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南在聽說喬怵進了拘留所,並沒有表現多麼驚訝,問袁錦是因爲什麼事情進的拘留所,在她袁錦就要開口時,我搶聲開口說:“聽說是和同學發生了口角,現在的孩子不都這樣嗎?經常隔三差五就因爲一點事情就可以爭的死去活來的。”
我忽然出聲打斷,使氣氛有些尷尬,可我顧不得那麼多,如果讓喬荊南知道喬怵是因爲我纔會進拘留所,這說出去成什麼了?
我一直認爲喬怵只不過是還小,根本不明白什麼是好感,什麼是愛情,現在的魯莽只不過是年少不懂事而已,當他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以後一定會嘲笑現在的糊塗。
我緊張的看向袁錦,她似乎看出我眼裡的祈求,最終開口說:“反正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喬怵現在還在拘留所,你們如果不去幫他,那就沒有人能夠幫他了。”
喬荊南彷彿看穿了我和袁錦的眼神交涉,他從站着變爲坐着,淡淡道:“想要我救他可以,告訴我他闖禍的原因。”
袁錦這麼緊張喬怵,聽到喬荊南這樣說,早已經無視我的暗示,開口將喬怵闖禍原因說的清清楚楚,還好她描述的比較大概化,並能沒有提照片的事情,只是將簡述成一場簡單的鬥毆,喬荊南聽了,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我心纔算落地。
感激的看向袁錦,她狠狠瞪我一眼,好像並不接受我的感激,而是催促着一直沒有說話的喬荊南:“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爲什麼你還不去救他?”
喬荊南問袁錦:“他自己不肯出來?”
袁錦糾結了一小會兒,有些猶豫點點頭。
喬荊南說:“既然他不想出來,那就待着吧。”
我和袁錦同時看向喬荊南,袁錦最先炸毛,她本來才十七八歲,在面對事情上帶有一種天真的魯莽,根本無懼喬荊南,張口就罵:“你們就那麼不待見喬怵嗎?他媽媽也這樣說,現在連你也這樣說,如果你們不想要他,當初爲什麼還要把他生下來?!”
袁錦特別激動,語氣甚至有些失控,喬荊南卻特別淡定道:“是他自己不想出來,隨他心願。”
我清了清嗓音開口說:“像他這樣的年齡,都處在口是心非的階段,拘留所不是什麼好地方,我覺得吧……還是去拘留所把他贖回來會比較好,畢竟他還要讀書,這件事情對他學業肯定會有一些影響,男孩子嘛,難免會有衝動的時候。”
我還要繼續說着什麼,喬荊南說:“你好像比他母親還擔心的多。”
他一句話便將我所有話都堵在心口,喬荊南雖然是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和我說這句話,可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聽在耳朵內,心內,莫名一陣怪異。
我張口解釋道:“我只不過是覺得他可憐,如果你覺得我管多了,那他的事情我自然不再開口半句就是了。”
確實,許資檗都沒有插手管這件事情,我憑什麼要去管?可轉念又想了想,上次
鋼琴比賽是自己失約,而且這次喬怵還是爲了我,如果不管的話,確實有些過意不去,我有些糾結了。
袁錦見我和喬荊南兩人也同時都沒有說話,她咬着脣恨恨的說:“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虧喬怵喜歡你!我爲他感到不值得!”
我伸出手將手邊牀頭櫃上的東西狠狠一掃,病房內滿是東西與光滑地面碰撞的聲音,零零碎碎的,聲音特別刺耳,尤其是一隻不鏽鋼材質的水杯,在地板上彈跳幾下,發出的聲音刺激耳膜。
連我自己都被這忽然的動作嚇傻了,袁錦瞪大眼睛,也有些沒明白情況,而喬荊南坐在那裡始終面無表情。
我回過神來,僵硬的坐在牀上,對袁錦說:“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喬怵喜歡我只不過是把我當成他的姐姐,你身爲她女朋友難道連這點都不清楚嗎?誰說過我們不去救他了?問題是他自己不肯出來,我們去救他有用嗎?”
我故作鎮定說完這番話,斜眼瞟了一眼喬荊南,發現他坐在沙發上依舊保持先前的坐姿,連手擺放的姿勢都沒有變動過。
我心有些絮亂跳動着,生怕喬荊南把事情亂想了。
袁錦不甘心道:“如果他自己願意出來的話,我還要來找你嗎?是不是他自己不出來,你們就永遠都不會管他?”
