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卷 第七十八章 復明

軍工廠裡除了後膛炮,其他並沒有讓楊銳重視的東西,徐家保也明白他的心思,只陪着他在造炮的這幾個車間轉悠。是以楊銳又是從鍊鋼車間開始,把整個流程都看了一遍,只是此時生產已停,能看見的只有原料和設備,徐家保見此只好把原料介紹了一番,以確定這炮鋼確實是可以自產。“之前造炮之鋼是用英國產海墨太生鐵摻和湖南紫口生鐵七成,再加西門士碎鋼或本廠廢鋼三成煉製,西門士碎鋼或本廠用鋼,其實也是由低磷生鐵煉製。那海墨太生鐵含磷甚少,只在萬分之二,而湖南紫口生鐵含磷則在萬分之五,含硫也不高。另外工廠還有瑞典生鐵,含磷也是在萬分之二以下,含硫則更少,通常在萬分之一,不過瑞典生鐵並不用來鑄炮,只用來做軟鋼片。”

徐家保說的這些數據楊銳並無概念,他只拿着一塊深青色的生鐵問道:“這便是海墨太生鐵?那我們的生鐵如何煉製?”

“這是瑞典生鐵,”徐家保說道,然後再指着另外一個格子裡的青鉛色生鐵說道:“這便是海墨太生鐵,其出鐵要比瑞典生鐵多,是以早前煉炮鋼多用海墨太生鐵;這個則是湖北一號生鐵,”徐家保指着漢陽出的生鐵,大搖其頭道:“含磷超過萬分之十四;這是馬鞍山生鐵,含磷萬分之七到八,”最後他拿出一塊也是深青色的生鐵道:“這便是霍邱生鐵了,我們是用木炭煉製的,含磷在萬分之二點五,含硫在萬分之一點五。”

“木炭煉製?”楊銳有些驚訝,這木炭鍊鐵不是明代佛山的技術嗎,當時造大炮似乎都是用佛山生鐵的。

“對。遼東有含磷含硫低的鐵礦。也有含磷含硫少的煤礦,但是淮南的煤礦卻沒有這樣的煤礦,所以現在鍊鐵都是用木炭煉製。不如此,鐵中磷、硫的比列下不來。”徐家保道。

“哦。關外哪裡有含磷硫低的煤鐵礦?”楊銳問道。

“含磷硫低的煤礦較爲多見。只是淮南沒有罷了。但含磷硫低的鐵礦卻是少見,這隻能是天設地造,人力所不能及也。那些含磷含硫高的鐵礦,即便是費盡心思,像馬鞍山一般也最多也只把含磷量降到萬分之八,而含磷含硫低的鐵礦,冶金時不加註意便能把磷硫比列控制在萬分之五以下。關外已知的鐵礦我們都探查過,唯有本溪湖的廟兒溝是含磷含硫低的鐵礦。竟成。那處礦可要看緊了,不能給日本人奪了去啊。

可要知道啊,那鋼中含磷多則會冷脆,含硫多則會熱脆。煉炮必定要用含磷萬分之三以下、含硫萬分之二以下的生鐵,而海軍造艦,最是怕冬天鋼板冷脆,對鋼中含磷的要求則更高了,要在萬分之二以下。革命成功,中國不可能自己不造軍艦,那廟兒溝旁邊就有低磷低硫的煤礦。兩者相匹配,那便可以大規模生產了。要知道那造艦的曼幹尼士鐵,每噸要一百六十兩。西尼格鐵每噸要八十兩,海墨太生鐵每噸也要四十六兩,那低磷低硫生鐵一旦可以自產,每年光是造艦,都能省不少銀子。”徐家保很是鄭重的道。

