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世間真的有鬼神!飛艇的煤氣馬達聲中,指揮官潘世忠站在飛艇的吊艙裡,看着外面的星光情不自禁在心裡發出如此的感慨。
即便是學過新學,但他還是無法用常理去解釋昨夜詭異的情景——就在飛艇因爲無法着陸準備返航的時候,北京城東面忽然想起一個巨雷,那巨雷帶着閃電,不光把半個天空照的通亮,更把整個世界都炸的搖晃不已。巨雷響過,大雨瓢潑而下,四艘準備返航的飛艇在雨點的打壓下緩緩下降,穩穩當當的降落在了緩衝袋上,而當卸貨完畢,雨點又忽然變小,不等副氣囊排出空氣,飛艇卻如有神助的再次緩緩上升。
前面四艘飛艇如此,後面四艘飛艇也是如此,西山之上,彷彿有什麼東西控制着雨勢,忽大忽小的雨讓八艘飛艇只用三個半小時完成了平時要五個小時才能完成的作業。世間有鬼神嗎?潘世忠只把這個問題想了一天,只等第二日再次飛往北京的時候,他心中忽然感慨這世間是有鬼神的。
“艇長,這韃子皇帝可真是生的好時辰啊,你看到現在月亮都還不見蹤影。”艇長在沉思的時候,旁邊的副艇長似乎壓抑不住興奮,說了一句廢話。
“農曆二十六隻是殘月,按照之前的測算月出時間是在下半夜的兩點五十分,月落則要在白天下午的兩點五十分。現在是上半夜,當然看不見了。”潘世忠以爲副手只是問問題,條件反射似的把月出月落時間背了出來,不過他一會就明白副手是沒話找話,只問道:“現在到哪裡了,過了西山沒有?”
“艇長。下面便是西山。”副艇長答道,“馬上是十點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要降落。現在通訊員正在聯繫外城裡的突擊隊。”
依照參謀部的作戰計劃。飛艇中將有一艘是直接降落在北京外城城區內,大致的着陸位置是在天壇西面的法藏寺附近。這裡離崇文門最近,部隊接收武器之後將直接攻打崇文門。艇長和副艇長對着陸地是很清楚的,不但看過地圖,還直接派到京城考察過地形,放過風箏。北京的外城區確實荒蕪的很,大部分住房都靠着內城城牆,着陸點只是一片荒地。
參謀部認爲飛艇在此降落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但是在飛艇指揮官潘世忠看來。這裡着陸的難度是平地上的十倍。城市裡不管如何都是有建築的,只要有建築,地面風在繞過大大小小的街道和建築之後,風向便不可確定。飛艇極爲龐大,一旦有變向的地面風,那麼飛艇的操作就會變的極不穩定。到時候一旦飛偏,就很有可能會撞到城牆或者着陸點外的房屋,最嚴重的是飛艇氣囊破裂,並且在碰撞中產生火花,那着陸將是一場災難。
在所有飛艇長都自告奮勇想拿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潘世忠的發言只把這個任務搶了過來,他的理由只有兩個,一是游龍號飛艇最老。裡面有的鋁材也是有問題的,即便是摔了,那損失也是最小的,二是他是飛行時間最長的指揮官,經驗最爲豐富,真的有意外發生,他也是在不利之下最能轉危爲安的人選。潘世忠雖然靠着這兩個理由把任務拿到了手,但從心裡對此是沒有絲毫把握的。不過他心裡的想法是:墜落就墜落吧,只要不爆炸就成。
聽着副艇長說已經到西山。此地離北京只有四十公里。潘世忠說道,“加緊聯繫王孟恢的人。晚上雖然沒有月亮,但星光卻是亮的很。雲層又稀薄,飛艇一旦着陸,說不定那些巡警就要圍上來。”
其實不用艇長吩咐,飛艇上的通訊員的大功率電臺不斷用明語呼叫北京城內的王孟恢部,“猛虎…猛虎……,我是游龍,聽到請回答!猛虎…猛虎……,我是游龍,聽到請回答!”
飛艇上在天空上呼叫,手帕衚衕王孟恢所部的通訊員則帶着耳機,滿天大汗的微調着頻道,細聽着空頻發出的靜電吱吱聲,只想着從這電流聲裡面找出要的聲音來,終於,一聲細語稍閃即逝,但還是被通訊員聽了出來,頻道被定死在這個位置,隨着頻道的微調,裡面的的呼叫聲則越來越大,“猛虎…猛虎…,我是游龍,聽到請回答……”
通訊員來不及喘氣,急忙喊道,“游龍、游龍,我是猛虎,我是猛虎!”
