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仁羨慕的看着楊銳——從東亞到北美,再從北美到蘇俄,最後又從蘇俄回到東亞,揮斥八極、指點江山,似乎整個世界都裝在他胸中;而日本,找遍全日本也沒有視野如此開闊之人。外務部的崇歐派只知一味遵循國際條約,反覆唸叨不遵循國際條約就會給日本招致災禍;而人數更多的崇亞派則推崇東亞至上,他們例舉白種歧視黃種之實,鼓吹盡驅白種,讓亞洲成爲黃種人亞洲的言論。
前者雖有見識但卻極爲怯弱,後者雖有血氣之勇卻無比盲目——甚至,居然有人認爲三個月即可滅亡米國,這是何等的冒失和狂妄!世界是怎麼樣的?對米之戰真要發生,又會是怎麼樣的?戰爭會是怎麼個結果?日本會如何……這些問題全是他最最關切的東西,可這些問題在日本國內找不到答案,此時楊銳在側,他不得不抓住機會詢問。
在近侍的耳邊低語後,近侍又在伏見宮和閒院宮耳旁低語,待一會幾人商議完畢,伏見宮開口道:“閣下,是不是不管我們怎麼做、做什麼,米國都會發動戰爭?”
伏見問問題時,楊銳卻看着裕仁,他知道這是裕仁想知道的,而且問題不止一個,是以答道:“殿下,爲了不那麼麻煩,還請將所有問題都問出來吧。美國的問題、我們和美國的問題,其實要用一種動態的、成系統的眼光去看,同時也要用政治學的眼光去看,這是一個系統性問題,絕不是一兩個問題就能夠說清楚的。”
伏見的問題來自於裕仁,聽楊銳這麼說裕仁不得不再次讓伏見發問——有很多東西爲了天皇的尊嚴,是無法由他開口的。
“閣下。我只是想知道米國人爲什麼要這麼做?貴我兩國又應該如何做才能獲得最大利益?爲什麼我們要幫助歐洲穩定局勢,如果歐洲再次發生戰爭,我們和米國之間不但能避免戰爭。還能因此得益?與米國到底是交戰還不交戰?假如我們勝利,卻又不佔領南洋和濠州。戰爭又有什麼價值……”
大概是剛纔裕仁讓人耳語了不少東西,伏見和閒院宮載仁問了一大堆問題。這不光是裕仁的疑問,也是他們自己的疑問。在楊銳的描述中,有許多是自相矛盾的東西,除了米國可能對己方開戰外,他們找不到目前己方做法的原因。
在兩人提問時,楊銳只是靜默不語,只待他們徹底說完他才道:“兩位殿下的問題都問完了?”
問題其實大部分是裕仁的。聽聞他這麼說,裕仁點頭,伏見和閒院也點頭,伏見道:“閣下,我們已經問完了,請您解惑。”
“解惑不敢當。”楊銳客氣的笑,不得不開始長篇大論,“只是這些問題太過龐大,真要細說那得說個七八天也未必能說的完,我就長話短說吧。主要是從三個方面說。這三個方面結合起來就是一個系統。第一個要說的是國家本身;第二個要說的是美國本身,第三個要說的就是策略本身,
國家也好、民族也好。其實質都是人本身,而人的實質又是獸,但與獸不同的是,人有文字、文明、社會、思想、藝術等等等,這些都是獸所沒有的。在這些人類獨有無形物的浸淫下,人逐漸有了人性,於是,這些東西被總結爲善,而人脫胎於獸所帶有的獸性被總結爲惡。
從歷史的角度說。文明越發達,人身上的惡就越少、善就越多。似乎,如果世上沒有惡那人類肯定會生活的更美好。就像現在的歐洲。和平主義氾濫,福利主義盛行,甚至還有很多人在計算:如果上一次大戰沒有發生,那數以千億計的財富將能給歐洲帶來怎麼樣的繁榮,然而這種想法僅僅是聖母和無腦的一廂情願罷了!
