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面在兵工廠轉了一圈,只等次日起牀再看的時候,又說是張煥榕來了,這個傢伙此時不知道怎麼改了名,去掉了名字中間的煥,對外說自己從今以後叫做張榕。
“先生!”張榕遠遠的看見楊銳便喊道,有點納頭便拜的意思。從之前的佩服到現在的心悅誠服,張榕已經完全成了楊銳的死忠。
“哈哈,陰華。”楊銳大人物般的笑道,“不,應該叫你張大人了。”
張榕現在已經是滿清的武館了,叫做什麼什麼參領,反正官已經到了四品,牛的很。本來的官沒有這麼大,後面增祺在日俄奉天戰事結束被朝廷免了盛京將軍的之前,幫他說了不說好話,慶親王那邊按照標價買了個參領,最後李蓮英那邊找機會,向慈禧說了說這個“自家孩子”在遼東的“功績”,如此三管齊下張榕的官立即就升了上去,而齊清源只弄了個破管帶當,不過這也沒什麼,滿清的官也當不了多久了。
張榕見楊銳叫他大人,急得立馬就要跪下起誓,楊銳趕忙上前把他從扶起來,笑道:“陰華莫要如此,我可是說着玩的,你可不要當真啊。”
張榕見楊銳認真,這才鬆了口氣,初爲朝廷命官,他還是有些興奮的,但是一入官場,年輕人的棱角對於官場的舊習就未必看的習慣了。其實在楊銳看來,象他這樣的純真少年,被革命吸引之後可靠性還是很強的,最少他的家世讓他不會被名利所惑,同時他入了清營,幾年之內革命之志是不會變的,當然,若是有個十年八年,意志一旦消磨,那情況就不同了。
“現在官面上情況怎樣?增祺被免。新來的廷傑如何?”楊銳問道。
“廷傑他只是個點頭翁,京裡面說什麼,他就說什麼,根本就抵不住日本人。聽宮裡面說。好像要把戶部尚書趙爾巽調過來任盛京將軍。”張榕的漢旗出身,家族的關係多在京裡,所以一入官場消息靈通的很。
“趙爾迅?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楊銳問道。
“此人漢軍正藍旗,是御史出身,以前還彈劾過左宗棠,風骨頗佳。在任戶部尚書前,是湖南巡撫。雖然是舊式人物,但崇尚新學,而據聞官聲也是很好的。”張榕把此人的大致的事情都打聽了一下。
“御史,那就是清流一系了。還通新學。怕是不好對付啊。”清流是不好對付的,楊銳不由的擔憂起來,增祺要不是俄國人日本人拆臺也下不去的,這個草包多好,只要給錢就行。“還是等他人來了之後再看吧。”楊銳說道。“現在你那麼的事情如何?還有日本人,聽說最近開始有點兇了?”
“團練都已經在辦了,遼東辦的不錯,就是遼西那邊已經有很多保險隊,進展的不好。”張榕撿了最要緊的先說,“煤礦也在清理,俄國人撤退之前把所有的機器都搗毀了。礦井裡面還灌滿了水,我們抽了好幾天才抽完。”
“俄國人是這副德行,以前拿破崙進攻俄國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撤退的。”楊銳並不是把撫順煤礦什麼時候開工當回事,特別是現在日本人佔着鐵路,挖出煤也運不出去。“你還是說說日本人最近都在幹什麼吧。”
“日本人正在遼東各地四處探查。道路、河流、樹林、礦產、人丁都在調查之列,遼東山林這邊還好,遼陽等地每村都有村牌,記上該村戶口若干,能住士兵若干。傳染病有無、水源水質,林林總總,極爲精細。”張榕說到這,還是有些驚懼,問道:“先生,這日本人不會把奉天併到日本吧?”
聽到他這樣說,楊銳倒是奇怪了,問道:“這是你猜的還是有人這樣說的?”