“隊長,已經聯繫上了!”站在一邊的通訊科長,急忙對王孟恢說道。
“啊!好!快聯繫。時間就要到了,讓他們馬上降落!”一身巡警長制服的王孟恢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只拉着他說道。
“隊長,已經再聯繫了。”通訊科長說道。諸人側耳一聽,裡面的通訊員正在喊道:“……游龍,游龍,地面微風,地面微風,着陸指示燈已經全部打開,着陸指示燈已經全部打開,准許着陸!准許着陸!”
“好了!”王孟恢對着同樣巡警制服的軍官喊道:“現在按照計劃前往法藏寺。遇到巡警最好用刀解決,千萬不要開槍。”
王孟恢說不要開槍,外面卻響起了一記槍聲,衆人心中一驚的時候,一隊長齊小毛道:“是城外頭在打槍,看來是外面的部隊和外面的巡警接上火了。”
幾萬人的部隊向京城推進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城外是順天捕盜營的地盤,雖然屢遭裁撤,但還是有幾千人的,它的西營管轄着西城牆外到盧溝橋這一段,在這一片設了幾個巡視點,估計是前衛部隊沒有處理好巡警,讓他們把槍給打響了。
“真是晦氣!”王孟恢想着外面居然響了槍,不由低聲罵了一句,不管現在也顧不得正面多了,他再道:“馬上出發,遇到巡警格殺勿論!”說罷就帶頭出了屋子。
北京城裡頭的巡警在白日是不帶槍的,一般只拿着根三尺長的黑警棍。巡警長也只有外城的可以佩劍;而在晚上巡夜的時候,巡警才能帶槍,不過這些巡警一晚上都縮在守望所。其他的巡警也只在守望所的前後左右巡視,並不巡邏。王孟恢在京城幾年。哪裡有守望所很是清楚,現在車行就設在手帕衚衕一帶,這裡就在法藏寺的北側兩裡外,幾百人摸着黑,很快就到了着陸點。
即便遠隔這先農壇,但那邊“砰砰砰砰…”的柴油發電機轟鳴聲還是傳了過來,駐守再此的宋立國見王孟恢也出來,趕忙過來報告:“隊長。先農壇那些巡警都收拾了!”宋立國說的是內城巡警廳派來守衛發電機的那些人,晚上宋立國出面,請他們喝酒的時候,全部給綁上了,爲的就是不礙事。
“乾的好!石頭。”王孟恢道,而後又望着天,尋找着即將降落的飛艇。
暗黑無月的天空裡,即便有星星,要在天空找一艘飛艇還是有些難度。王孟恢眺望,其他諸人也是眺望。很快,宋立國便看到西面一個長長的影子,喝道:“看。在那邊!”
諸人順着他指的方位,很快看到幾裡外一個長長的影子緩慢的飄了過來,影子不但在飄近,更是在降落。等越過西面的城牆之後,它的高度只降到兩百米以下,到了這個高度,飛艇一百三十多米長,十二米高的龐大身軀才得以顯現。衆人驚歎之中,飛艇越飛越近。越飛越低,早前被柴油發電機掩蓋住的煤氣發動機的聲響也越來越大。
如同大雕落地一般。飛艇循着地面的燈光指示,從兩百米的高空直飛向指定的降落地點。諸人吃驚的看着越來越龐大的飛艇。直到飛艇底部和小山般的緩衝袋撞上,“砰”的發出一聲巨震之後,在場的所有人才從之前震驚中回過神來,飛艇飛艇,今日終於是見着了。
飛艇準確的落在了緩衝袋上,因爲事先排出了不少氫氣,所以在撞擊之後飛艇沒有再彈回到空中,而是在緩衝袋上使勁的搖晃了幾下,便停止不動了。沒有絲毫的猶豫,地面上等着的士兵按照之前準備好的隊形衝了過去,時間馬上就是十一點,他們要在最快的速度把裡面的槍械、軍火搶出來,然後衝過崇文門、衝過*、衝過午門、衝過太和門,只把韃子皇帝從牀上揪出來。
百多米長的飛艇降落在天壇東側的空地上,如此巨大的身形無可隱藏。在城頭上值夜的巡警看着這前所未有的東西緩緩降落,全都是傻愣着不知所措,只等巡警長回過神來,這才準備去打電話,報告東城這邊有異物降世,可沒等巡警長想好怎麼彙報,其他幾處的巡警卻驚慌的開了槍,這東西誰也沒見過,唯有槍聲才能幫着自己壯膽。
外城各處開始鳴槍示警,但他們的槍聲不像剛纔的槍聲一樣,響了一下就停了。這些槍聲根部就是導火索,響過之後四處便都是槍聲,南苑、西苑、西便門、阜城門、西直門,這幾處不但有槍聲,更有炮聲,衆人口呆目瞪的時候,終於有人醒悟過來,死命吹着哨子、敲着鑼鼓,大聲喊了起來,“革命黨!是革命黨!革命黨攻城了!革命黨攻城了!”頓時,整個北京像是炸開了鍋!
