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的大樓坐落在市中,整個市區最繁華的地段,林立的高樓夾雜着熙攘的人羣,每一天都在喧鬧中開始和結束。
特助高橋輕輕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杯沿隱隱露出一絲霧氣,“總裁,你要的咖啡。”
齊子風一件深藍的手工西裝,領帶被扯得有點歪,露出內裡潔白的襯衫,聽到敲門看了眼手錶,最長的秒針依舊維持着相同的速度旋轉,他有些煩躁,半響沒說話,好一會才道,“進來。”
高橋端着咖啡有些摸不清頭腦,早上的時候boss的心情還是非同一般的好,一到下午怎麼看起來這麼暴躁。
“擱那。”他指向辦公桌對面的黑色小几。心裡卻在想,晚上回去的時候蘇禾會是什麼樣子,小嬌羞,故作鎮定,還是乾脆無視他。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覺得最後一條的可能性最大。
高橋將手裡的咖啡放下,想起爲了買這杯咖啡,踩着十釐米高跟鞋橫穿大半個市區的女秘書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齊子風又看了一眼手錶,那長極爲好看的臉上露出不耐煩。早上還好,想着掙錢給媳婦兒花他工作特別賣力,幾摞文件很快處理的一乾二淨。到了下午,基本上該處理的上午已經處理乾淨,新的文件又還沒有送到,於是齊子風很快發現他閒了,很閒,人一閒下來,腦子裡便會不由自主的想些有色場景,飽滿思□□嘛,幾乎人人都有的略根性,齊大少也不例外。
“還有什麼事?”齊子風見高橋還站在原地遂問道,當然語氣也不怎麼好就是了,不能指望一個每天慾求不滿的男人有多好的脾氣不是。
boss心情不好,撞到槍口的高橋表示很無奈,想起還在會客室的那個女人臉上不由露出些許猶豫。
“什麼事直說。”齊子風又拽開一點領帶,白色的襯衣口扯得更開。
“boss,陳小姐來了。”
齊子風臉色更加不好,整張臉暗沉沉的,像一頭憋着火氣的猛獸:“告訴她我沒空。還有,如果她再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橋,“怎麼說應該不用我教你吧,高特助。”
臥槽,boss很可怕。撞槍口的高橋略感無奈,當助理難,當特助更難,當男特助就更加難上加難,畢竟大部分老闆都是男人,男人對女人還能憐香惜玉,男人對男人,你是要他們去搞基嗎!
“是,boss。”高橋有氣無力道。
齊子風最後瞄了一眼在他看來走得很慢的指針,“等一下高橋。”他決定了,翹班。
“是,boss。”高橋直身嚴肅道。
“待會財務部送來的文件直接放你那。”
於是現在的意思是,高橋伸出去的腳頓住,苦逼的他又要加班加點:“是,boss。”
高橋覺得他的臉色一定很僵硬。
“好好幹,這個月給你加薪。”齊子風拍拍自家特助的肩膀,無事其一臉的苦逼,光明正大地開門翹班去了,徒留辦公室裡石化的高特助默默流淚。
Boss,你看看現在是幾點,兩點呀,不是十二點,下午纔剛上班吶,高橋淚,他寧願不加薪。總的來說這已經是齊子風一週之內第七次翹班,只是前六次情節較輕,尚在高特助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最後一次,也就是今天,實在是已經到了無法直視的地步。
以前那個勤奮的boss去哪了,高特助想不明白。
事實的真相往往很容易戳瞎人眼,事實上齊子風從來就不是朝九五晚的人,之所以一直保持着按時上下班不過是因爲蘇禾曾經說過,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爲了早日撲倒未來媳婦兒,齊大少表示在媳婦兒面前一定要做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當蘇禾被半強迫的搬回兩人小公寓後,齊子風就像看到了肉骨頭的狗,骨頭都在嘴邊了,別的事情還能幹得下去,於是齊氏的員工開始發現,總裁來晚了,總裁走早了,工資水平不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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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風從樓下直接開出他那輛嶄新的悍馬h6,六個輪子的粗獷外表一如齊痞子內心的狂野,可惜再怎麼狂野也掩蓋不了他內在的猥瑣。
黑色的車體最後囂張地在一家百貨商店前停下,齊子風下了車直奔店內,懷着極其猥瑣的心情買了兩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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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開門看到齊子風的時候有些錯愕,下意識地往看錶,四點,沒錯,他怎麼回來了,“你回來了?”
