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又聽見瑾楓的聲音:“妙兒,我們喝藥了!”
然後苦苦的藥就喂進了我的嘴裡,我喃喃道:“好苦!”
“妙兒,你醒了嗎?”瑾楓大喜。睜開眼睛就看見他一個人坐着,俊秀的臉上滿是疲憊,欣喜的眼中滿是血絲。
隔着衣服我先確認紫魄玉還在!再朝頭上摸去,還好我一直帶在頭上的那支金釵也還在!
此時我纔有心情調侃他:“你很希望我永遠不要醒來嗎?”
他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搶白仍在那兒傻笑,可是帥哥就是帥哥,就算鬍子拉碴、就算憔悴、可那傻笑的面龐看上去還是那麼誘人,我的口氣軟了下來:“你一直陪着我?”
“嗯,你昏睡了四天了!妙兒,我好怕你會醒不過來!”他輕吻着我的額頭道。
“誰準你親我啦?找你的蕾兒去!”我有些生氣地想推開他,可是手上沒有一絲力氣。
他呵呵低笑起來:“妙兒!你吃醋了!我不喜歡她,她只是我故意帶她上山來氣你的!其實我們什麼事也沒有!”
我嘟起嘴:“騙誰呢!不喜歡人家還那麼柔情蜜意地盯着人家看。還喂她吃……”
忽然他的脣覆上了我的脣,帶着他的氣息,溫柔纏綿地輾轉着,好一會兒他才放開我,柔聲道:“你再說,我就再用這個方法封住你的嘴!妙兒,我們別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你的心明明跟我一樣,何必要拒絕呢!不就是一紙婚約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深吸一口氣我深深地望着他:“瑾楓,我承認你的確讓我動心。可我跟司馬祺的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知道那是先帝的遺命,你不忍拒絕!可是……”
我伸出手點住他的脣不讓他說下去:“不僅如此。很多事一時半會兒我也跟你說不清,我還是那句話,要我嫁給你,你要給我時間,這時間也許需要十年、也許更久,你等得了嗎?”
“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太……”瑾楓還想說什麼,忽然門外傳來三師兄的聲音:“小師妹醒了嗎?”後面還跟着端着飯菜的彤兒。
我對三師兄笑道:“嗯,醒了,妙兒這些日子麻煩諸位師兄了。”
三師兄笑道:“我們倒是不麻煩,只是你五師兄不眠不休的照顧你,瑾楓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
我伸手撫上瑾楓的面頰:“瑾楓!你看上去很憔悴,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三師兄也勸道:“就是,這幾天你一直陪在妙兒身邊,現在妙兒醒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去休息一下吧!”
他還想辯解,我捂住他的嘴:“先去休息,其他的我們以後再談。剛纔我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
他輕吻我的手心:“好吧!”
等瑾楓走遠,我問三師兄和彤兒:“咦,芳姨呢?怎麼不見芳姨啊!”
“芳姨在休息…….”彤兒餵我吃飯,三師兄開始跟我介紹那天解救我的情形,講到當時見我假亡,瑾楓企圖自殺。雖然在我迷迷糊糊時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可再聽一遍我還是覺得很感動!
當他講到我的功力盡失芳姨爲打通我的奇經八脈功力只剩二成時,我躺不住了,掙扎着要起身,三師兄攔住我:“妙兒,你幹嗎?”
“我去看芳姨!三師兄你扶我,我腳沒力氣。”三師兄扶着我慢慢往芳姨的房內走去。
芳姨正在打坐,除了面色蒼白外,其他倒沒什麼異樣。見我進來芳姨忙起身,將我讓到炕上,三師兄安頓好我,將我跟芳姨單獨留在房內,我將頭偎在芳姨的懷裡:“姑姑,我的好姑姑,你這個情讓柔兒怎麼報答啊!”
“傻孩子,一家人還要說這樣的話嗎!”姑姑的下巴抵着我的頭頂輕聲說。
過了會兒姑姑對着屏風後喚道:“出來吧!”
從屏風後走出來兩位三、四十歲的中年漢子,姑姑指着我說:“這位就是靜雯公主。柔兒,這兩位……
我笑了笑指着年紀稍大些的那個道:“這位想必就是天翼教的左護法端木清了吧。那位應該是右護法王韋卓!”
