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司徒明空頗覺自己言語觸及那王思楠的苦楚,便告作罷:“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們此行是要去汴京少林寺,一來尋訪故人,暫作休憩;二來卻是爲了······”那司徒明空言語至此,竟是忽然頓了住,良久方纔續道,“二來是想要請求少林派,邀天下正道,將那江家堡······”司徒明空至此,又是停了下來,不語。
那王思楠說道:“自上次在江府之中聽得浩遊作出如此之事,便不願插手江家門之中的事情。至於你們要去訪那少林寺,全憑各位······”王思楠說罷,便道,“今日還得感謝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若無他事,思楠這便告辭了······”
司徒明空忙道:“慢慢······”司徒明空走到王思楠身旁,說道,“若信得着在下,不妨你我同路,我這香織女徒兒一路也是頗爲寂寥,王姑娘不妨與之作伴。而且不是在下危言聳聽,今日所來的黑衣人恐怕身份成謎,爲保王姑娘身體安危,還請與我們同路!”
面對司徒明空的誠信相邀,那王思楠卻是不願多言,只是說道:“思楠今日確是有事,恐不能與諸位同行。天過不得多久便要亮了,思楠便不擾諸位的前行知路了,告辭!”
司徒明空還待淹留,卻見那王思楠已是衣衫飄風,徑自悠然離去。
禪清大師卻是撫須嘆道:“阿彌陀佛,老僧瞧那施主靈氣逼人,而且身通武藝,而且爲人甚是靈巧,你我當不必過多擔心!”禪清大師擡頭望天,而後對司徒明空和永川香織說道,“二位呀,天氣已是將要蒙亮,我們距離那少林寺還是甚遠,我們當加快腳程了!”
那禪清大師說罷,便徑自走到那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側,引來了那三匹馬驢兒。司徒明空和永川香織以及那禪清大師,一番整頓過罷,便登上腳蹬,上了驢背,隨後卻只見得那毛驢兒的驢蹄在這淺淡的暗色之中激起一圈圈灰塵······
旅途寂寥,風雨蕭瑟;秋光迷醉,旅人安然。
且說自那日湊巧會逢了王思楠之後,這三人便再沒落下,乘上那毛驢兒,幾次餵食,時而登上官道,時而踏上山林小徑,一路之上風塵僕僕,總算在那之後近十日之後,方纔到了臨近那少林寺的一處繁華鬧市,當今天下之昌盛處——汴京。
一行三人來到這汴梁京都之際,天色已是夕陽西下,只餘下萬縷金波之時。那司徒明空望着那遠天景色,不禁嘆道:“
風塵之僕僕兮,臨鬧市觀霞海······”司徒明空伸了個懶腰,“總算到了這汴京了!”
永川香織卻是首次來到這汴京首都之地,當即看到這人眼如海,物事繁華,便不禁讚道:“鱗次櫛比的樓房宮閣,好繁華的城鎮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昌盛繁華之處呢······”永川香織看時,不禁流露出了嚮往之情。
司徒明空的性格便是有些感繁華而傷悲秋,目睹如此盛景之時,不禁便要往那不好之處想想:“唉,這汴京此時是如此昌盛繁榮,乃天下經濟政治文化中心之處。然而卻是就在那幾年之後,這汴京的山河土地卻要被那外族之人踐踏侵略,到時京都淪陷,中原混亂,江湖之上的妖邪之輩勢必要趁人之危,說不定在此刻屠戮天下······”司徒明空這番想象後世之景,卻是有些過頭兒了,他自己也意識到了,“呀,我卻是在想些什麼,總之我將在這一段時間之內便將那江家堡中事平定,之後再將那拜月教主誅滅。再往後呢,便是要隱居於那山河之間,情醉山河天地之中啦······”司徒明空想到這裡,不禁是心神嚮往,臉上不自覺現出喜悅期待之情。
禪清大師畢竟年事已高,經歷之事也豐富多樣,目睹的奇人異景也是甚多,故而便不甚驚訝,說道:“阿彌陀佛,繁華之景,不過外象,內中卻是波濤洶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經所言,過真不錯······”禪清大師說罷,便不再多言,看着眼前這人流涌動之景,聽着那不遠處商販叫賣推銷之聲,正自心神安然。
永川香織雖然聽得身旁那禪清大師所言頗爲掃興,但是卻也是嘻然一笑,道:“禪清大師呀,這佛曰佛說,雖然理治清明,但是卻是至聖之道,我們這些凡世紅塵之人,難以跳脫其中啊。不是還有一句話麼,說是‘順爲人,逆爲仙,只在其中顛倒顛’,這所說不是也正是言中了我們凡人塵世嗎,又有誰呢跳脫紅塵,超脫成仙成道呢!”
司徒明空聽了這永川香織所發表的一番言論,不禁嘆然說道:“喲,我們的美香織卻還有此番大道理,竟是要成爲大哲學家了!”司徒明空說罷便不再多言,徑自朗聲大笑着。
永川香織也是嫣然一笑,轉而便輕撫笑靨,而後又低聲應道:“哪有那有,我所說還不是與師父您耳濡目染所學?!”
永川香織話音一落,在場另二人也俱是大笑,那禪清大師一副嚴繃的面孔也是颯然放開,也朗聲笑道:“哈哈哈,香織女檀越卻是心思靈敏,言語得巧。你們二人鬥嘴應答,倒不似師徒,反類似那相戀之人!”
聽了此言,那永川香織與司徒明空俱是言語無措。司徒明空連忙擺手掩飾道:“禪清大哥莫要胡亂作言!”
那永川香織聽後亦是面染桃紅,竟好似秋日盛開的一朵桃紅一般,端的是豔麗迷人。此時那永川香織卻是並未開口,轉而卻是來到那毛驢兒之旁,低着頭,開始撫着那毛驢兒背上的一叢叢毛絨。
司徒明空見她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無奈地看着那禪清大師,不得多言。
禪清大師面對着司徒明空這來勢洶洶而顯得無奈地目光,卻是假裝並無看見,徑自手捻佛珠,口道佛號,徑自禮佛去了。如此這般的一個小插曲,卻是將衆人原本堵塞而傷春悲秋的慷慨心情,推出百里雲煙之外。現下這小兒女情態,方爲少年人至情至聖之道······這正是:
金雀釵,紅粉面,花裡暫時相見。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香作穗,蠟成淚,還似兩人心意。
山枕膩,錦衾寒,覺來更漏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