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穿搭扮相與衆不同。
比如此時,白天天氣熱,他們將辮子纏在脖子上,頭頂八塊瓦帽,爲首的漢子穿着對襟黑布夾襖扣紇,不扣鈕,而是系一條帶子綁縛。後面的手下,大晌頭的卻也穿着小夾襖外套,棉布面坎肩。
他們的黑腰帶很寬,十二尺六寸長,能掛刀,能藏金銀珠寶,有時也可以拿來當繩索用。
爲何這個季節穿的如此厚實?
因爲草原早晚溫差大,白天雖然熱,熱是熱不死人的,尤其騎馬的時候兜風很涼快。但到了晚上會很冷,所以必須穿的厚實保暖,他們或許隨時要跑路露宿荒郊野外。
是以,巴雅爾孛額一眼就看出對方身份,他立即緊張道:“不好,是土匪。”
旋即望向了趙傳薪。
卻見趙傳薪兩眼放光:“感謝草原的饋贈。”
巴雅爾孛額:“……”
此時緊張是沒用的,因爲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轉瞬羣匪蜂擁而至,將兩人團團圍了起來。
“老子是劉天佑,錢財和馬匹留下,人可以滾蛋了。”
趙傳薪猛點頭:“是極是極,錢財、馬匹和武器留下,人可以滾蛋了。”
劉天佑:“……”
03年的時候,他帶人襲擾過包頭鎮。
若非駐包大同鎮總兵孫慶塘及時趕到,帶兵將他擊退,說不定就將包頭鎮洗劫一空。
即便最後灰溜溜的跑了,他劉天佑也在草原上聲名赫赫,風頭無兩。
江湖上,誰人不知這號敢攻打包頭鎮的猛人?
這羣土匪平日裡猖狂的很。
聽了趙傳薪的話,一個手下懵逼問:“大當家的,此人所言何意?”
“他媽的,你耳聾了嗎?”劉天佑惡狠狠的盯着趙傳薪:“他要我們留下錢財滾蛋。”
“媽的找死!”手下一聽,頓時怒了,打馬上前,抽刀準備將趙傳薪斬於馬下。
巴雅爾孛額趕忙想要報名號求饒,卻聽趙傳薪說:“莫慌,我操作一波,讓你見識見識當代雲長是如何上陣殺敵的。”
趙傳薪抽刀很有意思。
馬鞍右手邊掛刀,但他將刀柄推向背後左側,左手抽刀,扳過來再由身前交換右手,如此一來超長的苗刀便能輕易的抽出。
說來也怪,明明是新搶來的馬匹,可在趙傳薪胯下,卻無比的順從。
輕輕一磕馬腹,它默契的小跑起來。
趙傳薪的聲音傳來:“刀一下,蓄力橫劈,斬!”
隨着他的爆喝,一刀與土匪的彎刀擦過,反手橫斬,土匪身首異處,毫無還手之力。
那土匪的一腔熱血噴涌,晶瑩的血花被陽光照的璀璨。
劉天佑大驚,一是沒想到這人面對包圍竟然敢於反抗,二是沒料到自己手下竟不是一合之敵。
他趕忙擡起快槍,拉動槍栓,準備將趙傳薪射死。
巴雅爾孛額驚呼出聲,然而趙傳薪蹬住馬鐙,人跳了起來,穩穩安落於馬背,轉身,手中多了一把十三太保。
單手下壓槓桿上膛,雙手持槍扣扳機,其熟練度T800機器人來了也要自嘆弗如。
砰!
“啊……”
劉天佑捂着血肉橫飛的手掌,快槍也落在了地上。
趙傳薪身上沒有多少武器彈藥,兩把莫辛納甘轉輪,兩把鹿崗M1907,兩把戰神M1907,一把戈德伯格M1907和兩把在涼州城搶來的十三太保。
尤其是十三太保,僅有槍膛內的彈藥二十六發子彈可用。
所以他很節省,打落了劉天佑的武器後,便收起了槍,拿着苗刀,立於馬背衝鋒。
“反手刀,下劈,斬!”
“撩刀,斬!”
“大鵬展翅,欺身而上,斬!”
自帶解說,隨着一聲聲“斬”,血花翻滾,一個個土匪斃命。
巴雅爾孛額被這一連串“斬”,吼的血脈噴張,毛髮倒豎。
“拖刀,斬!”
趙傳薪從馬背上跳到另一匹馬背,一腳踢將馬背土匪踢了下去,然後抱住馬脖子身體前壓,左腳尖踢了一下馬屁股。
平衡術使他高大的身材異常靈活。
被踢下去的土匪剛爬起來,馬忽然尥蹶子,揚起後腿猛踹,土匪直接被踢飛,倒在地上噴血不止。
趙傳薪連馬鐙都不踩,全靠平衡術、和聖靈之心帶來的與馬匹的默契配合,好像騎街車一樣趴着。
剩下的土匪已經被殺的膽寒,想要逃脫。
趙傳薪緊追不捨。“斬!”