“有人這樣說,我看日本人探查的這麼細,用心極爲不軌。”
“不會的。朝鮮就是那樣他都還沒有吞掉,何況奉天。不過,”楊銳回頭對着陳廣壽道:“把這個謠言記下來,回頭編一編再發出去。”陳廣壽忙的記下。
“可日本人……”之前沒有說到日本人還好,現在說起來張榕便義憤填胸了。“現日本人爲使衆人不去營口而去大連,限制華人坐車,到營口每日只發票百張,可……可日本人卻是把票全扔在地上,看華人爭搶爲樂,輕侮之極。實在是……”(注1)
張榕說的激憤,楊銳腦子立馬能想象出狗日的看着中國人趴地搶票的狼狽場面,不過,他只是舒了口氣,然後道:“陰華,這就是中國啊。大東溝五十五萬件木料也是被日本人當作俄國人的收去了。兩百多萬兩說沒有就沒有,最後幾經交涉,日本給錢錢還不及百分之一,商人再求,日本說什麼,他們說‘你們都是亡國之民,能活着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商人無法,只好如此。滿清之下的中國就是這個樣子,俄國人走了,日本人來了,全都不是好東西。”(注2)
楊銳說完看着張榕還是氣氛,又道,“我們反清就是不要讓華人狗趴在地上搶票,不讓華人的貨物莫名的被沒收,不如洋人在我們這裡耀武揚威不可一世。要實現這些就先要把滿清推翻,我們的任務很重,你在清營那邊不能放鬆,要時刻警惕。日後一待革命,舉國響應的時候,東北便可以趁機起事。”
楊銳適時的思想教育讓張榕革命意志更堅,他重重的點頭道,“先生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留待有用之身以待革命功成。”
楊銳見他如此,當下欣慰的點點頭,然後讓讓人送他出去,但關上門只一轉身,就一腳把放茶盞的桌子給踢飛,罵道:“草泥馬的小日本!”再一手把椅子抓起,甩到了牆角,又罵道:“操你媽的小日本!”再抽出前次激戰繳獲的日本太刀,開始亂劈,每一劈都是一罵。陳廣壽待送人回來見楊銳發瘋,也不見怪,忙站在門口警戒。
接下來的幾日。楊銳都處於一種亢奮之中,之前他一直在軍營之中,看到隊伍越來越多,神情振奮。而來到通化之後,又見到工廠基本建成,兵工廠也有了譜,心中不免得意。可是現在一聽張榕所說,又感覺自己做的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微不足道,於是他不由的奮發起來,只想着怎麼才能早日革命成功,早日讓新中國站起來。早前極爲關注的日俄海戰也置之不理,印度的淘金行動和倫敦的收益也只是看了幾個數字就扔一邊,他現在腦子裡一直在想革命是不是能早一些發動。白紙上把復興會自身的各項數據寫下來,可寫完再盤算,又不得不把計劃都劃了,重新再想。
雖然現在復興會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實力虛的很。佔一兩省之地還好,槍夠用數、錢夠用、人夠狗,但是一旦鋪開就是杯水車薪了,特別是軍官、文官還有技術人員完全不夠。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什麼都可以買,人才買不了。幾日的思索只讓楊銳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想通之後。他便開始起草教育會的擴大計劃了。
楊銳在屋子裡發瘋的時候,杜亞泉倒是沒有來,不過,這一天的下午他卻是來了,看着房門還是關着,杜亞泉道:“竟成還是沒好嗎?”
щщщ ⊕тт κan ⊕c ○
“嗯。”陳廣壽無奈的搖搖頭。他只感覺先生似乎越來越情緒化,越來越容易動怒,以前在滬上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在南非極少,只有太炎和蔚丹被抓的時候發過怒。可到了東北,就時不時的要發發火,不過危害倒不大,都是悶在屋子裡砸東西。
“哎!”杜亞泉拍拍大腿,真不知道怎麼好,“你回頭等竟成不生氣的時候,告訴他華封先生回來了,現在就是……”
杜亞泉話還沒有說完,屋子裡就傳來楊銳平均的聲音,“是秋帆兄嗎?華封先生回來了嗎?”
杜亞泉很是錯愕,他詢問式的看了陳廣壽一眼,見他點頭,才推門進屋,道:“是啊,華封先生上午就到了,他聽說你就在二道江,很是高興,就要說來見,我怕……”
杜亞泉說到這才發現屋子裡一片狼藉,一把沒有入鞘的日本太刀就放在楊銳手邊,地上全是一些碎木頭和碎瓷片,他從來沒有見過楊銳不正常的樣子,很是吃驚。
楊銳見他吃驚,倒是先把那日本刀入了鞘,然後起身笑道:“天下不平事太多,聽聞之後氣氛無處發泄,只好拿些傢俱瓷碗出氣了。哎,家不好當、反不好造啊!”
杜亞泉聽着一愣,不過瞬間還是明白了楊銳的意思,當下整衣正色道:“竟成憂國憂民,實是爲我輩之楷模。”說罷就是一禮。
楊銳見他沒有把自己當神經病,反而鄭重其事,正要說話又是搖頭,“哎。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不但憂心,更是傷心,還是先做能做的吧。”
徐華封自從去年四月赴美、再赴德、再回國,算是整個地球繞了一圈,那時到了德國和萊茵金屬簽完合同,便是忙開了,最緊要的是合成氨要選設備、開工廠——德國工業發展,冶煉技術先進,把合成氨放在德國實驗要買什麼零件,換什麼設備、幾天、十幾天最多一個月就能辦妥,若是在中國,即便是滬上買個零件也要等幾個月甚至更久。除去合成氨,磺胺、柴油機(或者叫熱球機)、以及冶煉技術、機器加工技術也是考察的重點,這次徐華封回來,前三項都已經有成果了,至於其他,則留下鍾觀光和他的侄子、徐建寅的小兒子徐尚武兩人主持,一人負責化學、一人負責格物。
楊銳一見到徐華封便感覺他老了不少,不由的作了個大揖道:“華封先生辛苦了!”
