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快!!”
“怎麼了?”
“過來了……”
上郡,高奴城,在一個個驚呼聲中,很多面色疑惑的百姓,還來不及過多詢問,就看到蜂擁而來的人羣內,一輛木拖車緩緩走來,而在木拖車旁,四周都有一個個秦吏在看守。
這時候,隨着木拖車靠近,原本圍觀的百姓,終於看清,原來在木拖車上的一根木柱頂端,赫然懸掛着一顆頭顱。
見此情景,起初周圍的百姓還紛紛不明所以,直到聽說,那顆頭顱是匈奴單于,頭曼的首級時,整條街的百姓,頃刻間都爆發出鬨然的喊聲。
“匈奴首領頭曼?”
“是匈奴單于頭曼的首級?他怎麼會被殺了?是誰殺的?誰有這個本領?”
“不知道啊!”
雜亂喧嚷的驚歎聲、議論聲絡繹不絕,作爲上郡以北的城邑,高奴城的百姓,可謂是最痛恨北邊的遊牧之人,那一次匈奴人不是燒殺搶奪、胡作非爲,人少如此,若是匈奴人多,毀的,往往是一座座城邑,所有上郡百姓都要生靈塗炭。
故而眼下當得知那被掛起來的首級,是匈奴單于的首級,高奴城的百姓全都驚呆在原地。
在遙遠北方的匈奴單于,他的首級怎會在這裡?
是誰殺的匈奴單于?又爲何把首級送來高奴?
街道上。
越來越多的高奴百姓,從街旁店鋪、小舍、茶樓走出來,小巷子也有百姓聞訊後趕來看熱鬧,而隨着消息傳開,數不清的疑惑,在百姓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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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新城,此刻街道兩旁的房屋,都還十分嶄新,而就在擁擠之間,終於有士人,壯着膽子,詢問秦吏,到底發生了何事?這匈奴單于的頭顱,又要送去哪裡?
在秦吏的回答下,原本疑惑的百姓,終於知道,這顆頭顱是大良造派人送來,眼下要送去山脈下,那些墳冢前。
秦吏的聲音不大,對比吵鬧的街道,更是忽略不計。
然而就是這毫不起眼的回答聲,卻讓一個個聽到的百姓,全都愣在原地,雙眼瞬間泛紅起來。
大良造!
沒有哪個地方的百姓,能比得上高奴百姓對這個稱呼,更爲敏感。
而那所謂‘山脈下的墳冢’,沒有哪裡的百姓,知道其意味着什麼。
“大良造!”
“是大良造!”
回過神的百姓,鼻尖一酸,很難想象無論中年男子,還是老人,聽到大良造這個名字後,都激動的轉過身,嘴裡嚷嚷着回家取出爲數不多的米粟。
“是大良造殺的頭曼單于!”
消息傳開,擁擠的人羣中,一個個百姓,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眼神中的顫抖,難以言道。
非是大良造是秦國高官,而是如今擔任大良造的那個人,是高奴百姓,刻在骨子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
白衍!
當初來到高奴城赴任的官員。
高奴城,烈日之下,隨着所有百姓都得知,是當初那個白衍,親自領兵斬殺匈奴單于,並且命人送來首級時,無論男女老幼,都知道白衍這是在爲當年一事復仇,告慰那些陣亡的將士。
也是如此,一個個高奴百姓,紛紛跑回家中,富的帶酒帶肉,貧的也取上幾鬥粟米,一同離開城邑,來到山脈之下。
半個時辰後。
就在山脈下,在數十個墳冢之前,到處都是高奴百姓的身影,男子無論老幼,都在忙着放米倒酒,女的無論弱小,都在忙着拔草。
放眼整個天下,怕再也沒有哪個地方,能出現這般場景,數千個墳冢前,站滿高奴城的百姓,一個個認真的臉龐下,似乎在祭祀自己的親人那般,小心而又認真。
在數千墳冢旁,一根秦國旗幟豎立着,那時不時風飄來就會飄舞的旗幟,上面的秦字,似乎曾經述說着這裡的事蹟。
而就在數千裡之外的咸陽。
在咸陽王宮內,巡視歸來的嬴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處理好政務之後,正準備第二次出巡,這一次便是前往齊郡、琅琊郡,要在泰山祭天封禪,也要與齊地士族好好談一談。
“陛下!”
書房內,李斯正對着嬴政拱手,準備述說着什麼事情。
馮去疾、王綰、尉繚、辛勝等大臣,正在一旁,連同一起的,還有年輕的公子扶蘇,已經有嬴政那麼高的扶蘇,此刻也穿着秦公子服飾,耐心的站在一旁,參與議事。
不過還不等李斯開口,就看到一名宦官,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
“稟陛下!上郡送來竹帛!”
宦官跪在地上,雙手捧着竹簡。
聽到宦官之言,一旁馮去疾、李斯等人,紛紛詫異,隨後默不作聲的對視一眼。
“拿過來!”
嬴政跪坐在木桌後,聽到是上郡的消息,立即讓蒙毅拿竹簡過來。
此刻,嬴政腦海裡,全都是上一次,白衍送來的密信,若非白衍私下送來密信,嬴政怕是直至今日都不知道,羌瘣私下,早已經有反叛之心。
而在得到消息後,嬴政也不由得擔心起白衍的安危。
嬴政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前腳方纔囑咐白衍,注意個人安危,北疆有失便有失,再奪回來便是,後腳白衍便孤身前往月氏,那片全與白衍有血海深仇的土地上。
若是再給嬴政一次機會,就是白衍跪求十日半載,甚至更長時間,嬴政都不會答應讓白衍離開咸陽。
“陛下!”
蒙毅從宦官手中接過竹簡,轉身便來到嬴政面前,雙手把竹簡交給嬴政。
嬴政在馮去疾、扶蘇等人的注視下,正準備打開竹簡,這時候又有一個官宦,急匆匆的來到書房。
“陛下,宮外贏闢、贏槐求見!”
宦官稟報道。
此話一出,書房內的李斯、馮去疾,紛紛皺了皺眉頭,隨後看向嬴政。
昔日嬴政在巡視時,得知羌族有反叛之心,很快被懷疑到贏氏宗親那裡,在返回時,特地在雍城駐留,那一日所有贏氏宗親面對嬴政,都不敢有絲毫不敬。
而嬴政也很快調查到,年邁的族伯贏闢,以及贏槐,並不在雍城。
眼下,贏闢歸來,想必也是解釋此前的去向。
“帶進來!”
嬴政聽到贏闢在宮外求見,並沒有放在心上,眼下嬴政的心思,都在擔憂白衍的安危上。
說話間,隨着宦官領命退下,嬴政也打開手中的竹簡,而這目光掃視一眼,瞬間雙眼便睜大一分,兩息後,神情一震,一抹突如其來的興奮,佈滿嬴政的整個臉龐。
“善!大善!”
在馮去疾、李斯、王綰等一衆疑惑的目光中,只見到嬴政拿着竹簡,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以至於到後面,整個連都狂笑起來。
見此情形,馮去疾、李斯等人,都摸不着頭腦,看向彼此後,有些疑惑的看向嬴政,不知道上郡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