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佟?

“哥們兒!四爺兒?我和你說話呢!魂歸來兮?!四爺, 四爺?”我看着四爺臉色蒼白地凝神苦想,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兩晃。四爺這才反過神來,見我如此認真的坐在他面前, 忙笑道:“沒事, 我只是想爲何老八老九要聯繫俄國人?那小孩子還說了什麼?”

我卻嘿嘿一笑:“雅爾圖也沒說別的, 只說聽老九他們說晚上要招待的是俄國使臣, 還是因爲策妄阿喇布坦先給俄國寫了信, 所以老九才找這些個老毛子來問問。至於老八老九的目地我可是知道的!一定是現在大將軍王在西邊打仗用兵,打得噶爾部策妄阿喇布坦沒了勁還手,便遣使者到俄國請求俄國人的幫助!而老八老九聽說了什麼消息, 怕對他們的十四弟不利,忙請這幾個俄國人過來聊聊, 又或者這些老毛子想要聽聽咱們的消息, 便自作主張地跑到他們這裡來聊天喝茶?!”

四爺聽了還是沉吟不語, 半天嘆了口氣說道:“外國使臣要進木蘭圍場談何容易?唉!要是十三弟還在我身邊就好了!”轉頭看我笑道:“算了,你是來木蘭玩的, 別跟着這些事生氣,只是你以後不準淘氣,見了老九老十也躲開一點,別離的太近!哪天我有了空,便帶着你和弘曆去打獵!”

我一聽他這話, 扁着嘴說道:“哼, 你還能有時間?打獵都答應我一個月了, 也沒見你帶我去過一次!”

他突然笑道:“那不如你一會兒打我吧?只當我是老虎讓你獵了去?好不好?”

我哈哈大笑, 說道:“你哪裡是什麼老虎, 倒像個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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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着卻不明白,問道:“什麼色狼?”我見他神情迷惘笑道:“色中惡狼!”

他聽了作勢撲上來, 笑道:“本來我想裝成老虎,好與你這母大蟲配成一對,你竟說我是色狼,那隻好裝成色狼了!!”說着撲上來,一把將我抱在懷中,又親又癢,逗得我咯咯直笑。

玩笑一會,我推開他正色道:“四爺,你也不用想十三爺!他如今在京裡好多消息也得他給咱們想着!再說怎麼我在你身邊還比不上一個老十三嗎?我今天想了想,不如我連夜就回京裡去!老九今天一時糊塗放了那小孩,晚上老八問起來,定是要找我和小雅爾圖麻煩的!不如我就帶着他一起走,一來可以救小孩一命,二來是回去和十三爺,鄔先生打打交通,再讓李衛打聽一些事情,也讓咱們手裡有點資料,不至於讓別人一擊即潰,你看怎麼樣?”

四爺聽了沉吟不語,搖頭說道:“我看這樣不好,一來是我不放心你走,二來捨不得,三呢你要是回了京又要去跑這些勞什子,定會讓老八老九更加嫉恨!我不想你去奔波,還是你留在我身邊吧,我也放心一點。”

我卻聽着一笑,輕輕說道:“此時能爲你分憂解愁的也只有我了!想做大事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兒女情長?!以後還不知有多少難心的事情要我們經歷。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你只當我是你的奴才,你是我的老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我的未來就好了!我現在想一心一意把事情辦好!至於男女情絲,我們分開又不是就不見面了?你要放的開才行!”

他聽着我一大篇子話,驚奇地轉頭看我,本來還非常嚴肅的臉,忽然變的有點滑稽,最後竟呵呵笑道:“你還是敏敏嗎?怎麼好像是我開蒙的顧八代先生?!這樣的大智慧,大理想?!”

我哈哈一笑,說道:“我是誰呀!我是偉大的敏慧!”說完忽然心下一動,好像這是我常常說的一句話,也許是在未來的那一個年代?或者是我曾經的夢裡?

四爺卻不放開我,輕輕說道:“你不等天亮就要走嗎?”

我點點頭,不再言語。他卻抱着我抱得更緊,彷彿要把我也摟進他的身體,卻不敢再動情。我卻想了想,伸手摟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的脖子,輕輕的問道:“我要走了,你不想我嗎?”反身坐在他大腿上。

說得他臉上一紅,卻說道:“你一會要是趕夜路一定會很累,我們……”

話沒說完,我卻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他被吻的一愣,正要往出推我,我嘟囔着說道:“老衲,你就從了貧尼吧!”說得他一笑。然後。老衲便從了貧尼。呵呵,我走了,他被別的蒙古小姑娘看上了怎麼辦!?

