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晉的動作停了下來和我對視着,整個包廂就在那一刻,鴉雀無聲。
他的眼眸裡依舊平靜一片,像臨近日暮的海,沒有風,更沒有浪,揭不起一點波瀾。
良久他似乎是不想跟我計較,便對譚菀說:“這件事情我不會參與,你們可以和石傑好好商量。”
譚菀怕我和易晉吵起來,自然不敢再把這個話題往上扯,她拉住我說:“小樊,這些事情我們私下商量吧,石傑肯定會幫你搞定這件事情,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一定會幫你騰出時間的。”
石傑見譚菀擅自說這些話,在一旁有點急了,一幅想說什麼,可又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半晌,他也只能隨着譚菀來緩和氣氛說:“這個案子,如果你們一定需要我接,我自然是會接的,至於時間問題,我們先暫時不說這個話題,先吃飯,吃飯。”
僵硬的氣氛有人來幫着緩和,活絡的也很快,譚菀趁時間立馬讓服務員上了幾瓶酒。
黎落坐在我身邊,一時看向我,一時又看向易晉,當工作人員端着酒上來後,譚菀第一個倒給的人是黎落,黎落看也沒有看,一口喝了下去。
當譚菀敬我酒的時候,黎落一把從我手上將杯子奪過,然後又是一口氣喝了下去,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想到黎落竟然會這麼猛。
可他喝完手上那杯酒後,忽然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拽起坐在那裡的我轉身就走。
譚菀從後面一把拽住我問:“哎?怎麼回事啊?你要拽她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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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紅着眼睛轉頭說:“既然石律師沒有時間,那我們也不多有打擾,譚小姐,謝謝您今天的幫忙,可我並不想讓小樊這麼爲難的去求任何人,這是我的事情,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完這些,便又再次拽着我朝前走,譚菀站在那裡,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是該拉住我,還是該怎樣,有些舉棋不定,她又看了易晉一眼,見他坐在那裡沒有動,便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黎落拽着我出了這家飯店後,我們的面前正好停了一輛出租車,他拉開車門把我推了進去。自己也跟着坐了進來,他報了個地址後,車子便帶着我朝酒店的方向走去。
在這過程中,黎落沒有說一句話,他甚至沒有看我,目光落在黑漆漆的窗外後,便保持着那動作沒有再動過。
直到車子停了下來,他給了司機錢,然後最先走了下來,也沒有管車內的我。
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些什麼來了,畢竟剛纔在包廂內所有人說的話,都如此之明顯,黎落雖然沒有參與過我的過去,可風言風語他是聽過一兩句的,他也並不蠢,他應該知道了易晉的身份。
果然等我們走進酒店房間,他關上門那一瞬間,他看向我問:“那個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對嗎?”
他怕我裝糊塗又再一次說:“曾經易氏的總裁。你的哥哥,易晉。”
這個時候我也不打算瞞着他,直接說:“對,是他。”
黎落笑了,他笑了兩聲說;“我早該知道你長期待在y市是有問題的,我不知道以前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可是我知道,你們之間根本沒有那麼簡單,我說的對嗎?”
我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低聲說:“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便沒有再管黎落,拉開浴室的門,便走了進去。
當我把門合上那一刻,我身體緊貼着冰冷的玻璃門,仰頭看頭頂的燈發了一會兒呆。
等我洗完澡出來,黎落沒有走,他依舊坐在沙發上,正低垂着頭。
我看了他一會兒,便朝他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手落在他肩膀上,低聲說:“我希望你和別人不一樣,不在乎我的過去,只在乎我現在,黎落,這段時間我們吵過太多次了,我很累你明白嗎?如果一段感情痛苦大於快樂,那就意味着要結束的意思,難道你想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嗎?”