我現在不想和袁錦多有爭吵,她多留在這裡一秒,事情就比想象中要荒唐一秒,如果被喬荊南誤會我和喬怵之間有什麼,那我在他心目中成了什麼?
我現在只要想到自己的名字和喬怵掛上一點鉤,都覺得自己有些噁心。
我對袁錦說:“你先回去吧,喬怵我們一定會救他出來,就算你和我從現在吵到天亮那又有什麼用?”
袁錦終究是小姑娘,見我這樣說,摸了一把眼淚,什麼話都沒說,從病房內跑出去,她跑出去的腳步聲特別大,房間內陣陣回聲,直到她跑遠後,腳步聲彷彿餘音繞樑一般,緩緩消散。
而我和喬荊南沉默對坐着,還好,這樣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陳冬有點公事來找喬荊南,他從我房間起身離開,我以爲喬荊南會放任喬怵不管,沒想到他出去處理完事情回來後,是陳冬來到病房通知我穿好衣服碎他出去一趟。
我當時還在奇怪這麼晚他要帶我去哪裡,陳冬回了一句:喬總說去警察局。”
陳冬說完這句話,便從病房內出去,站在門外等我,我坐在牀上半響,思慮再三,才利索的爬了起來,將身上的病服換好,隨着陳冬出了醫院,到達樓下時,喬荊南已經坐在車內等了。
我彎身坐了進去,陳冬開的車,一路上沒人說話,只有車外風颳過的聲音。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了大約二十分鐘,最終停在警察局前面,喬荊南最先下車,我跟在他身後。
我們三人在夜晚七點的時候進了警察局,警察局內有工作人員領着我們去拘留所去看喬怵,喬荊南
一直走在前面,我走在中間,陳冬跟在我身後,警察局內的工作人員在最前面帶路。
喬荊南本來一直往前走,腳步不疾不徐,在快要到達目的地時,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身後離他幾步之遠的我,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喬荊南朝我伸出手,對我說:“過來。”
拘留所昏暗的燈光在他黑色外套上折射出一圈圈光暈。
我想了想,朝他走近幾步,將手放在他向我伸出手的手心,他手掌心包裹住我有些冰涼的手,牽着我繼續跟着工作人員往前走,一直到一排小房間前。
喬荊南才鬆開我手,並沒有打算和我繼續前進,而是讓女警察帶我單獨去見喬怵。
我有些沒明白他的做法,看了他一眼,他簡短對我說:“我在這等你。”
儘管我不明白喬荊南的做法,卻還是隨着女獄警走,陳冬和喬荊南站在外面等我。
我隨着女獄警來到一所單人拘留處的房間內,裡面的燈光不是特別強,從外面的鐵門看進去,只看到狹小的一張鐵牀上睡着一個人,工作人朝着鐵門內喊了一句:“喬怵,你家人來看你了。”
躺在鐵牀上的人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沒有睡着,躺在那裡沒有動過,女警察將鐵門打開,對我說:“他已經待了三天了,我們和他說話,他從來沒理過我們。”
我站在那扇鐵門口猶豫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越過工作人身邊,走了進去,女獄警在我進去後,便將那扇鐵門鎖好,便從門口離開,這間房間內只剩下我和躺在鐵牀上的喬怵。
我站在那裡好一會兒,一直沒有說話,而躺在鐵牀上背對着我的人,也一直沒有動過,拘留所內的味道特別怪,環境陰冷又不通風。
我過了好久,纔開口說:“喬怵……”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竟然帶着迴音,而躺在鐵牀上一直沒動的喬怵,背影晃動了兩下,卻還是沒有轉過身來看我。
我站在他身後說:“那天……我不是故意沒去,而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對於失約這件事情,我想我確實是需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躺在鐵牀上的他還是沒動,我繼續說:“喬怵,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處理你的事情,你現在只會讓我覺得你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起來,和我離開這裡。”
房間內只有我一個人的說話,如果不是有兩人的呼吸聲,我都以爲自己現在正對着一團空氣在說話,我脾氣不是特別好,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音量漸漸提高道:“喬怵,你到底走不走?”
他依舊縮在牀上像是把我當成空氣,我看了好久,最終擡腳轉身就要朝着鐵門處走去,剛走了兩步,喬怵終於在我身後開口了,他說:“我以爲……你喜歡我彈琴給你聽。”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一句。我聽了,回想起那天我問他爲什麼不參加比賽時,當時只不過是隨意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