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沒有當場實驗。
他收起縹緲旅者,若無其事等本傑明·戈德伯格滑了兩次,盡興後上來,一行人進了客棧。
客棧掌櫃問:“要幾間房?”
趙傳薪:“三間。”
阿寶:“?”
她數了數,四人一狗。
沒錯。
開好了房,趙傳薪分別指着自己,本傑明·戈德伯格和趙一仙:“三人裡,你選一個同居。哦,別打幹飯的主意。”
這叫什麼話?
阿寶倔強道:“不選,我要自己一間房。”
趙傳薪斜眼忒之,也不說話。
阿寶明白,趙傳薪這是怕她跑了。
看看趙一仙,趙一仙靦腆的笑,露出一口黑黃黑黃的牙齒,還有點豁牙子,糟老頭子猥瑣滴很。
阿寶又看向本傑明·戈德伯格,本傑明·戈德伯格滿臉嫌棄,一副你別選老子的模樣,還說:“乾脆綁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再看趙傳薪,她咬牙說:“我跟你。”
乾飯:“汪汪汪……”
趙傳薪蹲下去摸摸狗頭:“伱這狗東西,這小寡婦蛇蠍心腸,還貪嘴。萬一半夜宰了你吃狗肉怎麼辦?”
阿寶:“……”
等四人一狗分別回了房間,掌櫃的趕忙叫來夥計:“你去衙門一趟,報官就說,一女子與三男子同行同居,非是夫妻關係,依我看也無媒妁之言,有傷風化……”
……
南方的冬季,房間陰冷潮溼,屋裡屋外一個溫度。
回到房間後,阿寶侷促的站着,卻見趙傳薪拿出躺椅,躺了上去。
阿寶趕忙上了牀,也不脫衣服和鞋子,拿被子一裹。
折騰一天,又長途跋涉,加上精神上的各種刺激,阿寶身心俱疲。
發潮的被子,蓋着很難受。
但阿寶困頓的不行,也只能強打精神,讓自己振作。只因房間裡還有個趙傳薪。
趙傳薪取出了縹緲旅者,意識中的的舊神聖火開始跳躍。
趙傳薪心念一動,但見縹緲旅者的後端的凹口處,一排好像插電接口的地方,有藍色電弧閃爍。
旁邊,牀上的阿寶嚇的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她從來沒有見過電弧,卻見過墳圈子裡的鬼火。
那黑暗中幽幽閃爍的藍光,比鬼火還瘮人。
這果然是個妖僧。
瑟縮了半晌,電弧雖然閃爍,卻沒有什麼危害。
阿寶精神也不可能一直緊繃着,片刻再也忍受不住排山倒海的睏意,意識模糊的睡了過去。
而趙傳薪掏出一塊糖塞嘴裡,鼓着腮幫子有些懵逼。
他隱隱感應到,舊神聖火分出絲絲縷縷的細小能量,向接口處涌動。
趙傳薪感應到的應是能量而不是蛇人操控的那種火焰,就好像開啓聖光通道的能量一樣。
這豈不是和尼古拉·特斯拉的無線電一樣,可以遠程輸送能量?
但是舊神聖火,不會給車子輸送能量,不會給屋裡的電燈輸送能量,只給縹緲旅者能量,這說明兩者之間必然有聯繫。
趙傳薪心裡一動,收起了縹緲旅者,拿出《舊神法典》。
【我休息好,剛睜開眼,就聽喪靈歇斯底里喊:你不是我的族人!】
趙傳薪:“……”
沒完了是吧?
他開啓聖光通道,不得不去給“我”擦屁股。
趙傳薪這個戲精上身,“我”立刻吼道:“夠了!”
喪靈語氣變得歡快起來:“你回來了,我等你休息等了好久。”
趙傳薪莫名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但一時間又想不出根源。
但此時只能繼續演下去。
“我”沒理會喪靈,轉頭問精靈斥候:“你知不知道,爲何我盜走了舊神聖火,蛇人便失去了操控火焰的能力?”
精靈斥候想了想說:“我曾看過一本樹皮古卷,上面說,很久以前,蛇人一族剛被趕進暗影森林的時候,它們還無法操控火焰。不知多少萬年,它們開始配合舊神聖火進化,進化出可以接收舊神聖火能量的內部器官,後來就可以操控火焰了。”
趙傳薪愕然,《舊神法典》世界,生物竟然還可以這樣進化?
那他奪走了舊神聖火,蛇人的那個接收和轉化舊神聖火能量的器官,豈不是像人類的闌尾和智齒一樣變得無用?
搞不好,還會發炎,需要做手術切除。
這要是開個專門做這種切除手術的診所,或許能賺大錢……咳咳,想遠了。
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我”繼續問精靈斥候:“那你有在樹皮古捲上見過‘縹緲旅者’麼?”
