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SA先等來的不是K而是T。。
在弄清楚T的動機之前,SA一直有點戒備。T沒有在意明顯冷淡的視線,平靜的說道:“你知道爲何我能那麼容易就把你弄出來?看了這段錄象你就明白了。”。
T把一盒錄象帶塞進了機子,畫面出來了,SA一眼就認出就是上次T受傷住院的地方,上次爲了追查H自己也去調過那家醫院的監控。
不過這個是走廊的監控,畫面裡自己正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站了起來,醫生過來了。他和醫生在對話,他……。
等等,不對,H呢,當時明明H也在的。畫面裡爲什麼沒有?SA睜大了眼睛走廊上清晰的只有兩個人的身影。接着醫生驚訝着SA的突然發火,當他把手銬銬在了門把上時,誰都會認爲他瘋了。
可是這算什麼,SA冷笑:“你是想告訴我H也是我的幻覺嗎?”。
“不。”T關掉電視,“他當然不是幻覺。”。
“那你搞出這樣的東西有什麼意思?”。
“這也不是我搞的,這就是當天事實。”。
“你胡說,我明明看到他的。”。
“他是的確來過。不過……,我一時跟你解釋不清,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需要休息接受治療。還有離K遠一點,他對你完全沒好處。”。
“爲什麼,難道那張紙條是你?”SA想到在交通局那張同樣警告他小心K的神秘紙條。
“紙條,什麼紙條?”T好象並不知情,但很快他的眉就又舒展開了,“我明白了。”
但他並沒有把自己的答案與SA分享的意思,而是腳步輕快的走出了病房。
SA一直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直到閉上眼視網膜上仍然佈滿格子。突然他感到害怕,害怕之前所有有關H的記憶都象剛纔影象裡那條空空的走廊,化爲烏有。
先前一直被捉弄的恨也因此變的疲軟,這種恐懼甚至超過了自己可能有嚴重精神疾病的害怕,他無法找到答案,就象他無法判斷什麼是虛什麼是實一樣。
K的到來一定程度上解救了他,SA調整了一下呼吸,他不想因爲K的不善言辭而心臟病發,今天他心臟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
K的臉色不太好,SA不知道是不順利亦或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發現上次T受傷的現場了。”
還好,SA差點以爲他要說他發現誰的屍體了。不過有現場也是很大的突破,至少可以驗證一下T當日的說辭。。
K扔給他一套警服,SA沒有猶豫,立刻換下身上的病號服。
SA走出病房時,外面連一個看守也沒有。看來K的準備做的很周到,他帶來的警服讓SA可以正大光明的從正門離開。
K把車停下來的時候SA很吃驚,因爲這裡離他的公寓十分近。當他跟隨K最終來到一扇公寓門前時,SA更懷疑K到底要幹什麼,門旁的名牌上赫然是自己的名字。
“你帶我到我家來幹嗎?”。
“因爲這裡就是現場。”。
“什麼?不可能。”雖然SA很久沒回公寓了,鑰匙也不見蹤影,但還是沒理由會成爲T受傷的現場。。
K神奇的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
“你哪來的鑰匙?”。
“公寓管理員。”
“我下午本想給你拿幾件衣服的,結果看到了這個。”K指着客廳地面一塊褐色的圬跡,“還有一把同樣有褐色圬跡的匕首。我取了一點樣去化驗,是T的DNA。”。
SA想不明白,這是怎麼發生的,竟然在他的公寓裡。爲什麼會在他的公寓?
K注視着他,好象在等他的答案。
“別這樣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很久沒回公寓了。”
“你真的不知道?
“我發誓,當時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嗎。”
K點點頭,“如果我死了,那一切都死無對證了,你除了現在殺害G的嫌疑,還要背上一條對T謀殺未遂。”
“你的意思是?”
K拿出一個證物袋,裡面是把匕首:“這個兇器,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這個現場也是。”
“你說的是僞造現場?”。
“也不算僞造,頂多密而不報。又或者可以等着新聞播報說已經證實上面的指紋是H,把他逼出來。”。
“我以爲你們是朋友。”SA對K的提議感到震驚。
“我以爲你是我的朋友,何況那本來就是事實。”K低頭把證物放在桌上,“你以爲到現在還不出現的人,還會出來嗎。”。
‘不會出現’SA反覆琢磨着這個詞的意思。
從T給他看的錄象,T那次受傷後H根本沒有在醫院出現,如果刺傷T的人是H,那就是說從T受傷開始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那天H和T發生了衝突,而結果是一個重傷,一個再也沒出現的話。那麼……
SA的胸口感到承重的壓力,不會出現了,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前不久好象還接到過他的電話,不過那也只是自己的猜測,而且自己記憶的可信度已經低到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
冷靜,現在該想的是接下來怎麼辦?SA坐了下來,這個公寓自他鑰匙遺失以來已經有段時間沒來了,似乎也沒有多少改變,只是因爲是犯罪現場而多了點新鮮。幸虧K想到來幫我拿衣物,不然可能都不會被發現。
那麼,現在最先要做的就是去配把鑰匙來。他拿起K放在桌上的鑰匙,這把公寓管理員的備用鑰匙跟他的一樣,因爲當時他就是拜託管理員幫他配的。
突然,他的視線鎖在了鑰匙背面的一塊黑色圬跡上,他用力的擦拭了一遍,圬跡沒有消失,怎麼會這樣?