人類能走到今天,能在大海中遨遊、能在天空中飛翔、能在陸地上奔馳,靠的就是永恆的惡。是惡在推動歷史的進步,而不是善!是無盡的屍骨壘鑄起了燦爛的文明,而不是聖母幻想下的和平!這是恆古至今的生存法,但有些人卻熟視無睹,他們坐在由戰爭和殺戮得來的財富上,嘴裡卻讚美着和平,再也沒有比更諷刺的事情了!
是的,他們確實能實行福利主義,但福利之所以能存在,是因爲前人的掠奪和征服。大英帝國能把她的福利制度推廣到印度?法蘭西能把她的失業救濟金惠及非洲?事實上,族羣要發展、民族要發展、國家要發展,都要遵從大自然最基礎的優勝劣汰法則,這裡要提醒的是,爲了便於統治,這種法則只能流傳於統治階層之間。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不管是什麼政體,不管法律、稅制上如何避歸,總有人處於犧牲者的位置,有人處於得益者的位置。貧民家的孩子就比貴族的家的孩子愚蠢?顯然不是!東京的女子就比札幌的女子賢淑,顯然不是!但上層的位置就只有這麼多?如果僅僅是依靠智力測驗來決定人的命運,肯定會社會大亂。
歐洲的貴族講究血統、美國的資本家捍衛財產權,這些都是使國家有穩定統治階層的有效機制。如此,他們的孩子一出生才能上貴族學校,而後混跡於上流社會,而窮人家的孩子只能上普通學校,智力再高、成績再好也無法進入名校,之後的命運可想而知。
可有人認爲這樣不好,應該人人平等,於是蘇俄出現了,可結果又如何?除去少數真正爲主義獻身的布爾什維克,幹部和政委就是國家的新貴族,他們的權力比歐洲貴族和美國資本家還大,並且少有制約,而他們的後代,只要不犯錯誤,肯定還是幹部。”
彷彿上課一般,楊銳說到這裡環視全場,而後重重咳嗽了一下,道:“接下來說第二方面的問題:美國本身。
數千年來。國家的本質就是如此,但就是有人不信邪,布爾什維克如此。美利堅也是如此。美利堅的先賢在自由宣言裡說:‘人人生而平等’,他們又在美利堅合衆國憲法裡說:‘……要確保我們自己及我們的後代能安享自由帶來的幸福’。”
‘平等’將如何損害‘自由’。不說歷史,就說中華最近二十多年所發生的一切就一目瞭然。而此時,因爲經濟危機,全世界大部分國家都處於革命和戰爭的邊緣。前者如西班牙,具體的做法是沒收有產者的財產均分給失業者;後者則是意大利,具體的做法是搶劫別國的財富以養活本國的失業者。
作爲經濟危機的發源地,美國同樣處於革命和戰爭的邊緣。但因爲‘人人生而平等’以及****制度,美國更趨向於革命而不是戰爭。羅斯福新政的本質是什麼?是增加政府開支以僱傭大批失業者。錢從哪裡來?第一增稅。第二發行國債,也就是赤字、第三增發紙幣,這三者都是將有產者的財富均分給失業者的手段;
而這些支出是否能拉動經濟?顯然不能!建那麼多公園、修那麼多公路、造那麼多水壩根本無法刺激經濟。公路確實便於交通,可現在的情況是運輸不足,公路修了又有何用?水壩是能發電,但此時工廠全都停工,發電又有何用?
神武十八年(1929),美國國民生產總值爲九百六十億美元【注144】,聯邦政府的財政收入爲四十億美元【注145】,支出爲三十八億。盈餘的兩億對衝歷年積累下來的財政赤字,這是最後一年衝減赤字了,那時的國債規模爲兩百一十億【注146】。而神武二十一年(1932)。美國國民生產總值僅爲五百三十億,聯邦財政收入不足十九億【注147】,而支出呢?四十九億,以後支出一年比一年多,去年是七十五億,今年預估將超過九十億【注148】。
也許對美國來說,九十億的政府支出並不多,她去年的國民生產總值是六百八十億,今年估計能到七百五十億。九十億僅僅是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二,但不要忘記。這只是聯邦政府的開支,州政府的開支是多少?地方政府的開支又是多少?
