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快去快回……”紀夫子因爲上次見過諸葛龍飛,以爲他就是趙秀榮的貼身奴才,也沒有多想,放下書卷,坐到一旁喝起了茶來。
諸葛龍飛點點頭,急忙來到趙秀榮身邊,搖了搖他,假裝叫道:“少爺,快起來了,老爺叫你過去。”
趙秀榮一聽“老爺”二字,渾身一哆嗦,立刻醒了過來,卻見諸葛龍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旁,幸喜之下,竟忘了紀夫子還在,開心地叫道:“師傅,你終於來啦,我們去踢球。”
幾日未見諸葛龍飛的趙秀榮,一見到他自然興奮無比。
一旁喝茶的紀夫子一聽,頓時噴出了一口茶水,用不可思議地眼光看着諸葛龍飛和趙秀榮,他分明聽到趙秀榮竟然叫一個奴才爲師傅?難道他聽錯了?
諸葛龍飛不免看了紀夫子一眼,見他有所懷疑,白眼一翻,心裡暗道,小少爺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真是讓人頭疼啊!
“少爺,你還沒睡醒吧,什麼師傅不師傅的,紀老師纔是你師傅……你看看你,又不專心讀書了。”諸葛龍飛靈機一動道。
趙秀榮這纔想起了一旁的紀夫子,偷偷瞟了他一眼,露出心虛的神色。
紀夫子被諸葛龍飛這麼一說,臉色才緩和了過來,認爲是自己聽錯了,一個堂堂趙府少爺怎麼可能叫一個奴才師傅呢?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
諸葛龍飛鬆了口氣,瞪了趙秀榮一眼,趁機使了個眼色,道:“少爺,老爺有急事找你,快跟我走吧。”
“哦……爹找我,那還不趕快帶我去。”意會到諸葛龍飛的意思,趙秀榮配合地說着,跟着他一起溜出了書房。
不一會兒,兩人便溜到後花園一個無人的角落。
“師傅,你真厲害,一下子就騙過了那個臭老頭,把我帶出來了……”趙秀榮幸喜道。
“你呀你,上課不專心,小心又被你爹罵了。起碼也要做個樣子啊!”諸葛龍飛搖搖頭道,這個小少爺不僅頭腦簡單,連最起碼的常理都不懂,也難怪趙老爺經常氣得跳腳了。
“我有什麼辦法,我一看到那些書,就會犯困……先別說這個了,師傅,我們去踢球吧。”趙秀榮見既然已經溜出來了,自然有些心癢了。
“不行,這樣跑去,如果被你爹知道了,我可就慘了。”諸葛龍飛道。
“那怎麼辦?我可不想回去了。”趙秀榮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籠”,哪還有回去的道理。
“當然,要先擺平那個紀老師再說。”諸葛龍飛若有所思道。
“怎麼擺平?”趙秀榮不解地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不過能不能過關就要看你了?”諸葛龍飛神秘道。
“看我?”趙秀榮更是不解。
“對呀,呆會你進去,就作幾句詩給那個老頭聽聽,看看能不能糊弄過去?”諸葛龍飛也不知道這個法子有沒有效果,畢竟人家也算是個學富五車的名師。
“作詩?師傅,我可是連三字經都背不全,更別說作詩了。”趙秀榮還頗有先見之明。
“你不會,我會呀,我教你不就行了,你就當是自己作的……”諸葛龍飛叫道,看來蠢人也只能有蠢法了。
“師傅,你會作詩?”趙秀榮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怎麼?敢懷疑你師傅我的本事?”
“我也不知道,如果師傅會作詩,那還跑來當什麼奴才啊,直接去考狀元不就好了……”趙秀榮小聲嘀咕道。
“考狀元?也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趙秀榮的話倒是提醒了諸葛龍飛。
想來,他也是個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怎麼也算能通今曉古,別說其他的,單說這作詩,隨隨便便就能說出一兩百句,估計足以讓那些什麼所謂的名師甘拜下風了。
“對了,剛纔那個紀老師曾說,只要我會做詩,就可以學成歸業……”
“還說十五將至,要以月做詩…….”
“哎,先別說這個,我現在就教你兩句,先搞定那個老頭。”
“以月做詩,是吧。”諸葛龍飛一下回到正題道。
“是。”
諸葛龍飛想了想,便在趙秀榮耳畔低語了兩句,聽到趙秀榮眉飛色舞,頗爲興奮。
“哇,師傅,看來你真的會作詩耶!你實在太厲害了……”趙秀榮雖然不懂那詩的意思,但聽聽措詞便知道有些名堂。
“別高興的這麼早,先糊弄過去再說,這兩句能記住嗎?”
