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正值秋夏換季,又恰好是領了工資的月末美好時光,所有一切因素都促使顧盼開始了一場肆無忌憚大掃蕩。無論是剛上市的新款秋裝,還是快下架的夏裝,只要是入了她顧盼大小姐的法眼,就只能乖乖變成她的囊中之物。顧盼一旦上街購物,是有錢也要買,沒錢創造機會也要買,相較於她的瘋癲勁兒,唐子傾就只是奉行看爲上的原則,要是沒有必要她是絕對不會出手。

臨近中午,兩人在商場附近的一家麪館吃麪。這家麪館在本市小有名氣,中午更是客來客往,足足是等了半小時纔有了空位,顧盼等的有些不耐煩,嘴裡念念叨叨着將手裡七八袋戰利品往座位上一扔。

“等着,我去點面,你吃什麼?”

“河鮮面,不要香菜,不要蔥。”

“好的。”顧盼得令轉身,才走了兩步,卻與身後人直直的撞在了一起,顧盼忿忿擡頭,卻怔在了原地。

唐子傾那時正在給敏靜發短信,沒有注意到顧盼發生了什麼,倒是她一句聲音微微有些僵硬的一聲“阿容”讓她從手機間擡起了頭,這纔看到顧盼身前站着一個高出顧盼大半個腦袋的帥哥,他留着寸頭,濃眉大眼,陽光帥氣的擰巴着眉毛看着顧盼。

“你怎麼在這?”問的不是顧盼,也不是那枚帥哥,而是帥哥後面的另一個陽光男,他模樣周正,和某隻眉眼間長的有幾分相似。

“你們也在啊,那個什麼……太巧了……呵呵……我要去點菜,麻煩你……”顧盼身體微微一側,示意讓他們先過,可偏偏那枚帥哥卻冷冷的撂下一句:“不讓,路又不是你的。”

顧盼愣了一下,眼直直的看着他,半晌,她向站在帥哥後面的另一個喊道:“姓顧的!沒看見你妹被人攔着路,你TM怎麼連個屁也不放啊!”

顧盼這一喊,站在左容身後的顧一鳴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倒是唐子傾嚯的一聲站了起來:“顧盼!怎麼了?!”

“沒事,我去點面。”顧盼別過頭露了半張臉說道,轉頭狠狠白了一眼左容和顧一鳴,擠過眼前兩個礙事的大男人快步走開。

見顧盼有朋友在,左容冷麪讓給顧盼一條道,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了點餐櫃。唐子傾看着這個眼光一直黏在顧盼身上的帥哥有些好奇,顧一鳴卻忽然站到了唐子傾眼前,切斷了她好奇的目光:“你好,我是盼盼的堂哥顧一鳴,你是……滴滴?哦,不對,應該是嗒嗒!”

“你好。”唐子傾臉上兩條黑線:“我叫唐子傾。”

“不是滴滴嗒嗒?!不過你是我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不介意一起坐吧?”顧一鳴人來熟,自說自話的坐在了唐子傾對面。

唐子傾額上黑線再現:“可這裡是雙人坐……”

“沒事的,讓我妹和他去再找個地方就好,阿榮不會介意的,是吧,阿榮。”顧一鳴給左容一錘拳,往顧盼的方向飛了個媚眼,左容會意,朝顧盼的方向走過去。

我會介意!唐子傾心裡暗喊,瞟了一眼轉身離開的左容說道:“那等顧盼回來再安排吧。”我又不是白癡,顧盼和那個左容有樑子誰都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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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沒事嗎?”唐子傾看過去,顧盼好像和左容起了一點爭執。

“絕對沒事,顧盼是我妹,我又不會害她。”顧一鳴喝了一口麪湯。

唐子傾低下頭,一點一點將香菜和蔥挑出來,顧盼似乎是有了正事就忘了自己的囑託,河鮮面裡竟都是香菜和蔥花,她嘆了口氣:“我是怕我有事。”顧盼的降臀十八掌在唐子傾腦海裡悠然呈現,一陣哆嗦。

顧一鳴看着唐子傾低着頭挑着碗裡的菜,唉聲嘆氣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竟是呵呵笑了起來:“我妹很難搞定的。誒你也不愛吃這些啊……”

唐子傾看着顧一鳴碗邊也是一堆的綠色小葉子,微微一笑:“吃不慣,味道太重。顧盼她其實挺招人疼的,現在這樣應該多多少少受到以前那些事的影響吧。”

“她和你說過那些事?”顧一鳴有些小小驚異,他還以爲顧盼是絕對不會再提起阿容的:“其實阿容和她不是沒有機會了,只是中間有點誤會,讓他們自己聊,自己解決。”

“她和他以前有什麼事?”

