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盈躺在牀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有些麻木了,不過這種情況已經是很好的了,只是一巴掌。
吐出一口氣,想到剛纔他說的那些話。自殺,她確實沒有這麼想過,自殺對她來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她害怕徐少懷讓安家所有人給自己陪葬。
轉頭向窗外看去,黑漆漆的一片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但是隱隱還能聽到一些雨水落下來的聲音,很好聽。
閉上眼睛,心裡產生了一些渴望,就和之前一樣。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只是走出了那扇門而已,她卻彷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就是她爲什麼要出去的原因,她覺得那裡還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或者該說,那一瞬間她好像受到了什麼蠱惑,更加想要出去看看了。
她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房間裡,近乎封閉的空間,還時時刻刻都在別人的監視下,這讓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凝固了。
翻個身,冰袋掉了她也毫不在意,蜷縮起身體,手在胸口緊握着,捂住心臟的位置。
不行,不能再想了,更加想要離開這裡了。
她害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樣,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走出去。
“淺盈,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了?”陳卉看她在被子裡縮成一團,便出聲詢問。
“盈盈姐,你沒事吧?”葉珍珍跟在後面說道。
突然聽到有人聲音,心中的想法突然被人打斷,她愣了一下,擡頭,兩人的身影慢慢的才能看清這兩人的臉。
看她眼中還有幾分恍惚,陳卉又問了她一遍。
這時她才真正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回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盈盈姐……”
聽到一個哽咽的聲音,她看過去,然後便看到有個人撲了過去,將她緊緊抱住,當然也避開了她肚子的位置。
“盈盈姐……”哭聲開始加大,滿滿的都是愧疚,“對不起盈盈姐,都是我沒照顧好,對不起……”
這種哭嚎,好像是一種發泄一樣,想要將一直憋在心裡的情緒一次性全都爆發出來一樣。
看她哭成這個樣子,安淺盈也有些心疼,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珍珍,沒關係的,這是我的問題。”
葉珍珍不理她,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安淺盈安慰了幾句也沒辦法,只能抱着她,等着她哭完。
陳卉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眼神一直在兩人身上打量着什麼。
等到葉珍珍終於抽抽噎噎的哭完,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從她身上爬起來,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憐惜。
安淺盈動了一下身體,陳卉眼尖的看到了她之前一直被壓在下面的一邊的側臉,有幾分紅腫。
這種傷勢,恐怕只可能是被人打出來的,但是在這棟別墅裡,還有誰敢動?
即便心裡已經想到了那個人,但是她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笑着對她說,“淺盈,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以後再有機會來找你吧。”
安淺盈擡眼看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不過僅僅是一瞬而已。
“嗯,今天麻煩你了,路上小心一點。”她微笑着說。
陳卉對她擺了擺手,轉身時,葉珍珍說,“盈盈姐,我去送一送陳卉。”
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一邊臉頰。
上車之前,陳卉還拍了拍葉珍珍的肩膀,有幾分安慰的意思。
回到房間的葉珍珍重重吐出一口氣,揉了揉通紅的眼睛,有點痠疼。不過自己的表演,也已經達到了那個效果了吧。
一邊拿冷毛巾敷臉,走出來看到牀上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下,上面還停留着轟炸她的記錄。
最後一條消息是說他們自己去玩了,一個多小時之前,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心裡正不爽的她看到這裡,憤憤的打出幾個字,嘲諷他們別玩得太嗨了,到時候就找不到北了。
等了一會兒,裡面依舊沒有動靜,她更加生氣了,不過她的驕傲讓她不願意再說什麼,便將手機扔在一旁,自己跑去打遊戲。
這一晚上,雨慢慢的下,時間也在慢慢的走,天由黑變亮。
衆人也逐漸從睡夢中醒來。
安淺盈昨晚便一直迷迷糊糊的醒來,又睡去,一整晚都好像處在一個夢境中,虛無縹緲,又有幾分真實的感覺。
睜開雙眼,外面的光亮進入眼中,這種感覺都讓她覺得有些恍惚了。
看樣子自己還處於那種迷濛不太清醒的狀態,使勁兒睜了睜眼睛,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大腦還是有些混沌,身體綿軟無力,她也放棄掙扎了。
“安小姐,醒了嗎?”