城外的槍聲直響在王孟恢的耳中,他帶着的人是第一批領到槍械的,步槍、手槍、霰彈槍、迫擊炮、火箭筒、手榴彈,這些做夢都想要的東西,現在終於結結實實的抓住手裡。有了槍械彈藥,時間緊急之下,也就不等着後續部隊,他一邊吹着警哨,一邊向崇文門跑去,要是路上遇見了巡警,他們便大聲喊道:“革命黨攻城了!革命黨攻城了!”那些巡警不攔還好,真要是攔上了,那鐵定一頓槍打過去。
兩三百的隊伍疾步向前,從天壇沿着崇文門大街,跑向崇文箭樓,這一段三里長的大街王孟恢平日裡跑了無數次,不同的是以前是拉着人力車跑,現在是揹着槍跑,以前跑一遍只要五分鐘,現在快跑估計只有四分鐘多些。
四分多鐘雖短,但是這些時間依然能讓駐守在崇文門箭樓上的清軍做好準備。一頓咔咔刺耳的機括響後,箭樓上重達四千斤的千斤閘放了下來,電話不通的情況下,箭樓駐守的管帶一邊對着下面放槍一邊用燈火向內城主樓發消息。
選擇從崇文門攻打內城在王孟恢看來是突擊隊的最好選擇。外城接內城的三個城門都是甕城結構。中間正陽門的甕城最大,宣武、崇文次之。即便是到了熱兵器時代,甕城這種結構還是能給守軍帶來極大的優勢。但是,和正陽、宣武不同的是。崇文門的甕城因爲北京正陽門火車站的修建而被鐵路洞穿,整個甕城的東西兩面是鐵道門洞,從這裡部隊可以不要攀越城牆,就能直接進入到甕城裡面,只要擊碎城樓下面的城門,那麼紫禁城便近在咫尺了。
崇文門上的清軍雖然把箭樓上的千斤閘放下,但知道甕城已殘的管帶依然沒有守住的把握,他只指揮着駐守箭樓的大部分兵勇退到城樓。只留下幾十個人在箭樓,以及東西兩側鐵路門洞的頂上,在管帶的命令下,清軍所有的槍口都對準橫穿甕城的兩個鐵路門洞,不出意外的話,亂匪一定是從這裡進攻的。
但和清軍想象的不一樣,王孟恢並沒有把突破點選在東西兩面的鐵路門洞,而是直接進攻崇文門箭樓。突擊隊士兵不和箭樓上的清軍對射,只在整個部隊落位之後,用馬克沁機槍對箭樓上的清兵進行壓制。以掩護摸到城門近處的火箭筒小隊摸到箭樓近處。火箭筒雖然是新武器,但此這些射手都經過多次訓練,槍炮聲中。他們不慌不忙的裝上火箭,接通電源,在穩穩的扣動扳機之後,火箭彈便瞬間點燃拋射出去,尾部的火焰頓時噴在射手的近處,幸好每一個發射筒上都裝有擋板,一閃而逝的火焰只噴在擋板上。
一支火箭飛出,接着又是一支火箭飛出,四五次轟擊過後。崇文門箭樓的城門轟然倒地,但這只是最外邊的木門。裡面還有一道千斤閘。外面的城門用火箭筒轟擊,而門洞中部的千斤閘用炸藥就能解決。王孟恢看着自己的兵在城門倒塌後衝了進去,而後又看見那些兵兔子般連蹦帶跳的急跑出來,別人不知道這些兵爲什麼跑,但他完全明白那些炸藥的威力。
他正想大笑間,城門洞裡頭忽然一記轟響,地面搖晃的同時,爆炸的氣浪和火光只從城門洞裡飛濺出來,把圍在城門附近的士兵全部震倒,地面上的突擊隊大半震倒,城樓上的清軍也是被震的跳了好幾尺高,倒在地上一時間摸不着南北。
前路已開,王孟恢一吹衝鋒哨,齊小毛的那一隊人便突了進去,不過他們那些人不是衝到甕城裡面的,而是沿着甕城的外圍繞到東西兩個鐵路門洞,從這兩個門洞對城樓進行壓制射擊,那就能保護己方的士兵登上箭樓,而只有登上箭樓,崇文門才能徹底的佔領下來。
六挺馬克沁機槍佈置在已經佔領的東南西三處門洞,迫擊炮則不斷的做隔絕射擊,炮彈密集的落在甕城的城牆上,以防止北面城樓的清軍增援箭樓。想不到亂匪還有火炮的清軍頓時吃了虧,之前佈置在東西鐵路門洞頂上的清兵一頓炮下來非死即傷。火炮隔絕、機槍壓制下,一隊士兵沿着箭樓裡側的馬道衝上了城牆,此時箭樓裡留守的少量清兵在吃了剛纔那一記爆炸之後基本失去了戰鬥力,箭樓瞬間便被被突擊隊佔領了。
“隊長,衝上去了!”宋立國跑也似的跑到王孟恢這邊報道。
“嗯!”王孟恢對進攻的進展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畢竟這是推演了好幾年的東西,“城樓也要馬上拿下來,要是晚了,光緒那可就要跑了!”
