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啊那的,馬上忘掉這件事!”楊銳嚴肅道。他如此嚴肅,譚根也只有老實點頭,不過他的拳頭卻還在揮舞,作爲飽守屈辱的旅美華僑,他太想和美國佬打一仗了,怎奈國力不足、稽疑院又摳門,十比十六的差距讓他和同僚們長吁短嘆。
擺平了激動不已的譚根,楊銳又細看了看飛行甲板中段船兩舷半懸空停放的飛機,那些在舷外支撐飛機尾輪的支架,就是一根外伸、大約五六米的金屬橫杆,底部再有兩根從艦體斜向上伸出的支桿從下方撐住橫杆。如此,飛機頭朝裡,尾朝外,有一半懸在舷外,僅佔飛行甲板五米左右的寬度,兩側都如此,中間則空出一條大約二十二米寬的通道,看模樣似乎是爲了便於飛機起飛。
“飛機……居然這樣停?不會掉下去嗎?”看着半懸在外的飛機,楊銳啞然失笑。
“不會,大人。”葉在馥道。“這樣停放飛機重心還在舷內,伸出的橫杆只是一個支撐。如果按照之前那樣停放,整個飛行甲板不但不通暢,排機作業也不方便。改成這樣,不但排機方便,一次出擊的數量也能大增。”
一百一十架飛機因爲空間限制,很難在一波攻擊中放飛,而一波放飛的飛機數量,又關係到航母作戰兵力和攻擊效果。因此,如何在飛行甲板上最大程度的排機,並利用上層機庫、升降機排機就是一件極具挑戰現場管理能力的事。爲了增加一波放飛飛機的架次,上層機庫已設計成可以暖機的開放式機庫,飛行甲板也儘可能加長——按照並不成熟的經驗,長兩百二十米左右的飛行甲板一波可放飛三十架飛機,兩百五十米爲四十五架左右,兩百七十米則在五十架以上。當然。這是以戰鬥機、俯衝機、魚雷機三者數量一比一比一來算,若戰鬥機或俯衝機佔多數,則數字還能增加。
雖然並不瞭解美軍航母確切的機種編制。但可以肯定其戰鬥機不可能佔到一半,這等於說一旦遇到攻擊。在攻擊編隊護航戰鬥機的糾纏下,真正能阻止俯衝機和魚雷機只能是防空火力。而從照片上所得知的美航空母艦防空火力密度判斷,基本一攻擊就死的結局,而增加第一波放飛的飛機架次,它們將死的更快、更徹底。
‘避免被發現、避免被擊中、避免被擊穿、避免被擊沉’,航母作戰四層防禦原則在進攻時是可以倒過來理解的。正在進行的‘天眼’計劃針對‘避免被發現’,竭力增加一波放飛飛機架次針對‘避免被擊中’,而改良的、價格昂貴的鎢芯穿甲彈和新型高空高速航空魚雷則針對‘避免被擊穿’。最後‘避免被擊沉’就在於美軍的損管能力和己方的炸彈威力了。
“一次能放飛多少?”楊銳看向猶在爲快速造艦而激動的譚根。
“六十架最少!”譚根紅着臉答道,“我們現正正想辦法力爭做到一次攻擊放飛七十二架。”
“六個中隊?”楊銳默算了一下,感覺這個數字極爲龐大。
“是的,六個中隊。”譚根自豪道。除了新補充的少部分飛行員,新長寧號上的飛行員全是老鳥,他相信在自己的管理下能達到這個數字。
“要是出去跑空了呢?”楊銳笑問,故意要爲難他一下。
“跑空?”譚根猛一愣,他隨即泄氣,聲音低了不少,“偵察機主要靠雷達搜索。一般情況下很難出錯,不過作戰時偵察機與母艦的通訊是否順暢、發報員是否能把敵艦方位準確彙報,這都是要靠媽祖保佑的東西。如果第一波攻擊跑空。就只能寄希望於第二波攻擊,如果第二波還跑空,那就是運氣不好、人品太次。”
“你明白就好。”楊銳點頭。“戰場上什麼都可能發生,因此不要絕對;戰場上任何選擇都有得有失,所以不可猶豫。”
“謹記大人教誨!”譚根大聲道,口水差點碰到楊銳臉上。