黎落此時大約也冷靜下來了,他沒有看我,仍舊低垂着腦袋看向地面,他說:“我不是想和你吵,小樊,我知道也許我一直在和你提愛這一個字,你會覺得很煩,可說句實話,愛情這種東西,就是痛苦大於快樂,就算是痛苦大於快樂。可每個人都願意爲了那點甜頭飛蛾撲火,在我們這種關係裡,痛苦的人只有是我,我知道你不愛我,我甚至弄不明白你當初爲什麼會和我在一起,我們之間差了那麼多,不管是背景,還是雙方的社會地位,或者是家庭情況,我這個人沒什麼自信,更沒有安全感,從一開始我就和你說過的。小樊,太緊張一個人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註定是輸家,我清楚的明白,自己從來沒有入過你心裡,可我卻還是不願意我們之間結束,就像在今天一樣,我的生氣在你眼裡是無理取鬧,可你卻不明白這是我愛你緊張你的表現,而這點,恰恰是你所沒有的。”
他說完這句話,便緩緩從雙手劍擡起了頭,他握住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眼睛看向我雙眸說:“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可是不在乎你的過去,並不代表我不會好奇,而且不管你和那個人到底有沒有關係,我都不希望你爲了我去求他,我想說的,只有這些。”
他說完,把我手從他肩膀放了下來,從沙發上起身後,他便離開了我房間,剩我一個坐在那裡。
我整個身子也頹然的癱軟在了沙發上,我一直弄不清楚什麼是愛,我不愛黎落嗎?
當初之所以和他在一起,爲的不過是想要接近黎國平,我們相處到現在,我只能說我不討厭他,不討厭也算是一種愛吧?
爲什麼每個人都在和我強調愛這一個字,愛不愛在一段關係裡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一想到晚上那些事情,覺得頭又開始疼了起來,我不想再糾結下去,便立馬吹乾了頭髮上了牀休息。
黎落這件事情,不管是爲了他還是我的自己,黎國平是絕對不能有事,黎落不希望我求易晉,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求他,就像他說的,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憑什麼要他幫我,真是個笑話。
第二天早上譚菀一早來找我,她和我解釋說,她以爲我不知道易晉回來了,之所以約我過來,爲的就是讓我們兩個人見一面,她說要是早知道我們兩個人已經見過面了,她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傻逼一樣的事情。
譚菀怕我生氣,畢竟昨天晚上鬧得還真是有些難看。
可在這件事情上,我並不怪譚菀,如果她不是爲了我好,也沒必要在這中間做着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而且我還很感謝她,至少他沒有和別人一起瞞着我。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她是把我當成朋友的。
對於譚菀的擔心,我笑着說:“昨天的事情確實尷尬,可並不是你的問題,你別把這件事情往身上攬。”
譚菀跟在我身後,她見我正收拾着衣服,便擋在我面前問:“你要走了嗎?”
我看向譚菀說:“黎落父母那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這邊不能久留。”
譚菀握住我的手說:“你別急,石傑肯定會接這個案子的,我昨天都和他說好了,易晉那邊我會替你去說。”
聽到這裡,我笑了聲說:“譚菀姐,你不用替我去他那裡忙活,你知道我們現在根本沒什麼關係了,他現在有妻子有兒子了,我的事情也不再適合去煩他,畢竟我現在是於家的人,於他只不過是兩個陌生人。”
譚菀聽我如此說,有些小心翼翼看向我問:“你……都知道了?”
我說:“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
譚菀立馬否認說:“當然不是,我只是……”
我沒有再看譚菀,而是繼續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低聲說:“現在我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譚菀站在我身後,嘆了一口氣說:“這樣也好,既然彼此都放下了,就都好好生活,只是小樊,我沒料到的是,你和易晉的關係竟然會差到這樣,按道理說。你現在回了於家確實沒有錯,可怎麼說你們都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血緣也總該有親情吧?我真想不通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他爲什麼偏偏就不肯幫你,以前他對你有都好,多縱容多寵着,應該不用我說吧,你們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誤會?”
我將行李箱釦好後,從地下站了起來說:“能夠有什麼誤會,現在情況肯定不不一樣了,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有了各自的家人,感情自然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
譚菀說:“可是易晉對你——”
我打斷她的話說:“我們別提他了,我現在要回家,石傑那邊我就得多拜託你了,譚菀姐,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是真的很重要。”
我拖着行李箱就要走,譚菀一把拖住說:“你現在先別走,你還是先跟易晉再見一面吧,你們之間的關係不該是如此的。”
對於譚菀的堅持,我有些無力的笑了笑,我說:“譚菀姐,我是真該走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黎落的聲音,他催我走了,我對譚菀說:“好了,先不和你說這些了,我早上的飛機真得走了。”
我直接將她手從我行李箱扒開,拖着箱子轉身就走,譚菀還是不肯罷休的跟在我身後,想說什麼,可又礙於黎落在,她也只能罷休。
之後我和黎落上了出租車後,便和車外的譚菀說着再見,譚菀再不甘心,也只能和我揮了揮手,叮囑我路上小心點。
和譚菀告了別後,我和黎落便又再次從y市做飛機回去,在飛機上,我對黎落說:“現在我們先不管任何事情,主要事情還以你父母爲重。
黎落聽了不說話。
我又說:“我和你之間的事情,等你父母這件事情完了後,再去想該繼續還是結束,就像你說的那樣,黎落,這段感情對於來說,並不公平。”
我看向他問:“你同意嗎?”