徐華封在德國水土不服,同時還要負責各個項目的研發跟進,着實累了一把。不過,事情都是做成了,也算是值得了。他看到楊銳精神還是很振奮的,朗聲笑道:“哎。我每日在西洋可是吃的好、睡的香,那像你們在山溝溝裡辛苦啊。”他舉着手道,“這通化新城之前可是一片灘塗,能有今日的規模,你們功不可沒啊。”
徐華封這話把所有人都誇了一遍,衆人都是笑。只待幾人坐下,楊銳才道:“憲鬯可好?”
鍾觀光的病杜亞泉也是知道的。聞言也看着徐華封,徐華封笑道:“好,很好!他這病可是急出來的,當時工廠初建。德國人見我們不肯招募德國工人,只用自己帶去的學生,就天天在工廠門口鬧事,這時起他的病就開始發作,而後到機器安裝之後,運轉很是不穩,氨水出來極少,他又是急出血來了。”說到這,徐華封感嘆了一句,“憲鬯的性子太急、做事又細。所思所想甚多,有的時候半夜都拉着學生去開工,他這樣不病也要弄出病來。”
徐華封只是感慨,杜亞泉不解道:“那現在憲鬯好了麼?”
“好了。以後他只要不急,那就沒事。當日在洋人醫館。一聽到試運轉成功,他就從醫館裡逃出來了,哈哈……”說到這徐華封撫着鬍子笑了起來,似乎想起當日成功之時的情形。
徐華封所說讓楊銳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一開始在科學儀器管研發味精的時候,他就知道鍾觀光是個不要命的。做事不急,但是性子太急,做研發可是比干革命還難的事情,他這樣遲早還是會出事的,想到這,楊銳道:“我會給他寫信的!他那邊要有個人管着。不然身體還是會垮。”
徐華封點點頭,他也是知道鍾觀光那個性子就是那樣,不過現在德國那邊進行的項目都是格物類的,鍾觀光每日都在柏林大學學習,怕是能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了。
“昨日獻庭兄說即使合成氨成了。由氨再造硝酸怕也是很難,可沒有硝酸,那火藥怕是……”說完人事,待衆人走開之後,楊銳不由的的說起了那一日的擔心,化學書上面可沒有說這個怎麼弄,他很擔心這個時代還沒有氨合成硝酸技術。
“竟成不必擔心。氨合成硝酸之法,德人奧斯特瓦爾德已經解決了。早幾年就已經申請了專利。”徐華封說道。“只是……這專利一直在德人手上,我不好前去商談購買一事,只是按照他所說的辦法實驗過。該法能產稀硝酸,再脫水即可爲濃硝酸。”
徐華封一句話就把楊銳的擔心給解決了,他笑道:“好啊!我們在山裡面生產,不必要什麼專利,就是要買的話……”楊銳不由的想到了德國一戰戰敗,既然戰敗就不要買了,直接用好了。“不買了,我們自己造着用。”
合成氨項目商業價值巨大,若是再配上楊銳之前說的侯氏制鹼法,那將對全世界的洋鹼市場產生顛覆性的影響,即使不生產燒鹼,只生產硝酸,那麼也要比用硝石硫酸法便宜的多。合成氨除了研發、設備的投資,唯一需要的原料只是焦炭、水以及空氣,成本極爲廉價。
楊銳的意思徐華封明白了,即這個技術先不商用。他想了想說道,“若是這樣,那我們就要先買進大批的鉑,還有……”說到這徐華封倒是停住了,研發合成氨他在做,可是研發完成之後幹什麼他就不瞭解了,現在聽楊銳說不用於商業,要秘密生產,可要秘密生產,那,“稀硝酸可有氨合成,但是要脫水成濃硝酸,怕是要再見一個硫酸廠了,或是……”
思考了片刻,徐華封還是搖頭道:“還是建硫酸廠吧。不過採購原料怕是會被外人所知。”七道溝的鐵礦不是硫鐵礦,硫酸的原料只能是用硫磺了。
徐華封一說,楊銳也是沉思起來,“也未必要外購,長白山本就是火山,硫磺不少,現在的黑火藥用的硫磺就是本地的。我們只要建硫酸廠即可。”
事情看起來已經解決了,需要的無非是要多建設一個硫酸廠而已。楊銳對此很滿意,只不過徐華封一直是在思考着什麼,一會他道:“竟成,這合成氨可是未必只能用在軍工之上,現在我們的設備轉化率可以達到一成,如此廉價的氨其實是可以用於耕作的?西洋現在制氨都是用電擊法,氨價太貴,百姓用不起啊。”
合成氨對於農業的意義楊銳是知道的,後世稻子畝產千斤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時代,水田畝產四五百斤、旱田畝產二三百斤便是極限了,這裡面除了種子、農藥的關係,氮磷鉀之中的氮最爲要緊。若是大規模的製造氮肥,那中國的農業產值的增長將極爲恐怖,不過,這個東西楊銳是另有用途的。
