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可怕

雖然音量極其的小,可一旁站着的吳志軍立馬走了上來,將吳太太往一旁一拉,當即便冷着臉呵斥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婦道人家懂什麼,一邊站着去!”

吳太太被丈夫如此不給面子的訓斥,她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吳志軍又對着易晉笑着說:“賢婿,你千萬別聽女人家胡說八道,剛纔實在是見諒了。”

易晉彷彿沒有聽到那句話一般,他也笑着說:“岳母痛失愛女的心情,我理解,自然是不會跟她一般計較。”

吳志軍聽易晉如此說,倒是鬆了一口氣說:“不計較就好,剛纔是實在失禮了。”

幾人客套了一番後,因爲那邊的人在等了,吳志軍沒有在這裡久待,便和我們說了告辭的話,帶着吳太太離開了這裡。

等吳志軍他們走了後,易晉這才帶着我進了電梯,那句話似乎絲毫沒給他任何影響,他依舊低聲和我說着話,問我想吃點什麼。

倒是沒有再訓斥我剛纔喝酒的事情,可因爲趙曉文的出現,以及遇到了一堆的不想遇見的人,我之後的心情不是很好,要回不回的,跟易晉說兩句話。

易晉帶着我從酒吧下來後,便開車去了一家我喜歡的私人餐廳,點了很多我愛吃的菜,我心不在焉的吃着。

腦袋一直都在想,吳太太爲什麼要對易晉說這句話,所有事情不是結束了嗎?臉丹麥警方都說了,這是一場意外,並不是蓄意謀殺。爲什麼吳太太看易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殺了吳霓的殺人兇手。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易晉擡手在桌上敲了兩下,我反應過來,便立馬坐端正身體面對着他,繼續低頭吃着東西。

易晉見我如此的心不在焉,他放下手上的杯子,聲音不鹹不淡的問:“在想什麼?”

我立馬搖頭說:“沒什麼……”可這句話剛說完,我還是壓不住心裡的疑惑,主動問:“哥,吳霓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我第一次。如果赤裸裸的問易晉關於吳霓的事情,易晉聽後,也一點也不意外,他給我添了一杯水後,才又慢悠悠給自己高腳杯內倒入着水,他反而反問我:“先和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他是想聽我的想法。

我如實的說:“人我不相信是你殺的,這裡面必定有什麼誤會,而且你和吳霓根本就沒有什麼衝突點,你爲什麼要殺她?可是我又不那麼相信吳霓的死,真的是一場意外,意外怎麼會這麼巧?”

易晉聽到我這句話。他將水壺輕放在了桌上,他語氣淡而沉靜,聽不出一絲波瀾說:“很多事情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怎麼想,所以不管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別管。”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替我夾了些菜說:“吃吧,不早了。”

我立馬點頭,也沒有再繼續問,因爲易晉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就算我纏着他問到底,他也未必會給我真是答案。

我們吃完飯後,便回了家,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在易晉去浴室後,我人已經爬到了牀上躺下,可才躺下沒多久,趙州便打了一通電話過來,我看了一眼,沒有接,估計他是爲了今天在同學聚會上的事情,想和我道歉。

我們之間早已經沒有關係了,他的懦弱也不是給我丟臉,所以我完全不覺得他要給我道歉,這通電話我沒有接,只是任由它一直響,而我也實在太累了,便趴在了牀上,隨着鈴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只剩下一點點意識的時候,感覺易晉從浴室走了出來,電話還在響,他從牀頭櫃上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一眼過後,他直接摁了接聽鍵,剛喂了一聲,電話內一陣沉默,緊接着便傳來了掛斷聲。

易晉將從耳邊拿了下來後,翻看了一眼我內的通話記錄,順手便將易晉打過來的那通電話給刪了,之後他把扔在了一旁。

易晉順手把通話記錄刪掉,便隨手把扔在了一旁,他上了牀,將我身體攬入了懷裡。

我在他懷裡動了兩下,他擡起我臉,他的吻便落了下來,我怕被他吻得渾身都在發顫,最後一點睡意也從腦袋內抽離,我睜開眼睛看向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從懷裡掙扎了出來說:“還沒走……”

我這句話對於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易晉將我撐在他胸口的手拿開後,便溫柔的含住我的脣,低啞着聲音問:“想要嗎,嗯?”

