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九年四月初三、耶穌歷1920年5月20日,禮拜四,這一天是和約簽字的日子。德國人十五天前就從克里孟梭手中拿到了和約,不過,他們對此極度失望,波蘭在他們的東面被英法美扶持起來併吞並了一些德國領土;萊茵區雖然沒有獨立,但洛林和阿爾薩斯卻未經公投割讓給了法國;商船隊全部失去,賠款被規定在一千三百八十億馬克;德國經此將失去百分之十三的領土和百分之十的人口。
如此苛刻的條約使得德國代表以及德國國內一片混亂,之前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威爾遜現在被全體德國人痛罵,至於德國人對楊銳的印象,在前往凡爾賽鏡廳的早晨,楊銳問着楊度和謝纘泰:“德國人是不是也在罵我吧?”
“他們……”謝纘泰人老實,他剛說兩個字就被楊度打斷了,他道:“報紙上是有一些意見,但更多的德國人都知道我們對歐洲事務是沒有多少發言權的,而奧斯曼,不正是我們力爭纔沒有被完全瓜分嗎?現在國內捐贈的糧食正源源不斷的運入德國,德國總不能吃着我們的糧食罵我們忘恩負義吧?戰爭可是因爲德皇慫恿沙皇東侵引起的……”
楊度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中國真正宣戰的理由完全不是什麼沙皇東侵,楊銳聞言皺眉道:“我的行程呢?德國能不能去了?”
“最好還是不要去。”謝纘泰這一次沒有被楊度打斷。“德國國內現在一片混亂,特別是得知條約如此處置自己之後,去的話很可能會弄巧成拙。”
“真是這樣嗎?”楊銳道:“我還想去看看……”
“閣下,時間快到了!”一早就在客棧等候的法國先導官禮貌的提醒道,此人盛裝正容,所有的法國人都知道。今天是法蘭西的節日。
“好,我們這就走。”楊銳把烏紗帽戴上,代表團根本沒理應法國人委婉要求。身着黑色燕尾服、打上白色領結、戴黑色禮帽,全是明式官袍。
凡爾賽宮在巴黎城西面二十公里。除了中國和朝鮮,其他幾國代表團早就住進了凡爾賽旁邊的噴泉酒店,所以,中朝代表團需要乘車前往二十公里外的凡爾賽。楊銳一行人下到客棧一樓時,發現從客棧大廳到整個街面,全部擠滿了在法華僑和在法留學生,他們也和法國人一樣,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像是歡度節日。楊銳這些人一露臉,華僑們就大力的鼓掌和歡呼,而後這些人激動的大喊‘中華萬歲、皇帝萬歲’。
面對如此欣喜的僑民,楊銳只能揮手致意,但擠在最前面的記者卻抓住機會發問。“總理大人,您是如何看待這次和約的?”帝國日報的記者黃遠庸抓住難得的一瞬。
“大家不應該這麼高興。”楊銳邊走邊道,“戰爭沒有真正的勝利者,和約也是。”
“總理大人……”其他記者還要問的時候,楊銳已經被護衛送上汽車了,他們只好抓住駐法大使施肇基發問。
“哎……”楊銳剛纔也吃驚於華僑的表現。上了車還不斷的搖頭。旁邊謝纘泰道:“沒辦法,畢竟我們贏了嘛,在他們看來。這是大漲民族誌氣的時候。”
“呵呵,大長民族誌氣?”楊銳冷笑,“幾個人圍毆人家一個,戰線連德國的邊都沒挨着,這也叫贏?要我說,這是勝的可恥!包括我們對布爾什維克那一仗也是如此,只有對日本那一仗才叫真的贏了。國人素質真是堪憂!”
他如此說罷再對李子龍道:“記得發份電報到國內,就按我這個意思讓禮部出一篇文章,要頭版頭條。對日那一仗。考慮到中日關係,隱晦些寫好了。”
“呵呵。竟成你太較真了。”謝纘泰見楊銳如此安排,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不是較真。我只是覺得今日爲勝利歡呼的人很……”楊銳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但卻說了一個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推論:“……要是哪一天我們被別國打敗了,我想這些人當中會有不少人成爲漢奸。沒骨氣的人才會爲不是勝利的勝利歡呼,也正因爲如此,刺刀之下他們最容易屈服,別看現在他們這麼愛國。李子龍,我這句話也要加進去!”
