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福音阿姨,薛黎在她的記憶力,非常肯定姥爺是從來都沒有提及過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
不過回想那天圖少慕介紹福音阿姨的樣子,他應該是認識的。回過頭來說,她也不從軍事,不知道這樣一個存在了軍事界的人也是正常的。
然而現在,她對於姥爺的這個學生,卻是越來越好奇了。
圖袁弘正說着他這個特立獨行的學生,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一下子就讓福音阿姨收住了笑容。
“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師依然沒有改變對我的看法。”福音阿姨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進而有些吃味的說道,“有關於尖峰突擊隊的事情,我已經調查過了。不過看老師您的態度,似乎並不想他們做的這件事情公之於衆。”
圖袁弘被說得正中了下懷,於是也只能是嘆息,隨口說道,“那件事情,他們的確做得欠考慮......”
“呵,老師您什麼時候說話,也變得這般的模棱兩可了?”福音阿姨顯然不服氣,陡然間連說話的口氣,都變得有些嘲諷起來。
“當年如果您也能這樣爲我考慮,我也不會進了組織。如果他們爲了利益而謀害人的性命都可以稱之爲是欠考慮,那我當年只是希望從危險中解救出我的戰友而壞了軍事演習的作戰計劃,又有什麼錯呢?”
“你違反的軍規,這是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要立軍威,就必須執法嚴明,你要怪罪我對你苛刻,我也無話可說。”
那些人,要還是在他手下因爲利益而殺人,下場也是會用軍法來處置,然而他也無力的是,他培養出來的那些優秀的人才,居然一個個的在翅膀硬了以後,都被利益薰了心。
若是換了以前,就由他來親自來懲罰就好了,哪怕是用他手裡的槍,取了他們的性命,可是偏偏是一場不明不白的空難取了他們的性命。
“對於您對他們的袒護,我不能苟同。但是我必須要向老師您聲明的一點就是,以前我的確有關怨言,但是現在我都已經是個老太太了,對於當年的處罰,我心服口服,所以這一次我會出現,就是希望向你證明一次,其實我也應該是您優秀的學生。”
福音阿姨說完,就起了身,拎了包包就打算走人的態勢。
“你要向我證明,你卻是在用我孫子的前途來賭!”圖袁弘陰沉着臉,着實是在爲圖少慕的事情而生氣。
尤其是在他打聽得知了,是他的學生在這其中起得關鍵作用。
就像薛黎之前的處理方式一樣,只要讓這件事情慢慢的平息下去,莫栩涼就能被放出來,上頭也不會得知這件事,可是被他這個學生一攪和,事情越鬧越大,終於捅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然而現在已經到了讓他焦心的時刻,他這個好學生居然跟他說,事情之所以走到了圖少慕被撤職關起來的地步,完全是因爲她要向他證明她的優秀。
“說白了一點,我其實不需要你來證明。”圖袁弘憤恨得厲害,“你女扮男裝到我部隊裡,我起先以爲你只要自己掩蓋的好,就不會被發現,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以你闖禍的能力和大條的性格,根本無法
掩飾好。所以爲了你一個人的存在,我讓你現在所看不起的那些人,陪着我一起隱瞞你的身份,不管有什麼危險、什麼困難,我都讓他們給你擋着。”
圖袁弘的情緒有些激動,這對於他的身體是非常不利的,薛黎也不顧自己是否適合出現,就跑上前去拍着圖袁弘的背,安撫他平靜下來。
福音阿姨的腳步,也隨着圖袁弘關於那段時光的解說,而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她的眸子裡,也過了一絲的閃爍。
“你以爲那次軍事作戰演習,你救的是你的戰友,可是你回頭仔細想想,你要救的人,和你是不是同一陣營的,既然不是同一陣營的,怎麼能稱得上是戰友?”
“軍事演習,又不是真正的戰場。我救的人,也不是真正的敵人,爲什麼不能救?”福音阿姨似乎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裡。
這次不用圖袁弘開口,薛黎這個並非軍人的人,都已經開了口。
“阿姨,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知道你錯在了哪裡,您爲什麼會沒有發現呢?”薛黎一邊幫着圖袁弘順氣,一邊對上了福音阿姨投注過來的目光。
她說起軍事,在這兩位長輩面前,自然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的,但是她還是得說上一說。
“部隊爲何會有軍事演習?設置軍事演習的目的又是什麼?軍事演習的作用和意義是什麼?這些您都應該比我清楚!”
在軍事演習中,都使用空爆彈,就是沒彈頭的子彈,但這種空爆彈在5米之內仍具殺傷力,可使人斃命.