“這只是戰場決策原則,任何一個戰場指揮官都學過,什麼教誨不教誨的。”楊銳不想自己被下面當領袖供着、每一句話都成爲圭臬,是以再道。他說的時候正好走到艦橋。手撐到艦橋外牆時,他忽然發現這居然是鋁。“這是鋁合金?”他奇怪道。
“是。大人。飛行甲板雖然用的是複合裝甲,但依然有兩千多噸。爲了減低重心。水線以上一切部件都要減重,艦橋因爲是艦上最高建築,所以是重中之重。”葉在馥道。“它不但設計的低矮,非承重部位全都換成了鋁合金,還有那些一百二十七毫米高射炮也全部去除,遠距離防空交給驅逐艦和巡洋艦。”
“着火怎麼辦?”楊銳問道。鋁合金也不是不可,但鋁合金一遇熱強度就不足。
“所以只在艦橋上大規模使用。”葉在馥道。“一些重要艙室是重點防護的,其他次要……”
艦橋上官兵不少,是以葉在馥說着說着就不好再說下去了。其實還是因爲氧化鋁陶瓷價格太貴,是裝甲鋼的二十倍,每噸價格高達兩萬華元。僅僅飛行甲板那三千七百二十方所用的氧化鋁陶瓷就花了一千三百三十多萬,因此,除了底下主甲板再鋪設了一層複合裝甲外,其他要減重的地方只用了玻璃鋼,有些次要艙室完全放棄。
“成本會降下來的。”楊銳肉痛成本,但卻滿意其防護效果。他雖不知道美海軍俯衝轟炸機的俯衝高度,但可以預想在戰爭前期美軍俯衝轟炸機對己方航母所帶來的傷害幾乎爲零,防禦只需提防魚雷機便可,這種花費的受益,以及對己方士氣的提升和對敵方士氣的打擊,是完全值得的。
艦橋並沒有什麼值得看的地方,和老艦之不同就是增加了艙室火災檢測系統和射擊指揮儀系統。前者也就罷了,後者礙於技術限制,海軍設計局和總後裝備司並沒有弄出楊銳所期望的東西。基本是在日本海軍、情報局弄來的英國海軍射擊指揮儀基礎上的自我發揮,全艦火炮各自爲戰,區域防空。
從上到下全艦參觀完再次回艦橋休息。楊銳喝茶時忽然想到放棄的vt近炸信管(歷史上vt近炸信管研發費十億美元,且只能用於五英寸高射炮。爲了減重,新長寧級最大口徑的高射炮僅四十毫米,即便有tv近炸信管也無法使用),他嘆了一句,“我們對雷達的使用太過低效了,或者說我國數學水平、計算機水平還很落後。我的看法是,火控系統最好是能統一指揮、雷達實時偵測、並由計算機計算、解算、自動調整火炮角度,最後以炮火實施攔截的功能。剛纔看的那種每分鐘射速七百五十發的二十毫米高射炮。若將它集合爲一門多管高射炮,射速做到每分鐘七千五百發,完全可以直接攔截飛機和炸彈。”
葉在馥、陳石英、譚根都樂觀於新長寧級的戰鬥力和防禦力,此時被楊銳一說,當即像有一桶冰水從頭頂灌頂而下,心中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楊銳說的是後世艦船上的密集陣,那東東,不但要有高性能晶體管計算機,高精度電機及傳感器,還要雷達技術解決‘閉環多點’。以當下的技術,沒有二十年這東西肯定見不到蹤影。如今,雷達濾波問題都未解決、計算機也不見蹤影。高精度電機、傳感器還在紙上,可偉人既然說了落後,那就是落後唄。
“大人……”葉在馥抹了把汗,他道:“現在裝備司正在嘗試解決單座火炮的射擊指揮精度以及盲射問題,這個問題應該能在這一兩年內解決,新航母設計之初,炮位上也留出了安裝新式指揮儀的位置……”
“那東西我知道。”楊銳打斷道,“那僅僅是一種依靠雷達測距、機電模擬計算機計算、解算的半自動、半人工單座火炮射擊指揮儀,這是比之前的機械式指揮儀好上不少。但依舊不夠。另外它還有一個軟肋,如果敵機在進攻時像我們一樣。先灑一把鋁箔,又會怎樣?”
