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是當初的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奶娃了,她可以穿着花裙子,挎着個小小的花荷包,滿院子的跑着玩了。活潑歸活潑,不過和其他的小孩相比,藍初明顯的懂事很多,她常常幫着繡房的繡娘們遞剪刀,提茶壺倒水,或是在活計不是很多的時候一面幫繡娘們整理着刺繡的絲線一面聽她們說故事。
因爲時常回想起盛媽媽講的那些“瘋婦”,所以藍初一直都不敢太大膽。平日裡的活動範圍就只固定在自己住的小院和繡房所在的院落,多一步都不會往外邁。其實不用她出去瞎跑,光是從盛媽媽和繡娘們的口中聽來的故事就足以她很好的瞭解這個時代了。
女人們總是愛八卦,三個女人就能唱上一臺戲,何況整個繡房裡面做活的繡娘們遠不止三個人。
就是從這些繡娘們的閒談裡,藍初瞭解到了,這個時代有科舉,而且似乎還深受其害。有人窮其一生埋頭讀書,就爲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因爲深受科舉制的毒害,所以也出了那麼一兩起類似范進中舉的鬧劇。繡房裡面的婉孃的相公就是個讀書人,婉娘在萬家裡辛苦做活就是爲了供他相公讀書和考試。
這個時代吧,不僅科舉制根深蒂固,其他封建社會的流毒該有的一樣也不少。什麼三妻四妾啊,什麼苛捐雜稅啊,什麼貞潔列婦啊,歷史中長達數千年的封建時代中該有的東西,這個朝代中全都有。
藍初很有些慶幸自己這一世沒有投到那窮鄉僻壤,起碼現在寄生在高門大戶的萬家,溫飽還是沒問題的。平日裡還能無憂無慮的蹦蹦跳跳,玩玩鬧鬧。
也許是做小孩太進入狀態,也許是這一世的安逸自在磨滅了前一世努力拼搏求生存的良好自制力,藍初玩鬧的上癮了,也會有闖禍的時候。
這一天她就不小心拿茶水潑髒了一件新衣裳。好死不死的,那件新衣裳是太太的。正逢春末夏初的時節,這件月白色的薄緞長裙正是給太太準備的夏裝。而且做好之後在繡房裡面已經放了好幾天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明天大約就會有丫鬟來領。
藍初當然知道太太不是個好想與的。她悔得要死,怎麼就這麼倒黴呢,那麼多的衣服不去潑,偏偏就潑了太太的衣服呢?而且還是月白色,一點點的污漬都看的特別明顯。
這下該怎麼辦呢?藍初四處看了一遍,好像繡娘們都在各忙各的,並沒有注意到藍初這邊的動靜。於是藍初就肥着膽子想要把這件衣裳藏起來,打算晚上的時候讓孃親帶回家去洗乾淨了晾乾之後再擺回原處。
嗯,決定了就趕緊動手,免得再磨蹭下去被人發現了不好。藍初四處找了下,看到靠牆的一個桌面上搭着桌布,桌布一直垂到了地面,不錯,就藏到這個桌子的桌布裡面吧。看準了地方之後,藍初忙將那件被茶水潑髒了的衣服卷做一團,往那桌布裡面塞去。
正在這個時候,忽聽到管事劉婆子的一聲爆喝:“小丫頭!住手!”
藍初頓時嚇一跳,忙裝出一副小孩子的無辜模樣,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來,看着匆忙趕過來的劉婆子,討好地笑。劉婆子來得太巧了,現在藍初胳膊裡抱着那揉作一團的衣服,人贓俱在,說什麼都不合適。
果不其然劉婆子來到藍初的身邊,狠狠地擰了藍初的耳朵,指着藍初的腦袋罵:“好啊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會偷衣服了!今兒個是我趕巧了撞上,不然指不定你這個小丫頭要把這衣服藏到哪裡去呢!”
藍初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可是什麼都不說的話就等於是默認,於是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沒有偷衣服,我就是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想找個時間給洗乾淨了放回來,我沒有偷……”
劉婆子的嗓門不低,再加上藍初這個小孩子的哭喊,很快地繡房裡面就熱鬧無比,平時生活枯燥的繡娘們紛紛放下手上的活計湊上前來圍觀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