因爲他的疏忽,一次在把衣服烘乾時沒把鑰匙拿出來,差點起火,結果在鑰匙上留下了一塊黑色焦痕。它怎麼會同樣出現在備用鑰匙的那個位置上。。
疑問就象一條清晰的線,SA似乎漸漸抓到了真相的尾巴
這明顯就是他遺失的那把鑰匙,K爲何要撒謊。
SA望着K的背影,如果是K拿走了他的鑰匙,暫時不去考慮現場的真假,至少這個現場根本就是他早已知道的。SA努力回想自己鑰匙不見的時間,似乎就在G死那天。那天自己在K家待了大半天,他有很多機會得手。對了,那個蹊蹺的從他手機呼出的電話,也就在那天,自己接到的電話通知,還有電信開通的特殊服務。一切都可以串在一條鎖鏈上。之前被自己忽視的警告,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G是因爲跟他有隙才被害,那自己完全就是無關者,純粹當作替罪羊被利用嗎?那又何必到現在還要裝出一副朋友的樣子博取我的信任。又爲何要佈局讓自己相信一切都是H搞的鬼?
暗中操縱的黑手明明就是你。。
K好象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回頭問道:“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我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SA低頭痛苦的按着腦袋,他不是假裝,他真的頭痛。他不知道K的目的是什麼,他不應該這個時候跟他對質,但是……。
K放鬆的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先找個地方住,我……”。
K的話語因爲一把刀鋒的加入而戛然而止。SA剛纔的低頭不僅僅因爲頭痛,也掩飾了他悄悄從桌上拿走的匕首。。
“SA,你什麼意思?”。
“我纔想問你什麼意思?是你拿走我的公寓鑰匙,是你殺了G,也是你陷害的我,還問我什麼意思?”
“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是嗎?我承認你做的很好,把我當猴耍,被你陷害還把你當朋友的感覺是不是很過癮啊。但你蠢就蠢在不該拿我的公寓鑰匙,要製造現場陷害我何必一定要到我家,不知道我能認出自己的鑰匙吧。你這個變態殺人狂。”SA越說越激動,差點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幾乎將K勒死。
“你,咳咳,咳咳。”K好不容易喘了口氣,隨即自嘲一般的笑了起來,“呵呵,變態殺人狂,我倒是很想背上這個大名,可惜還輪不上。怎麼算我也只殺了一個G,沒有一個犯罪學家會因此送我這個頭銜的。”
。
“你承認G是你殺的?”SA沒料到他承認的那麼爽快,不過承認也不會讓K損失什麼。在死亡威脅下的的話語法庭根本不會採信,何況這裡還沒有其他人聽到
“他完全瘋了,這起連環殺人案就是他的傑作,如果我不制止他,還會有其他無辜的人死去。”
“什麼?那你大可把他抓起來啊。”SA感到吃驚,雖然他也懷疑過G,不過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如果K有理由認定他是兇手爲何不拿出證據把他捉拿歸案。
“如果我能抓他,又何必殺人。你也知道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把他定罪。”
“你的話完全說不通。”隨着K的解釋,SA逐漸冷靜了下來,一邊思考一邊回憶所有的經過,“既然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他是兇手的證據,你又如何一口認定他就是兇手,根本就是你與他有偏見。”
K聞言冷笑了一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確定是他,直到那天在停車場見到H。我立刻就明白了G的動機和全盤計劃。那個一直自以爲聰明的傢伙,到頭來也不過是個笨蛋。纔會忍不住和他對質,進而大打出手。”。
在K的論述裡,當日他與SA離開酒吧後。又去找了G,明知他那種人一定不會認輸,還是象傻瓜一樣去勸他自首。結果G只是傲慢的站在那尊塑像前告訴他,有本事就拿着證據來抓他。他知道根本無法用法律途徑制止G,看到旁邊剛好有一些麻繩,才一時衝動殺死了他。
“你撒謊。”SA平靜的打斷了K的敘述,“麻繩上除了G的上皮細胞,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如果你只是一時衝動,又怎會細心的戴上手套。而且還設計了那麼複雜的報警電話,明顯你早有預謀。”
“也許,我是有一些其他的打算,但是殺人我沒有。”。
“你說的對,你沒有打算殺他,因爲你根本不可能殺他。你是傍晚時候去找G,可G的死亡時間卻在你離開的好幾個小時之後,那時你明明和我在一起。你說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他吊在半空好幾個小時而不讓他斷氣。”。
……。
“沒話了吧。”SA突然猛的推了K一把,使他面向着自己,“是你偷我的鑰匙,也是你對我的手機做了手腳。但殺G的並不是你,你們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想幹什麼?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時他們的背後突然傳來異響,公寓的門被打開了,SA和K不由得都望向門口,來人竟然是T,而他的手裡還拿着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