‘卟!’譚根一口茶噴了出來——楊銳知道美軍會有vt無線近炸引信炸彈。可這東西在他看來形同廢物,在機羣攻擊時專門派幾架飛機狂灑鋁箔,或者乾脆在俯衝轟炸機裝上幾隻裝有鋁箔的小火箭,俯衝時先射小火箭,讓進攻軸線前方充滿鋁箔,那些離開炮口的vt無線近炸炮彈肯定以爲鋁箔是飛機,四處亂炸,這就宣佈了vt無線近炸引信死刑。但如果敵軍如法炮製,用這一招對付己方的新式射擊指揮儀,也將宣判新式射擊指揮儀死刑。
“這……”葉在馥再次抹汗,他不是裝備司的人,但他是總後的人,現在裝備司沒人在,只能是他扛着。“大人,那咱們不用鋁箔對敵行嗎?”
“這個……在無線電干擾機達到效果前,不能不用。”楊銳道。“我們的船抗打,還是用鋁箔把大家拉回到機械射擊指揮儀上來吧,或者看看激光行不行。”
“你回去告訴光庭,我知道他經費緊,但他弄出來的這堆破爛玩意我看不上眼,讓他那些越來胖的手下多動動腦子、多到前線走走。我們的東西是比別人強一點,但強的很有限,再說這點優勢是靠十幾年積累達成的,一旦開戰,如何敏銳的利用現有技術解決戰場的實際問題,是很費腦子的問題,他那邊的人要多吃核桃,補補腦子。”楊銳道。
“是,大人。”葉在馥趕緊點頭,他此時有些慶幸楊銳說的是裝備而不是航母設計。
“不過今天又些玩意是值得表揚:第一是鍋爐,這個已經比日本海軍強了;再次是複合裝甲,這個功用不需多說,就是貴,但貴也要用。飛行甲板和主甲板這兩層複合裝甲,完全免除了俯衝轟炸機的威脅,現在只剩魚雷水平打擊了。所以說,如果不是中了四五發魚雷隨隨便便就沉了航母……”楊銳目光看向譚根,這讓譚根驟然緊張,
“……就是艦長無能、或者運氣太差。第三個東西就是彈射器了,雖不是蒸汽的,但也還不錯。不過以後的飛機將越造越大、越造越重,不需幾年螺旋槳飛機就要過時,新飛機就要上艦。蒸汽彈射器還是要做好五年內上艦的準備。”
“明白了,大人。”葉在馥用心記着楊銳的話。準備回京後將這些轉告總長周思緒,然後再去大柵欄買一大包核桃補補腦。
敲打完總後裝備司,楊銳再問一個自己甚爲關心的問題,“我們的減速齒輪組產量夠不夠?”
這個問題可以問葉在馥,也可以問造船廠總辦陳石英。陳石英畢竟之前是徐華封的秘書,所以他當仁不讓的答道:“大人,產量估計是夠的,鍋爐定型後。山西二機、南京重工、還有瀋陽一機都在生產齒輪組,雖然不知儲備了多少套,但想來總後對這種重要部件是有計劃的……”
快速造船是僅僅是提高了船臺的利用率,可要是費工費時的減速齒輪組產量不足,航母產量還是抓瞎,所以楊銳有此一問。
“齒輪組真要產能不足,我相信總後也會有備用方案的。”陳石英一句話將楊銳的思緒拉到滬上,那裡,尼古拉·特斯拉前幾年在研究他的老本行——交流電,當然這不是發電的交流電。而是交流傳動系統。
筆記本電源適配器是楊銳最討厭的東西,靠電腦插口的一端,線總是很容易因爲拉扯破裂或損壞。一旦漏電短路整個適配器就報廢。以他的使用習慣,正常情況下,一個筆記本用壞兩至三個電源適配器非常正常。大學時的垃圾成爲電力實驗室的寶貝,最讓科研人員驚異的是:這個不到一斤的黑傢伙爲何能輸出如此穩定的直流電壓(二極管製成的整流器也能交流轉直流,但因爲導通時刻不可控制,因此電壓也不可控)。
在拆開一個線路破裂的電源適配器後,其內核心部件晶閘管被發現,而後交由晶體管實驗室研究並手工試製,之後又轉回電力實驗室。此時電力實驗室已定下決心要徹底解決困擾工業界幾十年的重大問題——交流傳動,但奈何技術儲備不足。只能把特斯拉引入研究。
很快,斬波器、以及另一個重要電力元件變頻器(由晶閘管制成)被髮明。這從根本上解決了交流——直流——交流的轉換問題,其意義是可用簡單且固定的交流發電機代替複雜、奇重、不可靠的直流發電機發電,發出的交流電通過晶閘管整流器變成直流,在直流轉換成交流的過程中,又通過變頻器改變直流電壓來改變直流電流,最終控制輸入交流電動機的交流電,使任意操控電動機的扭矩和速度成爲可能,這就完成了本該由減速齒輪組完成的工作。
以前在減速齒輪組不成熟時,美國海軍也用電傳動方案,不過那是用直流發電機發電,再用巨大的旋轉機構將直流變成交流後,以交流電動機驅動。不說造價、重量、效率,光是可靠性就讓人難以接受,所以在減速齒輪組技術成熟後,美國海軍立即拋棄了電傳動方案。但若有成熟的交流——直流——交流傳動方案以及新一代磁體材料,電傳動造價高、重量大、效率低、系統不可靠這些缺點都可避免,但是新東西所有人心裡都沒底,萬一出問題怎麼辦?
