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拒絕,走到辦公桌後。
揭開那個蓋子,濃郁的湯的香味撲面而來。
陳卉經常給他做菜,手藝自然不用說了,而他也吃得很開心。
但是此刻,那升騰而起的朦朧煙霧,將他的表情掩蓋了一些,隱隱約約的卻讓人覺得,那臉上的表情不那麼好看。
他已經開始喝湯了,而兩人的切分也顯得沉悶了一些,她覺得有點不自在,走過去問他。
“我最近出來沒什麼問題嗎?”
今天她會特意出來給他送湯,是因爲他對她說,最近顧氏風頭沒有之前那麼盛了。
顧邵天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等了一會兒纔開口,“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顧氏現在沒有精力一直盯着你,但並不代表會放過你。”
說這個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很淡。
陳卉看着他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後,她卻依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以說剛纔他的話她都沒聽全。之前,自己只要出一點小事,他就會緊張到不行,今天怎麼會這麼淡定。
被顧氏盯上的她,說不定隨時都會有危險。
張嘴,即便什麼也想好,但是她卻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這個時候,背後突然有敲門聲響起了,她眉頭一皺,便聽到顧邵天開口讓別人進來了。
心裡不太爽快,臉色也就不太好看了,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走進來的是一名穿着職業裝的女人,身材相貌都是一等,後背挺得筆直,臉上一片自信的顏色。
“我把文件拿過來了。”清亮的女聲,聽起來也是不卑不亢。
顧邵天點點頭,而女人也看到了一旁視線不太和善的陳卉,看着她問,“朋友嗎?”
這種語氣和態度讓陳卉更加不爽了,聽起來好像他們倆很熟一樣。
顧邵天沒有擡頭,視線放在文件上,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女人恍然,嘴角一勾,透出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要跟你提醒一句了。我沒有惡意,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別讓別人壞了我們的事。”
這種提醒,聽起來夾槍帶棍的。
陳卉也生氣了,“嚯”的一下站起來,卻聽到顧邵天一聲怒斥,“給我好好說話!”
向他看過去,看到他一臉不滿的看着那個女人,她這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但是對於這個女人,她依舊覺得不爽。
女人也不惱,只是輕輕笑了一下,自信的面容,還有幾分冷清的感覺,比喻俗氣一點,如同綻放的青蓮一般。
總覺得,這樣的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和光芒,會讓身邊的人不自覺的覺得,自己和她之間有差距。
她也隱隱有了這種感覺,手在身側握得緊緊的,臉上的怒氣也沒有掩飾。
女人看着她卻又是一笑,“顧邵天,你這位朋友,連表情都藏不住呢。”
“行了,你出去吧。”顧邵天直接打斷了她的懷。
她聳聳肩,走之前,眼球在陳卉身上轉了一圈,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淺笑,離開辦公室。
陳卉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辦公桌上,話中帶着質問的語氣。
“顧邵天,她是什麼意思!”
顧邵天看着她,最後才起身抱住她,安慰性的開口,“她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吧。”
她聽後用力甩開他的手,睜大眼睛瞪着他,眼中還藏了幾分不可置信。
“所以,僅僅只是可能今天她心情不好,或者其他的原因,我就要受到她的冷嘲熱諷是嗎!”
顧邵天垂眸,“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卉卻聽不出他聲音裡的情緒,幾乎怒聲大吼,“你不是那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顧邵天我告訴你,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如果你們兩個有什麼關係,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顧邵天曾經那麼優秀,曾經被無數人認爲,他會是日後顧氏的老闆。
那個時候,無數上流社會的人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有些女人也會自作聰明的給兩人制造曖昧。
那時她也有點小生氣,但更多她還是很自信,因爲她很明確的知道,顧邵天很愛她。
所以,迄今爲止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她生氣得這麼竭斯底裡。
而也是第一次,在她生氣的時候,顧邵天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甚至沒有過來安慰她。
看着這樣的他,她心裡火氣更盛,也夾雜着其他的情緒。
顧邵天沒有再開口了,而是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然後開始看文件,似乎已經不打算繼續開口了。
陳卉怒極反笑,“好,顧邵天你有本事一輩子都不再跟我說一句話!”
