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照相館

楊銳收到“四刃”計劃簡報的時候,已經是8月29日了。他看着簡報心裡直呼可惜,畢竟,按照俄國和滿清對於東清鐵路的合同,哈爾濱到旅順的鐵路是應該是先有滿清贖回,然後俄國再將贖回款項按照日軍實際佔領的里程數,交由日本。按照估計贖回東清鐵路需要兩億盧布,這是一筆大錢,滿清即便是能付,也是要問洋人借貸,而且東清鐵路一旦贖回,那復興會建的安通梅鐵路就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想到着,楊銳心中放過,其實他即便是想達到這樣的結果,那也是不可能的。按照後來解密,8月17日當天,日俄雙方就東清鐵路達成了共識。不過即是如此,因爲刺殺事件,日本也損失了本該割讓的薩哈林島(庫頁島)南部,並且在國際上顏面大損。原本藉着自己優待敵軍俘虜,在國際上標榜自己是文明人的日本政要,被這一記狠狠的耳光,直打得鼻血長流、眼冒金星,事後日本外相小村壽太郎勒令國內要查明事情真相。但真相怎麼查都是不明的,即便是唯一知情的麥克副局長,也在幾個月之後的某天晚上忽然掉進下水道,一命嗚呼了。一切都很是匪夷所思,但一切都沒有絲毫證據。

楊銳把“四刃”計劃的放進檔案袋,在絕密選項上勾了個s,然後又封存時間上批註:一百年。之後便把這個袋子扔一邊,再看下一個文件,打開,最上面卻是一篇文章和一張相片,吳樾的暗殺時代。

革命黨人暗殺滿清官僚的歷史似乎從庚子年興中會的史堅如開始,之後又有陶成章北上刺慈禧。再有楊篤生等人的暗殺團以及王漢之刺鐵良,但暗殺成爲風氣,還是成吳樾開始,特別是他所著的暗殺時代。被其友人趙聲投在了中華時報上面:

夫排滿之道有二:一曰暗殺。一曰革命,暗殺爲因。革命未果。暗殺雖個人可爲,革命非羣力即不效。今日之時代,非革命之時代,實暗殺之時代也。復仇爲援兵。則愈殺愈仇。仇殺相尋,勢不至革命而不以!予願死後,化一我兒爲千萬我,前者僕後者繼,不殺不休,不盡不止,則予之死有濟也……

文章的後面還有吳樾北上臨行前和另外趙聲爭向北上的對話:

吳問:‘舍一生拚與艱難締造。孰爲易?’

趙某曰:‘自然是前者易,而後者難。

吳曰:‘然則,我爲易,留其難以待君。’

議遂定。臨歧置酒,相與慷慨悲歌,以壯其行。

“我爲易,留其難以待君。”楊銳小聲的唸到,感動之餘只覺得惋惜,心緒稍寧,他把劉伯淵叫了過來。劉伯淵早就知道楊銳會問及此事,因爲很早之前,軍情局就被命令去找到這個叫吳樾的革命者了,只是茫茫人海,楊銳雖然提前了好幾月下命令,但這個吳樾的交際圈子只是華興會的楊篤生、嶽王會的趙生、陳由己,以及沒有改變歷史時的蔡元培、張榕等人,但前面都和不屬於復興會系統,後者蔡元培沒有提倡暗殺,而張榕現在則是朝廷命官,於是幾經折騰,等軍情局找到保定高等學堂的時候,吳樾已經放暑假了。

“先生。這件事情我們沒做好……”劉伯淵低聲道,他也覺得這樣的革命者犧牲了極爲可惜。

楊銳揹着他,他一說話便把手舉了起來,示意他不要說話。“這個吳樾還有什麼家人嗎?”楊銳這樣的問道。現在是八月底,歷史上吳樾身死是在九月底,但滬上血案使得滿清內心更加驚慌,不盡早表示出一些積極進取的精神,提前派五大臣出洋,這天下怕是真的要坐不穩了。

“家中還有老父,還有兩個兄弟,另還有未婚妻。”人沒有找到,但家事還是查的很清楚的。

“去,找到他們。把他們接到滬上吧。不過他們要是不願意就不要強求了。”說道着,楊銳忽然感覺自己忘記了一個問題,“他是華興會的還是嶽王會的?”

