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醫生來後,喬荊南才得以脫身,醫生給我餵了一些什麼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眼前迷迷糊糊的,只看見喬荊南站在醫生身後,那張大牀上滿是喬荊南的味道,我好像又回到了隆城......
再次醒來後,已經是中午十點,我全身痠痛,可第一感覺最痛的還是小腹,因爲疼痛,我身體只能彎曲在牀上,佝僂着。
房間裡面靜悄悄的,是全然陌生的房間,我睜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此刻房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他手中端着一隻白色的瓷碗,我望着他覺得有些恍然。
他走到我牀邊,將我從牀上扶了起來,將我扶到他身上靠着,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濃重的中藥味道,喬荊南冰涼的手指在我臉上碰觸了一下,然後手拿勺子在白瓷碗內來回攪拌着,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勺黑亮亮的中藥湊近我脣邊。
我愣愣的看向他,覺得這一定又是一場夢,隨着他的動作低頭喝了一口中藥,感覺苦澀的味道從口腔內瀰漫,我吐了吐舌頭,皺了皺眉。
他說:“喝完了,就在牀上好好躺着。”
我說:“我肚子有些疼。”
他說:“最近這幾天都不能下牀。”
我問:“爲什麼?”
他說:“養胎。”
我現在纔想起這個孩子有沒有因爲昨天的事情而受到波及,稍微還是有些着急的問:“孩子有沒有事。”
他挑眉看向我道:“現在才關心孩子有沒有事?”
我有點狐疑的看向他:“你爲什麼對我和喬金平的孩子這麼在乎?”
他沒有說話,而是回答了我前一個問題,他說:“醫生說,如果這兩天出現流血的情況,孩子就會保不住,所以這幾天是關鍵,而且離喬金平給你答覆已經去了一天,還有四天,四天如果他同意,離婚手續會順利辦成。”
我瞪着他問:“你爲什麼你會知道我喬金平父母的約定?還有婆婆和公公是不是你喊來的?這個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管那麼多?”
喬荊南說:“這個孩子爲什麼就不能是我的?”
他反問。
我被他繞口舌一樣的話問的有些煩,我說:“反正不會是你的,我是他的媽媽,我比你清楚。”
喬荊南不跟我辯駁。
我覺得前幾天他還那麼凶神惡煞,現在這樣溫和出現在我面前,讓我有些不敢置信,我有些懷疑的看向他。
他見我這樣一幅模樣,淡淡的看向我,問道:“怎麼?”
我結結巴巴的說:“說、說、說吧、你有什麼陰謀,你前幾天可沒那麼好。”
他問:“你希望我對你好,還是對你兇。”
我低下頭,忽然間有些失落的說:“我希望你對我好一點,可是我不能,你有妻子了,別人的東西我已經偷了一次,我不能偷第二次,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又特別希望你不要對我冷漠...”
喬荊南聽了我的話,許久才問:“你有沒有想要的。”
他今天似乎真的特別溫和,和那天的他有很大不同,問我的問題都好奇怪。
不過我仔仔細細想了一下他這個問題,最終道:“我現在最想要的是和喬金平離婚,然後生下孩子,爲孩子找一個不是瘸腳也沒有駝背的爸爸,快快樂樂的生活,不需要太有錢,就算讓我跟着他在農村內一起生活,我也願意,只要他對我好。”
喬荊南聽了,低眸看了一眼碗內的湯藥,在他低眸那一瞬,我有些悲傷的看向他,我想要的我永遠都不會說給他聽,因爲知道,那是一個永遠都實現不了的夢。
夢之所以是夢,是因爲醒來後,什麼都是冰冷冷的現實,而你抓不到他。
喬荊南擡起眸,我快速收回視線假裝打量着房間內的設施,他將還剩半碗的藥遞到我嘴邊,淡淡總結了一句我剛纔的那番話,他說:“楊卿卿,你要的太簡單。”
他說的簡單,可爲什麼在我心裡就那麼難?我好害怕因爲他,我再也很難愛上一個人。
這幾天因爲孩子的原因,我都沒有下牀,全部都阿姨端上端下,而喬荊南爲了怕我無聊,把自己的工作也搬到了這間房,他工作着,有時候我會和他說說話,有時候睡一覺醒來,發現他坐在對面的辦公桌前,皺眉沉思的。
烏黑的頭髮上是燈光投射成暖黃的光暈,我望着這樣專注認真的他,牢牢的望着他,像是要將這樣的他望進心裡。
因爲這幾天我在這裡住下,喬荊南沒有去公司,陳冬來彙報工作職能來喬荊南這裡。
而上次因爲舊樓翻新死人的那件事情,最終鬧到了法庭,現在梅爾集團的律師正在和對方打官司,陳冬在和喬荊南匯報案件進展的時候,我因爲無聊也零零碎碎的聽說了一些。