他在東北日久,爲了試煉炮鋼對那邊的煤鐵礦情況一清二楚,抽調到關內的前幾個月他用廟兒溝的鐵礦試煉了幾爐合格的生鐵,是以對本溪湖廟兒溝鐵礦念念不忘,強調一點把廟兒溝鐵礦買下來的報告打了好幾份。只是楊銳因爲保密並沒有告之其真實情況。其實本溪湖、鞍山以及撫順都在復興會的圈地範圍中,只是那邊以張榕家名義圈定的。這些地方都已經在農工商部註冊了礦業公司,開始少量的開採。因爲復興會沒有大力投資,場面弄得不大而已。

“放心吧,獻庭兄。”楊銳說道,“那邊早就看好了。只現在哪裡都要用錢,遼東那邊先放一放,等革命成功了,那我們一定要在本溪那邊見一個大鐵礦,更要把撫順煤礦開採出來。”

聽聞廟兒溝在自己手裡,更是楊銳親口所說,徐家保便放下心來,和楊銳關心成品不同,他只關心原料和技藝,這兩者對練好鋼、造好炮是缺一不可的。技藝其實很多是現成的,比如現在仿造的克虜伯炮,江南局的同仁們早就研究幾年了,拿過來便是,但原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沒有就只能買洋人的,一旦斷貨那便什麼也造不成。

楊銳最後在軍工廠磨蹭到了天黑才離開的,臨別的時候幾人又談到了那水壓機的事情,徐家保的意思要是沒有水壓機,那最多隻能是造克虜伯75mm野炮,要想造105、炮那是不可能的。楊銳想到炮架的仰角已經由十五度開到了三十八度,那就是說兩軍對陣時,面對滿清的75mm克虜伯野炮,己方大仰角之下,火炮射程完全是壓制對方的,只是滿清還練了兩三個鎮的禁衛軍,每鎮裝備十八門的克虜伯榴彈炮,就不知道射程多少?

“竟成,獻庭兄說的確是事情啊,若是能把廟兒溝的鐵練出來,那賺的錢該不在少數。”回去的路上,杜亞泉想着那個廟兒溝鐵礦,甚至想把已經擴大在建的通化鐵廠放到本溪湖區。

被杜亞泉打斷了思路,楊銳只好先不想榴彈炮,道:“馬鞍山是因爲在關內,鐵廠成本低,這才籌錢建的,雖說用的是自己的錢,但一旦需要錢,股票在交易所還是能變現的,要快的話更可以去銀行抵押。而通化鐵廠擴建,那是在自己勢力範圍,若是也和馬鞍山一樣把鐵廠移出通化,放在本溪湖,那一旦出事,那鐵廠可就是不保了。你別多想了,到時候所有的洋鐵洋鋼都會被我們趕出去!”

中國市場的生鐵價格在馬鞍山開廠之前,一直是維持在二十七兩每噸左右,這二十七兩是在漢陽鐵廠用了萍鄉焦炭之後的價格,在漢陽用更貴的開平焦炭時,市場生鐵鐵價在三十二兩每噸。再再前面沒有漢陽的時候,鐵價則是四五十兩每噸了。可以說洋人賣鐵,是算着中國自產生鐵的成本來的。不過這個定律在馬鞍山出鐵之後便被完全改變了,馬鞍山的鐵價比歐洲的成本的鐵價還低一兩。算上遠洋運費,運到中國再繳納百分之五的關稅,那洋鐵成本只在二十三兩以上。

而馬鞍山的成本在十六兩,這還不包括煤礦的利潤,可以說是壓倒性優勢,只是爲了顧及漢陽這個豬隊友,杜亞泉根本就不能放開了價錢賣。畢竟漢陽和馬鞍山是屬於同一個公司,其實即便不是同一個公司。楊銳和盛宣懷也不會接受馬鞍山低價銷售生鐵的。楊銳是顧及到漢陽不管怎麼說都是中國公司,投了兩千萬兩,這些錢不能打水漂;而盛宣懷已經把漢陽變成自己家的產業,一旦馬鞍山低價敞開了賣,那盛宣懷就面臨破產。