神武十八年。聯邦政府支出三十八億時,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支出就超過五十億;神武二十三年(1934),聯邦政府支出六十三億時,州政府和地方政府支出六十六億【注149】。這就是說,今年美國各級政府的支出肯定超過一百五十億,是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十。而這些支出,靠稅收是無法支撐的,以去年爲例,聯邦政府支出六十四億,稅收爲三十七億,不足的二十七億全靠國債,經濟不景氣會有多少人買國債?國債的實質就是印鈔。
以上數字很枯燥,但請記住,美國的個人所得稅稅率已和上一次大戰齊平甚至超過,國債雖然不是徵稅,但印鈔的本質就是稀釋有產者的財富,比徵稅更可惡。越來越多的紙鈔會讓物價急劇上漲,原本勉強能維持生計的人因爲物價上漲而難以度日。
美國要想像以前那樣發展,就必須保護有產者的財產,因爲國家的統治階層是資本家,剝奪他們的財產權就是動搖美國的國家根基。但經濟危機下,美國顯然處於憲政危機中:按照美國憲法,失業工人可以用手中的選票讓聯邦政府任意徵稅和印鈔,實質就是無償徵收資本家的財產,這必定造成資本家和失業者的矛盾,同時產生‘平等’和‘自由’的衝突。
如果羅斯福新政繼續下去,可以預見的是,美國的政治結構必定發生革命性質的變革,那些政治世家、大資本主將遭受重創,甚至可能被沒收大部分財產,而代表廣大民衆的大衆政治家將頻頻出現,羅斯福就是這麼一個大衆政治家,共和黨將他選舉綱領總結爲:‘支出,支出;稅收,稅收;選舉,選舉。’羅斯福根本不懼大選,因爲民衆已被他用有產者的錢財收買,他擁有絕對多數的支持率。
他以後的美國,不工作每月領取救濟金的人將以百萬計,有產者大多會選擇移民。因爲個人所得稅太高,他掙的一百美元中有七十五甚至八十美元交給國稅局,最後變成不勞而獲者的救濟金。國家的經濟將無從發展。死亡率遠大於生育率,和歐洲各國一樣。美國衰落提前到來。而我們,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美國!”
論述實在是太長了,以致除了裕仁和貝壽同外,兩個親王聽的都要打瞌睡。說完‘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美國’後,楊銳暫時閉口,靜靜喝了半響茶,見兩個親王感覺不對看過來時,他才接着說道:“接下來說最後一部分:世界本身。
大英帝國統治世界已有數百年。但她已經衰落,美國雖然是她選中的繼承者,但道威斯政府卻不想爲維持歐洲的繁榮支付昂貴代價,所以當初任由英鎊崩潰。現在的世界是無主的,英國只能維持英鎊區,美國只顧及美洲大陸,甚至對南美的納粹化也力不從心。
但不管如何,美國都有接替世界霸權的資本,現在她僅僅是被孤立主義、和平主義干擾。如果德國發動戰爭,羅斯福就能用上次大戰的記憶鼓動美國人蔘戰。而戰爭又是使美國擺脫當下憲政危機的最好辦法,以美國的工業實力和經濟實力,勝利是輕而易舉的事。勝利之後的美國將統御整個歐洲,自然是世界霸主,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德國開戰。
我們要讓美國陷於羅斯福新政造成的憲政危機無法自拔,要讓美國國內的政治格局發生劇變,甚至發生流血衝突和局部戰爭。只有如此,美國纔不再是美國,纔會變得像法國那樣文明和虛弱。這對我們自然是最有利的,當歐美世界衰弱時。我們正好崛起,不出三十年。亞洲就是我們的經濟殖民地,不出六十年。全世界就是我們的經濟殖民地。不過,錢多了之後,我們是不是也會變成像英法美國那樣的衰弱國家,則是另外一個問題。好了,我要說的完了。”
楊銳草草的結尾,在場諸人甚至連貝壽同也未必完全理解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已經回答了裕仁所想知道的大部分問題。
“閣下,”待楊銳休息了一會,裕仁再問,“我們對米國策略就是讓她深陷於羅斯福新政嗎?”