“斬!”
“斬!”
最後追上了劉天佑,趙傳薪竟然靠近,摸了摸對方坐騎的臉,那匹馬就漸漸放慢速度,直至停了下來。
任憑劉天佑用完好的左手如何牽扯繮繩,也不再向前。
趙傳薪翻身下馬,揪住劉天佑的狼皮護肘將他拉下了馬。
“告訴你錢財馬匹和武器留下,伱非得不聽。”趙傳薪將他摜在地上,右手傷勢被牽扯,疼的劉天佑齜牙咧嘴。
“好漢報上名來,若是道上的人,說不得還有些交情。”劉天佑覺得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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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趙傳薪也不像是官府的人。
“報名尼瑪啊報名!”
然後,從劉天佑的腰帶裡,翻出來一堆金銀,有的上面還沾着血,順便牽走了他的馬匹。
本想一刀了結了他,但想了想,趙傳薪眼珠一轉,留下一句話:“哦脈挖墨神代入……”
這是一句日語。
劉天佑身軀一震。
日本人?
然後趙傳薪大着舌頭,對趕來的巴雅爾孛額說:“八嘎呀路,這些土匪,或許能爲我們大日本帝國所用,可惜都被我殺了。”
巴雅爾孛額還沉浸於剛剛趙傳薪殺敵給他帶來的震撼當中。
聞言錯愕:“啊這……”
“私の征途は星の海です……”
“啊?”
“我們大日本帝國,想要佔領草原,就要集結一切力量,要勾結草原上的王爺,要多多安插間諜,要殺洋人挑撥清國與列強的關係,嗯,是這樣。”
“啊?”
巴雅爾孛額被趙傳薪中、日語交叉着說的懵了。
趙傳薪因爲高野真梨子和鍋島伊都子以及直子優香的緣故,也能胡亂說幾句日語。
他一頓胡謅八扯,全被身後的劉天佑聽了去。
趙傳薪朝巴雅爾孛額眨眨眼,然後說:“我們離開吧。”
趙傳薪撿了掉地上的快槍,收攏了土匪身上的錢財,聚攏了馬匹和巴雅爾孛額離去。
巴雅爾孛額問:“你剛剛的那番話,是爲嫁禍給日本人嗎?可有必要嗎,不如一刀殺了那土匪,以免夜長夢多。”
“呵呵,我又不是說給他聽的。”趙傳薪笑道。
“就算官府得知,衙門口聰明人如同過江之鯽,謠言止於智者。”巴雅爾孛額以爲趙傳薪想要騙官府。
“我也不是給那些當官兒的說的。”
“那是?”
“當這番話傳入百姓耳中,他們可沒那麼聰明,自然會加油添醋潤色。”
……
後方。
當信勤和孫慶塘追擊到綏遠城,沒有發現趙傳薪的蹤跡後。
信勤捋着鬍鬚皺眉道:“他們應當沒這般傻,多半是向南繞路。正好在此增兵,大範圍搜索。”
綏遠城纔是信勤的大本營,他們集結了一千多人,出發向南搜查。
沒看見趙傳薪,倒是找到了山腳下的土匪屍體,和一條拖行的血跡。
孫慶塘低頭打量,眼睛瞪老大說:“我認得這些人,他們是劉天佑手下的土匪,當年我在包頭鎮驅逐過他們。從這些屍體能看出,殺人者力氣應當很大,且刀法精湛,皆爲一刀斃命。料想,應是殺洋人的兇手。這裡還有一條血跡,這人或許與土匪對戰時受傷,我們快追。”
也就是一刻鐘,探子便捉住了受傷的劉天佑,被帶到了孫慶塘和信勤面前。
孫慶塘見了大喜:“劉天佑,時隔五年,你可還認得我?”
劉天佑面若死灰:“大同鎮總兵孫慶塘?”
孫慶塘當年只是擊退了劉天佑,沒能生擒了他甚爲遺憾。
如今“失而復得”,怎能不高興?
然而,信勤卻不耐煩道:“難道此人便是殺害洋人的兇手?”
“理當不是劉天佑……”孫慶塘解釋了劉天佑的來頭,且沒有避着他。
以劉天佑以往那些燒殺擄掠的事蹟,被抓了難免一死。
所以他聽了以後,趕忙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我知道兇手的身份,這是一個驚天秘聞,兩位大人若能留我一命,我便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