趙秀榮低語重複了兩聲,這才點點頭。
兩人計劃後之後,又溜回了書房,只見紀夫子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看來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諸葛龍飛故意咳了兩聲,這才讓紀夫子清醒了過來。
“你們回來啦,那繼續上課吧。”紀夫子眨了眨惺忪的雙眼,拿起書卷道。
“等等……”諸葛龍飛開腔道,“紀老師,我家少爺昨晚把酒對明月,一時興致,便胡亂作了一首詩,剛剛纔想了起來,還請紀老師能替我家少爺指點一二。”
“哦,是嗎?且說來聽聽……”紀夫子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以趙秀榮的資質,就算會作詩,也只是胡亂塗鴉而已,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諸葛龍飛用手肘碰了一下邊旁的趙秀榮,對他使了個眼色,自己則退到一旁,等着看好戲了。
趙秀榮裝模作樣地正了正聲,在書房裡邁起了步子,學着紀夫子的模樣,朗朗吟道:“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諸葛龍飛聽着自己教趙秀榮的句子,默默地注視着一旁的紀夫子動作,只見紀夫子剛聽到前兩句時,手中的茶杯就抖了一下,停在了空中,神色訝異,目瞪口呆,似乎難以置信,一雙老眼忽地看向趙秀榮,又聽到後兩句時,整隻拿着茶杯的手竟然顫了起來,茶水四濺,身子也不由亂顫了一番,神情極爲激動。
“好……好……好詩,好詩,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好半響,紀夫子才憋出了一句話。
諸葛龍飛一聽,與趙秀榮打了個眼色,兩人都暗自得意起來,看來他們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諸葛龍飛暗自偷笑地想着,你個丫子的,當然是好詩了,這可是一代詩仙的名作,流傳古今,比起你們這些附庸風雅的人,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了。
“少爺,此詩真是你所作?”紀夫子微微平撫了心緒,驚問道。
“那是當然……”這下不用諸葛龍飛教,趙秀榮已經進入了狀態,侃侃而道,“昨晚本少爺無聊之時,忽對明月,嘆人生幾何,世間百態,卻問明月,答案於心啊!”
諸葛龍飛雙眉一挑,看了趙秀榮一眼,暗道,你個丫子的,我好像沒有教你這個吧,你是怎麼掰出來的?
其實,趙秀榮並不笨,只是不喜歡讀書而已,但從小在趙玉兒的耳目渲染之下,還是懂得一下詩理,所以剛纔一時興起之下,就胡亂掰了出來,卻又讓他歪打正着了。
“說的好,說的好,少爺詩中意境,令老夫折服,看來老夫倒要讓少爺當老師了。”紀夫子起身,朝趙秀榮施禮道。
紀夫子的舉動似乎已經出了諸葛龍飛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爲用這兩句詩糊弄一下紀夫子便已經不錯了,沒想到紀夫子竟然露出如此敬服之態,這倒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了。
趙秀榮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神情依舊興奮,沒想到師傅隨便教的兩句詩,如果連這麼厲害的老師都佩服萬分,想到此處,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諸葛龍飛,目光崇敬。
“紀老師,這只是少爺的一時隨意之作而已,您這樣太見外了。”諸葛龍飛急忙打着圓場道。
“此言差矣,老夫這一生雖然未有過功名,但自負甚高,從未歎服過任何人,但今天一聽少爺詩之境,豁然大悟,此詩以月借情,一句‘月行卻與人相隨’,竟連明月都黯然失色,此景此意,何能不讓人佩服呢?”紀夫子一時激動,竟然老淚橫秋起來。
諸葛龍飛在一旁看得納悶,就兩句詩,也不用這樣吧?早知道就換個普通點的了,這下可麻煩了,若是真讓少爺當了他的老師,豈不是要鬧笑話了,如果讓老爺知道了,估計可就不好玩了。
趙秀榮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竟道:“那老師,我能出去踢球了嗎?”
紀夫子看了趙秀榮一眼,嘆了口氣,揮了揮衣袖。
趙秀榮見狀,如獲大赦般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個球,拉着諸葛龍飛便奔了出去。
諸葛龍飛回頭看了紀夫子一眼,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就在兩人離去之後,紀夫子匆匆收拾了行囊離開了書房。
趙府前院。
大廳內,趙馮遠正和趙玉兒議論着生意上的事,忽聞,廳外傳來急促的聲音,“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雲爺。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沒看到我和玉兒正在談事嗎?”趙馮遠不悅道。
“對……對不起,可是老爺,小姐,大事不好了……”雲爺擦着一頭大汗,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