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滿天從百合家裡驅車開出後,徑直去了可柔的家。
當他按響幾次門鈴時,可柔才紅腫着雙眼出來給她開了門。
他不知道她爲何那麼傷心。可是,看着她哭腫的雙眼,他還是心裡涌出一股疼惜。畢竟,她是他在麗城,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唯一女人。
他把“苗疆迷香”的解藥遞給她,然後,眸色幽深的問:“可柔,你到底怎麼了?”
可柔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哥,這樣的夜晚,我想我的親人了。”
滿天不由瞳孔一轉,他的眉頭凝結了一下,道:“你想親人了,就回家去看看他們吧。如果可以,我找人送你回去!”
可柔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家,哪裡有家?哥,我從四歲起,就徹底失去了我的家園和父母。”
滿天聽後,眸色一寒,他沒有想到,那麼善解人意的可柔,居然命運也那麼多舛。他一隻手揣在褲帶裡,一隻手放在鼻尖下,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可柔,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情嗎?”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這樣“唿”的又涌現在可柔的腦際,她將自己怎樣失去家園、和父母離散,以及被刀疤囚禁、還有牟俊冒死相救的“陳年往事”,又都一一說了出來。只不過她把自己小小年紀就失身的事情沒有說出來。
那是她心底莫大的痛,和恥辱,每說一次,她都彷彿在煉獄中度過般。她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
可柔說到最後,她居然痛哭失聲。
冷滿天一直覺得可柔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他沒有想到,可柔的身世居然如此淒涼,比起他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怔了一下,就把可柔攬進自己的懷裡。
此刻,這個溫暖的懷抱,無關情愛,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同病相憐和惺惺相惜!
可柔伏在滿天的肩頭,哭得天崩地裂。彷彿,滿天是她“眼淚開閘泄洪”的去處。
良久,她才從沉痛的悲哀中回過神來,他聳聳鼻子,帶着一絲慘慘淡淡的哀愁:“哥,謝謝你,謝謝你借給我一個堅實、可以依靠的肩頭!”
滿天擁住可柔,從衣兜裡拿出紙巾,他看着雙眼紅腫、楚楚動人的她:“可柔,不要再傷心了,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這個世上,或許,還有很多比我們身世還悲涼的人。
其實,哥和你比較,也好不到
哪裡去。我童年就開始流浪在異國的街頭,住下水道,與老鼠爲伍,靠撿垃圾爲食……”
滿天哽咽着告訴了可柔,他年少時經過的那些浮光掠影,他也略去了自己最終是怎樣出人頭地的。那也是他的隱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柔吸吸鼻頭,她也沒有想到,眼前俊逸儒雅,一個標準成功“精英”男樣子的滿天,竟然曾是米國紐約街頭的流浪兒。
她不由問:“哥,這些年,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嗎?”
滿天苦笑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樣。你的父母是被迫和你失散的。而我,我的母親早亡,父親把我遺棄了,我用不着找他們了。”
說道這裡,滿天心裡腹誹:“我如今就是找到他們,除了報仇,還有什麼呢?”
左賢兩鬢斑白的樣子又浮現在他的腦際,他感覺那簡直是一個陌生人,自己除了仇恨外,看見他時,沒有一點親情,更不要說和他有一點點父子的情分了。
可是,想到他,滿天還是會無緣由的心痛。
他曾給了他生命,可是,卻又讓他曾經那麼痛苦的生活在這世上。
滿天的眼裡,涌出了憂傷和痛苦。
日子一天一天飛快而過,轉瞬就正月初八了。
這一天,麗城的大酒店比任何一天都鬧熱。因爲,海天公司董事長的兒子將在這裡迎娶麗城市委書記的乾女兒。
當酒店門口擺放着左岸和楚可媚的婚紗照時,過往的行人不由就多看了兩眼。因爲,照片上的左岸帥得無語言說,只是眉目間有絲淡淡的憂鬱;而照片上的新娘卻明豔漂亮,就像國際上知名的獲獎模特一般。
這樣的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的一對,讓人一看簡直亮瞎了眼。
有知情的人駐足一看,不由詫異道:“這左家的二少不是謠傳被他父親欽點了鴛鴦譜,把自己的首席女秘書介紹給了他嗎?
怎麼這照片上的女子明豔驚人,倒不像是那個清逸出塵的谷百合呢?”
路人甲:“你怎麼知道那個女子不是谷百合?”
“我和他們有過商業來往,曾經和谷百合打過幾次交道。那女子清麗無比,讓人一看,就感覺像六月雨後的天空一樣,給人澄澈通透非常清新的感覺。”
路人甲:“哦!這些豪門裡的婚姻和那些明星的婚姻一樣,緋聞多多,今天愛你,明天愛她,還
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呀!”
“可是,前不久,我還聽人傳來了他們的婚訊,好像就是說的今天,他們將舉行婚禮,沒想到,左岸今天居然娶的是領一個人……”
衆說紛紜……
中午十一點左右,左家和楚家的賓客陸陸續續的來得差不多了,麗城大酒店門口的停車場,豪車排滿。大廳裡幾十桌人座無虛席。
主賓席上,豐書記攜夫人顧若熙光彩照人的坐在那裡。他們今天將代表新娘的至親。對於膝下無兒女的他們,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幸福。
葉臨風坐在豐書記的旁邊,臉上帶着笑,心裡卻無限的悽苦,他保護了近十年的“小女人”,今天就要成他人婦了。從此後,那張燦爛如花的臉,肌膚若凝脂的身體再也不屬於他了。他又怎能不感傷呢?
豐書記看着主賓席上還空着一個座位,他知道,這是一個重要人物的位置。一想到這個人,他的心就像擂鼓一樣。
一轉眼,二十多年了,她偷偷生下了他和她的女兒,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害她輾轉於風塵間,做了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
想到這裡,他的眉頭凝結了一下。
正在這功夫,楚天嬌翩然而來,五十多歲的人了,身段兒居然如一個妙齡少女般。適當得體的裝束,讓她今天格外儀態萬千。
她剛在主賓席上一坐,頓時給人“日月精華”的感覺。葉臨風只瞟了眼,瞬間明白來人是誰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楚天嬌,但是,他敢斷定,他就是媚兒的母親。因爲,能養出楚可媚那樣驚豔、漂亮的女子,她的母親肯定也是人中龍鳳。
豐書記只感覺一股迫人的氣息而來,他甚至不敢正視她。儘管,之前,他去竹城找過她,她毫不客氣的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也不承認楚可媚是他和她的女兒。可是,此刻和她圍席而座,這個堂堂麗城市委書記,在官場遊刃有餘的人,居然也有入座針氈的感覺。
楚天嬌用她的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的看了一眼豐書記,和他跟前的那位貌不驚人,但是卻很知性的女人。她想,那肯定是他的夫人了。
她在心裡冷哼一聲,不由高昂起了頭,把眼睛看向了別處。
多少年了,楚天嬌發現,自己其實,還在和他鬥氣,不然,此刻,又怎會故意不看他?果然,他生活得很美滿,一看他旁邊那個嫺雅的夫人便可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