黎落強調說:“我沒說要和你結束。”
我說:“我現在也沒有和你說要結束,只是說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黎落說:“你說過要和我結婚的。”
他這句話倒是讓我一怔,我倒忘了我竟然還答應過他這件事情。
黎落見我不說話,他又問:“你是不是又忘了?”
我迅速答了一句說:“我沒忘,現在還是先想想你父母。”
黎落忽然問了我一句:“你爲什麼要幫我。”
他說:“這是我的家事,我們之間只是男女朋友關係,你完全沒有義務要來替我做這些。”
我被黎落問的有些煩了,直接從他視線下轉過了頭,用毯子把自己包緊說:“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都會用盡全力去幫你,除非你認爲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黎落還想說什麼,我已經用毯子罩住了腦袋,拒絕了和他進行交流,他也識趣沒有再問下去。
我們下了飛機後,我和黎落本來是想去我公寓繼續商量他父母事情的對策的,可誰知道,於曼婷的電話子在我正好開機那一瞬打了進來,我低眸看了一眼,莫名覺得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猶豫了三秒,立馬摁了接聽鍵,於曼婷在電話內問我:“小樊,你從y市回來了嗎?”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說;“對,我剛到。”
於曼婷說:“爸爸要你回來一趟。”
我說:“爸爸?”
於曼婷無比肯定說:“對。”
果然這種不好預感是有來由的,我已從y市回來,於正和就提出要來見我,莫不是他知道我插手黎落父親的這件事情了?
我沒想到這麼快,雖然我並沒刻意遮掩,可我想着就算我去找譚菀,他也不可能會懷疑到我是去找律師了,畢竟我和譚菀是朋友關心,會見面也是正常的。
除非他找人跟蹤我了,可這幾天我並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跟在我們身後。
現在先不是想那麼多的事情,黎國平現在入了獄,於正和自然是輕鬆的時候,他的視線自然會重點移到我身上,我對於曼婷說了句:“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來。”
我們掛斷電話後,我便對黎落說:“黎落,有關我幫你的事情,別對任何人說,包括我的家人,你明白嗎?”
黎落不解的看向我,不過他沒有多問。
我又說:“我現在要回一趟家,你自己回公寓,我們明天再商量你父母事情的對策。”我把手上的行李遞給了他,他接過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和黎落分開後,我便直接在機場外面攔了一輛車回於家。差不多二十分鐘,我的車到達於家門口後,我從車上下來,於曼婷也從房間內迎了出來,於曼婷後面跟着肖若雲,肖若雲一看到我後,便立馬衝了上來,便拉住我,關切的問我身體最近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以爲是於曼婷和肖若雲說了什麼,立馬將視線投到她身上,她也同樣用眼神迴應我說,她什麼都沒說。
下一秒肖若雲捂着自己的胸口說:“前段時間啊,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做夢,夢見你血淋淋的躺在我面前,打你姐姐的電話,又總是關機或者沒人接聽,小樊,你老實告訴媽媽,那段時間你到底是在忙着工作,還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你可千萬別瞞着媽媽。”
聽肖若雲如此嘮叨着,我趕忙笑着和她說:“我身體挺好的,您就別擔心了。”
肖若雲緊皺着眉頭說:“你就別再騙我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身體怎麼樣,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裡非常有數,你們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被肖若雲纏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加上管家過來了,似乎是催我過去的,我看了於曼婷一眼,於曼婷便立馬走了上來替轉移肖若雲的視線說:“媽,小樊還有正事呢,您就別再這裡嘮叨了,她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嗎?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肖若雲一直在那抓着心口,神神叨叨說:“你們都騙我吧,我生的女兒,我有感覺的,那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小樊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你在那邊待着也不回來。”
肖若雲現在真是年紀越大,就越像個孩子,於曼婷只能儘量哄着她,安撫着她,我這才從她手下逃脫。
等我跟着管家朝於正和書房走時,管家在我身旁笑着問我:“三小姐最近過的怎麼樣,都在忙些什麼啊。”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他見我沒有理他,也不在乎,而是推開了於正和的書房門說:“三小姐進去和老爺說話可小心點,聽說最近於家出了個賊,還是個家賊,老爺現在正火大呢。”
我別過臉冷冷的看了管家一眼,那管家卻對我做一個請的手勢。
我冷笑了一聲,這個管家還真會狗仗人勢,這個賊,說的不就是我嗎?