“是!隊長。”宋立國又跳了回去。其實不等他跳回去,進攻城樓的戰鬥也已經開始,依然是迫擊炮壓制城樓背後的馬道,以防後面的清兵增援,機槍則掩護火箭筒小組前進,只等到他們突進到三十米出處時,飛龍一般的火光再現,十多支火箭飛向城樓,只把那邊的槍聲全部給轟啞了,城牆上的火箭飛向城樓,城牆下的火箭則飛向城門,一頓猛烈的爆炸之後,最後一道城門打開,內城已經遙遙在望了。
黑夜看不見破開的城門。但黑夜裡卻能聽見打開城門的哨聲,此時在王孟恢身後,所有的突擊隊員都到齊了。感覺到城樓上的槍聲也逐漸依稀。王孟恢一揮手,突擊隊兵分兩路。一路上城牆,準備從高處進城,一路走門洞,準備從低處進城。
看着部隊突了進去,王孟恢對着身邊的副官喊道,“都準備好了嗎?”
“隊長,準備好了!”副官拿着早就準備好的廣播遞了過來——崇文門內大街西側兩百米外就是使館區,東邊的這一段由德國、奧地利、法國三國負責防守。這一邊也和其他地方一樣,建有高牆、佈置了機槍火炮,爲了不使驚弓之鳥的洋人對突擊隊開槍,按照之前的計劃,部隊進城的同時是要對使館區廣播的。
“給我幹啥?!”王孟恢是南非軍校第一期,雖然懂德語,但他不想親自拿着廣播對洋人公使廣播,只對着副官道:“給她!”
整個突擊隊王孟恢都叫得出名字,但是唯獨一個人他是知道名字也不想叫的,這便是鄭毓秀。此人只是個女子。在東京的時候加入復興會,因爲她曾經在天津女子教會學校唸書,同時外語流利。是以安排到了復興會天津分會。這次進攻北京要對使館區廣播,必須使用法語。復興會在法國的留學生不少,但國內則一個也沒有,最後沒有辦法只能把這個任務交給曾經在教會學校上過學的鄭毓秀,她的法語是純正的。不過鄭毓秀只有二十歲,逃婚未嫁,能獲此任務欣喜若狂,更對突擊隊的長官王孟恢暗生情愫,弄得王孟恢真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個女人。
鄭毓秀沒有聽到王孟恢生硬的稱呼。她在幾個士兵的護送下,登上了城樓。槍聲已經響了近半個小時。整個北京城早就驚醒了,使館區此時更是燈火通明。各國的公使想聯繫外界,但發現電話線和電報線早被切斷,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士兵趕上了城牆,而後集中坐在英國公使館細聽外面的槍炮聲,猜測這到底是叛亂還是革命。
“先生們,這不可能是革命!”雖然在半夜被驚醒,但是英國公使朱爾典還是穿戴的極爲整齊,沒有一絲慌亂。“復興會的軍隊還在長江以南,他們不可能會飛到這裡。我想,也許是軍隊叛亂,或者是……”
朱爾典說到這裡就不想說下去了,他忽然想動啊一個人,心中很懷疑是哪個人一手策劃了這一切。如果這樣真能成功的話,那簡直乾的太漂亮了。
“我想應該是叛亂。”日本公使伊集院彥吉說道。因爲美國的存在和國會的阻止,日本一直沒有在東北獲得想要的利益,他現在巴不得滿清被推翻,中國全國大亂,只有這樣東北那幾條鐵路的交涉纔會有極大的進展。“我聽說從去年開始,全國的士兵就只能發一半的薪水,清*隊只要沒有軍餉,那就要鬧事。”
“不管是叛軍也好,是革命也好。如果他們進攻使館,那就是違反了國際公法。”美國署理公使衛理說道,即便美國的工業如此發達,美國的外交官在歐洲外交官面前還是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膽怯,他其實並不在乎外面發生什麼,關鍵是使館不能被進攻。
幾個公使都說着廢話,更多的公使則沉默不語,還有不少人在祈禱上帝,庚子年清軍和義和團對使館區的進攻,只讓經歷過的人心有餘悸。
諸人猜測間,忽然一道女聲憑空響了起來,她說的是純正的法語,“各位公使先生,外面正在發生一場內戰,請使館人員不要外出,以免誤傷!各位公使先生,外面正在發生一場內戰,請使館人員不要外傳,以免誤傷!……”
女聲很是清脆,哪怕是槍炮不斷,公使館裡的諸人都聽的極爲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