我自然是搖頭,可很顯然他只是象徵性的問我,根本沒有給我選擇權,他扣住我後腦袋,便咬住我下脣,霸道的吻了進來,我?尖全都是他沐浴後的清香。

我腦海內所有的睡意全被身體的感知給佔領,可誰知道下一秒,他忽然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看向他,易晉忽然在我耳邊低笑說了一句:“很晚了。睡吧。”

緊接着便伸出手將燈一關,屋內便陷入一片黑暗,他有些絮亂的氣息逐漸平穩了下來,剩下我一個人全身僵硬的躺在他懷裡,身體那股動亂正在四處亂竄着,我覺得自己被他耍了,氣得我在他身上狠狠擰了一下,我說:“混蛋,你是故意的。”

易晉摁住我擰他的手,笑而不語。

之後那一晚,我翻來覆去睡不着,一直到達凌晨三點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而晚睡之後的後果,自然是導致我起不來去上班,易晉站在牀邊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和我說:“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哦。”

我翻了一個身,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說:“我不要上班。”

易晉將衣服穿好後,便走了過來,把我從牀上給提了上來,我依舊在那裡死睡着不動,易晉拿我沒辦法,便在脣上吻了兩下,又將我放了回去。

僕人進來打掃,見我還沒醒,剛想過來喊醒我,易晉對她低聲說了句:“讓她睡。”

僕人在聽到易晉的話不不敢再上前,在易晉出門後,也輕手輕腳的隨着易晉退了出去。

我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佳琪給我電話時,我剛從浴室洗漱出來。

佳琪問我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好幾個會議要開,我這纔想起,今天有好幾個項目的事情需要商量,我在電話這邊慘叫了一聲。

佳琪就知道我忘記了,她又安撫我說:“別急,今天早上這些會,易總全都幫你開了。”

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想,還好,還好易晉處理完了,不然今天要是遲到,那些董事必定又是嘮叨個不停。

佳琪在電話內聲音激動說:“易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我跟着易總去開會,近距離看易總有多帥,而且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還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重大發現。”

我聽着佳琪在電話內和我廢話着,懶洋洋坐在了沙發上看向窗外的花園,給自己倒了杯熱牛奶,隨口問了句:“發現了什麼啊。”

佳琪着重的說了:“脖子上有吻痕!!!!!”

聽到她這句話,我剛含在嘴裡的牛奶,瞬間便噴了出去。

佳琪以爲我也被她這個驚人的發現驚到了,她聲音尤爲的激動說:“易小姐!!!你知道嗎?是真的吻痕,你說易總是不是戀愛了?他今天早上來公司的時候,跟人說話有多溫柔你知道嗎?我們辦公室內的人,幾乎都要醉死在他溫柔的聲音裡了。啊啊啊啊啊怎麼辦。”

正當佳琪在抓狂時,我咳嗽了兩聲,壓下了自己的心跳,聲音儘量正常的說:“好了,好了,你就別八卦老闆的私事了,趕緊去工作吧,今天你一天都要跟在易總身邊吧?你可千萬別出錯,跟他可不是跟我。”

易晉在公司是出來名的待人謙和有禮,沒有架子,可對身邊人辦事的能力要求極高,佳琪當然知道,便立馬在電話內說:“好好好,我不和您說了,要開會了,等開完會後,我再來問您知不知道易總脖子上的吻痕是怎麼回事。”

佳琪着重的補了一句:“您是他妹妹,您可一定要告訴我們!!!”