然而就演習來講紅藍雙反不可能在5米內互相射擊,所以也就不會傷人.
在一些重要的軍事演習中,進攻方會進行實彈射擊,但這種實彈射擊,對彈着點和攻擊一方的進攻路線都是事先規定好的,進攻一方絕對不會誤入或者進入彈着區,一般很少發生事故。
實彈射擊是爲營造實戰的氛圍和環境,真正體驗實戰,火炮的攻擊和火力覆蓋也是這樣,在真正的實彈射擊彈着點區域是絕對沒有人的。
機場也是模擬性質的,如需要實彈攻擊,全部人員在規定時間內撤離。
薛黎口若懸河,基本將她從圖少慕那裡得知的有關於軍事演習的所有,都全部例證說了出來。
“軍事演習上的傷亡事故,大多都是技術性的,你救下的那個人,當時是出於一個什麼樣的危險狀態,以至於您判斷他會死亡?如果僅僅是因爲您的直覺,是不是有失軍人的判斷力以及專業水平呢?”
被一個外行人指手畫腳,這的確讓福音阿姨覺得怒火中燒。
她剛要奮起反駁,就被圖袁弘的一句話給澆滅了所有的怒火。
“你不需要反駁薛黎,就想想當時你救人的動機是什麼。雖然你結婚我沒有去,但是我也不至於閉塞到不清楚你的結婚對象是誰。”
圖袁弘說完這話,就起了身,冷眼看向福音的錯愕,“我孫子,是你一手弄進去的,既然你要證明,那就給你這次機會。只是你要是不能把我孫子平安的弄出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至於上頭的那些個人,要是真惹
怒了我,我倒是要看看誰有能耐的。”
薛黎基本就沒有聽自己的姥爺說過狠話,今天還真是頭一次,可是卻讓她很是不開心。
要是這個福音阿姨和少慕開始聯手的時候,她就先和姥爺商量了,有可能就不是這樣一個情況了。
莫栩涼擅自記錄了軍事機密,才導致軍事機密泄露引起了民憤已經成爲了現實,而圖少慕也因此入了獄.......
“既然老師委以重任,那我一定不讓老師失望!”福音阿姨撂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福音阿姨離開以後,圖袁弘就又坐回了沙發上,衝着薛黎拍了拍,“丫頭那邊,還是先瞞着吧,不然她不知道又要怎麼想了。”
“嗯!”薛黎點頭,“已經吩咐了那裡的人都要保守秘密了,相信莫栩涼現在應該也還不知道少慕的事情。”
“那就好!”圖袁弘面露疲倦,長吁短嘆了一番之後,他起了身,“我去書房呆會兒,你要忙就先去忙,如果剛剛的那個女人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就儘量的配合吧!”
“姥爺,那個女人,我們能相信她嗎?”薛黎很是懷疑。
怎麼想,薛黎也猜不透這個福音阿姨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而且這要是一個沒處理好,莫栩涼就算勉強出來,少慕卻不能因此而被輕易的釋放,這樣一來,豈不是毀了少慕了。
“我還算是瞭解她的,當時她在部隊裡,我讓我手下的人都瞞着她是女兒身的身份,可是她卻在部隊裡奮不顧身的談起了戀愛。”
那個時候,並沒有招收女兵,女扮男裝進入部隊,這可以說得上是一條大罪,然而圖袁弘在調查之後才知道,她是烈士之後,有着一腔當兵的熱情,於是也就沒有拆穿。
爲了隱瞞她的身份,幾乎所有人都在和她一起違反軍規,然而她談戀愛,眼看身份就要被揭穿,好不容易隱瞞過去,她立馬又在軍事演習上破壞規定救下了她那個所謂的戀人。
紙裡包不住火,但念在太多人包庇的份上,最後上頭給了她兩條出路,那一條是加入一個隱秘組織,一條是離開部隊。
而一心想要當特種兵的福音阿姨,怪圖袁弘沒有給她說情,就不顧勸阻的加入了那個神秘組織。
然而之後他們瞭解到,那個神秘組織,其實就是特工集結,在暗中調查一些事情,有時候也會配合部隊進行偵查活動。
“只是沒想到,她去了組織以後堅決不和我們聯繫,如今一過幾十年,她一出現,卻是衝着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來的。”
圖袁弘無法否認他的那些學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們畢竟都已經死了,打從心底裡,他也的確不希望他們做的這些事情,又重新被翻出來任由人詬病,知道最後將他們所有的付出都抹殺。
可是,要阻止都遲了。
現在只有將那件事情曝光,才能救得了少慕出獄。
“她是個好勝心強的人,過去的那件事情,加上今天我所說的,無論如何,她都會證明給我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