顧邵天沒有任何反應,她則摔門而出。
走後許久,整個房間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而顧邵天則如同靜止了一般,眼神虛幻,並沒有在看眼前的東西。
之後,他才突然有了反應,手中的文件夾被他狠狠的甩在了地板上,“啪”的一聲,清脆也響亮。
推門而入的人正好看到了這麼一幕,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流光,一閃即逝,什麼也沒看清。
走進來的她一言不發,只是走過去將文件撿起來,輕輕的放到他的桌面上。
“我剛纔讓你生氣了?”問得很談判,但是她的眸子卻在閃動,
顧邵天扶住額頭,將臉上的表情擋住了,“沒什麼。今天麻煩你了,你出去吧。”
“那到沒什麼,畢竟你是老闆,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了,演戲什麼的最簡單了。”
顧邵天沒再說什麼,她也知趣,走出辦公室。
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她還能看到顧邵天垂着頭的樣子,眸中閃過一抹悲傷,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人對別人的感情,是可以用眼神來判別的,無論是顧邵天還是陳卉的眼神,她都看得很清楚。
再說陳卉,她怒氣衝衝的衝出了這間大樓,外面灰沉沉的天重重壓在她的胸口上,使得她更加覺得難受。
好像有什麼悶在心裡,壓抑在心裡,是那種有東西想要爆發出來,卻又找不到地方宣泄的感覺。
大步向一個方向走去,毫無計劃性的,走着走着,好像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身上開始變得無力了。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滴水砸下來,接着,大片大片豆大的雨珠傾注而下,砸在身上一片溼涼。
一場突來的大雨,還在街上的人紛紛撐死傘,沒傘的便驚慌失措的跑開,還用手遮着頭頂。
唯獨陳卉一個人,全身上下已經溼透卻不自知一般,繼續毫無目的的緩慢行走着。
直到有一個慌張找地方躲雨的行人,匆忙間重重撞上她,突來的力道,撞得直接摔倒在地。
那人卻一下也不停歇,反而罵了她一句神經病,然後快速跑開。
肩膀上被撞的疼痛,和她摔倒在地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經,她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神經病?是在說她嗎?
側頭向一家商店的玻璃窗看去,發現此刻的她真的如同精神病一樣,頭髮溼透,雜亂的貼在臉上,並狼狽的坐在地上。
慢慢起身,忍耐着身上的痛感,看着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有一個外套,肯定會走光的樣子,要多難看多難看。
從來沒有這麼淒涼過吧,自從和顧邵天在一起後,她就一直被寵愛着,怎麼可能會受到這樣的對待呢。
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她定了定神,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
這次,是有目的性的。
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他也能夠聽到那種重物砸擊下來的聲音,接連不斷的。
“總裁,人已經帶過來了。”
助理敲門而入,同時他身後還跟着兩名高大的保鏢,架着一個被捆綁得極其結實的男人,嘴巴也被堵着,還被蒙着眼睛。
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看到他的身體因爲害怕而顫慄的樣子。
“帶過來。”徐少懷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保鏢將人扔到他面前,那人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但是身體依舊是止不住的顫抖。
這種膽小怕事的樣子,他眼中一片嫌惡。
擡手讓人將堵住他嘴的東西拿出來,想象中的哀求大叫沒有,反而是顫抖着嘴脣,將自己縮得更緊了。
“徐總,顧總抓到人之後,特意**了一番纔給您送過來的。”
一名保鏢解釋道。
徐少懷點點頭,慵懶的向沙發背上靠去。
“說吧,爲什麼要對我的人動手。”
漫不經心的語氣,會讓人產生一種,他好像並不在這件事的感覺,但如果真的這麼覺得,那麼你就錯了。
那人也在仔細的聽,想要知道審問自己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情,再來決定自己該說什麼。
“我、我沒有,那名司機確實是我的人,他肇事逃跑,如果徐總想要那個人,我可以馬上把他交給你!”
着急的將所有的話說完,聲線在顫抖,帶着討好的意味。
但是徐少懷卻不會吃他這一套,直接開口道,“不用了,他已經死了。殺人滅口,知道嗎?”
聽了這個話,那人身體一抖,原本青白的臉色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怎麼會,怎麼會……”
這一句低聲喃喃已經是不打自招了。
他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致使周圍的氣息一變,在場的幾人心尖一抖,不約而同的,更加深刻的將頭埋進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