“明白了,先生。”李子龍一直在記。
“竟成說的有道理。”謝纘泰終於點頭;楊度卻道:“除非這篇文章是大總理親自署名,不然將毫無效果,國內很多人確實是沒骨氣,包括我在內。”
楊度最後的一句讓車內滿是笑聲,楊銳對此已無法評價了,只得邊笑邊搖頭。此時車隊已出了巴黎城,春日的郊外生機勃勃,杜鵑和其他不知名的野花正在怒放,在離凡爾賽宮兩公里之外的路上,靜靜的佇立着身着藍色軍服、頭戴鋼盔的法軍騎兵,白色的三角旗在他們的長矛上迎風飄揚;而到了凡爾賽宮近處,則全是法國禁衛騎兵,他們白褲黑靴,也是深藍色軍服,戴着的有長長馬毛的銀色鋼盔熠熠生輝,車隊駛入皇宮內時,他們手握馬刀,莊重行禮。
和約簽訂在長七十多米、寬十米的鏡廳舉行,它位於凡爾賽正宮,是其最輝煌的廳堂。它正對花園的一側有十七扇落地玻璃窗,靠裡的一側對應着十七面大鏡子,故而被稱爲鏡廳。和約涉及的所有國家在鏡廳都有位置,中國的席位和英法美日一樣是五十個。
身着鮮紅官袍的中國以及朝鮮代表團顯然在身着黑色燕尾服、打白色領結的他國代表團當中極爲顯眼,楊銳一出汽車就被一堆記者的鎂光燈閃花了眼,記者們努力靠近以求能問上幾個問題,只是他不想說話,在衆人的簇擁下徑直走向鏡廳另一端的大會議桌。克里孟梭、勞合、喬治,還有威爾遜以及日本人早就在那裡了,他是最後到的。
除了大會議桌外,在一副高懸的、巨大的路易十四畫像下還擺放着一張路易十五時期的小桌子。上面的皮盒子裡裝的就是合約的正本,所有的與會國都要在上面簽字蓋章。似乎考慮到了中國人的印章非常大,所以和約正本的紙張比一般的紙張更寬大。
楊銳目光掃過合約正本時。在場的幾國代表都向他行禮,日本人是作揖。洋人則是揮手,這算是不握手、也不作揖的折中選擇;而楊銳和謝纘泰等人則是向他們作揖,即便是已經西洋禮儀的駐法大使施肇基也不得不如此。
“德國人來了嗎?”楊銳的位置被安排在日本人牧野伸顯和勞合.喬治中間,勞合.喬治的旁邊是克里孟梭,再過去則是威爾遜。他問的是日本人牧野,說的是漢語。
“很快就要來了。”牧野伸顯看了喜氣洋洋的克里孟梭一眼,小聲的用漢語迴應,“不知道是不是要等我們簽章完畢。他們纔會被帶進來。”
“帶進來……”楊銳失笑,他隨後道:“我們已經決定了,今天晚上就離開巴黎。”
“啊。”牧野伸顯意外的啊了一聲,“晚上的慶祝宴會不參加了嗎?”
“不參加了,我出來已經半年多了,國內事情非常多。我就不向西園寺閣下告辭了,請轉告他:幾個月後我訪問日本時他記得請我喝酒。”楊銳低聲道。
“明白。我一定轉告。”牧野伸顯使勁的點頭,楊銳訪日是日本朝野上下都極爲期盼的,這一次一邀請他就便這麼爽快答應確實有些難得。
鏡廳裡的人越來越多,待八點半。簽約儀式纔在克里孟梭冗長的歡迎詞中開始,楊銳對此毫無興趣,他只看着那兩個從紫禁城出來的太監在小心的磨墨。近半個小時後。致辭完畢,克里孟梭對一側的軍官說道:“把德國人帶進來。”
一會,一個法軍士兵帶進來兩個德國代表,他們身着黑色的燕尾服,打着白色的領結,但臉色卻沒有半點喜氣,用事後報紙上的話說——他們的臉死一般的蒼白。克里孟梭看着他們很是傲然,又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法語,而後。所有人的注視中,德國人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鋼筆。在路易十四巨幅畫像下、路易十五的小桌子上顫抖的簽字,簽好再沒任何表情。
德國人如此平靜。法國人卻欣喜若狂,鏡廳內的法國人大聲鼓掌歡呼,鏡廳外槍炮接連轟響,若是能在天空俯視整個法國的話,全法國的槍炮都在這個瞬間齊鳴。
德國人簽完,克里孟梭大步朝前第一個在和約正本上簽字蓋章,而後是勞合.喬治,再是威爾遜,輪到楊銳的時候,太監已將毛筆和國印都準備好了。提筆屈腕在空白處寫上‘楊銳’二字,岷王之寶的大印又蓋在那一片融化了的火漆上,如此,中國的世界大戰之旅劃上了圓滿句號。
“大人……”國印蓋在火漆一直沒有提起,旁邊的掌印太監小聲的提醒。