爲此,盛宣懷和虞輝祖幾經商議,整個煤鐵廠礦有限公司做了一些調整,首先便是設在漢陽的舊鐵廠不再擴大,增設的年產五萬噸鐵廠放在大冶,以減少運輸成本。而新廠用的焦煤,也不再用十一兩的萍鄉焦炭,而是改用九兩的淮南焦炭。再加上整個漢陽的管事都到馬鞍山輪訓,以減少物料浪費和管理成本,整個漢陽的新舊兩廠平均成本短期內可以降到二十一兩,長期的話可以降到十八兩。只是在這個調整過程中,馬鞍山這邊在國內的價格要照顧漢陽,只能定在二十三兩每噸,這就讓洋鐵有生存空間了。

杜亞泉執掌馬鞍山,協管漢陽,又遠程遙控着通話鐵廠的擴建。已經是整個亞洲的鋼鐵大王了,若不是日本八幡制鐵被關稅保護着。早破產關門了。現在他能放開手腳猛幹的只能是南洋市場,再有就是美國西部市場——在巴拿馬運河開通之前。美國鋼鐵廠全在東部,而東部的鋼鐵通過火車運至西部需要十美元每噸,所以東部鋼鐵只運銷歐洲並不運至西部,西部市場則一直是被英國佔領,英國人在購進美國糧食的時候,更把自己鋼鐵運到西部,運價三點五美元再加關稅四美元,七點五美元還是要比鐵路運到西部的運價十美元低。而亞洲這邊,因爲美國的松木一直出口到中東各國,貨輪滿載而來放空而回,爲了帶貨回去,船主給出的運價只有三美元每噸,再加關稅四美元,只要七美元。這看上去是比英國人少了五十美分,但運價很多事時候是起伏不定的,再則鋼價比英國略貴,使得馬鞍山和英國鋼鐵在北美西部市場競爭很是激烈。

感覺到自己把杜亞泉又扔進了一個比通化更大的鬥獸場,楊銳只笑道:“秋帆兄就是一頭獅子,跑到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地盤。以前在遼東是這樣,現在到了關內,整個亞洲、半個美洲都要被你給佔沒了。”

“竟成你可別忘記了我是屬雞的,和獅子不佔邊啊。”杜亞泉很是自嘲,只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算是知道,這鋼鐵只能有兩種掙錢的法子,一是你造那普通的鋼,怎麼便宜怎麼省錢怎麼造,你還要有船隊,可以把這東西運到世界各地也不比別人的貴;再有一種就是造那些特殊鋼材,像那個海墨太生鐵,四十多兩一噸,要比上鋼軌鋼了,還有更貴的瑞典生鐵……這兩種都是靠着質量取勝,運價成本再高也沒關係。”

看見他說出自己的感想,楊銳問道,“那你想造那種?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普通鋼,還是貴的離譜的特種鋼?”

“我是想造後面那種,只是想造也沒辦法造啊。獻庭兄不是說了嗎,這造炮鋼,一在原料,二在技藝,原料我們並不比別人佔優勢,技藝也是跟在人家後頭,那隻能是從普通的開始。不過竟成,那美國人不是一直在修那條什麼運河嗎,一旦那運河通了,我們的鋼鐵可都要被美國人趕回來了,那時候我們可是有近五十萬噸鐵,十五萬噸鋼,這麼大的量,國內加上南洋能銷得完嘛?”執掌如此龐大的鋼鐵公司,杜亞泉很多時候是如履薄冰的。生怕外界的變動使得本已平衡的產銷市場失衡。

