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數天,林哲難得放下了諸多繁雜事務,算是給自己放了一個婚嫁,當然要是想要和後世那樣度個蜜月之類的自然是不用奢望了。¤小,..o
僅僅是三天後,商貿區衙門、餘勝軍、兵備道衙門的諸多官員、軍官們就是齊侯在林哲辦公室外的侯客室裡,等待着向林哲稟報事務了。
而辦公室內的林哲現在卻還沒有時間去召見他們,過去數天裡積累了不少需要他批閱的公文就堆在他的案頭上呢。
而批示着衆多的公文,林哲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需要秘書人員的協助,嗯,也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幕僚,要不然的話自己遲早得被這些雜亂小事給累死的。
當代爲官,要說忙也忙,要是閒也閒,部分官員只主官一個衙門的事務,如果手底下還有得力的幕僚幫忙,除非重大事項需要官員親自處理外,其他雜事大可放給那些幕僚們處理,自己則是遊山玩水。
然而像林哲卻是不行,他管理的直屬衙門就有兵備道衙門和商貿區衙門以及江海關,另外他還是餘勝軍統帥,五千大軍的訓練甚至吃喝拉睡都得管着,除了這些事務外,這外交事務也得他來操心,那些洋人就沒個省心的,三天兩頭就搞出一堆事讓他頭痛。
而一直這麼忙也不是個事,如果能夠招募一批得力的幕僚幫助自己,那麼自己只需要抓住大方向以及餘勝軍的事務,其他的政務雜事大可交給那些幕僚們管理。
好不容易把這些公文給處理掉,林哲纔算靠躺在椅子上,打算略微休息一會。
不過辦公室外頭的會客室裡,卻已經有不少人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蕭總辦,不知道大人什麼時候才能召見我等?”身穿軍官軍服,佩戴者中校軍銜的石琅翼站了起來。
在座諸人當中,他算得上是地位較高,而且深得林哲信任的人,所以在其他人只能苦等的時候,他纔有膽子按耐不住問商貿區衙門的總務處總辦蕭昌中。
蕭昌中面帶笑容:“石大人稍安勿躁,現在大人還在處理前幾天堆積的文件呢,等大人得空了,我定然第一個領着你去見大人!”
雖然面帶笑容說着這些話,但是蕭昌中卻是心中有些不屑,這些個餘勝軍的武將們,一個個都是不知道規矩的。
大人是什麼身份的人物,事務何等繁忙,讓你們等一等又有何妨,左右不過等了兩個時辰而已就不耐煩了,看來前些年讀的書都白讀了,一入軍中都成了魯莽之輩,要不然何至於幾個小時都等不起。
君不見侯客室裡等着林哲召見的人不下十餘位,全都是一大早來候着了,誰都不比你等的時間少,可是其他人可曾有半diǎn不耐煩的模樣?
石琅翼聽見蕭昌中這話,雖然還想開口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心裡頭卻是對這個蕭昌中生出了不滿。
這個蕭昌中是小人得志,雖然面帶着笑容,但是石琅翼也是感受到了他一絲不屑的語氣。
“不過一買辦爾,如果不是大人提攜你,今天你何敢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石琅翼對蕭昌中同樣不爽。
這個蕭昌中並不算長久跟隨林哲的屬下,而是到上海成立商貿區之後,才進入林哲的門下,此人廣州人,本是怡和洋行中的一個買辦,去年林哲開辦商貿區大量招募人才,來應募的買辦類的人不少,而這個蕭昌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精通英語、法語,此外該人以前還是個童生,傳統書本也沒落下,由於豐富的洋行工作經驗,對於現代行政管理非常精通。
此人在當代的中國,算得上是一個比較難得的複合型人才了,所以林哲先是聘請他爲商貿區總務處的的書辦,隨後升任總務處會辦,當畢餘同被林哲舉薦湖州釐捐局督辦的時候,畢餘同由於身兼餘勝軍營務官和湖州釐捐局督辦事務,事務本就繁忙的他更加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署理商貿區衙門總務處總辦一職了。
要知道商貿區衙門總務處,雖然名義上只是商貿區衙門的總務處,但實際上由於林哲身兼蘇鬆太兵備道、江海關道、商貿區督辦三職於一身,而且上述三個衙門的辦公又被合併到一起,所以實際上這個總務處也是間接負責兵備道、江海關事務的。