“炸彈是楊篤生等人在滬上造的,應該是華興會的。”

“不管什麼會的了。先找到了,帶到滬上再說吧。”楊銳說道。他只覺得對於爲國而死的人,無分黨派。

“是。先生。”

“還有,把吳樾之事通告全軍,讓所有士兵都知道這件事情。”又怕劉伯淵會錯了意,楊銳再道:“只是讓他們知道,並不是要他們學習什麼。”

“是。先生。”劉伯淵再次說道。

同一時刻,北京琉璃廠火神廟西夾道,永真照相館。

天色昏暗中,方君瑛看着外面圍過來的巡捕身上的“勇”字,全身是汗,只覺得天似乎已經全黑了下來,房間裡的諸人都看着她,靜的只有心跳聲。

“未今之計,只有拖到天黑。一待天黑,我和溥泉斷後,希陶、程莐、四嫂、擷芬、聲洞先走,只要趁黑上屋頂沿着屋脊走到東面路口大樹,那就可以先躲一下,待明天天亮便可出城。”

方君瑛此言一出,房間裡都是亂了,程莐只抓這她的衣服,用力搖頭。而方聲洞則喊道:“不行!我留下!”

旁邊唐羣英也道:“怕死就不來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爲什麼我要先走?”

“我一個人行了,事情都是我惹出來的,我要是連累了大家,死也不眠目。”說話的張繼。

……

“都不要吵了!”平時最安靜的曽醒喊道。待諸人都驚訝的看着她,她目光炯炯,望着張繼說道:“清兵是跟着溥泉和君瑛過來的,即便是七弟留下,身材不同,死也是白死,我說的可對?”

張繼握着拳頭,狠狠的捶在自己的頭上,再重重點頭道:“四嫂說的對!”

曽醒問完張繼。如有實質的目光在方君瑛、唐羣英、程莐、陳擷芬四人臉上掃過,最後看着方君瑛道:“你四哥死後,我自覺得自己也死了。我不懂什麼是革命,我只懂得生對我來說已經很苦。而你們四人要麼有家。要麼未嫁,以後的路還長的很。今日我死而你們活。是快事;你們死而我活着,則是白死。”

曽醒說完,程莐就撲到了她懷裡大哭,臉色煞白的陳擷芬也哭了起來。唐羣英本對沉默寡言的四嫂無從看重,現在看她決斷如斯,心中大嘆,敬佩不已。她正待說什麼,外面的巡捕的喊聲便傳進來了,“裡面的亂黨聽着,你們已經被圍住了。束手出來就擒,可饒爾等……”

喊話還沒有說完,早站在門後的張繼大罵道:“饒你娘!有種就進來啊。”他邊說着,一把領過個圓瓜炸彈。從半開着的門縫裡扔了出去,炸彈引信造的不好,結結實實的落在地上還是不炸,可這一下還是把外面的巡捕兔子般嚇的四散逃開,一個個邊跑邊喊“炸彈!有炸彈!”前幾日在正陽門那邊的炸彈可是炸死了不少人的,現在京裡只要聽到到炸彈就怕的不得了,紫禁城還特意的把圍牆加了三尺。現在就看見炸彈就在自己眼前跳動,說不怕純粹瞎扯,哪有不趕緊逃命。

炸彈終於滾到一邊停了下來,看着四散的巡捕,之前離的遠遠的帶隊官長拿着鞭子使勁揮舞,大罵,“都他孃的一羣窩囊廢,趕緊給我圍上去,快!要是跑了亂黨,要你們的腦袋!”

看到大人站的遠遠的,衆巡捕兩股戰戰之下,見到炸彈沒炸,又硬着頭皮、哆哆嗦嗦端着槍圍了上去,可還沒走幾步,又是一顆炸彈扔了出來,這顆可是響的,“轟”的一聲,似乎把半個北京城都炸的搖晃,巡捕急忙奔退,正找大人的時候,卻聽見大人的聲音已經在巷口外了

張繼扔完炸彈,大樂:“這般清兵這般沒用,若是我們有……”

他話還在說着,“噗噗”的子彈就打在照相館的大門上,顯然,外面的巡捕已經顧不得之前大人吩咐不要驚擾聖駕的叮囑了,慌的向革命黨開起槍來。張繼索在門後面,他把最後一個炸彈抱在懷裡,對着方君瑛等人道,“別耽擱了,馬上走吧。現在清兵來的少,現在槍聲一響,人會越圍越多,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

方君瑛只是不捨,但身邊曽醒又是一扯,“快走!不然大家都要死在這裡。”

知道這不是猶豫的時候,方君瑛點點頭,帶着大家往裡屋走去,此時方聲洞已經用桌子搭好了梯子,瓦片也已經撥開,和唐羣英一起已經在屋頂,正拉着陳擷芬往上爬,只待陳擷芬上到瓦樑,只聽木頭一陣咯咯聲,三個人站在上面樑子無法承受,站在下面的方君瑛忙道:“快!不要站這麼多人,屋樑要塌的。”