“華封先生。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自罪。一旦合成氨被外界所知,那不要說我們這些人守不住它,便是滿清朝廷怕是也守它不住,現在最好的辦法只能是先生產火藥,同時一邊再改進工藝,他日待革命成功,我們將建成百上千個合成氨廠,你看如何?”楊銳不好跟他解釋這個東西用處,只能這樣說了。
徐華封之前不敢問奧斯特瓦爾德購買氨合成硝酸的專利,就是怕奧斯特瓦爾德會根據這個推斷出他已經有成熟的合成氨工藝。當然,一般的洋人是不會相信中國人能研究出這種高精尖的技術的,但是萬一呢?徐華封閱歷頗豐、處事也很老練,所以只敢根據公開的資料暗中研究。
“那磺胺呢?”徐華封又問道另外一個軍國利器,他完全知道這個東西的意義。
“磺胺啊?”楊銳皺眉道。“這個時候也封存自用吧。”
聽到楊銳又是封存,徐華封大急,“竟成,這可是救命之物,一旦封存可是……”徐華封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詞語來,最後只道:“可是有幹天和啊!”
“華封先生,我的封存的意思是暫時不對外使用。而不是說以後永遠不用。”楊銳知道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卻是有仁人之心,特別是像徐華封這種一直專注於技術的人,更是單純。
“那爲何現在不能對外使用?即便是爲了賺錢,那也可把售價提升啊,洋人若是威脅咱們,那我們可以不售予該國。甚至,我們在山林裡偷偷的造,運到滬上再發賣,這樣不行嗎?”徐華封還是不解。
徐華封說的在理,但是楊銳還是搖頭。“華封先生,磺胺一旦售出,那洋人會不會仿製?”
徐華封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他道:“那即使是以後發賣,洋人也會仿製啊?”
“是。我知道,洋人只要看了好東西都會仿製的。磺胺的生產工藝並不複雜,只要明白其成分,要造不難。”楊銳這個事情可是考慮很久了,不說到這個他是不想細說原委的,“但是,若是我們選擇一個洋人即使仿製也來不及的時候呢?比如,等歐洲大戰之時,開戰之前我們大規模建廠,戰事到一定的時候我們開始發賣,這樣即使洋人要仿製怕也是來不及,那時候戰場上等着要救命,而只有我們大量有貨,那即使洋人仿製也不是不怕。等大戰之後,我們錢掙到手了,便可以把它的價格降下來,如此,即掙到了錢爲國所用,又能普惠衆生。”
楊銳說的擲地有聲,但是徐華封在歐洲雖然瞭解歐洲大戰,但還是搖頭,現代商業思想和儒家之下道德觀念格格不入,特別是楊銳大發戰爭財做法在他看來是趁火打劫。他道:“竟成、你準備在歐洲大戰時掙多少錢啊?”
楊銳沒有感覺到他的失望,他只在想一戰到底能撈多少錢,記得當時日本可是掙了十億,“若是中國做的好,能有二十億吧。”
“什麼?”徐華封不明白楊銳說的單位。
“二十萬萬。”楊銳按照現在的單位說道,又加了一句,“這是一切都順利的情況下,我想最少要有十五萬萬吧。”
徐華封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鬍子都捏斷兩根,“能有這麼多?”
“會有的。生鐵、商船、炸藥、磺胺,還有豬鬃、桐油、礦砂。加起來會有的。”楊銳扳着指頭算到,“以前賠出去的錢,就靠這次收回來,還有以後修鐵路、辦學校、開工廠、修水利等等等等,一切的錢都在這裡,所以合成氨和磺胺在歐洲開戰前絕不能外泄。”
“可要是歐洲大戰沒有呢?”徐華封剛纔激動了一下,現在冷靜下來發現楊銳的二十萬萬都是建立在歐洲大戰的基礎上。
“會有的。華封先生,會有的。”楊銳看着他,不由的笑了起來。
注1:事情真實存在,來自於盛京將軍趙爾巽的談話
注2:事情真實存在,日本官員的原句是:爾等皆亡國之民,得保爾軀命巳屬望外,乃復曉曉瀆費請,何不自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