先生的門下,以後做事都是恪守禮法,我怕家裡的父母有些不習慣。”莫河想想如果莫青和莫柳兩個人也變得像蘇白這樣彬彬有禮,家裡的父母在面對莫青和莫柳的時候,將會是何等的不習慣,到時候就算是自己和兩個小傢伙相處,恐怕也會感覺到很難受吧。
當然這並不是禮儀或者禮家不好,只不過有些東西是因人而異的罷了。
轉身對着蘇白揮揮,莫河非常瀟灑的就走了,想到明天蘇白還要接待另外一個百家流派,莫河心裡還是有去看看的心思。
今天禮家到來,所展現的御術紙船,就讓莫河大開眼界。
駕馭一艘紙船乘風破浪,而且還讓自己的神念都無法發現,如果不是自己藉助玉河探查,恐怕在對方出現之前,根本發現不了對方。
百家流派,各自具有各自的理念,也同時因爲各自的理念,創造出了各自不同的手段,雖無法修煉長生,但其本領,卻是無人敢於小視,在人妖二族的邊界,以及人族和水脈龍族的邊界,大量的修煉者和百家學子,都是抵抗妖族和水脈龍族的中流砥柱。
莫河也想多見識一下百家的手段,同時也給自己的弟弟妹妹選擇一下,看看他們拜入哪一家流派比較合適。
等到第二日,莫河早上做完了早課,卻並沒有選擇下山,因爲就站在望月山上,他就看到了一隻巨大的木鳥,飛到了子安縣的上空,於是便立刻知道了這次來的百家流派是哪一家。
“天工學派,這倒是一個好選擇!”莫河看着那隻進入子安縣城的木鳥,雙眼不禁微微一亮。
如今莫青和莫柳個小傢伙,在他偶爾的教育之下,對於很多東西,有了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慾,如果這兩個小傢伙能夠進入天工學派,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據莫河所知,天工學派擅長機關傀儡之術,學派的理念是“格物求知,以利天下”,在百家流派之中,也屬於前幾位,絕對是能夠學到真正本領了。
唯一擔心的只有兩點,第一是兩個小傢伙能不能進入天宮學派;第二就是天工學派學子一個個都是燒錢的好手,自己能不能供得起的問題。
青州離陽宗,一間非常空曠的大殿之中,趙虎坐在大殿中央的地板上,周圍的光線非常的昏暗。
現在他整個人頭髮散亂,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但是他的身軀卻在輕微的顫抖,就連臉上的橫肉,也在不斷抽搐着。
“你爲什麼還是不肯說?何必如此倔強,只要宗主能夠成仙,王峰的仇,不就可以很輕鬆報了嗎,一個仙人出馬,想必晉候蘇氏絕對不會爲了區區一個散修,拒絕一個仙人的人情!”大殿之中,一位離陽宗的長老站在趙虎的面前,神色有些不忍的說道。
“哈哈,張長老,不必說了,我趙虎謝謝你,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夠記得和我師傅的交情,到宗主面前給我說話。不過,掌門師伯想要成仙,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等到掌門師伯度過三劫成仙,恐怕都要到百年之後了吧,我等不了那麼久,我師兄也等不了那麼久!”趙虎艱難的擡起頭,看着站在眼前的這位離陽宗長老,臉上擠出一個難看這笑容,對着他說道,而話說到最後,趙虎神情再次變得猙獰起來,後面的話幾乎是吼着出來的。
“哎!”
趙虎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盪,站在他面前就被離陽宗的長老,也只能輕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
在他即將要走出大殿的時候,他聽見了身後照顧瘋狂的吶喊。
“陸炎,不要想用這種辦法,從我這裡得到後半部分祭煉之法,用什麼手段,你儘管使出來吧,哈哈哈!”
這位長老腳步一頓,後又嘆息了一聲,慢慢的走了出去。
人,真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東西,不存在絕對的好人或者壞人,只是有時候,你站的角度不同、立場不同,還有遇到的事情不同,於是有了那麼多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