“你不是知道嗎?就是以前的事啊。”

“我說的以前,是她小時候被她爸家暴,她媽離家出走的那段過去啊……”

“……”這回輪顧一鳴黑線了,他嘴角抽搐道:“她被家暴?她媽出走?”

“她是這麼說的,難道不是嗎?”

顧一鳴摸着腦門想了想,周身一陣惡寒,小心翼翼的說:“我想她這次真的會被家暴,而且會是她媽親手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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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沒有輪到被她媽收拾,倒是有幸讓唐子傾拔得頭籌,結結實實給了她一頓胖揍。

“什麼叫你媽離家出走,你爸是個混賬?他們一個是市委副書記,一個是大學講師。虧我還這麼相信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唐子傾和顧盼嬉鬧的累了,雙雙倒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泛染土黃水漬,頭暈暈的。

“我無意隱瞞的,我爸媽這麼輝煌的背景,而我只是一個小護士,不說丟他們的臉,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難道你不覺得我爸我媽應該是我說的那樣才比較正常嗎?”

“說一句難聽的話,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隨便這麼編排父母……”唐子傾頓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想想,能這麼亂來亂說,可能也算是一種福氣,至少有爸媽。”

“你說什麼呢?說的你像個孤兒似的。”顧盼側過身用手抵着頭看她。

“有種孤兒是父母健在,卻……”唐子傾聲音一沉:“越扯越遠,你還沒好好交代,你和左容的事呢,難道他就是你口中那個神經病?”

“不提他成嗎?”顧盼再次平躺下來,聲音悶悶的,似是真的不願多提,唐子傾也就不再問了,沉默了一陣過後顧盼又說:“你就真的不問了?!說‘好顧盼,你告訴我嘛。’我可能會大發慈悲的透露一點哦!”

怎麼就和敏靜一個德行!真是遇人不淑啊!唐子傾只好說道:“好顧盼,你告訴我好嘛?”

“感情再熱烈一點,表情再浮誇一點,肢體再舒展一點!”

“這樣?”唐子傾給了顧盼一個狠狠的爆慄。

“我其實從小就認識他,他爸爸和我爺爺是忘年交,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裡,他總是很不要臉的讓我叫他叔叔……”說到這顧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唐子傾也是動容一笑,聽她繼續說:“後來我和他一起從幼兒園讀到到了高中,他去了美國,我讀了衛校。前不久我才和他又見了一面,也就是送花的那天,他剛從美國回來。這就是我的故事,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你是喜歡他的對嗎?”

“有這麼明顯嗎?”顧盼聞言驚坐起。

“你說呢?”

“他是很優秀,符合我小時候有關白馬王子的一切要求,但我們不可能……”顧盼變得從未有過的正經:“他爸爲了生意上的事陷害我爺爺,我爺爺因爲莫須有的罪被判了刑。他老人家是個老派的人,一向最是遵紀守法,晚節不保不說,害他的人竟是他向來當作兒子和朋友的人,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一審判決的時候他在被告席上心臟病突發,結果你也能猜到了。”

“但這是你和他之間的感情……”唐子傾說道,卻被顧盼接住。

“你也說了現實不會這麼美好,不是有愛就能有一切的,我也想學《折翼天使》裡的徐梓欣和邵俊寧一樣爲愛不顧一切,但是那這是電視劇,我們活在現實裡。即使我們真的不管不顧的在一起,但面對家人,面對過去,即使我們不說不提,但心裡還是會有疙瘩,就像一個□□,在我們都騙不了自己,騙不了彼此的時候爆炸。”

“今天你和他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都過去了。能做朋友就做朋友,不能做朋友就——等着接我精心烹調的‘後悔再世爲人拳’!接招!!!”顧盼說着從牀上跳起來,向唐子傾撲了過去。

唐子傾尖叫這滾下牀:“你不是‘降臀十八掌’嗎??”

“姐姐我早已得道成仙!覺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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