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軟趴趴地窩在暖暖的被窩裡, 臉色透着不正常的蒼白,同樣蒼白的嘴脣有些破皮,露出一點斑駁的紅色血絲, 黑眼圈很濃重, 眼神也直勾勾地望向屋頂, 偶爾動一下會露出潛藏在青絲下的點點顏色, 活脫脫像極了失足少女。
看看身上的青青白白的顏色, 她真想把齊子風拖進來揍一頓。
喉嚨火燒火燎的,蘇禾往旁邊踹了一腳,打算讓齊子風起牀給她倒水去, 不妨踹了個空,她眉尖蹙起, 纔想起今天一早天剛亮她便偷溜回自己房間了。
當時打得什麼主意蘇禾已經記不清了, 只知道她現在想喝水, 迫切地想喝水,但是還不想起牀。
或者說根本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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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風小心翼翼地把手裡嶄新的銀色鑰匙插進被蘇禾鎖上的房門, 半是激動半是擔心,儘量攥緊手中的鑰匙爭取不弄出聲。
做賊神馬的,實在不是好事情。
齊子風邊轉着手裡的鑰匙邊爲自己默哀,爲了爬上媳婦兒的牀連備用鑰匙都用上了,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慘的男人沒有。
要說齊子風手上的這串鑰匙還是有些來歷的, 當年爲了讓蘇禾安心地搬過來齊子風曾把三把門鑰匙全部交給了她, 衆所周知, 一般一扇門默認有三把鑰匙, 而齊子風恰恰把三把鑰匙全給了蘇禾。
不多不少, 剛好是鑰匙總數。
要說心懷不軌的齊大少肯把鑰匙都給她,從前天真幼稚的蘇禾是相信的, 所以她乖乖聽大姐的話搬了過來,若是放在現在已經習慣了齊子風各種無恥行徑的蘇禾身上,蘇姑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齊子風會乖乖把鑰匙全部交給她。
齊子風到底有沒有把全部鑰匙給蘇禾?
事實證明,儘管那時候的蘇禾還很傻很天真,完全是不懂愛情爲何物的乖寶寶,彼時的齊大少卻已經成爲手揣TT隨時準備壓人的大灰狼。
所以齊大少怎麼可能不備上一把未來媳婦兒房裡的鑰匙,早在剛剛買下這所公寓的時候,他已經找過裝修這套房子的總負責人,冷漠強勢地表達了每扇門要多出一把鑰匙的無理要求。
介於齊大少頗爲匪氣的強盜氣場,負責人先生乖乖地親自跑出去給齊大少照着原來的鑰匙備了一份,一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齊大少接過鑰匙時候的猥瑣勁兒,他差點打算去報警。
至於這串鑰匙,它最後被齊子風放在了房間的衣櫃裡,一直沒能派上用場,一來二去,他也就把這個事給忘了,他起牀之後找來找去找不到自家媳婦兒,給江蘺、孫小菲打完電話依舊無果之後,靈光一閃,在家裡溜了一圈,發現了被鎖住的臥室門,他這纔想起了這串被放在角落裡堆灰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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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細微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蘇禾歪過頭看了他一眼,來得比預期晚,她頓時覺得心裡甜絲絲的。
齊子風一見臉色蒼白的蘇禾手裡的鑰匙‘啪’一聲掉到地上,“媳婦兒,你哪不舒服?”
厚厚的窗簾縫隙裡折射進來的明媚秋光將蘇禾的臉色襯得更加蒼白透亮,發乾的脣瓣有着顯而易見的蒼白,似乎連在淡綠碎花小枕散亂鋪開的黑髮都失去了光澤。
關心則亂的齊子風怎麼看自家媳婦兒怎麼覺得媳婦兒不正常,而且是那種生病的不正常。
他三兩步上前彎腰抱起牀上的蘇禾,轉身就要往外走。
“停下。”嘶啞的聲音,不大但足夠齊子風聽見。
他停了下來緊張地看着蘇禾,“媳婦兒別怕,咱們去醫院。”
蘇禾黑線,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沒病。”
齊子風自是不信,媳婦兒你都這嗓音了怎麼可能沒病。
蘇禾看懂他臉上表現出來的意思,掙扎兩下,奈何她身上確實沒啥力氣,於是無力道:“我真的沒事兒。”
齊子風將信將疑。
“給我端杯水。”她指向門外,齊子風忙把蘇禾放回牀上,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
蘇禾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輩子,才滿臉忒足地眯眼,“好了,這會兒你相信我沒事了。”
聲音依舊沙啞卻比之前好了太多。
齊子風哭笑不得,感情剛纔媳婦兒是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