“嗯。”楊銳此時走神了,他想到的是德國真他娘悲催,而後再想的是:日耳曼人最終將被盎格魯.撒克遜人征服,這對中國、對整個東方來說真不是什麼好事,但,德國如果不悲催,中國則無法崛起,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楊銳將國印提了起來,交給一邊等候的掌印太監。他們忙用準備好的白綢擦拭掉印上沾染的火漆,而後將國印重新裝入朱漆戧金雲龍寶箱內,箱子是三層的,裝國印的小箱子先裝入中箱子,再裝入大箱子,最後大箱子裹上黃布,死死捧在懷裡一個太監懷裡。
每一個協約國代表簽字蓋章後,鏡廳裡的與會者都會激烈的鼓掌,楊銳起身的時候,掌聲又熱烈的響起,但他心中的中二之氣又驅使他做了不算明智舉爲:在揮手將掌聲壓下後,他對着所有人道:“先生們,請不要祝賀我。我對我自己很不滿意,甚至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深深的羞恥,請把掌聲留給其他人吧。”
法國人用一些條件讓中國在歐洲事務上閉嘴,但楊銳‘第五國元首’的稱謂卻被所有人熟知。他表示‘深深的羞恥’時,殭屍一般的德國代表像瞬間得了些生氣般的注視着他,英國人也看着他,而克里孟梭嘴角上的肉在抽搐、威爾遜在尷尬。幸好楊銳已經說完了。掌聲重新在英國人當中響起,鼓掌鼓的最激烈的是英國財政部的凱恩斯,他完全反對苛待德國。因爲那會引起另一場戰爭。
雖然楊銳隱晦的譴責條約,但對於這種內心表白式的譴責法國人不好說什麼。當意大利人簽約時,鏡廳的氣氛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和喜氣。之後便是各國代表互相簽訂副本,枯坐四十五分鐘後,克里孟梭正式宣佈儀式結束,德國人當即被護送了出去,法國人則邀請各國代表參加晚上在巴黎舉行的慶祝宴會。
“你不能又去德國又不參加晚上的宴會!”當得知楊銳想馬上去德國時,謝纘泰大聲的反對:“竟成,我們是國聯的創始國之一。我們也是協約國之一,我們不能不給法國人美國人面子!剛纔你說那段話已經很不給他們面子了,德國是重要,但法美兩國加起來比德國更重要!”
“我明白!我只是……”單純思考的時候,要多無恥就有多無恥,但在不思考的時候,他卻深知什麼是榮譽的、什麼是羞恥的,“算了,馬上回國吧。”他嘆氣道。
“好!”謝纘泰和楊度一起點頭,“我覺得今天晚上走是最好的。這樣不至於得罪法國,也不至於讓德國仇視,最少你剛纔那段話已經表示簽訂這個和約我們沒有半點高興。其實殺人未必生恨。殺了人還要在屍體上撒尿,那就會讓人恨之入骨。克里孟梭今天佈置的一切就是激起德國仇恨的行爲。”
“他這是在作死!”楊銳想到整個儀式就令人作嘔。“我走了,晚上誰去?”
“你走了,我就必須去,皙子、華封先生、還有施肇基也得去。”謝纘泰道。“德國人那邊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還能交代什麼?”楊銳想着德國那邊的事情,“代我去雷奧墓前獻花吧。還有麗貝卡,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她,帶回來。”
“她要是不想回來呢?”謝纘泰問,“前一次我們的人找到了她。她說不想回中國。”
“那就……”楊銳對此也無語了,“德國既然很亂。那就儘量保護她吧,只要她需要。不管是錢還是其他什麼,都滿足她。”
“我明白了。”謝纘泰點頭。他對雷奧的際遇很是感慨,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就是雷奧的最好寫照,一個真正的愛國者。
當日中午,在辭別當地華僑代表後,楊銳在空軍的護送下到達馬賽,他並沒有在馬賽停留,而是上了神武號航空母艦。當然,它現在只是神武號皇家遊艇,飛行甲板是打高爾夫球場、機庫裡是娛樂城。海軍司令劉冠雄中將早就在此恭候了。
“下官見過總理大人。”劉冠雄帶着他的一干軍官在甲板恭候。
“德國的戰列艦呢?”楊銳回禮後問道。德國海軍的彩虹行動楊銳沒有干涉,中國分得一艘赫爾戈蘭級戰列艦以及若干巡洋艦、驅逐艦。
“回大人,清遠號已經回國了,我們才接收此艦,需日夜訓練才能形成戰力。”劉冠雄快步跟在楊銳後邊,邊走邊說。他清楚本朝和前朝不一樣,前朝艦隊的經費是定死的,或者說承包給艦長的。既然是承包,那艦長就極力避免訓練和演習,這樣經費不但不會超標,省下來的部分還能和艦上軍官私分;而本朝卻是經費管夠,根本不把船、煤當回事,甚至主炮以外的副炮炮彈也極爲充足,爲的就是‘形成戰力’。