權重不重先不去說,但是三個衙門加在一起,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多的很,全職都是忙不過來,更別說兼職了。
所以畢餘同主動請辭,並舉薦當初的會辦蕭昌中署理總務處總辦一職。
至於畢餘同爲什麼不辭去湖州釐捐局以及餘勝軍營務官的職務,這自然和他的打算有關,他和諸多人都看得明白,自己這羣人,包括林哲這位大人在內,他們的根基都是在餘勝軍,而不是什麼商貿區督辦,或者蘇鬆太兵備道,離開了餘勝軍,他們什麼都不是。
再者如今餘勝軍勢頭大好,未來擴軍在擴軍的話,他畢餘同就是一支數萬人軍隊的營務官,其權勢比一個區區商貿區的總務處總辦大的多。
其實做出這種選擇的不僅僅有畢餘同,其他幾個在商貿區衙門剛成立的時候,在商貿區衙門內署理職務的餘勝軍軍官們也大多辭去了職務,轉而把重心繼續放在軍隊事務上。
對於他們的選擇,林哲還是持以讚賞態度的,當初他讓餘勝軍的人員插手商貿區衙門事務,主要是當時他實在找不到人處理商貿區事務,而半年後的現在,商貿區衙門的架子已經搭起來,已經用不上那些半吊子的軍官了。
在這種大環境下,諸多和蕭昌中一樣的人在林哲手下崛起,而這一羣人普遍以原買辦、富商子弟爲主,這些人常年接觸中外事務,眼界大多都比較開闊,對新鮮事務的接觸能力比較強,不會和那些傳統的儒家官員們一樣,隨便見什麼東西就大驚小怪,稍微遇上他們理解不了的東西就叫喊妖魔鬼怪或者**技巧。
充斥了大量買辦商人們的商貿區衙門運轉模式如此說是一個政府機構,倒不如說是一個企業,因爲大量的職業經理人,也就是那些買辦們的加入,帶來的是現代企業的管理模式。
放眼當代中國,估計除了充斥着一堆洋人的江海關外,再也找不到比商貿區衙門行政效率更高的政府機構了。
不提各人心思,石琅翼又是等了半個小時後,他纔是別蕭昌中領進了林哲的辦公室。
走進林哲的辦公室,石琅翼見林哲並沒有坐在辦公桌後,而是揹着手站在玻璃窗前,石琅翼走進了兩步就聽林哲開口道:“翔之來了,過來看看這黃浦江!”
石琅翼順着林哲的話走到窗邊,落後了一個身位站在林哲旁邊,順着林哲的視線投向窗外,此時正值正午,窗外是一片忙綠的黃浦江。
黃浦江中帆船、蒸汽輪船夾雜在一起,有些在停泊在各洋行前面的碼頭上裝貨卸貨,有些則是正在緩緩離開碼頭,裝載着沉重的貨物駛向江心,也有些正在引航小船的引領下慢慢入港。
碼頭上,無數搬運工人汗流浹背的裝貨卸貨,他們把諸多貨物從碼頭邊上的倉庫運出來,然後搬上船,又或者是把船上的貨物搬運下來,繼而運輸旁邊的窗口。
把視線往回收一些,就可以看見倉庫外頭有着諸多衣着明顯,或是穿着中式馬褂長袍,或者穿着西式的西服禮帽,這些人似乎在指指畫畫說着什麼,偶爾就會看見有人一揮手,身後涌出來不少工人把碼頭上的貨物直接搬上馬車,然後這些拉着來自國內其他省份或者世界各國貨物的載重馬車就是駛入黃浦江的沿岸大道中,融入到諸多馬車當中消失不見。
“這碼頭比半年繁華了很多啊!”石琅翼不由得發出感嘆:“記得剛來上海的時候,這商貿區可沒這麼繁華!”
林哲道:“我剛看到一份江海關的報告,說我們商貿區第一季度的進出口總額比去年第四季度增加了足足百分之五十!”
“僅僅是第一季度,我們就出口了六萬包生絲和七萬箱的茶葉!”
“進出口貿易大幅度增加,僅僅是上個月江海北關就收取了高達十一萬兩的稅金!”
聽罷林哲說這話,石琅翼面露喜色:“這樣的話,那麼我們豈不是可以拿到至少四萬兩的協防費?”
林哲diǎn了diǎn頭:“差不多有這個數!”
根據林哲和許乃釗的協議,江海北關每月需要定額支付六萬兩的稅金給江蘇巡撫衙門,再扣除江海北關自身的運營費用,剩下來都會支付給餘勝軍作爲協防費,這江海北關收取的稅金越多,餘勝軍的協防費也就越多。
“太好了,以後我們的軍費也能輕鬆一些了!”石琅翼身爲餘勝軍的高級軍官,自然是知道餘勝軍一直都是極度缺乏經費,過去半年來的軍費都是東拼西湊,甚至還墊上了不少小金庫的錢,不然的話還真撐不下去。
“這江海北關稅金多,怕是江海東門舊關那邊也能多一些吧,如果軍費能夠寬鬆下來,我們也好再籌備建幾支新部隊了!”
不過林哲卻是搖頭:“東門舊關不太好動了,前些時候從舊關挪用了幾萬兩銀子,就已經有人彈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