我沒有多和他計較,畢竟跟條狗計較只會降低自己的身份,我直接進去後,於正和正好轉身看向我,緊接着書房門便被人關上,我回頭看了一眼後,纔看向於正和。
於正和手背在身後,站在屏風前笑眯眯看着我,在他視線下,我儘量讓自己顯得冷靜一點,低着頭小聲朝他喚了一聲:“爸爸。”
他聽後,笑着招呼我說:“短短時間不見,怎麼反而看上去和我生疏了不少,過來坐吧,我有點事情和你聊聊。”
於正和的態度,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又摸不清楚頭腦,我在他面前坐下後,他便從桌上正在烹煮的茶壺替我倒了一杯茶。他笑吟吟的問:“身體最近怎麼樣了啊?”
他把茶杯遞給我時,我手伸出去那一刻,有些不受控制的在抖,這根本不是裝的,而是身體本能的對於正和這個人的懼怕,我不會忘記那一天,自己是怎麼樣被髮了瘋一樣的他,給摁在地下打得半條命都沒得。
這種記憶到現在都還無比的深刻,深入骨髓了。
於正和低眸看了一眼我在劇烈顫抖的手一眼說:“你最近倒是往y市走的勤快啊,帶着你那助理。”
果然我的行蹤被於正和所掌控着,他應該是找人監視着我,我就知道我一下飛機,他就讓我回於家就是爲了這件事情而來的。
我第一時間說:“我是去找譚菀的,譚菀也在y市。”
於正和聽到我這話,又再次笑着問:“你爲什麼要去譚菀?”
我儘量鎮定着回答說:“譚菀和寶蓮那邊的人認識,我想通過譚菀那邊和寶蓮打好關係。”說到這裡,我又立馬提高音量說:“爸爸,我知道我上次讓您失望了,我不該爲了自己的私人事情去找黎落的爸爸,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和喬林然的婚不可能離。”我抓住他手說:“爸爸,您別對我失望,我下次絕對我不會這麼做,我會好好維繫喬家那邊的關係的,現在寶蓮那邊的關係,我只想幫您好好打好,您千萬別對我失望。”
於正和聽到我這些話後,直接把手給甩開說:“譚菀認識寶蓮那邊的人?誰不知道譚菀以前就是在律師行做事的,你難道不是爲了幫黎國平請律師嗎?不然你和譚菀半年不見的人,怎麼就在黎國平入獄後,就和譚菀見面?”
於正和靠在椅子上,笑着看向我說:“我的好女兒,你最近也越來越謊話連篇了。”
我聽到於正和的話後,驚訝的從椅子上一衝而起,我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問:“您說什麼?黎國平入獄了?爲什麼入獄?!前段時間我們不是才見了面嗎?!”
於正和見我一臉驚訝與不敢相信,便問:“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紅着眼睛說:“黎落沒有和我說過,昨天我們還在同一架飛機上,他也沒有跟我提過!”
說到這裡,我又說:“不行,我現在一定要給黎落一個電話問清楚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纔剛掏出手機,於正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坐在那裡陰測測說了句:“別再演戲了,易小樊,你真那我當傻子啊,他去找你那天,你就立馬帶着他去找譚菀,爲的是什麼,我想我們雙方都心知肚明,看來上一次的教訓給你還不夠啊。”
我一把跪在了地下,朝於正和哭着說:“爸爸,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當初黎落來我找我,真的連我都沒料想到,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來y市,那個時候我纔剛好,也正準備回家了。可是他到了後,又什麼都沒和我說,所以我們第二天直接從y市飛了回去,如果我真的存心去找譚菀的話,我第二天就根本不會從y市回來。”
正當我解釋着時,於正和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於曼婷從外面衝了進來,她的突然闖入倒是把我和於正和都嚇了一跳。
她也立馬同我一起跪在地下後,也不看於正和的臉色,大聲說:“爸爸,小樊說的是真的,黎落之所以會去找小樊,是因爲我當天帶小樊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小樊接了誰的電話,便留在了y市,所以讓剩我一個人回來了,我因爲不放心她,所以纔給黎落電話,讓他去y市跟着小樊。當時我和通電話的時候,他也沒有跟我說他家裡的情況,並不是黎落主動去找的小樊。”
我又立馬說:“爸爸,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黎落,您可以問問他,是否有跟我講過他們家裡的事情。”
於正和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對於於曼婷的突然闖入很大的不滿,眯着眼睛問:“你剛纔一直在門外偷聽?”