“不會的。”楊銳搖頭道。巴拿馬運河他不知道何時會修通,但是等通了估計一戰也差不多開始了。那時候因爲德國人的無限制潛艇戰,全世界的鋼鐵價格蹭蹭蹭的往上直翻倍。楊銳雖然不知那時生鐵的價格會賣到二百六十銀元一噸的天價,但卻認爲鐵價翻個兩三倍還是有可能的。他的計劃是辛亥之後就借款大建鐵廠。打造產鐵一百萬噸,產鋼一百萬噸的產業規模。開戰之後賣鋼鐵加賣貨船,狠狠的賺洋人一筆;若是一戰結束鐵價大跌,那便開始在國內大造鐵路,借款也好自籌資金也好,每年最少投資一億五千萬兩,開建五千公里重軌鐵路,鋪雙規。枕木也不用木頭,用鋼筋混凝土枕木,每公里耗鋼一百五十噸,年耗鋼鐵七十五萬噸,另外再是造船……

杜亞泉一問鋼鐵,楊銳卻忽然想的離題,思緒只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杜亞泉和他也是熟悉,見他如此也不說話,只呆過了好一會。楊銳才說道:“潛艇還是極爲重要啊。”

聽問的是鋼鐵,回答的時候潛艇,杜亞泉笑道:“竟成。這鋼鐵和潛艇有何關係?”

楊銳只想着如果德國人能擊沉協約國更多的貨船,那麼到時候鋼價船價就會更高,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德國擊沉更多船內?狼羣戰術?開始楊銳也是這般想的,但是這要求德國人會重視潛艇,並在潛艇安裝無線電……

不好明說自己的思路,楊銳只好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等巴拿馬運河通了,國內的鐵廠也整合的差不多了,那時候如果漢陽舊廠的成本還是居高不下,那就把它給關了。其實不關也行。那時候鋼鐵產量巨大,那六萬噸高成本的鐵並不能把整個公司的成本拉高多少。憑藉本土優勢佔領亞洲還是不難的。再說中國發展之後,對鋼鐵的需求量還是不小的。”

楊銳想着心思。幾句不經大腦的話只把杜亞泉搪塞了過去,回到八公山外的住處他便要陳廣壽去把德國潛艇的資料調出來,看看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

介入潛艇項目已經一年多了,這可以說是第一個投入如此巨大卻無盈利項目,而且爲了應付德國海軍部,楊銳所知的英國艦艇資料也被德國領事掏了個光。耗費了這麼多心血,但是前期的情況卻並不讓人樂觀。命名爲u-1的潛艇只有兩百多噸,裝備的是兩臺四百馬力的煤油發動機,而不是楊銳期望的柴油發動機,並且潛艇本身的性能也極差,抗波性不好,不能遠航。徐華封半路還來報告要求中止和德國人的合作,回到滬上自己研究。不過幾經電報來往,他還是被楊銳說服了,最終呆在德國擺弄那只有兩百多噸的潛艇。

“先生,前段時間華封先生來過電報,他拿到了德國第二艘潛艇,還是實驗艦,兩臺煤油發動機,三百四十噸的排水量,六百馬力的煤油發動機,水上速度十三,水下九……總的來說,比前一艘艦好一些,包括水面航行時上浪情況也作了處理,但還續航距離還是太短,只有六百海里。”陳廣壽翻出之前的電報,再次向楊銳做一次彙報。

“還是煤油發動機?!”楊銳有些不滿意了,柴油發動機小型化的問題,德國人還在想辦法改進,看來他們不是那麼的牛嗎。

柴油機發明後的三十年內,都只是安裝在輪船上而不是卡車上,究其原因,還在於噴油泵沒有小型化。柴油機是壓燃的,是以在往氣缸裡噴入燃油的時候要儘可能的細,這就要配備一個氣罐,利用氣罐裡的壓縮空氣把柴油噴入氣缸,爲了獲得足夠的氣壓使得燃油完全霧化,那就給柴油機配上足夠大的氣罐。這對於船隻而言巨大的氣罐不礙事,但是對於拖拉機、汽車、以及排水僅僅兩三百噸的潛艇來說,大氣罐就很是麻煩了。在後世的歷史上,直到二十年代才由德國的博世發明了機械油泵,使得柴油機真正的小型化,從而裝在汽車上,而德國潛艇也是在對柴油機技術有把握之後,纔在大排水量的u-19上面按裝柴油發動機。