他放下手中作爲僞裝的文件,笑得很溫和很溫和,“這麼巧,今天你也回來的這麼早。”
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不懷好意。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貌似還是很重要的事情,“嗯,今天公司下班早,而且徐靖給我批了三天假。”
“徐靖是誰?”齊子風騰地站起,隨後又覺得他的動作有些不對,於是動作僵硬地坐下。
蘇禾‘撲哧’一聲,心下甜蜜:“徐靖是我們公司剛來的那個上司,‘高富帥’,我跟你提過。”
他當然知道徐靖是誰,還特意派人查過,還好那個徐靖早就有了家室,要不然看到他家蘇蘇還不早趴上去。哼,高富帥?有他高嗎,有他帥嗎,有他富嗎?
齊子風覺得有點委屈,蘇蘇總是看不到自己。
鑰匙隨手扔到玄關旁,蘇禾輕呼一口寒氣,隨着秋日漸深,天氣一天一天亮起來,她一邊脫大衣一邊道:“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公司不忙?”
齊子風心裡委屈,語氣有些乾巴巴的:“還好,不忙。”
蘇禾見他臉色不好忙道:“不舒服?”
齊子風扭過頭,手中的文件更是被隨意地撩在沙發跟前的茶桌上。
蘇禾看他的表現才反應過來,對方很可能在吃醋,嘴角不由上翹,那張極其清秀可愛的臉上露出小小的笑意,“你是在吃醋?”
“我是在吃醋。”齊子風答的理直氣壯,擰着臉表示我不高興,很不高興,趕緊過來哄我。
蘇禾失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孩子氣的模樣,語氣不由放軟,“我去做飯,今天做好吃的。”
她邊說邊將手裡的袋子提出來,袋子類似超市常見的最大號,三毛錢一個的那一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看上去很是新鮮,粗略的數來似乎有竹筍,豆腐……仔細看大袋子身後還藏着一隻小袋子,裡邊放着一條活蹦亂跳的胖魚,“買了很多新鮮食材,就當犒勞你這幾天晚上的無私奉獻。”
齊子風聽到她親自做飯眼睛亮了些,但是依舊板着臉,看她吃力地拎着袋子又忍不住上前,“需要幫忙嗎?”
“不用。既然是感謝你自然是我自己動手。”
被攆出廚房,手裡塞了一個蘋果的齊子風失笑,還當他是小孩子。
蘇禾做得菜不多,貴在精緻,她很少做這樣精緻的菜餚。她的祖母是揚州大家閨秀,一手淮揚菜出神入化,蘇禾小時候有幸曾在祖母跟前呆過一陣子,後來祖母去世,因爲懷念她特地去淮揚菜館吃過幾次淮揚菜,但是無論哪一次都是失望而回,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味道。後來蘇禾特地拜師學了幾道淮揚菜,偶爾蘇家人聚在一塊的時候也小露一手,這也算是蘇禾唯一拿得出手的菜了。
“怎麼樣?”蘇禾興奮地看着他。
齊子風夾了一口放入嘴中,不得不承認比起普通的家常菜,蘇禾在淮揚菜上顯然有天分的多,“不錯。”
蘇禾抽出一雙筷子,往那道清燉蟹粉獅子頭伸去,“不錯不錯,看來我的水平還沒降低。”
齊子風看她這麼活潑的模樣不由失笑,乾脆開了一瓶紅酒,爲今天的事情壯壯膽。
“咦?有紅酒。”蘇禾驚喜道,慌忙將手裡端着的盤子遞給齊子風,自己寶貝似的捧起來。
齊子風這纔想起蘇禾是個小酒鬼,尤其喜愛紅酒,白酒卻是不沾,以前還因爲偷了蘇西一瓶82年的拉菲被蘇家二姐揍過。想起這事他頓時後悔不已,怎麼把這事忘了,難道今天他特地買的性感小內內再也沒有用武之地。
葡萄酒的層次感豐富,初次喝的時候可能受不了它宛若濃妝的橡木味,但是時間一久便會漸漸愛上這種感覺,蘇禾的酒品一向很好,喝醉了不哭也不鬧,只是傻傻地看着你,等看看累了便倒頭就睡。
“蘇蘇,酒就算了。”他邊說邊強硬地拽過蘇禾手中的酒瓶。
蘇禾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以前他從不管她嗜酒的事情,還特意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年送了不少好酒,紅酒啤酒都有,全都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名產區。
每個人總有那麼點小愛好,蘇禾的愛好就是她不但喜歡品酒還喜歡收藏酒,尤其是各式各樣的紅葡萄酒,從法國的勃艮第到澳大利亞的獵人谷。產區遍佈各地的葡萄酒是蘇禾永遠的愛,有時候齊子風都嫉妒那些被蘇禾寶貝着的破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