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趙傳薪把這些人治理的服服帖帖,卻也沒有掉以輕心。
明朝的皇帝都差點能被太監宮女弄死,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
當睡覺前,他將屋子裡的桌子椅子全都搬到門口堵住,把紙豬放出去警界。
見克萊里斯瞠目結舌,趙傳薪笑了笑:“總有刁民想害朕。”
苟是最有效的生存策略。
整艘船上,最有可能謀害趙傳薪的,就只有船長和那夥水手。
趙傳薪沒少聽行船的人有多彪悍。
但是自從船長和船員聽弗朗西斯·富樂確認了趙傳薪的身份後,連續幾天都相安無事。
他們更害怕。
趙傳薪天天翻《舊神法典》,“我”一無所獲,直到第四天的時候。
【我和哥哥正在挖,妹妹躺在鋪設於土堆上的毛毯望天。】
【正在我和哥哥挖土挖的汗流浹背,妹妹忽然說:無畏先鋒,坑上面有人。】
【我吃了一驚,這裡很荒涼,肯定不會有正常人來這裡的。】
【我擡頭望去,一個人頭快速縮了回去。】
【我皺眉,這時候,戰爭之創發出憤怒的咆哮,隕石坑的上面傳來打鬥的聲音。】
【我立即從秘境中拿出武器交給哥哥和妹妹。】
【此時,我們想爬上去,只有西面的坡度較緩,但想要上去依然會很吃力。】
【原本,我在隕石坑的上面搭了一根繩索借力。】
【但是,上面似乎有人將之割斷。繩索的斷茬在隕石坑的坡上翻滾着,掛在了半腰。】
【哥哥焦急道:老爺,他們這是想把我們留在隕石坑,包圍我們,怎麼辦?】
趙傳薪同樣皺起眉頭,雖然看不見具體情況,但他知道,隕石坑這種環境,救贖權杖肯定用不上,通常救贖權杖要和裁決之鞭配合,但這裡沒有借力點就排不上用場了。
智能陀螺儀,能量也不足以支撐他們抵達上方。
分神的功夫,《舊神法典》繼續更新。
【我說:你們先等在這裡,我自己先爬上去看看。如果被包圍,我去將火力吸引開,你們伺機逃走。】
【兄妹臉上露出感激之色。】
【我不等他們說話,就開始向上攀爬。】
【沒有繩索輔助,爬坡異常吃力。】
【我能聽見我的坐騎正在和什麼人,或者某種生物打鬥。】
【我心裡隱隱有所猜測。】
【越着急,爬坡的速度就越慢,有時候爬三步滑一步,這令我苦不堪言。】
【當我滿頭大汗的快要登頂的時候,我忍不住朝下面望了一眼,發現兄妹正擡頭,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加把勁一口氣登頂。】
【此時,戰鬥的聲音逐漸停息。】
【果然,隕石坑周圍圍滿了生物餘孽,冥河精靈,戰爭之創。】
【他們密密麻麻,不盡其數。】
【而我的坐騎,雖然它堅韌的皮能抵擋銳器攻擊,可它的血肉和內臟不行,已經被圍攻的奄奄一息。】
【我憤怒又悲哀,它已經陪伴了我很久,陪我跋涉過峽谷,高原,陪我穿越暗影森林,現在卻被生物餘孽打死。】
趙傳薪同樣暗道可惜。
這玩意兒聽上去比馬匹要牛逼的多。
簡直就是血肉坦克。
【我取出戰神M1907,開始掃射。】
趙傳薪的兵工廠造出了新式武器,當然要第一時間給小老弟裝備上。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和生物餘孽沒有道理可言,唯有死戰到底。】
【地精當時告訴我他們正在向鮮血荒地遷移,只是速度遠比我們預料的要快。】
【生物餘孽通常不會親自上陣,冥河精靈做前鋒衝鋒,戰爭之創掠陣。】
【冥河精靈就已經足夠我頭痛了,它們的身材矮小,速度極快,若非手中的新式武器靈活,當真拿它們沒辦法。】
【但是,戰神M1907對待戰爭之創則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趙傳薪想了想,這裡不是沙漠,沒有那麼多砂石,泥抹子手套用不上。
他立刻將不死鳥玄戒、救贖權杖還有迷魂燈一股腦的用“鑰匙”傳送了過去。
小老弟挺住!
