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約會(二)
“906的失火案破了沒有?”嚴靖曦用不鏽鋼條羹攪拌着芝士忌廉湯。(
“還沒。”喬烈兒舀起羅宋湯呡了一小口,有點燙、有點辣、有點酸。
“我覺得你們法醫很厲害。”嚴靖曦想起那晚濃煙滾滾熊熊烈火,屍體絕對被燒得慘不忍睹,“要面對那些屍體。”
“那個算不了什麼。”一說起本行喬烈兒就像個話嘮,“上次我在糞池撈屍才叫噁心。”
嚴靖曦“鐺”一下,條羹掉湯碗裡。(
“怎麼了?”喬烈兒眨巴眼看着嚴靖曦,“嚇着你了?”
“沒事。”嚴靖曦不想掃他的興,更不想被看扁,只能勉強說道:“手滑了。”
“上面還有屍蠟,又滑又臭。”喬烈兒越說越興奮,“你知道什麼是屍蠟嗎?”
嚴靖曦搖搖頭,奇怪!他爲什麼要知道什麼是屍蠟?這屍蠟於他又有何事呢?他又不想變成木乃伊或者蠟像。
“屍體表面形成一層蠟。”喬烈兒戳了一下紅蠟燭,“就像這個。(
一滴滴滾燙的蠟油沿着蠟燭慢慢滴下,侍應走過帶起一絲風,燭火晃了兩下,滅了~
明明是很浪漫很溫馨的氣氛,突然變得很驚怵。
沉漬在現場回憶中的喬烈兒完全沒有察覺,繼續科普:“那臭味就像你現在那碗芝士忌廉湯在夏天高溫下放上幾個月。”
嚴靖曦把那碗推到邊上,別說喝,看着都反胃。
“你怎麼不喝了?”喬烈兒突然醒悟過來,“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不,不是。”嚴靖曦擺擺手,“我想先吃牛扒。”
手機鈴聲響起,嚴靖曦看了一下是律師事務所的出納來電,“任姐,還在加班?”
“小嚴,阮儉生那宗官司的尾數還沒打過來。”
“不會吧!”嚴靖曦不安地敲着手指,“他說過兩天就打款,現在都過了一週。”
“小嚴,我看人一向很準,這人上次交首期,一看就覺得是賴賬的主。”
“我再催催他。”嚴靖曦掛了電話,又撥給阮儉生,聽到卻是提示音,“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喬烈兒切了一塊牛扒放嘴裡,“信用卡的官司,欠錢不給?”
“嗯!”嚴靖曦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極力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遇到這種事情難免的。”,其實心裡卻慌得很,買領帶卡數要還、房租要交、飯還得吃,這次收不到尾數,他的提成要黃了。
“他欠銀行的錢,你還幫他打官司。”喬烈兒欲說還休,“我覺得.”
“你覺得我在幫壞人?”嚴靖曦猜到他的想法,“早就不應該接這種官司。”
喬烈兒滿臉尷尬,“你會讀心術?”
“銀行沒有盡到認真審覈信用卡持有者的償還能力就擅自提升額度是他們的過失,也許你認爲這是鑽法律的空子,但是正因爲有人鑽空子才知道漏洞的存在,至於怎麼杜絕這些漏洞就不是我們律師的事。”嚴靖曦攤了攤手,“況且僅憑銀行提供的資料,也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刷了這麼款,對不對?”
隔行如隔山,喬烈兒也不懂怎麼反駁,懵懂地點頭附和。
最後甜品布丁也上了,喬烈兒用紙巾抹了嘴,從揹包拿出瓶子倒出一顆口香糖,“沒了,你幫我去對面士多買瓶口香糖。”
“一顆不夠嗎?”嚴靖曦看着他手心上的口香糖。
“你沒看廣告嗎?”喬烈兒把玩着那顆口香糖,“兩顆一起吃纔是最好。”
“哦!我這就去。”嚴靖曦有點琢磨不透,明明等會走的時候可以順路去買,但喬烈兒的口氣不像是徵詢他,而是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讓他立即去買,“你在這等我。”
看到嚴靖曦下了樓往馬路對面走對,喬烈兒向侍應招了招手,“結賬。”
窗外的樹枝隨風敲打着窗戶,車輛穿梭在燈火輝煌的街頭。
喬烈兒把信用卡交給侍應後託着腮往窗外看,“對面不就是嚴靖曦以前住的那幢樓。”
HelloKitty,窗戶的大貼紙,他猜到爲什麼那個場景會似曾相識,喬烈兒拎起揹包往外走。
“先生,你的卡。”侍應連忙追上去把卡還給喬烈兒。
喬烈兒仰起頭看向對面樓頂層燻黑了的外牆,身後那幢高樓與雲苑新村E區2幢906相隔一條寬闊的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