回京的路上,雅爾圖被我送去了李衛的老家。臨到京杭運河的渡口,小孩和老阿媽還是哭哭啼啼,千恩萬謝。我卻怕老八老九他們發現雅爾圖的行蹤,急匆匆地打發了一老一小去了江浙。我自己也換了男裝,打馬回京城。進京之後直奔了雍王府,找到鄔先生。

四爺不在京裡,鄔先生這裡卻一點也不輕閒。一邊是京裡戶部各處的報札,一邊是十四在西北用兵要的錢米油糧帳目,看着鄔先生一刻不停地忙活,我覺得頭皮都發麻。如今四爺不在京裡,李衛也不便常常來雍親王府,只每天送上些信件,又加上各地的報札,鄔先生這裡的信件雖說是外書房揀過一遍的,可是在我看來還是太多了,鄔老頭很辛苦呀!

鄔先生見我進來,讓人上了茶就不再理我,又低頭埋在信堆裡寫回札!等他都忙得差不多了,我才告訴他我回來的原因。

他聽之後笑笑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也報給王爺知道了,可能我的信晚了你一步!據我看來,準噶爾這倒不是什麼大事,一來是我們在西藏用兵,早打得準噶爾無擡頭之力,二是俄國人不過是想揀便宜的,如今這個形式,沒有便宜可揀,他們是絕不會幫蒙古反軍的!只是四爺所慮甚是,這外國使節如何能進了木蘭確是讓人吃驚呀!我行動不方便,不如你這幾天無事,出去查查也好!還有,聽說這幾天十三爺讓人監視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李衛也說的不清楚,我正想找個地方,大家聚在一起說說事情,如今你回來了,就在你府裡相聚,你看可好?”

近八月的北京熱的要死,我和鄔先生說了沒幾句話,已經熱的滿身大汗,本來我就是打馬直接回來的,這一熱之下,我更是受不了滿身的汗臭,聽了鄔先生的話,我點頭說道:“進出王府還是太過顯眼了!不如這樣,我這幾天在城裡盤一處酒樓,日後我們就去酒樓裡聊天說事,就着人多眼雜,就給他們來一個燈下黑!我估計着,看着十三爺的人,定是老八老九他們,這一次木蘭圍場,我也差點着了他們的道兒。你也不用說什麼,一切我來安排。我今天先回家,明天讓人給你送信來!”鄔先生笑着說我是他的左右手,我卻哈哈一笑,轉身出了王府。

回到家中,小桔聽說我回京的消息,頂着又大了一點的‘大鍋’過來看我,見我張羅着要洗澡,便叫着人去忙活,自己給我打着扇子問我怎麼回來的這麼快。我大概講了講事情的經過,她笑我是草上飛,說回來就回來。我也不理她,只是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又忙着出了門。

過了正午,天氣是最熱的,此時街上幾乎是一個人都沒有,大都去午休睡覺了,滿街裡只有蟬叫的歡騰,聽着讓人心煩。我自己在太陽底下找店鋪,不禁想起老舍先生的《在狂風和烈日下》,唉!苦命呀!只好慢慢騎着馬,四處亂轉。

北京也算是歷史名城,本來商業就挺發達的,如今更是有了各行,各省的會館,我想盤店最好還是找找有沒有行會什麼的,看着江浙會館,晉商會館,福建會館,不禁想起我也算是廣東商人吧?不知道京裡有沒有廣東會館?找了半天,卻被人告知,京里根本沒有廣東會館,倒是有一處行館,卻在天津!看來我想利用會館,快速找到店鋪的想法告吹了。我心下沮喪,看看天色已到了酉時,便打馬往家裡走。看看哪家飯館近,想找個地方吃口東西,沒想到,卻讓我在前門外西河沿的銀號行正乙祠旁邊碰到一家正要轉手的茶館!呵呵,天無絕人之路哦!老闆是年老思鄉,便要把這個店處理了,我看着地點好,附近又有商家進出,價格上稍作商量,便要他留下掌櫃的,又跑去找地保做中人,交了定錢,約了日子便板上釘釘做了主意,買下了這家叫福茗居的小茶館。

接下來的幾天,我也沒做什麼改動,一切都依着以前的套子進行經營。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浙江人,本來是要和老老闆一起回浙江的,沒想到我苦苦挽留,又給他加了薪水,便留下來給我繼續工作了。我只是打點了隨身的東西,帶過來一些喜歡的,在後面的院子裡又安了一個新窩!第二天便告訴十三爺,李衛和鄔先生我新家的地址,等着他們來我家裡“開會”!

