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冰
“你滑去。”總不能讓喬烈兒一直陪着自己繞圈慢走,活像少年扶着老態龍忠的老人,“我自己扶着邊上練練。”
也許是扶累,又也許是玩心難耐,喬烈兒鬆開了他的手,“我等會回來找你。”
冰刀輕輕一劃,人如同離弦的箭滑往冰場中間,嚴靖曦扶着圍欄像只大閘蟹一樣橫着走。
陽光透過的玻璃穹頂,光芒落在冰場中央給他鍍上一層淡金,喬烈兒伸展雙臂直立旋轉,濺起的冰渣子像盛開的雪絨花。
大長腿加上幾公分的冰刀更顯修長,隨風揚起的額發下筆挺的鼻樑,淡紫的衣服旋轉中幻化成紫水晶般引起場內人們的關注。
美男本來已經引人注目,會滑冰的美男更加引人注目,單身會滑冰的美男就絕對無法讓人從他身上移開視線,尤其在沒幾個人會滑冰的南方。
旁邊的美女竊竊私語,“真帥!”,“不叫帥,那叫漂亮。”
嚴靖曦突然有種聽到女朋友被人讚歎的感覺,只是他不能像其他男人一樣拍着胸脯自豪地說那是我老婆,想到這又有點泄氣,在這個國度他們永遠無法在陽光下牽手。
一隻女版大閘蟹扶着板壁緩慢地移動過來,“帥哥,能讓一讓嗎?”
很明顯一直扶着板壁的嚴靖曦檔了她的去,他不知道鬆開手會不會又摔個底朝天,不情不願地往外挪了挪騰出足夠位置,鬆手儘量保持平衡。
不知道是不是女版大閘蟹被喬烈兒的身姿給吸引住了,竟然腳底生滑,遇到危險人總是本能地抓住身邊的事物,摔倒前抓離她最近的嚴靖曦,兩人拉扯着一起倒地。
聞聲喬烈兒往這邊看來,兩三下子便滑到他身邊扶起兩人,“你沒事吧?”
嚴靖曦動了動腰“嘶~”,有點疼。
“我扶你到外面坐一會。”
喬烈兒把他扶到冰場外休息的長椅,“腰沒事吧?”
“還行。”嚴靖曦揉着後腰,看見他解掉冰鞋的鞋帶,“你繼續玩,我坐着看就行了。”
“玩夠了。”喬烈兒脫掉冰鞋,“咱們逛街去。”
喬烈兒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冰場,嚴靖曦很清楚地知道他是沒玩夠,只是因爲自己纔不玩,“你怎麼會滑冰?”
“小時候學過。”喬烈兒坐在長椅上晃着腳,“我媽有個朋友在冰場當教練,那時我8歲,我哥13歲,男孩子總是皮得很,爲了不影響我哥小升初考試,放學後就把我送到冰場學滑冰,沒想到就這樣學了好多年,直到教練離開了G回到北方去。”
“原來是這樣。”嚴靖曦側頭看着喬烈兒,“對了,你哥跟你怎麼姓氏不同?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性嗎?”
“不是。”喬烈兒搖搖頭,“我跟他是同母異父,他爸在他出生後不到一歲去了邊城支教遇到意外,我爸跟我媽是醫院的同事,看着她一個人帶孩子,能幫就儘量幫,算是日久生情吧!”
聽到過去這段經歷,嚴靖曦有點觸景傷情,想起他媽媽也是獨自把他拉扯大,也有點羨慕盧毅兒,雖然他不幸的卻又是幸運。
喬烈兒推了推神遊中的他,“說說你啊?”
“我沒有爸,我媽獨自一人把我養大。”嚴靖曦低下頭摸了摸鼻子,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大學還沒畢業她就因病去世了。”
嚴靖曦過去從未跟喬烈兒提起他的身世,那是個永不癒合的傷疤,只是一直掩蓋着,喬烈兒想擁抱他、撫摸他,大庭廣衆之下卻無能爲力。
察覺到喬烈兒的尷尬,嚴靖曦擠出笑容,摸了摸他的頭,支開話題道:“你們家是醫生世家,難怪不反對你當法醫。”
“誰說不反對!”喬烈兒挑眉,“當年高考前老爸找我班主任死磨不讓填法醫專業,結果班主任的高壓YIN威下全逼着改爲臨牀醫學專業。”
“你爸還不是爲你好。”不用說嚴靖曦也猜到,憑着喬父、喬母在醫院多年積累的人脈,再加上逸仙醫大的金漆招牌,肯定畢業後進醫院工作的路都給鋪好,“那你後來怎麼又成了法醫?”
“轉專業。”喬烈兒用手抵着下巴,“被我爸經濟制裁了,不給學費和生活費。”
讀醫科的學業非常繁重,而且當時剛轉專業,喬烈兒很多東西要惡補,根本沒時間去兼職賺錢。
“那你怎麼熬過來?”雖然嚴靖曦不待見法醫這個職業,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喬烈兒是一名醫生,不過喬烈兒的執着確實讓他多了一份欣賞。
“那時我哥畢業沒幾年工資不高,他選擇站在我那邊,在我畢業前他拒了好幾個女孩子,就是因爲怕拍拖花錢多不夠給我交費。”喬烈兒換上鞋,抿嘴一笑,“走!我哥要結婚了,陪我去買份禮物給他。”
手足情深,嚴靖曦想起失蹤了的王健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爲何他一直都是孤獨的,但願將來上天不會奪走他的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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