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卿枝一切都爲他們着想,可他們現在竟然想丟下一切遠走高飛,這有些太無情了。
“私下裡還是叫我表姐吧,這新帝的身份於我已是一番沉重的被迫的枷鎖,無人時便讓我做自己吧。現在前面還有羣臣在等我,還是不要誤了時辰。”
鶴卿枝微微頷首,握住蕭君祈的手看向他,蕭君祈瞭然地攬着她轉身,緩步往正殿裡走去。
聞人洛顏和東方墨軒就那麼看着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是啊,鶴卿枝從之前就沒想過要做皇帝,然而隨着事情的發展,她的身份變化已經不能由她掌控。
他們都有着各自的責任和身不由己,鶴卿枝接下了這沉重的枷鎖,可他們卻想丟下自己的。
長老院已倒,若是大祭司與聖女離開,神諭殿不復存在,那麼就等於他們將原本自己該承擔的責任壓到了鶴卿枝的身上。
這次推倒長老院也非鶴卿枝本身所願,而是她掉進了聞人越和長老院的圈套之中,不得不走下去。
他們這個時候離開,似乎太過自私了。
“墨軒……”聞人洛顏靠着東方墨軒,輕輕地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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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鶴卿枝突然重重嘆了口氣,原本端着的架子整個垮了下來,直接倚進了蕭君祈的懷裡。
“怎麼?”蕭君祈一把接住她,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肢,支撐着她的身子,讓她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鶴卿枝趴在他懷裡深吸了幾口氣,擡起頭來的時候是一臉的欲哭無淚。
“阿祈,我不要當皇帝。”
離着他們幾十米外就是重重的護衛,裡面不光有云岐士兵,還有原先的圖蘭士兵,這話若是被他們聽到可要引起騷亂了。
蕭君祈自己也是皇帝,知道當其中辛苦,於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臉,柔聲道:“說什麼傻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可是當皇帝真的好累啊!”鶴卿枝嘆了一聲,再次埋臉進了他的懷裡。
這不過才半天時間她就已經後悔了,先前的登基大典確實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那般熱血激盪的氣氛下,她也曾在心底暗自壯志雄心了一番,然而當熱血和激情散去,她就只剩下累了。
這整個圖蘭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東方墨軒和聞人洛顏一走,她身上的壓力便會驟增。
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便是她要變成一個虛與委蛇的政客了。
先前的鬥智鬥勇在朝堂爭鬥面前就全都變成了小兒科,每天勾心鬥角,不能表達自己明確的心意,這纔是最讓她心累的。
就像方纔,她本可以不必以自己的方式處死聞人凜,但是她卻只能這麼做。
因爲她剛登基,地位不穩,便只能殺雞儆猴,展現自己強硬的一面,否則之後誰都會欺到她頭上來了。
再說趙合才和楚九空兩人,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整個朝堂之上,她誰都不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