吳樾的炸彈讓整個北京城都是驚慌不已,此一彈,使得上至帝后、重臣,下至侍僧、娼寮,無不遷系其中。炸彈案發,清廷立即傳諭責成步軍統領衙門、順天府、工巡局、督辦鐵路大臣等,確切查拿,徹底根究,從重懲辦。但此時京城的巡捕正處於革新時期,辛丑條約簽訂之後,清廷從洋人手裡接受了北京城,設善後總局,同時在日本人川島速浪的支持下,開辦了北京警務學校,次年又在內城辦了工巡局,因爲警察學校規模不大,兩萬多人的兵勇不是說整頓就能整的好的,又本着優先內城的原則,直到今年七月,外城才參照着內城辦了工巡局。這外城工巡局初立,本就亂的一塌頭糊,而這些巡捕其實就是之前的兵勇,沒辦法瞭解日本人搞了那一套現代警察制度。這邊正一頭黑的時候,革命黨的炸彈卻是響了。

朝野恐慌中,主持偵破的肅親王耆善趕忙從天津調“長於緝捕”的趙秉鈞進京破案,巡捕們四處拿着吳樾的照片,終於發現了些線索,而張繼看到報紙上滿清故意發的假新聞,以爲據點沒有暴露,正去找吳樾的同黨孫嶽時,不想桐城會館佈滿巡捕,他在京城之中繞了兩圈以爲脫開了巡捕的跟蹤,可是這些巡捕都是本地人,張繼哪能繞的過他們。遠遠的吊着只待他和方君瑛進了照相館纔去報信。不過也是清廷輕敵,以爲這一對小夫妻手到擒來,天不黑派來便衣過來探查的時候,被望風的曽醒看出了端倪。雙方大驚之下。方君瑛等連忙關門商議,而巡捕則急忙調人圍捕。

當衆人都趁着暮色上了屋頂、沿着屋脊逃走的時候。大批巡捕終於趕到了永真照相館,帶隊的楊以德是隨着趙秉均從天津過來的,以前是守更打梆子的,後來在天津老龍頭火車站當檢票員。有過人不忘之能。他初來北京,也不熟地形,只能從之前圍住這裡的巡捕口中探知情況。

“大人,亂黨就在照相館裡頭,就一對夫妻……可他們有炸彈啊!”巡長被剛纔的炸彈嚇的慌,到現在腿都是抖的。

楊以德沒在意他的聳樣,只問道:“怎麼現在都沒有動靜?人不是跑了吧?”

“沒有。沒有。”巡長一聽說亂黨跑了,頓時嚇了一跳,“卑職都圍着呢,都圍着呢。這巷子口一堵。他們還能飛天不成。”

楊以德只覺得問這些巡捕也是白問,只待把自己帶來的人散了出去,他可不是隻在巷子口堵着照相館,而是把這些天津帶過來的巡警散佈各處,同時弄來不少火把馬燈,把整個西夾道照的通亮。方君瑛她們剛走片刻,曽醒就被透門而入的子彈打死了。雖然和她不熟悉,但張繼心中還是一片悲涼,他不由得唱起了《文昭關》:過了一天又一天,心中好似滾油煎,腰間空懸三尺劍,不能報卻父母冤……

裡面的亂黨還在唱戲,外面的巡捕巡警大喜,卻不知道里面的張繼已經把炸彈吊了起來,只待他們進來就拉動機關,一起同歸於盡。靠着牆角等待死亡的張繼此時心中想到了鄒容,“蔚丹小弟,大哥就來陪你了。”黑暗中,他高興的笑了起來。

緝捕永真照相館的亂黨,使得主持偵破事宜的肅親王耆善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雖然他只得到兩具屍體,並且還倒貼了七八個巡警,但屍體就是證據,就是同黨,就是成績。不過萬萬讓耆善想不到是,就在他早間收到報告的時候,另外幾個革命黨已經化妝逃出了外城。逃脫的幾人心中都是慼慼,只有方君瑛強打着精神,僱了個大車像出門遊玩般往天津而去。此時的天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四處都是巡警,本以爲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的時候,忽然聽路人道美國代表團來了,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在租界旅館安頓下來,諸人看着張繼和曽醒犧牲的消息悲痛不已,方聲洞嚷着就要去報仇,方君瑛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只待把他被打醒,他也是啕哭起來,一班子人在房間裡痛哭沒多久就惹得隔壁住戶大罵,不過幸好這裡已經是租界,罵罵也就停了。

等所有人哭聲停了,方君瑛道:“我們一定要報仇,最好的報復就是下一次五大臣出洋的時候再炸一次!”

方君瑛的言語頓時讓房內的諸人都擡起頭來,唐羣英道:“這一次有楊篤生爲內應,我們都沒有成功,下一次滿清防範的更嚴,我們能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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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成功不是因爲計劃不周,而是炸彈引信造的不好,之前吳樾的那顆是車廂震動,提早激發,而……”說道這方聲洞不由得想到了已經犧牲的張繼,聲音低了下去,“有一顆就沒有爆炸。”

明白了原委,唐羣英決然道:“好!那我們就再炸他一次!”