和佳琪掛斷電話後,我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糊塗了,掐他幹嘛去掐他脖子,被誤會了吧,這讓我怎麼解釋,這完全無法解釋。

我喝完手上的牛奶後,便出了臥室去了廚房用早餐。

易晉應該是在開會,用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記得喝牛奶,溫的。”

我盤腿坐在椅子上,嘴裡咬着麪包,一邊回着他短信,窗外白雲朵朵,花園裡的鬱金香開了一片,空氣中還透着花香。

從來沒有哪一次,我心情是如此之好。

易晉之後又和我說了幾句話,大約是會議開始了,沒有再給我短信。

我坐在那用完早餐後,便在花園走走,走了一圈後,有點無聊了,便從花園回來後,去了易晉的書房,借用了他的電腦想處理了一些公事,可是電腦纔開機,上面顯示的卻是需要密碼。

我坐在那裡想了幾秒。把所有可能的密碼全都試了一次後,電腦都沒有反應,我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忽然想到了我的生日,易晉以前的密碼還有保險箱都是這個數。

我死馬當做活馬醫的試了一遍,點進去後,電腦開了。

我迅速打開後,本來想點開郵箱,可誰知道易晉的郵箱是自動掛在上面的,我一點開,郵箱的版面便跳脫了出來,我匆匆瀏覽了一遍,都是工作郵箱,本來想關掉。

可誰知道就在即將關掉那一霎那,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用戶名,那是吳霓的。

我點開後,吳霓和易晉的郵箱對話,只有一條,也是最後一條,是吳霓發過來的,她發了一句讓人琢磨不透的話,三個字,爲什麼。

沒有問號,後面只有簡單的句號,郵件顯示已讀,易晉沒有回覆。

我在他們的對話面板上看了整整五分鐘,我看不透那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又再次點開了易晉郵件上的子最近聯繫人,我一個一個用戶名點開,當?標停留在一個叫nicolaimarthias上。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停留在那上面,可直覺告訴我,這個名字有問題。

點開後。裡面全都是英文對話,易晉和他聯繫很頻繁,裡面都是吳霓去丹麥後的日常,幾點幾十分吳霓做了什麼,接聽了誰的電話,去了哪裡,買了什麼東西,吃了什麼,事無鉅細均都被對方已郵件的形式記錄下來,發送給了易晉。

這樣的記錄從吳霓初到丹麥,再到吳霓傳來死訊那一天。忽然戛然而止。

我手上的?標,就在那一瞬間從手心內脫落,我整個人直接垮在了椅子上,無比驚愕的瞪大眼睛盯着電腦屏幕。

正當我盯着電腦發呆的時候,易晉書房內的座機電話響了,此時我手心內一片冷汗,我不敢去接聽那通電話,而是迅速將電腦關掉,把屋內的一切全都給擺好,當裡面和我進來之前的一模一樣後。

我迅速逃離了易晉的辦公室,我衝到臥室後。便坐在牀上捂着胸口,用力的喘着氣。

此時的自己滿腦子全都是,易晉爲什麼要監視吳霓,icolaimarthias是誰,郵件爲什麼到達吳霓死的那天就戛然而止了,易晉和吳霓的死到底有什麼關聯。

我腦袋猶如爆炸了一般,這些問題將我死死纏着,纏得越來越緊。

我想到了吳太太看易晉時的憎恨眼神,我在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易晉會不會真的是殺了吳霓的兇手?

可是他爲什麼要殺吳霓?吳霓和她一點矛盾點和衝突點都沒有,反而會更加捆綁他和吳家的關係。爲什麼會這樣。

如果不是他,爲什麼他要監視着吳霓的一切,每時每刻在做什麼,這明顯就是赤裸裸的掌控。

郵件裡面還幾次提過,吳霓說要從丹麥回國,易晉都在郵件內吩咐那個叫icolaimarthias的人,阻止她。

易晉雖然每次回覆的話不多,但一回復,全都是吩咐,那個叫icolaimarthias都會按照他所說那樣辦。

我在家裡恍恍惚惚的待了一天,易晉中途給我打了幾通電話,我都沒有接。

直到晚上他從外面回來,見我正坐在沙發上發着呆,他將公文包遞給了僕人,然後解着領帶,踱步朝我走了過來,他坐在我身邊後,便笑着問:“怎麼了,怎麼坐在這裡發呆?”