楊銳回到通化之後還在想電傳動的事情,但想的不是電傳動本身,而是想解決這一問題的尼古拉特斯拉,也就是猶太人問題。開國二十六年,雖然之前就培養了不少人才,但底蘊還是不夠,若是能引進猶太人,科研肯定是突飛猛進,可後果呢?
其中的間諜是免不了的,特別是克格勃間諜,猶太人、也不是猶太科學家信仰麥克思主義不在少數;間諜僅僅偷竊技術情報還罷,另一個頭疼的則是這些人會傳播麥克思主義和歐洲文化,諸如個人主義、後現代主義、自由民主之類,這比麥克思主義破壞力更大……
“父親,小徐先生來了。”在楊銳想着猶太人時,王季同來了,而且來得很急。
“惺初惹亂子了?”楊銳知道徐敬熙在稽疑院當衆拔劍一事,他心裡覺得這劍拔得好。爺們面對威脅不敢拔劍,要**何用!
“惺初的事情是小事,另一個纔是大事。”得到消息的王季同道。“胡適那幫人估計是要把混元彈項目拋出來好打擊藕初,看樣子是要推國民黨的翁詠霓上臺。樑卓如也不消停,他那個弟子叫什麼蔣百里的。就是逼的惺初拔劍那個,鼓吹另外一個計劃:要我們和日本解除同盟關係。好與美國簽訂海軍裁軍協議,以消弭戰亂。他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最少報章上認同者不少。”
“蔣百里?”楊銳念着這個熟悉的名字。這些年看了這麼多,他此時對民國人物大部分已經轉褒爲貶。而蔣百里,即便他一心爲國,在大忽悠梁啓超的指揮下,也只會幹一些禍國殃民的事情。“蔣百里的那套不值一提。”楊銳道。“但願意退讓的人太多,不是他說的有理。而是他說的那套東西很多人想聽。”
“就是很多人願意聽!”王季同重重點頭。“咱們怎麼辦?竟成,我一直在想,如果混元彈能公佈出來,以它的威力是否能消弭戰亂?”
“那樣的和平不會超過十年。”楊銳肯定道。“而且接下來很可能是一場核戰爭。”
“爲何如此?”王季同不解。“我們手裡有原子彈,美國人還敢動手?”
“因爲我們家門口有菲律賓,而他們家門口沒有朝鮮。”楊銳道。“如果美國認爲我們沒有能力對北美大陸投放混元彈,他們更可能會先發制人。你知道的,造這東西就是理論,理論一通,使勁扔錢。五年之內肯定能成。”
“可我們有洲際火箭啊!”王季同道。“如果我們再公佈出……”
“小徐,先不說洲際火箭到現在連影子都見不到,就是造出來了。一萬公里的導航怎麼辦?”楊銳不悅的反問。“一個重型轟炸機就把我們弄得焦頭爛額,要是重型轟炸機配上混元彈,那美國人更省事了,一夜之間飛出幾十架轟炸機就能把我們徹底滅殺。
再有,如果我們公佈出混元彈,全世界輿論包括國內的西化分子肯定會對此口誅筆伐,必要我們銷燬或者交出這個東西,英法本來想中立的也要站在美國人一邊。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自罪。不是因爲你有玉璧,而是因爲你是匹夫。我們和美國只在一種情況下有和平:那就是菲律賓和關島兩地不駐美軍。”
“那你不是打算在戰時用嗎?”王季同也反問。“這樣匹夫就無罪了?”