第二天來的最早的是十三。我早就坐在店堂裡等他,見他進來,便親自迎進後院,沏了一壺上好的觀音,陪着他喝。

十三看着我的小院笑道:“難爲敏敏你找到的地方,看來以前的老闆也是個清雅之人呀!怎麼樣,草原一行,給你十三爺講講吧!?”

我自豪地環顧我的小院:地方不大,一面影壁牆隔開了與前面店鋪後門的聯繫,兩棵大槐樹,東邊院角里一大片紫藤葡萄架,架子下面一張小烏木桌,只容四人,旁邊卻是一個大缸裡養着碗荷花紅鯉魚,花架子外邊是小路花圃,種的大堆的花草,此時燈籠草開着正熱,倒又添了幾天豔色。現在葡萄還沒熟,只是綠綠的掛着好看,紫藤倒是開的極漂亮,坐在花架子下,滿身的燥熱也沒了,還能嗅到陣陣的花香。也不怪十三稱讚,當日我買這個店,這小院子還真讓我驚喜了一回呢!

見十三唸叨着我的草原行,我哈哈一笑,便把在草原上的事情講給他聽,也不過是一些習以爲常的事情,他卻聽着神往不已,呵呵笑道:“這幾年,我身子骨不好,也沒了機會隨皇阿瑪去塞外玩了!只是你沒打上獵卻是可惜,木蘭的獵物都是年年四處進貢來的,肉肥體壯,卻極靈敏,想要打的多,沒有好身手可不行呀!”

我見他的神情,似乎有點傷感,便轉移話題將雅爾圖所聽到的事情和他也學了一遍,他聽後點頭說道:“這俄國人倒沒有什麼事情,前日鄔先生給四哥的信,四哥迴文說已經交給咱們京裡的人去辦,讓咱們的外務官員向留在京裡的俄國副使蘭格提出抗議,他們連承認都不敢,哪裡會掀起什麼大浪來?至於四哥說的如何讓洋人進了木蘭,我看就是一個人!他能管着理藩院,出個公文不難;又統領着步軍,想要個通文路貼也容易!”

我吃驚地問他是誰,他卻只笑不語,半天才說道:“這茶我不喜歡喝,把當年你給我們做的那個冰花弄一碗來,十三爺就告訴你!”

我氣道:“你想明白了!我可是你老婆的姐姐!你的大姨子!你不巴結我就算了,還支使着我幹這幹那?等我妹妹進了門,讓她給你穿小鞋!”

他一聽‘啪’地一拍腦門笑道:“對呀!不光是大姨子,還是小嫂子,惹了你生氣,四哥要辦我的!”

氣的我上去對他就是一通捶,打得我手生痛,他連連叫道:“小嫂子,手重了!十三爺的後背動不得了!”

我看着他的樣子,只氣的瞪他,忽然想起敏玉,忙衝他說道:“十三爺,說正經的,敏玉嫁到你那兒,你可得多多擔待。嫁到你家,敏玉也不會生什麼是非,只是想要一個安靜的修身之所……”

我的話還沒說完,十三已經擺着手說道:“你把妹子嫁給我,也是看得起我胤祥的人品,你放心,我自然不會爲難她。”我聽了無語,只定定地看着他。

不大一會兒功夫,前面的夥計來報,說有人在前廳裡要今年的白茶,店裡沒有,便罵店主是開店騙人的。我忙跑出去看,卻見李衛和鄔先生坐在廳裡看熱鬧,忙請進後院,又讓掌櫃的打發鬧事的滾蛋,這才急忙趕回後院。這時纔看見,他們三個男人已經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見我進來,李衛笑道:“敏姑娘,你沒有白茶,找我呀!我讓老家的人給你弄些個來!”

我看出李衛是拿我打趣,便也不理他,只坐在鄔先生旁邊,衝着鄔先生道:“鄔先生,你能猜出誰是十三爺剛剛說的那個人嗎?”接着,便把老十三剛纔的話學了一遍,鄔先生聽了一笑,蘸着茶水,在烏木桌上寫了一個大大地‘佟’字。

佟?現在這個時代,姓佟的都是有名的主兒,你說哪個呀?我眼睛看着鄔先生,他卻對着十三,李衛但笑不語,天呀!這樣的聰明人真討厭,我猜不出來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