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一包紅山茶,蹲在公司大樓門口抽着等,我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爲了能多寄回家一點錢,能省則省。莫良昕被我走時候放下的那句話嚇到了,我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沒有見到他人,估計早已經從別的地方逃了,可能猜到我會堵他報仇。
一包煙抽完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看來莫良昕真的逃了,我腳都麻了,扶着牆站起來,跺了跺腳。
“孟道江。”後面一個女人的聲音。
“阮姐?難道你剛下班嗎?是不是莫良昕又欺負你了!”
“沒有,我一直坐在那邊,看了你好幾個小時了,你是不是想等莫部長?”
“對,我不服氣!阮姐,我是無辜的,莫良昕耍陰的,和那個蔣依合起來算計陷害我!我要報仇,至少也要讓他住一個禮拜醫院。”
阮蘭沒有說話,我有些緊張了,難道阮蘭也相信我是那種非禮小女孩兒的人嗎?“阮姐,你是不是想來問我有沒有非禮她,我沒有,真的沒有,我雖然窮,但是絕對沒有那麼不堪!”
“呵呵,你別急,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在門口蹲了這麼久,餓了吧?走吧,我請你吃飯去。”
看着我不動,她又說道:“孟道江,就算你等到了莫部長,你又能怎麼樣?前幾次你打他是爲了救我,他理虧,也不敢聲張,但是這次你打了他的話,他一定會報警,到時候你真的會被抓起來的。”
阮姐說的很對,我的頭腦真是發熱了,連這個都想不到。
公司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阮姐幫我點了一份咖喱雞肉飯,推到我面前,然後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我:“吃吧。”
阮姐真的很像個鄰家的大姐姐,很純很貼心,善良的體貼,令人感動的對我好。我邊吃邊問:“姐,你剛纔一直都在看着我?”
“嗯,我怕你會一時衝動,做出傻事。”
“阮姐,謝謝你,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他們說要報警,佟總平日雖然比較苛刻,但幸好這次她沒追究你。你調到郊外的倉庫未必是一件壞事,以後都不用看到這些人厭惡的嘴臉了,對吧。”顯然已經有多嘴多舌的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傳遍了公司。
“話雖如此,但我心裡好像被堵上了一樣,透不過氣來。”
“小孟,別想太多了,回去睡個好覺,明早去報道,如果你不想去,乾脆就辭職吧,從新找一份工作啊。”
“阮姐,謝謝你。”
“你別對我說謝謝了,好嗎?如果你不是爲了我,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呢?說起來,應該姐姐謝謝你纔對。”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考慮是否找一份其他的工作,剛到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父親的病又範了,起不來牀,家裡沒有錢買藥,我忍着淚:“安慰母親,告訴她別擔心,我會想辦法!”
掛掉電話後我仰望天空,假如,假如實在不行,先去借阮蘭的吧,調去倉庫就倉庫吧,只要有工資,就是把我調去敘利亞我都樂意!
第二天還是
先去了辦公室,敲了敲巫婆佟辦公室的門,進去看見了巫婆佟,她一擡頭髮現是我,臉色更臭了,馬上放下手裡的活:“我不是叫你滾到郊外倉庫了嗎!怎麼還回來,難道是要辭職?”
我根本不敢看着她的眼睛,那種鄙視的眼神,讓我難受,低着聲音問道:“佟總,過去那邊,要您的批示。”
“哦,我還忘了吶。”
她飛快的在批條上籤了字,然後直接扔在我臉上。
批條砸在我臉上後左右漂浮落在地上,我心中壓抑着的怒氣,讓我再次壓了下去,我不敢和她作對,我需要這份工作,只能在這巫婆面前彎腰屈膝。
我撿起批示條,摺疊好放在兜裡,對這個滅絕人性的巫婆鞠躬:“謝謝佟總。”轉身出了辦公室。
耳邊傳來她的怒吼:“別讓我再見到你!”