何麗的聲音立刻在一旁出現,同樣的話,同樣的聲音,好像已經聽了好多遍了。
“嗯。”輕輕應了一聲,也是和之前一樣的。
接着,何麗扶着她起身洗涑,然後便有傭人端着早餐過來,吃飯喝藥,已經成爲她固定的任務。
包括她從醒來之後,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複製了前一天而已,這樣的生活……
吃過飯之後,安淺盈躺在牀上,沒事可做的她便閉着眼睛發呆,而何麗則站在牀邊,“安小姐,老闆上班去了,他讓我轉告你,安分一點。”
身體微微一頓,閉着眼睛她沒有開口。
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但是何麗似乎並不在意,說完便離開了。
沒有腳步聲了,她便將自己縮進被子裡,企圖將自己整個包裹住,不受外界的一切影響。
她也能夠聽出來,自從昨天開始,何麗對自己的態度差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她充滿着關心和溫暖。
是因爲自己昨天的舉動,讓她受到徐少懷的怒氣了嗎?如果是這樣,她生氣是正常的吧。
想向她道歉,但是她好像在拒絕自己,不願意再跟她有過多的交流,道歉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這都是她的錯,她卻沒辦法贖罪。
緊緊咬住嘴脣,上面還停留了一些之前留下的傷口,現在再度被咬破,她依舊毫不在意,血腥味進入口腔。
但是嘴裡已經毫無味道,即便是血腥味已經感受不到了。
再說徐少懷,今天一大早便匆匆趕到了公司,氣場滿滿的樣子,讓公司的所有人都恨不得避開他的那個範圍。
元清也早就來到公司了,聽說徐少懷已經來公司了,便趕緊下來,一副着急找他的樣子。
只是看他一臉不爽的表情,他微微一愣,心裡猜測,難道總裁已經知道了,還是發生了其他事?
徐少懷在他開口前,對他說,“讓那個案子的負責人去我辦公室找我。”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
元清愣了一下,一時間他沒明白,所謂的“那個案子”是什麼案子。
他可沒那個膽子追上去問徐少懷,便只能去問別人了,然後他也是一臉凝重的,將忐忑不安的負責人帶到辦公室。
走進去時,他剛剛放下電話,應該是剛給誰打過電話了,臉上更是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了。
聽到聲音,他擡頭看過去,聲音冷沉,也透着怒氣,正在爆發的邊緣,“怎麼回事?”
負責人嚥了咽口水,之前已經措辭好的話語,現在卻是一點想不起來了。
大腦一片空白,使得他慌張萬分,聲音都開始抖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案子本來一直進行得很順利的,但是昨天突然狀況百出,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一口一個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元清眉頭都皺起來了,這種話,聽起來就讓人覺得生氣。
果然,徐少懷下一句便是,“既然你這麼沒用,也沒必要繼續在徐氏待下去了,滾吧。”他說得很乾脆。
徐氏的人都很清楚,只要哪天他們總裁開口讓他們滾蛋,那麼就是給他們下了死刑,絕對沒有迴旋的餘地的。
這種時候更是不能求饒,否則只會讓總裁更加煩躁,那麼到時候就絕對不是僅僅只是失業那麼簡單了。
但是,即便每個人都知道不能這麼做,卻又在心裡抱着一絲這樣的希望,企圖求徐少懷改變這個想法。
此刻這個負責人便是如此,聽到他的話後,他“咚”的一聲用力跪倒在地,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總裁,總裁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下一次我一定好好做,我也會努力把這個案子辦好的。總裁,求求您不要開除我,我還上有老下有小啊!”
他說着便跪在地上痛哭起來,傷心悲痛的樣子,好像徐少懷想要殺了他一樣。
事實上,在他跪下來的那一瞬間,他已經不耐煩了,也慢慢涌現出了殺意。
元清太清楚這樣的後果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了,他趕緊將地上的人拖出去,對方卻還在一邊掙扎一邊向徐少懷求饒。
徐少懷已經到極點了,隨手便將手邊的水杯扔過去,重重砸在他的腦門上。
因爲他的力道,茶杯碎了一些,他腦門上便有一些鮮紅的血跡流下來了。
疼痛使他停止了哭嚎,伸手在頭上摸了一下,感覺到頭上的粘膩,拿到眼前一看,鮮紅的顏色刺進眼中,嚇得他臉上慘白一片,血色全褪。
驚懼的表情在他滿是淚水和鮮血的臉上,那張臉讓徐少懷更加嫌惡了。
“再不滾,就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