端木清和王韋卓立即給我跪下:“天翼教左(右)護法端木清(王韋卓)參見公主!”
“兩位護法快快請起!這些年來姑姑一直在飛雲山陪我,教內的事辛苦二位了!”我邊說邊示意他們坐下。
“這是屬下的本分!”他們邊起身邊說。
等他們坐定姑姑道:“繼續說吧!”
左護法端木清答道:“屬下已按教主吩咐,在通往殷考的官道和小道上都派了重兵,果不出公主所料,攝政王的確在官道和小道上都有埋伏,不過蘄親王府也有伏兵,嘿嘿,估計攝政王這次也討不到好!蘄世子最遲明日就能到飛雲山,太后大約再過兩日才能到。”
“什麼?司馬祺親自來了!不是告訴他有危險嘛!”我驚道。
“蘄世子恐怕是聽說公主受傷不放心才趕來的!”端木清道。
“柔兒,另外還有一事……”姑姑剛開口,門外忽有腳步聲傳來,沒等姑姑開口,兩位護法一個魚躍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門簾一掀,門童領了個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進來,只見他頭戴金色珠冠,身着炫色錦袍,神色冷峻,身材高挑結實,那有棱有角的面部輪廓、如刀刻般的深邃五官讓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司馬祺!”
他冷峻深邃的眼眸閃出一絲笑意:“不錯,柔兒居然還記得我!不過柔兒不覺得作爲未婚夫妻,柔兒叫我子隱比較合適嗎?”說着他一個箭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腕,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不敢正視他那犀利的目光,訕訕地開口道:“哦,子隱,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派人來接我的嘛!”
司馬祺親暱地捏了捏我的鼻子:“還不是不放心你這個丫頭嘛!嗯,身體雖然還有些虛,不過倒是無礙了,只是全身的筋脈大傷,可惜這一身武功全廢了!”原來他扼住我的手腕是在給我搭脈呢!
我笑道:“也許這身武功我本來就不該學,所以老天爺把它收回去了。”
司馬祺一愣:“你一點不在乎?”
我聳聳肩:“怎麼會一點不在乎!這身武功可花了我八個春夏秋冬才練成的。可是在乎又能怎麼樣,已經這樣了,還是接受現實的好!”
司馬祺嘴角拉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使他硬朗的面部線條變得有些柔和:“柔兒還是這麼樂觀!”
正說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師傅跟諸位師兄走了進來。我一眼就看見瑾楓,他正死死地盯着我跟司馬祺緊握的手,我想掙開他的手,他卻不放,將我輕輕往他身邊一帶,我本來腿腳就無力,被他這一帶,乾脆整個人就靠在他懷裡了。我也確實沒什麼力氣站太久,也就隨他了。只是眼角的餘光瞥見瑾楓的臉都黑了。
師傅笑道:“司馬賢侄來了怎麼不到大堂去坐!”
司馬祺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是小侄無禮了,請孟世伯恕罪!不過小侄實在是不放心柔兒,一定要親眼見她無礙才安心!”
師傅有些尷尬地開口道:“賢侄啊,老夫有事要跟你談,我們去大堂可好?”
司馬祺回頭溫柔地望着我笑:“對不起孟世伯,小侄跟柔兒好多年沒見面有許多貼己話要說,等到小侄跟柔兒話完貼己話再去找世伯可好?”說着攬在我腰上的手又加了幾分力。
我有些不滿,他有必要在我師傅和師兄對我這麼親熱嗎?可我仍是很配合地開口道:“是啊,義父,我跟蘄嗯,子隱有許多事要講。過會兒再讓子隱去找你好不好?”看見師傅還在那兒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心裡叫苦不迭,我實在是沒多少力氣久站,師傅你能不能快點啊!
司馬祺突然抱起我,我一驚正想叫他放我下來,聽他對師傅道:“孟世伯,柔兒還未完全恢復,只怕是站不住了!小侄先帶柔兒回房,呆會兒小侄親自去世伯房內請罪!”
原來他發現我站不住了。沒想到看上去冷冷地他居然這麼細心!