於曼婷這才反應過來,她立馬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送些水果進來,不小心聽見,爸爸。”
於正和冷笑了兩聲後,他看向於曼婷說:“你們兩姐妹還真是出息了,現在竟然連我的話都敢偷聽了。”
於曼婷還想解釋,於正和直接把手上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摔,說:“行了!都別再多說什麼,自動去祠堂給我跪上二十四個小時,要是少了一分鐘或者一個小時。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於正和冷哼了一聲,起身便從桌前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走,可誰知道還沒走幾步,管家便從門外走了進來說:“老爺,寶蓮那邊來電話了。”
於正和起初似乎是以爲自己聽錯了,重複了一句:“你說什麼?”
那管家又再次重複了一句:“寶蓮那邊來電話了,說是讓您接聽。”
於正和一聽,當即便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思慮什麼,良久過後,他從我身上收回視線,便隨着管家從書房內走了出去。
他走了後,於曼婷第一時間就是想來扶我起來,可是她自己都還沒站穩,整個便往地下摔,我立馬扶住了她,我說:“沒事吧?”
於曼婷穩住後,蒼白着臉對我說了一句沒事。我們相互扶着對方站起來後,於曼婷看向我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背對着她,說了一句:“沒事。”
於曼婷拽着我說:“不可能沒事的,爸爸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那次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不想把於曼婷也拉扯進來,因爲知道這些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危險,於正和可不是那種會念在父女情的人,要是她知道這些事情,知道她心目中一直崇拜的爸爸,是一個惡魔,一個陰險小人,估計她離我的路也不遠了。
我再次否認說:“真的沒事,還是以前的問題,爸爸不太信任我而已,過段時間就會好。”
於曼婷這次卻尤爲的固執,根本不像以前一般,隨口問兩句就罷休,她死死盯着我說:“小樊,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說,我絕對不相信酒店會有人敢進去搶劫,這簡直是天荒夜談,你和爸爸之間絕對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她靠近我,壓低聲音逼問我:“你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不是爸爸弄的?”
我當即便反手把她一推說:“我說了不是,你還要我重複多少遍?你要是真的很閒,能不能去找點自己的事情做,別有事沒事纏着我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我突然的發火,讓於曼婷愣了良久,她看着我說:“小樊,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說:“別什麼只是,你要是認爲這件事情是爸爸弄的,那你就去問他,如果是爸爸,你覺得依照我的性格我還會待在於家嗎?我手上捏着易家這麼多股份,那些股份夠我吃一輩子,我有病纔會待在你們於家受虐不肯走?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很荒唐?”
於曼婷解釋說:“小樊,我只是隨便猜的,你別激動。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你們在吵什麼!”
正當我和於曼婷兩個人在大聲說着話時,於正和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這讓我嚇了好大一跳,於曼婷的臉色也跟着一白,我們都不清楚於正和是否聽見了一些什麼。
我仔細觀察着於正和的臉色,發現他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反而隱隱藏着一絲喜悅。
這絲喜悅來自於哪裡?寶蓮?
畢竟他纔剛接了寶蓮的電話回來。
於正和怒斥完我們後,便對一旁站着的我說:“小樊,你過來。”
他突然如此溫和的喚着我,倒讓我有些摸不清頭腦了,不過我還是很快朝他走了過去,於正和將之前桌上那杯被他推倒的茶杯扶了起來後,臉上帶着笑意對我說:“剛纔寶蓮那邊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有個項目想要邀請我們於氏參加,你知道嗎?”
我看向於正和,並不清楚於正和在說什麼。
他又說:“寶蓮指明讓你去當那個項目的負責人,還說明天讓你過去碰面。”
我不是很懂的問:“爸爸,您說的項目是?”