“開戰後美軍重型轟炸機肯定會轟炸各大城市,轟炸城市必有無辜平民死傷。以混元彈摧毀敵軍之機場、保護平民有何不可?”楊銳反問。“小徐,咱們是弱國,手上的牌本來就少又少,開打前就把大鬼亮出去,這算什麼事啊!”
“那以後呢?戰爭怎麼結束?美國人不會報復嗎?”王季同再問。
“以後美國就在太平洋中部,不在我們家門口,這個距離總比逼在家門口安全多吧。甚至在簽訂停戰條約時,我們可以要求太平洋諸島上雙方都不佈置混元彈,美國人肯定會答應的,這樣大家的距離就一樣了。洲際火箭那是後面的事情,我們即便有也沒必要亮出來,省得引起軍備競賽。”楊銳道。
“太平洋安全了,對蘇俄和英國也就有底氣了,以後我們的目標就是禁止世界發生大戰,竭力維護現有世界格局,這世界格局維持的越久,我們發展的就越好。等我們變成另一個美國,就任由後人去折騰吧。”
聽聞楊銳對以後國策是這麼安排的,王季同道:“看來我想錯了,我還以爲打贏美國後,你要帶着大夥稱霸世界呢?”
“稱霸世界?那是笑話!”楊銳很肯定的道,“我們最要提防就是做了歷史不自覺的工具。由我們去完成本該由美國完成的使命——統一世界,或者爲世界統一打鋪墊。
春秋之後是戰國,戰國之後是暴秦,暴秦之後是強漢,再後則是古中華文明滅亡之日,好在當時淝水贏了;而下一輪文明得益於佛教數百年的薰陶孕育,但如果當時佛教沒有東傳怎麼辦?中國如此,世界又如何?它現在走的正是我們第一輪文明走過的路,此刻就是春秋接戰國的交替時期。不管是爲了爭取時間發展,還是爲了文明不滅,我們都要想辦法延緩它的衰亡,阻止任何人統一……”
楊銳度着步子,越說話越多,只待說完,他才轉過身道:“接納猶太人真是麻煩!不大量接納猶太人,來華的科學家會大減,這裡畢竟是東方,沒猶太生活氛圍他們會很不習慣;接納的話,他們身上的文明之毒又會傳染我們,清洗起來非常麻煩,這真是蛋疼事情。”
“可人家已經來了,沒兩天就要到了。”王季同道。楊銳說着說着忽然提到猶太人,可在他吩咐下,猶太代表已經到滬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楊銳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那就先談談看吧。”
楊銳坐下。王季同這纔想起來正事還沒說,他再道:“下屆總理推選怎麼辦?如果我們不公佈混元彈,藕初有很大的可能落選。”
“你是擔心國民黨那翁什麼上臺吧?”楊銳笑道。
“正是。”王季同道。“他要上臺肯定會要求解散東亞同盟,我們……”
王季同來之前其實有點想讓楊銳試試讓國民黨試試看,萬一解散同盟真簽了海軍條約呢?但剛纔聽楊銳一說,又感覺菲律賓堵在門口確實很不安全,所以他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爲了籤海軍條約解散同盟也未必不可。”楊銳有些明白王季同的意思,於是道,“但有兩個條件:第一,僅限於解散同盟,而不附加其他別的條件;第二,日本必須是海軍條約的締約國。不能只和我們籤條約,日本卻排除在外,然後日美開戰。”
“你真答應了?!”王季同忽然站起來,無比驚訝,這真出乎他的預料。
“我賭美國不會籤。”楊銳道。“簽了美國軍工廠、造船廠的失業工人肯定鬧事。陸軍法案通過之日,就是羅斯福下定決心之時。”
“可翁詠霓上了臺怎麼下臺?萬一他們……誤事怎麼辦?”王季同本想說通敵,但還是忍住了。這是他的另一個擔心。
“誤事我們就看一堆傻逼如何自殘好了。翁詠霓是他們推選上去的,作死也是他們自己作死。”楊銳輕蔑道。“炸彈不落到頭頂上、不流血國人怎會長教訓?再有,那幫人不上臺不誤事如何被國人唾棄?”
“你真是太狠了!”王季同還以爲楊銳轉了性子,沒想到卻是……,他垂頭道:“這樣要死多少人?”
“人總是要死的,況且是他們自己作死。”楊銳漠然。“我還是多想想他們上臺後怎麼防備他們誤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