在背後慫恿死者家屬的人,是本市和梅爾集團並肩的大公司,因爲梅爾集團在本市一上市便將他們公司死死按壓在地下,於是梅爾集團出了這件事情後,自然要在後面煽風點火。
現在死者家屬被他們控制住,而強拆已經構成了違法手段,在這件案子上,一審是梅爾集團敗訴。
陳冬和喬荊南報告案子情況的時候,喬荊南似乎半點也不着急,只是冷笑了一聲,然後讓陳冬繼續跟進這個案子。
死者的屍體因爲在停屍間停留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纔拿去火化,喬荊南讓陳冬去阻止全公司的人一批一批去靈堂弔唁。
陳冬要離開後,大概是想起什麼事情來,頓住腳步有些遲疑的看了我一眼,喬荊南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道:“說。”
陳冬得到喬荊南允許後,直言道:“昨天劉律師去喬家上門協商楊小姐的離婚案件,被喬金平給打了出來,還說,孩子大不了不要,他死也不離。”
喬荊南低眸望着咖啡杯內許久,一直沒動,半響才道:“如果不同意,讓劉律師準備好他的出軌證據,還有一些家暴的資料,準
備好上訴的準備。”
陳冬有些猶豫的說:“這樣有些不妥吧...他是您侄子,這麼大帽子扣下去...”
喬荊南說:“我瞭解他,如果沒有這麼大帽子去鎮住他,他不會妥協。”
陳冬又看了我一眼,我覺他似乎總在顧忌這我,有什麼我在場他不好說的事情,我躺在牀上稍微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們,喬荊南有些不悅的聲音傳來:“我不希望要我說第二次。”
陳冬快速又道:“我得到一個最新消息,就是楊小姐當年在學校那件事情,是喬金平和易捷一手主導的。”
我心內咯噔一跳,喬荊南在找人查喬我們!我說他怎麼最近什麼事情都知道!連這件事情他都查到了。
這一次喬荊南沉默了好久,就到我心都懸了起來,他才淡淡說了一句:“下去吧。”
陳冬說了一聲:“是。”
房間恢復了寂靜,過了一段時間,房間內紙張的翻動聲,我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看向他,側着臉問他:“你在找人查喬金平,也在查我?”
他理所應當道:“不可以嗎?”
我說:“你這樣太不道德了,我那天去打胎婆婆和公公也是你喊去的?”
喬荊南坐在那裡遠遠的看向我說:“他們打電話過來問我,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
我說:“這個孩子對你有什麼重要的?這是我和喬金平的孩子,你不是應該厭惡嗎?爲什麼要這樣上心?”
喬荊南說:“你可以把這個孩子當成是我們的。”
我覺得他是瘋了,這個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我心裡有數,他這樣在意我這個孩子,只有一個原因,應該是希望我這個孩子生下來後,徹底和他斷的乾乾淨淨,這樣以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他了。
想到這個理由,我心居然有些隱隱作痛,又想到那一天他漠然轉身的背影,我低下聲音問:“你是不是特別怕我纏着你不放?所以你想要我生下喬金平的孩子?可是爲什麼你還要爲我離婚?”
喬荊南忽然認真的說:“因爲這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聽到這句話,我愣了愣,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我又接了一句話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如果我以後和別的男人結婚了,這個孩子肯定不會幸福,也會是一個累贅,我不想讓他生來就不幸福,我想打掉他,這是我想要的。”
喬荊南直接斬釘截鐵道:“不準。”
他一句話便將我一籮筐花堵得嚴嚴實實的,我不知道他的不準是否定了不准我打掉這個孩子,還是不准我嫁給別的男人,爲什麼這兩條相比,我更希望他不准我嫁給別的男人?
可好像我連說了幾句這樣的話,他都沒有什麼反應,或許在他眼中,我嫁給誰對於他來說都無所謂,因爲我嫁給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他。
我翻身背對着他再也沒有說話,房間裡有恢復了寂靜,我在牀上整整躺了三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