精靈斥候拍拍自己皮帽說:“見過。蛇人進入暗影森林初期,那時候還沒有進化出能轉化舊神聖火的器官。蛇人無足,難以遠行。蛇人先祖想要探索暗影森林,爲族人選擇合適聚居地,於是集思廣益,集全族之力,製造了一件可以利用舊神聖火的交通工具,就是縹緲旅者。蛇人先祖,正是靠縹緲旅者,找到了現在的聖火峽谷……”
精靈斥候只知大概,具體如何使用,在樹皮古捲上沒有記載。
但也足以讓趙傳薪將全部線索串聯起來。
此時,精靈斥候小聲對“我”說:“無畏先鋒,我要先走一步,找到我的族人,向他們報告消息。不如你暫時留下來。”“我”點點頭,答應下來,並告訴它:“將兄妹也帶走,這裡不安全,照顧好他們,我會去尋找你們。”
三人小心翼翼的試探離開,發現喪靈並沒有阻攔。
只是當他們徹底消失於視線的時候,喪靈生氣的說:“我都聽見了,你想說有我的地方不安全,你們都在防備我,對嗎?”
“我”立刻毫不客氣的承認:“是的,你濫殺無辜,這些年,導致祖靈峰下生靈塗炭。”
喪靈更怒:“我沒有。”
“我”冷笑說:“人們傳聞,說你到處亂認族人,發現不是族人,就會將人家虐殺致死。死了以後,你又會貓哭耗子假慈悲。”
喪靈似乎覺得“我”生氣了,急忙辯解:“尋找族人有錯嗎?有時候我會捉弄人,但我從來沒有虐殺人。我殺蜂人,只是因爲它們要殺你。以前,有個德魯伊來此,騙我說他是我的族人,讓我幫他做事。我幫他幹了許多壞事,結果發現他不是我的族人,一氣之下斬斷了他的手臂。但是我又尋找樹人,要了療傷葉片,給他止血療傷,那德魯伊也沒有死。後來,他就杜撰了這個邪惡的故事流傳出去。”
趙傳薪:“……”
真是這樣嗎?
這不是強行給自己洗白吧?
過了會兒,能量耗盡,聖光通道關閉,趙傳薪被迫退出了《舊神法典》世界。
【喪靈對我喊道:你不是我的族人!】
趙傳薪震驚了。
終於明白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事實。
他不動聲色,繼續看事態發展,拼着折壽一年的代價,也要看看喪靈到底會不會殺人。
【我怕極了。】
【喪靈一直唸叨:你不是我族人,你不是我族人……】
【它的聲音,逐漸變得不耐煩。】
【我身體開始搖晃,彷彿被一個強大的人按住肩膀。】
【暗影森林無風自動,周圍在震顫。】
【喪靈朝我狂吼:把我的族人還給我!】
【我身子終於不晃了,嚇得我狂奔逃離。】
【可喪靈如影隨形,一直在我耳畔憤怒的要求我還給它族人。】
趙傳薪基本可以肯定,精靈斥候那個故事,確實可能是那個德魯伊惡意散播的。
看看舊神聖壇,又積累了些能量,趙傳薪開啓聖光通道。
“我”對喪靈說:“有完沒完了?”
喪靈語氣有失而復得的欣喜:“太好了,你又回來了。”
這下,趙傳薪石錘了。
喪靈要找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趙傳薪。
目前,《舊神法典》世界中,能感應到趙傳薪存在的,一個是《惡魔法典》,另一個就是喪靈。
兩相比較,還是《惡魔法典》更厲害些,當時趙傳薪還沒有舊神聖壇,意識無法進入《舊神法典》世界。
但《惡魔法典》依舊能感應到他。
喪靈問:“你爲什麼會突然消失?”
趙傳薪無法解釋。
“我”說:“每次,我只能降臨短暫的時間,目前我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面對這麼個古老的煩人精,趙傳薪選擇說實話。
喪靈立刻說:“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不耐煩道:“這是限時返場,馬上我就走。不知道怎麼帶你出去。”
就算知道,趙傳薪也不想帶。
誰知道這狗東西帶着通天徹地的本事,到了地球胡作非爲怎麼辦?
趙傳薪自問沒辦法收拾它。
喪靈趕忙說:“等等,我要讓你見見我的朋友們。”
趙傳薪忽然見周圍的草木簌簌,一隻只毛茸茸的小腦袋鑽了出來。
這些古怪的生物,比老鼠大不多少,身上遍佈絨絨長毛,嘴是咧着的,看着好像永遠都在笑。四肢短小,小的彷彿是四個小絨球。能四肢爬行,也能人立而起。
喪靈說:“它們是毛團子。”
原來,那天遠遠聽見喪靈號喪,就是有這個小東西死去了。
趙傳薪最後看見一隻毛團子伸舌頭舔了舔臉上的長毛。
在它張嘴的時候,趙傳薪赫然發現毛團子有滿嘴令人膽寒的尖利長牙……
這玩意兒他媽的一看就不吃素。
然後意識便退了出去。
【喪靈沮喪說:你又離開了,真想跟你一起走。】
趙傳薪寫:
【我說:我雖然離開,但依舊能和你對話。我先離開,有事請留言……】
說完,無情的合上了《舊神法典》。
趙傳薪弄明白縹緲旅者和舊神聖火之間的關係和原理。
他將縹緲旅者放在地上,小心的踩了上去。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有人在外面大喊:“我乃潤州巡士,快開門,和尚你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