轉了兩次地鐵,一次的公交車,終於到了那個傳說中烏龜不靠岸鳥不生蛋的地方:歐富電器天水市郊區倉庫。這裡有很多廠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破爛不堪,公路修的也很好,幾條東西南北方向的公路在這裡交叉,不遠處還有一個加油站。
以後這裡就是我奮鬥的地方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不知要在這兒奮戰到何時。想起阮蘭,心裡有股離別的難過,對她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有時她是我的姐姐,有時她是我的女神,有時她是我的夢中,呵呵,你懂得。總之,我有點捨不得她,我這一走,莫良昕那個混蛋會不會你又欺負她啊?我真想做個草人,寫上莫良昕的生辰八字,天天用針扎九九八十一次,買個紅色褲衩寫上他的名字,天天用屁蹦他……
倉庫很大,不算我一共有三個男人,令人遺憾的是沒有女的,兩個是搬運工,一個月一人兩千元,包吃,包住,當然是住在倉庫裡……
另外一個和我一樣是公司的倉管員,王瑋,我把公司的批條給他時,他戴着個遮陽帽,帽舌低低的壓着眼睛,看人都是高高的擡着頭,用鼻孔看人,和人說話總是斜着眼,不是用眼珠子看,而是用眼白,很狂傲。兩天相處下來,我就知道這個人和莫良昕一個德行,門縫裡砍人,此人整天板着臉,話不多,卻總是一肚子算計人的鬼主意。
至於那兩個搬運工,高個的叫範波,矮一點的叫盧濤,他們三個沒事時候就坐在一起鬥地主,動不動就因爲某人出錯了牌互相問候家裡長輩,幹活的時候,都是懶踏踏的,一車貨如果好好搬運,至多也就半個鐘頭弄完,可他們就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車貨一般要磨蹭兩三個鐘頭,司機不停催促,我看不過去,就過去幫忙一起搬,那倆貨可倒好,看到我過去幫忙,不但不領情,還坐在旁邊休息上了,像是我成了搬運工似的,那個王瑋也不管,坐在一旁玩着手機。
我再也忍不了了,衝過去對兩個搬運工怒吼:“你們兩個!公司僱你們來玩的嗎?”
他倆面面相覷:“這小子在說我們嗎?”
“對,他罵我們!”
“你不就是個小小的倉管嗎?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敢罵我們!?”
範波走到我跟前,指着我的胸:“有種你再罵一次?”
“削他丫的!”盧濤在後面叫着。
雖然他們人多,但我也沒打算示弱,站直身體:“來啊!”
範波先推了我,我後退兩步,然後盧濤接着又推了我一把,嘴上叫囂:“知道哥是什麼人嗎?十年前在道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你敢跟我動手?”又推了我一把。
範波再推的時候,我左腳飛速一腳側踢直接踢中他右臉,他叫了一聲倒在地上,他倆看我居然敢還手,一起撲了上來,我心想,他們人多,被圍住的話,肯定就捱打的份,抱着頭逃。按理說王瑋和我同是倉管,應該幫我,但是他竟然幸災樂禍的叫着:“好!削!往死了削!”
我跌跌撞撞逃到了牆根,正好那裡有把鐵杴,我隨手拿起來,轉過身,背靠牆,這樣便不會腹背受敵。
打架這種事,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我就是那種不要命的,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帶着被人陷害流放到倉庫的憤怒,毫無顧忌,我的眼睛通紅,奮力的揮舞着手中的鐵杴。範波一不留神,被我的鐵杴拍上,倒下疼的直哼哼,我的鐵杴也脫手了,只剩下那個號稱在道上響噹噹的盧濤,他喘着氣,我也喘着氣,兩人撲到了一起,我從口袋裡拿出用了五年的諾基亞手機,握着手機狠狠的敲到他頭上,他的頭頓時血流如注,我又狠狠敲了他幾下,他倒下了,我上去繼續踢了幾腳:“十年前在道上響噹噹是吧?艹你二大爺的,老子十年前還在湖上響噹噹呢。”
我看了看手機,諾基亞的防身作用果然名不虛傳,
……
他們兩個放下幾句狠話便互相攙扶着去了醫院,王瑋和我說話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陰沉着:“這下好,非常好。你把他們都打進了醫院,我們倉庫每天十幾車的貨,你找人啊!?”
“沒人搬我就自己搬!”我狠狠的道。
說完我走向了那個坐車上看熱鬧的司機那邊,跳進他車子的車廂,一件一件貨的從上面卸下……
從那後,我一個人既負責看管倉庫,盤點庫存,又要卸貨裝貨,王瑋也不理這些事情,整天晃盪着,只要這邊不出事情,上頭的人也不會下來問。由於天氣太熱,我剃了個光頭,一方面在理髮店剃光頭便宜,只要五塊錢,另一方面,能涼快一點,搬東西時候可以用毛巾裹到頭上,不用總去擦汗。就這樣,到了第二個月十五號的那天去領工資,我驚訝的發現,我的卡里居然有七千多塊錢!
這事讓我興奮了好幾天,一問才知道,公司給這邊的搬運費是固定的,誰搬運了錢就發給誰,那三個工人的工資就都算到了我頭上了,想想這也是合理的。雖然有些辛苦,但忙忙碌碌的也沒有什麼無聊的,就是晚上非常的無聊,翻來覆去睡不着,這裡太偏,也沒有可以逛的地方,只能想想爲了二百萬離我而去的女朋友,阮蘭,巫婆佟,那一晚她好美,不過這樣的女子,真不知道要哪樣的男人才能駕馭,她在那夜瘋狂中的時候嘴裡還含糊的罵着廢物,廢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