於正和臉上陰轉晴,對我朗聲說:“我們於氏不是在今年計劃建個大型的水上游樂園嗎?因爲項目太過龐大,資金也一直都無法跟上,又加上市政府那邊始終不把那塊地給批下來,所以這個項目至今都一直摁在那沒動過,可就前段時間,我私下和寶蓮那邊聯繫過了,詢問他們是否有合作的意向,本來我投過去的資料一直沒個迴響,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可誰知道就在剛纔,寶蓮那邊主動打過來電話,說對我那個項目非常感興趣,還指名讓你過去和他們談合作,還說前幾天對於你在y市的招待非常的滿意,所以想和於氏的合作更進一步。”
於正和說到這裡,放聲大笑說:“只要我們於氏攀上寶蓮這棵大樹,就不怕未來沒有路走,當初股份交接那一天,寶蓮對於我們於氏如此輕視,讓外面那些人笑話看我們於氏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現在寶蓮那邊主動和我們提出合作,我現在看誰還敢這樣笑話我們於氏。”
於正和看向我,滿臉的滿意和欣慰說:“小樊,剛纔是爸爸誤會你了,希望你不要生爸爸的氣纔好啊。”
聽明白於正和的話後,我緊握的雙手這纔在那一瞬間緩緩放鬆了下來,我也立即笑着說:“寶蓮那天根本沒有和我已提過這件事情,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同意,爸爸,真是恭喜你了。”
他擺手說:“哎,這都是你的功勞,爸爸要和你說恭喜纔對。”
於曼婷在一旁聽了,也笑着說:“寶蓮那邊背景可謂無比雄厚,爸爸,我們於氏一旦和那邊攀上了關係,公司國際化是不成問題的。”
如今的於氏雖然在國內很有一番作爲,也是衆多公司的中的佼佼者,領導者,尤其是這兩年成長的更加快速。可是於正和顯然不滿足於國內的市場了,一直想把公司國際化,海外化,和寶蓮搞好關係,很顯然離他的心願就接近了一步,難怪他會如此開心。
只是易晉會有這樣的決定,是我沒有料到的,他這次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先是買入於是的百分之六的股份,現在又是和於氏合作這麼大項目,到底和於氏是敵是友?
不過,其餘事情看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於正和到現在還不知道,寶蓮背後的老闆是易晉,於正和可從來沒這麼疏忽過。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正跟於曼婷說話的於正和,又再次喚了我的名字說:“小樊,這幾天你立馬去y市那邊,和寶蓮那邊的人打好交道。跟寶蓮那邊聊聊對這個項目的最初構想是個什麼樣的,只有彼此都瞭解情況,這纔好推進項目的時間。”
於曼婷一聽,便插話說:“爸爸,小樊身體纔剛好,您還是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吧,寶蓮那邊我可以代替她過處理這些事情。”
於正和想都沒想便否定了於曼婷的建議,他說:“你知道什麼,如果任何一個人都有可以過去,那我早就換人了,問題是寶蓮那邊指定小樊過去,這是沒有辦法的,畢竟小樊是和寶蓮那邊關係打得最好的人,換人存在風險,還是讓小樊去過去,至於她休息的事情,等這個項目穩定下來,我會讓小樊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於曼婷還想說什麼,於正和已經不想再聽。而是對我說:“小樊,乾脆這樣,你今天就飛y市那邊,早點和寶蓮那邊接觸,這個項目也早點穩定下來。”
我沒想到於正和如此心急,不過我沒有推脫,現在我對於正和有用了,就算他知道我在幫黎落,他也不敢亂動我。
我趕忙回了一句:“好,我等會就過去。”
於正和說:“辛苦你了,小樊。”
對於他這句話,我只是在心裡冷笑,臉上卻仍舊扮演者孝順好女兒的角色,無比感動的對於正和說:“只要爸爸相信我,我就滿足了。”
於是我在這邊還沒待夠三個小時,便又立馬坐上飛機飛了y市。
我剛從y市的飛機上下來,陳溯的電話便打了過來,他在電話內說:“於小姐,歡迎再次來到y市。由於您是於氏那邊派過來談合作的工作夥伴,所以由今天起,我會全程接待您。”
我說:“你別和我說這些客套話,有話直說。”
他說:“酒店我已經替您定好了,等會會有司機在機場接您,明天白天十點是您和我們寶蓮談合作項目的時間。”
我說:“談的對象是誰。”
陳溯說:“您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