“是!”楊銳道,“沒有人能摧毀美國,只有他自己才能摧毀自己。現在美國的國債爲三百七十五億【注150】,照現在聯邦政府的支出規模,即便不開動軍事機器,四年後赤字就會達到五百億的臨界點,到時候聯邦政府就要面臨破產;再下去政府不但要支持鉅額利息,國債購買者也會劇減,赤字規模成倍遞增,三年就會超過七百億【注151】,然後政府破產,革命開始。”
“那開戰呢?”裕仁再問。
“開戰其實是賭一把,也是避開新政造成憲政危機的唯一辦法。”楊銳道,“我說過,今年美國各級政府的開支超過一百五十億,佔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看上去不多,但卻是經濟正常情況下的四倍,如果算上經濟危機使得稅源大減這個因素,這個支出則是平時的八倍。或者換個角度看,兩年共計三百億美元的開支遠超上一次歐洲大戰時美軍的軍費。
這些錢聘用着六百萬失業工人,他們只做一些難有回報的事情,這不但會使失業工人養成懶惰的毛病——他們其實可以去做農民的,美國有的是土地,但他們不去,這有他們不想種田的原因,還有農業集團不願意他們從事農業的原因;另外還在政界開了惡例——選舉就是對民衆許諾好處,誰許諾的好處越多,誰就能上臺,而他們上臺之後乾的事情就是增稅和印鈔,長此以往,美國不但經濟衰弱,政局也會頻頻動彈,這等於是摧毀了美國發展的根基。
要想跳出這個陷阱,只能是對外開戰——戰時,將失業工人變成美軍士兵或者軍工廠工人;戰後,不說戰時掠奪,僅僅全世界工廠大多毀於戰火這一條,就能讓美國沒有失業工人,這是徹底擺脫羅斯福新政的唯一辦法。”
“可我們和英法簽訂海軍裁軍條約,米國退出條約不斷建造軍艦、擴大海軍,真的發生戰爭怎麼辦?”裕仁問道。“呂宋的米國轟炸機不會轟炸我們的船塢嗎?”
“根據情報,美國的新式轟炸機航程爲三千公里。如果僅僅是從菲律賓克拉克空軍基地起飛,它到不了滬上、南京和武漢,如果是在呂宋島最北端修建機場。那麼滬上、南京、武漢三地在它轟炸半徑的邊緣。”楊銳道,“如果開戰。我國空軍將捍衛國家空域,即便無法抵禦,那也無關大局,貴我兩國的工業全在他們夠不着北方。”
“但情報準確嗎?我們真的不要提前建造一些空母?”裕仁想到這次出兵東非就差點因爲情報遺漏而損失慘重,好在艦隊更改作戰計劃在斯基馬尤登陸,同時之前也未公佈要在摩加迪沙登陸之目標,要不然國際聲望全丟光了。
“完全準確。”楊銳很肯定,“建造航母真的沒有必要。美國可看作是一個力大無窮的對手。我們造十艘,他就造二十艘;我們造二十艘,他就造四十艘。我們最好的辦法是開戰前儘量壓縮艦隊數量,以防美國增加數量,然後再開戰初以主場、技術、經驗等優勢將其擊敗,即便不擊敗,也要讓雙方實力拉近,之後戰爭的關鍵建造航母的速度了,就像剛纔說的,在前面兩至三年。這一定是我們勝利。”
“那之後呢?”裕仁和伏見異口同聲,閒院宮載仁也看了過來。