他們三個人說的正好,但是程莐和陳擷芬卻沒有答話,看着大家看着自己的目光,程莐心中雖慌,但還是不由的把手伸到方君瑛手裡,重重的點頭;而陳擷芬從那天晚上開始臉色一直都是煞白,現在見大家看着自己,正想點頭,卻不想身子一軟,已經暈了過去。

正在東北的楊銳根本不知道這個時空他最在乎的人已經經歷了生死,他現在正在忙着部隊“遣散”之後的各項事宜。本着朴茨茅斯條約的精神,日俄兩國是要同時撤兵的,這撤兵最先要解決的就是雙方招納的清國土匪。日本人聰明,直接把東亞義勇軍以招撫的名義塞給了滿清,而俄國人,因爲朝野的輿論。類似後世僞軍性質的獨立軍是無法招降的,於是遣散就是唯一的辦法。

楊銳對於遣散早有意料,俄國人是侵略者,而獨立軍是妥妥的賣國賊。要是這賣國賊被招撫可是天大的笑話。不過他不在乎賣國賊的名聲,他要的是實力。軍中大帳內。包括一旅在內主要將官都過來了開會,這次會議的主題其實就是商量遣散之後復興軍的發展。

參謀部的貝壽同正把眼下大致的情況給諸人做介紹:“目前,包括後方人員在內,我軍共計有四萬另一百餘人。其中第一旅九千餘人,獨立軍兩萬五千餘人,後方基地駐守人員包括新兵四千餘人。”衆人聽着這麼多人,心中一喜,但貝壽同轉到軍械上的時候,大家便高興不起來。

“遣散之後,步槍一共有三萬一千多杆。後膛火炮……”貝壽同話沒有說完,衆將就哄哄了起來,三萬一千餘杆槍,即使減去每連的後勤排、炊事班這種非戰鬥組織。那人手一槍也是不能。

楊銳看着大家擔心槍支不夠,不得不清咳了一聲,待大家的驚了下來,然後道:“步槍基本上夠,現在俄軍五十萬軍隊撤退在即,運來的軍火再運回去很是麻煩,差的九千杆槍,將會通過一些私下的辦法從俄軍手裡買過來,另外還有一些彈藥也將這樣購買,但是這買賣只能做一次,購買的子彈再加上原有庫存,每槍配的子彈至多也不會超過兩百發。這個問題只能待明年才能解決。”

話已經講開,楊銳就感覺很多事情還是要交代的:“……獨立軍之前是按照俄軍模式編制的,但考慮到以後我們都是在林子裡面,所以全軍的整編也要馬上展開。連以下編制不變,營級由三連制,變成五連制,團級不變,還是三營制,旅級和師級都是二二制,四萬人將編成一個軍、兩師、四旅、八團、二十四個營,一百二十個連。

爲什麼要這樣編制,因爲我們以後所處的地方都是山林,山林之中就是有無線電報也常常聯絡不便,在這樣的地區發生戰鬥,關鍵就是看連長的素質,連長們打得好,那戰就打的好,連長要是不行,你官再大、人再多也是不行。爲此,以後的訓練也是將轉變爲山地作戰訓練,後勤的騾馬也將增加。至於以後的地盤……”楊銳站了起來,走到身後掛着的大幅地圖前:“西到遼源、撫順,北到永吉、敦化,東到中韓邊境,南到寬甸,都將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不過大部隊除了原有三個基地之外,主要駐紮在敦化、安圖、撫松、蒙江(靖宇縣,1908年設縣)、磐石等地。這一帶最早是韓邊外的地盤,光緒八年(1880),清廷對韓邊外招安,但這個地區還是沒有納入清廷的管理之下。整個東北,不打戰也不招安,能讓我們立足的地方也就只有這裡了。”

楊銳說完,便有人站起來提問,“可這畢竟是韓家的地盤,我們在那裡不會和他起衝突嗎?如果起了紛爭,那……”

“韓家的利益在於夾皮溝金礦,我們只要對金礦沒有興趣,那麼就沒有嚴重的利益衝突。而且政治部在去年就和現在韓家的家主韓登舉有過協商,幾萬名鬍子跑過去,雖然嚇人了一些,但是不要和他搶金子,他還是不會有什麼意見,也不敢有什麼意見。”楊銳話一說完,大家轟的一聲的都笑了,楊銳也笑了起來,不敢覺得作爲領袖還是要威嚴點好,於是笑過便忍住了。大家見楊銳不笑,也停歇了下來。

楊銳再道:“其實要雙方不起衝突,一是我們要嚴格約束部隊,不做任何違民之事;另外就是部隊士兵有家有口的,都要把他們的家眷接過來,那些沒老婆,墾殖公司將從山東大批的運進女人,給他們配上老婆。”說到這,楊銳不由的又嘆氣:“現在關內災荒不斷,民不聊生,哪像我們在東北這樣衣食無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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