【我一手持槍射擊,另一手發動不死鳥玄戒,將一羣襲來的冥河精靈轟飛。】
【但不死鳥玄戒,對待戰爭之創的龐然體型便不起作用了。】
【我拔出了精靈刻刀,利用練習平衡術的靈活身體,躲過了戰爭之創的巨爪,用精靈刻刀將戰爭之創的肚子刨開。】
【戰爭之創的強大和兇殘遠出我預料,內臟流落的同時,它竟然尚有餘力發動最後一擊,令一隻巨大的爪子,猛地將我擊飛。】
【人在空中,我覺得五臟六腑移位,火燒火燎的疼痛感襲來,讓我眼前一陣陣發暗。】
【頃刻間我聽見了在隕石坑的底部也傳出了戰神M1907的槍聲。】
【瞬間我萬念俱灰,看來今天我們所有人都無法倖免於難。】
【也許是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落地後,我身體軟綿綿的非常無力,距離失去意識只差剎那間。】
趙傳薪大驚。
“我”不是沒死過。
但之前死,都是在相對於安全的地方。
比如上次被蛇咬,因爲有鎖血膜,蛇毒無法在傷口排出,導致本來不致命最終卻死了。
但至少蛇不會守屍,也不會取走人類的物品。
但“我”這時候的境況不同,周圍有生物餘孽在呢。
趙傳薪電光火石間,用“鑰匙”將“我”所有的貴重物全部傳送了回來。
【我死了……】
趙傳薪耳朵“嗡”地轟鳴,臉色一白,如遭雷擊。
折壽了。
【我復活了。】
【我周圍聚集了大量的冥河精靈,它們本要去隕石坑,但發現我竟然又活了過來,便一擁而上。】
【它們矮小,所以只能進攻我大腿之下的部位。】
【剎那間,我的雙腿雙腳傷痕累累,腳筋也被挑斷,在倒下之前,我拿戰神M1907掃射,打死了二十多個冥河精靈。】
【但它們根本不怕死,前赴後繼的將我埋沒。】
【我再次失去意識。】
【我死了。】
趙傳薪身體顫了顫,臉色難看至極。
粗心大意的克萊里斯終於發現了不妥,問:“你怎麼了?”
趙傳薪眼睛死死地盯着《舊神法典》,剛想說話。
忽然,他身體再次顫抖,臉色甚至已經有些灰敗。
折壽這種事,如果在每個月發生一次,或許趙傳薪的身體能扛得住。
但在一天內,接連的折壽,哪怕每次只是一年,但積累起來對身體的打擊太大了。
趙傳薪坐在椅子上的身形都開始不穩了。
克萊里斯趕忙將他扶住:“伱到底怎麼了?”
趙傳薪張張嘴,身體又是一顫。
顫,顫,顫……
“噗……”
趙傳薪終究是沒捱過去,噴了一口血。
好像泄去了精氣神,整個人變得萎靡起來。
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弱。
“我”的命,都是用他趙傳薪的命換來的。
許久以前,趙傳薪就擔心過被人守屍這種事,在今天終於還是發生了。
最後彌留的意識中,趙傳薪恍然大悟。
當時,他用《惡魔法典》的書頁折了鵝毛筆,在沙盤上畫火柴人。
當時,星月畫了倒下,站起,倒下,站起的火柴人,趙傳薪還吐槽說星月這是要他跌倒別放棄,爬起來再賺一個億。
當時以爲星月是在給他灌毒雞湯。
現在想來,不由得一驚。
難道說,書頁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
尤其是那個火柴人當時嘴裡在噴射什麼,現在看來那就是血。
吐血。
可書頁怎麼會知道還沒發生的事呢?
克萊里斯嚇了一跳,眼圈泛紅,淚水打轉,焦急的帶着哭腔說:“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趙傳薪用最後的力氣,“啪”地將《舊神法典》合上。
他的聲音異常嘶啞,勉強說:“我給你拿些食物,任誰來都不要開門。”
邊說着,他邊從秘境中取出一堆罐頭、餅乾和飲用水。
話剛落,眼前一黑,人昏死過去。
克萊里斯手腳冰涼。
她伸出顫抖的手,放在了趙傳薪的鼻子下試探了一下。
“呼……”
還好,尚有鼻息。
她托起趙傳薪,用了一下力,沒拖動。
好重!
畢竟趙傳薪一百八十多斤。
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堪堪將趙傳薪從他那把最鍾愛的躺椅上拖下來。
往後倒的時候,趙傳薪的腦袋“砰”地撞在了衣櫃的角上。
克萊里斯嚇了一跳,低頭看了看,好像都起包了。
饒是如此,趙傳薪依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毫無反應。
她變得小心,好不容易將趙傳薪拖上了牀。
此時,汗水已經浸溼了她的連衣短裙。
她顧不得這些,抱起趙傳薪的腦袋,帶着哭腔壓低聲音:“康斯坦丁,你醒醒啊,不要嚇我……”
在趙傳薪出事的剎那,她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因爲外面是一羣外表恭順,內心裡怕是恨急了趙傳薪的白人。
如果被他們知道趙傳薪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要幹什麼呢。
“你不要嚇唬我,你剛纔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你有病嗎?”
“快起來吧,別鬧了。”
“你不想總做那種事,大不了以後兩天一次,不,三天,不一週一次……”
怕什麼來什麼,忽然敲門聲響起。
外面傳來了弗朗西斯·富樂的聲音:“趙先生,我給你們送餐來了。”
克萊里斯緊張的身體一繃。
好在,她雖然粗心大意,但人還是很聰明的。
她急中生智說:“船上的東西難吃死了,快滾開,我不要吃。”
她剛說完,忽然看見趙傳薪手臂上有個半透明的影子,忽然捲起了趙傳薪的救贖權杖,“嘡啷”抽出了精靈刻刀,朝門口飛去,靜靜懸於空中。
此外,地上的那隻紙豬,竟然從門縫鑽了出去。
克萊里斯:“……”
之前她可沒見過趙傳薪用智能陀螺儀,不知道這東西竟然會飛?
尤其是在趙傳薪昏迷過去的時候,它難道還懂得自動護主嗎?
只聽外面的弗朗西斯·富樂,用謙卑的語氣說:“那好,我這就走。”
克萊里斯聽見腳步聲遠離,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可低頭看看昏迷不醒的趙傳薪,她又抓瞎了。
糊弄過去一次、兩次,可時間久了怕還是會露餡。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