油泵的問題對於賣水果的楊銳並不是一個大問題,水果包廠給蘋果柑橘打蠟的噴蠟系統完全是柴油機油泵的翻版,其有兩個版本,一是和博世一樣的機械油泵,二是空壓機加煤氣罐的噴油泵,兩種油泵他都拆洗過。當然,他做這樣的事情都是因爲冬天蠟泵裡的果蠟被凍住延誤了超市送貨,超市採購在電話裡的威脅讓他對這兩種東西無比熟悉。在畫出兩種油泵的簡圖之後,內燃機實驗室就造出了實物,不過,現在拿出來用的只是簡陋的空壓機煤氣罐型。

“華封先生還說了什麼嗎?我們不是把煤氣罐油泵賣給了德國人嗎?什麼時候他們才能裝在潛艇上。”楊銳得意了之後問道,他覺得是要好好的關注一些德國人的潛艇了,潛艇如果能造更多,興許一戰會打更長時間。

“華封先生說,德國人現在把u-2給我們用,那估計他們已經出了u-3,要想看到柴油機裝在潛艇上,怕是要等到u-7、u-8了。”陳廣壽道。

“那蓄電池呢?有什麼變化沒有?”楊銳問道。鉛蓄電池也是潛艇的瓶頸,雖然它很早就被髮明,但從徐華封寄來的照片上看,這個東西還極爲簡陋,格與格之間不是用塑料而是用木板,效率猜測也極爲底下。

“蓄電池在我們提供技術之後有所好轉,但效果還是不理想,最終要的是充放電時釋放氫氣的問題還是無法解決。”陳廣壽道。

“嗯。這個誰也沒有辦法解決。”楊銳搖頭道。含有稀硫酸的蓄電池在充電過程中會釋放出大量氫氣,一旦這些氫氣在空氣中達成一定濃度,便會發生爆炸。這種鉛蓄電池固有的爆炸隱患,便是讓已經在世界電池市場異軍突起的天字號也束手無策。對於蓄電池排出的氫氣,楊銳只能寄希望於高中化學課本上那一句話帶過的存氫合金能研發出來,其他的便只等着研究人員開發大腦了。

“華封先生難道就沒有弄到一些德國人的消息,比如他們現在正在造的那些潛艇有多大?德國人對潛艇的重視程度有沒有提高?還有那個叫鄧尼茨的德國人,有沒有找到?”楊銳問道,他很想狼羣戰術在一戰就能實現,但不知道現不現實。

“先生,華封先生說海軍裡沒有這個人。還有他說,德國人雖然開放兩艘潛艇給我們研究,但對我們還是很提防的。現在之所以這麼快得到u-2,應該還是他們看在我們幫其解決了柴油機噴氣罐小型化的問題。他現在只知道德國的u-3艇應該造出來了,而且看樣子德國人已經把潛艇定型了,猜測他們已經在大規模分批次建造這種潛艇,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拿到u-3艇了。”陳廣壽道:“華封先生還說,只要能解決鋼材問題,現在我們就可以造這種潛艇。”

“是造潛艇的鋼材,還是造大型柴油機的鋼材?”楊銳再次聽到鋼材,不由的笑了起來,今天從造炮到造船,再到現在造潛艇造柴油機,說來說去都還是鋼材。

“兩種都是!”陳廣壽回覆者徐華封電報裡的原話。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楊銳道,他只覺得想了半天鋼鐵,他不想再繞進去了。

“先生,這邊……這邊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陳廣壽道,他一說不好楊銳便瞪了過來,他不得問便道:“不知道哪裡出來的消息,現在外面都在盛傳說復興會裡面有前明宗室,革命就是爲了要反清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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