師傅還想開口,司馬祺根本不顧師傅的反應,抱起我就朝門外走去。我給了師傅一個放心的眼神。我當然知道師傅要跟司馬祺談什麼,如果司馬祺要知道這事,我寧可他是從我嘴裡聽到。
司馬祺將我抱回我的房內,安置好我,他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我:“柔兒有話要講?”
我忽然發現不知該怎麼說。人家不怕危險千里迢迢地來接我,雖說是各取所需,可他本來大可派手下來,而不必親自走這一趟!現在面對他,我真不知該怎麼跟他開口!“嗯!那個……司馬祺!”
我剛開口司馬祺糾正道:“不是說了讓你叫我子隱嗎?”
“哦,子隱,是……是這樣的,我……我……”被他這一打斷我更不知該如何說了。
司馬祺笑了,他笑起來真英俊!他的俊美不同於瑾楓的儒雅俊秀、道骨仙風,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偉岸、整個人充滿了陽剛氣,這一笑顯得更加神采飛揚:“沒想到幾年不見,柔兒得了口吃這個毛病!也沒聽暗衛說起這事啊!”
“誰說我口吃啦!”我急急地搶白道,他這一提暗衛,我突然想起出事那天我將護衛我的暗衛支走,恰巧我就出事了,不知司馬祺會怎麼罰他呢!我忙問:“說到暗衛,那天那個暗衛你把他怎麼樣了?”
“哼,無用之人還提他幹嗎!要不是他正好走了,你會出事嗎!”司馬祺冷眸一掃道。
我不滿地瞪着他:“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啊,我出事是因爲雪崩!那是自然災害他在又有什麼用!”
“雪崩?也就你……”司馬祺突然止住只是望向門外,我不解地也跟着他望着門外,原來是姑姑走了進來,司馬祺恭恭敬敬地給姑姑行了個大禮:“姑姑請坐!”
姑姑淺笑:“蘄世子這句姑姑,妾身不敢當!叫妾身芳姨好了!”
“芳姨是柔兒的姑姑,自然也是祺兒的姑姑。”看他那一付我準夫君的模樣,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姑姑對司馬祺淡淡一笑,然後轉向我:“柔兒,這次雪崩的確不是自然災害!端木清和王韋卓已經去現場勘察過,是有人一掌震塌了山頂的巨石,才造成的事故。蘄世子來之前我正想告訴你這件事。”
“什麼?一掌震塌山頂那塊巨石!”我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睛,別怪我大驚小怪,實在是後山那塊巨石太大了,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震塌的。
司馬祺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的,來之前我也去勘察過了。的確是有人震塌了那塊巨石!能一掌震塌那塊巨石的那天參加燈謎會的人中只有四人有這個實力。柔兒不妨來猜猜。”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那還用猜嘛,必定是義父、大師兄、三師兄和瑾楓!可他們都不可能來害我!”
司馬祺搖頭:“柔兒只猜對了三個,你三師兄雖說劍法精湛,可是論掌力卻還不到這個火候。”
“那還有誰?”我想不通了,三師兄雖說掌力不及師傅跟大師兄、瑾楓,可好歹也算飛雲派第四高手,如果他都辦不到,還能有誰!
“還有一個人就是湯書蕾!”司馬祺答道。
姑姑不敢置信地問:“湯書蕾?她有這功力?”
“姑姑聽說過媚姬嗎?”司馬祺淡淡地開口道。
“媚姬?你說湯書蕾就是媚姬!”姑姑問道。
媚姬這個人我有耳聞,聽說她是西拳馮異的高徒,武功高強深得西拳的嫡傳,因與西拳師徒戀爲世人所不容,最後西拳被自己門內師兄弟逼着自殺謝罪。從那以後媚姬遊戲人生、作風十分大膽,不,用大膽來形容她還是客氣的,事實上她被譽爲江湖第一淫`婦。
“你是懷疑她害我?可她幹嗎要害我啊?”我仍是不解。難道是因爲瑾楓?可她跟瑾楓就算有什麼也不過是玩玩,她不會因此就殺我吧!
司馬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是啊,她幹嗎要害你?爲了爭風吃醋?這可不是媚姬的風格,男人對媚姬來說不過是玩物!可是爲什麼柔兒只猜她會害你呢,難道不能是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