“之後就是我們獲得整個太平洋制海權,美國只剩下夏威夷基地。”楊銳肯定道:“但我們沒有美國那麼多轟炸機。所以這個情況下只能求和。只要我們在從菲律賓反推到珍珠港甚至美國西海岸這個過程中讓美國海軍流足夠多的血,結束戰爭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說了半天,楊銳對太平洋戰爭的戰略預想終於出來了,那就是防守反擊。如果開戰前美國二十艘航母而己方十艘,開戰初擊沉美方八至十艘,而後憑藉快美國數倍的造艦速度,確實能在戰爭前期獲得整個太平洋制海權。甚至,哪怕開戰初沒有擊沉美方那麼多航母,岸基飛機也能保障沿海城市的安全。但如果美軍轟炸機能飛的更遠呢?滬上以北的天津、大連造船廠,還有全日本的造船廠都會被美軍轟炸機覆蓋。中日將在在米畜的轟炸下坐以待斃。
“閣下,這太過冒險了!”伏見宮說道。他重重的抹了一把汗。“如果米國有航程更遠的轟炸機,我們的造船廠將造不出一艘空母!結果只能是戰敗!我們必須在米國人列裝轟炸半徑超過滬上的轟炸機之前搶先開戰!”
“不!即便美國人有轟炸半徑覆蓋哈爾濱的轟炸機,我們都不能搶先開戰。”楊銳神情堅定。“因爲這關係到最後的和談。如果是我們挑起戰爭,那麼戰爭結束的條件將是我們無條件投降,除非我們佔領美國本土,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美國人挑釁開戰,比如美西戰爭那種情況,那將存在和談的可能。搶先開戰除了激起美國人的憤怒,毫無受益。
另外,我們需要時間。美國人肯定有航程更遠的轟炸機,但它現在僅僅存在於圖紙上。在我們謹守倫敦海軍條約的前提下,先不說羅斯福以何種理由說服國會裝備這種轟炸機,即使美國軍隊得到足夠的軍費研發這種飛機,也不是兩三年就能研發出來裝備部隊的,這最少需要四五年的時間,我們需要這五年!”
“可是……”楊銳說的不無道理,可伏見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在米國海軍佔優的情況下,我們如何佔領菲律賓?如果我是羅斯福,菲律賓不但會有強大的米國艦隊,還會有爲數衆多的空軍和陸軍保衛。只要他們能守住菲律賓,戰爭很快就會結束。”
“但問題是美國人守不住菲律賓!”楊銳說的斬釘截鐵。
“爲什麼?!”伏見的聲音逐漸增大,模樣好像要決鬥。“如果他們像真珠灣那樣建設菲律賓海軍基地,再安排上千架飛機和幾十萬陸軍入駐,在米國海軍佔有明顯優勢情況下,我們無法攻佔呂宋。持續不斷的轟炸中,一年之後我們就要投降。”
“沒有爲什麼!”楊銳聲音忽然變得很輕,笑意也轉爲冷峻。
“閣下!”伏見大叫,“難道我們就這麼戰敗嗎?”
“當然不會。戰爭越晚到來,我們獲得勝利的希望就越大,即便美國人有航程達到哈爾濱的轟炸機,他們也贏不了。請務必一定相信這一點!”楊銳誠懇道。此時,他的腦海裡閃現出蘑菇雲。
作者的話不能超過五百字,故:
注151:原文是:‘羅斯福後來說,1933年春季全國各地的大銀行家齊聚華盛頓,要求政府將他們從破產的困境中拯救出來,而他們堅持認爲,爲了實現這個目標,聯邦政府即使舉借大量債務也是值得的。總統問他們在不損害國家信用的情況下,聯邦政府到底能承受多大規模的債務。他們的回答是350—700億美元之間。……很明顯,1933年政府離破產的邊緣還很遠。’——《國際技術經濟比較——大國的過去、現在和未來》,p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