他手握住我冰涼的手,我沒有抽看,只是機械似的看向面前這張臉,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又很讓人猜不透的臉,就像一張面具,上面有着熟悉的笑,可笑容之下卻藏着別人看不透的神色。

易晉見我傻坐在那裡,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眉頭微皺,便伸出手在我額頭上輕輕碰觸了一下,溫度並不存在異樣後,易晉手落在我臉上,他說:“樊樊,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有回答,易晉忽然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僕人身上,那僕人在接觸到他目光,立馬低下頭走了上來,很小聲的說:“小姐醒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吃了早餐後,便一直悶悶不樂的坐在了那裡。”

那僕人說完後,便始終不敢和易晉對視,很是害怕的低着頭站立在那裡。

易晉沉吟了半晌,再次問僕人:“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那僕人害怕的說:“沒、沒有,小姐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外加幾片面包。”

在易晉繼續要問的時候,我儘量剋制住自己,聲音正常的說:“沒有,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敢看易晉,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匆匆說了句:“我、我先上樓了。”

我說完這句話,便朝着樓上迅速走去,易晉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匆忙離去的背影良久,易晉再次將視線落在了僕人身上,他和僕人再次說了什麼,我都沒有仔細聽。

到達樓上後。我狠命的擦拭着手心內的冷汗,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之後那幾天,我都有些躲避易晉,剛開始易晉以爲我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可是接觸了幾天後,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這絲不尋常他並沒有說出來。

而是在第四天的一天早上,他去了自己書房,打開了書桌上那臺電腦,那臺電腦進行過特殊處理,任何人上去瀏覽都會有記錄。那天我走的匆忙,完全忘記要清理,上面還有我瀏覽過他郵件的痕跡。

易晉在看完那臺電腦後,他書房內傳來一陣響聲,似乎是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還有僕人被嚇得小聲尖的聲音,之後書房是死一樣的沉默。

隔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易晉來到了臥室,我正坐在牀上死死盯着他,易晉並沒有任何聲張,他似乎是怕嚇到我。只是緩慢踱着步子朝我走了過來,他緩緩半蹲在了我面前,握住了我冰涼的手,他低聲說:“小樊,這件事情,聽哥哥解釋好嗎?”

他聲音特別輕柔,好似怕驚醒我。 шшш⊙ttκΛ n⊙Сo

我搖着頭說:“我只問你一句話,icolaimarthias是誰。”

易晉將我手握緊了幾分,他說:“丹麥的管家。”

我說:“你爲什麼要監視吳霓?”我想了想,不對,我應該這樣問:“吳霓是不是你殺的?”

我以爲易晉會否認。可是他竟然沒有,他只是沉默,沉默了良久,久到我都要被這冰冷的空氣給凍結了。

他說的依舊是之前對我說過的話,他語氣嚴肅說:“樊樊,有時候結果是什麼並不重要,我重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你。”他撫摸着我臉,就像是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他說:“我不希望你沾染上任何的灰塵,哪怕是一點。”

我沒有被他這些話給迷惑,而是又再次問:“你這是默認?”

房間內又是短暫的一陣沉默,我將易晉的手從我臉上狠狠甩開,從牀上一衝而起說:“易晉!你太可怕了!你可怕到出乎了我想象!”

我一步一步後退,我無法想象面前站的人,竟然是一個殺人犯,而這個殺人犯,是我最親的人,我滿臉錯愕的看向他。

易晉就面無表情站在那裡,臉上是陰鬱,是嚴肅,更多的是面無表情的寒意,他那張臉給我的更多感受是陌生。

我說:“易晉,我現在越來越不認識你了,我不要留在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我碎碎念着,我轉身就想走,易晉忽然伸出手從後面一把抱住了我,他直接把我往牀上一摔,摁住我身體,強迫我和他那雙赤紅的雙眸對視着說:“可怕嗎?很可怕嗎?易小樊,你現在所處的乾淨環境,就是我這雙手爲你創造出來的,你憑什麼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