“裡海艦隊成立沒有?”楊銳走着走着想到了自己的行程,他是要從西域回國的。
“大人,裡海艦隊上上個月就成立了。不過都是鐵路鐵路可以運的小船和小潛艇。”劉冠雄道,“海軍還想在那裡建一個海軍修船廠。”
“還是建一個小型造船廠吧。你去找工部,他們有規劃的。”楊銳道。
“下官明白。”劉冠雄聞言一喜。他底下現在有裡海、渤海、東海、南海四支艦隊,萬噸以上的戰艦有清和、清遠兩艘戰列艦和神武、長寧、永寧三艘航空母艦;另外南京海軍造船廠、滬上江南造船廠的船塢裡已鋪下四艘航空母艦的龍骨,加上計劃中的十八艘萬噸級巡洋艦、四十八艘兩千噸級驅逐艦、五十四艘大型潛艇、以及八艘一萬五千噸級補給艦,艦隊噸位從五萬噸迅速增長到八十多萬噸,雖到時仍不如日本海軍,可這種增長速度也是很嚇人的。
“只造航母不造戰列艦。你下面那些軍官會有意見吧。”步入艦內的休息室後,楊銳對劉冠雄道。他這一次就是要把海軍的事情全講明的。
“這……確實是有少數人有意見。”劉冠雄不敢隱瞞,“但下官正在勸慰這些人……”
“是不是說造航母就是爲了要排斥閩人?”楊銳再問。
‘嚯’的一聲。劉冠雄驚的馬上站了起來,急道:“海軍從無此等言辭。請大人明察。”
“查不查都不重要。在上面沒有給出讓人信服的說法前,有這種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若不能實事求是的認識到以後的海戰模式發生了變化,而是睜眼瞎似的一味強調戰列艦怎麼怎麼,那便是其心可誅了。”楊銳冷笑。
“排斥閔系之前是有的,但這種排斥無非是爲了給其他人一些機會罷了,既然是全國的稅造軍艦,那全國人就有資格當海軍。考試可是一視同仁,不會因爲是閔系就不錄用;至於航母艦長必須是飛行員出身的死規矩,是我定的,目的是讓海軍儘早習慣另外一種海戰模式。”說到此楊銳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問道:“總參有沒有通知你去參加飛行訓練?”
“是,已經通知了。”劉冠雄頭上正冒汗,他搞不清總參爲何要通知自己參加飛行訓練。
“知道爲什麼通知你嗎?”楊銳一邊問一邊很是閒適的端起茶杯,用杯蓋撥開茶葉開始喝茶。
“下官不知道。”劉冠雄不敢擦汗。
“那是因爲不想撤你的職。”楊銳放下茶杯,“作爲海軍的老人來說,如果不能適用新的戰爭模式。那就要淘汰。”淘汰二字一出口,劉冠雄身子明顯的抖了一下。“你是海軍總司令,所以必須懂得以後的海戰。海軍再也不是用船馱着炮管子打仗了,海軍以後將馱着飛機打仗。不管你以後會不會實際指揮戰鬥,這些常識總要知道的。
以後我們將有六艘正規航母,這些航母的艦長全都沒有確定。現在的問題是,飛行員出身的不懂航海,航海出身的不懂飛行,怎麼辦呢?現在只能是將兩撥人打亂,混在一起學,三年之後再考試。考試的項目之前就會公佈,誰行誰不行那就要看各自本事了。另外心理素質和性格測試也佔分,這都是針對以後的海戰而定的。不是專門針對誰。”
“大人英明!”劉冠雄對此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稱讚英明。
“好了,你就不要站着了,坐下吧。”楊銳此時神色放鬆,對着不安的劉冠雄道。待他坐下,纔再問道:“海軍現在還有什麼困難?”
“回大人,下官就是擔心合格的軍官不夠。”劉冠雄最擔心就是人手。海軍吹氣球一般的擴大,不說軍官,便是水兵都遠遠不夠。“沒有合格的軍官,戰鬥力無法保證。”
“嗯。”楊銳點頭。他雖不懂海軍,可陸軍的軍官、特別是高級軍官也是難以養成的,海軍應該也是同理。
“大人,若是可行,造艦的速度是否能緩一緩?”劉冠雄道。
“造艦的速度?”楊銳想到很可能馬上就來的華盛頓海軍條約,搖頭道:“航母是絕不能緩的,明年就必須全部下水,其他巡洋艦、驅逐艦倒是能緩,但再怎麼緩,十年內整個艦隊都要配齊的。十年時間不夠嗎?”
“十年……”想到現在水面艦隊的六千人十年後擴充到六七萬人,十個艦長變成七十多個艦長;再想到楊銳對戰鬥力的重視,劉冠雄頭皮有些硬,他勉強道:“十年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