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忿忿地開口道:“理由?這理由還需要我說嘛, 央卓看上司馬家的任何子弟,哪怕是司馬祺我都同意,可她看上的偏偏是你們家最花心的四公子, 他的女人也太多了吧!你說他能真心待央卓嗎?我就想不通這司馬玦除了長得比女人還姣美, 其他有什麼讓央卓看的上眼的?她不是一直不肯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嗎, 怎麼碰到司馬玦她就不在乎啦?”
故意忽略他話中濃濃的妒意, 我不滿地白他一眼:“扎大哥這叫什麼話, 什麼叫央卓看中的是司馬祺也就算了,祺哥哥不也有我了嘛,難道你想要祺哥哥停妻再娶?還有啊, 我們家雲德玉樹臨風、文武雙全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還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 再說了雲德身邊的女人跟你們東坍人身邊的女人那可完全不一樣, 我們中原男子只能有一個正妻, 除正妻以外其他女人都是姬妾,說到底不過是奴婢, 雲德現在還沒有正妻,央卓嫁進去就是正主子,她纔是司馬玦的妻子。而你們東坍人無論娶幾個妻子,都是平等的,嫁給你們東坍人那纔是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呢!”
扎西緩緩開口:“不瞞你說, 我跟央卓並非親兄妹, 做我的新娘是央卓從小的心願, 所實話我也挺喜歡她的, 要不是她佔有慾太強, 不能跟我身邊的其他女人和平共處我早娶了她!帶央卓來這兒之前,我以爲把她嫁給別人我不會在意, 可真的看她聽話的一步步朝着我希望的方向走,我忽然忍不住生氣起來,你說她怎麼就這麼聽話呢!最氣人的是她看上的司馬玦女人比我還多,我起碼還是爲了自己的大業,他呢!你說這個臭丫頭,如果她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啦,又何必千里迢迢地來蘄地!”
總算是試探出他對央卓的心意了,可他還是不肯爲央卓放棄整片森林,看來不下猛藥是不行了,我笑道:“昨日我聽雲德說,如果央卓願意嫁給他,他可以把那些姬妾都遣散,所以並沒人跟她分享自己的夫君。扎大哥你能爲了央卓放棄身邊那些女子嗎?”
他沒立即接我的話茬,沉思半晌纔開口道:“不能!我不能拋棄那些女子,她們已經是我的妻子,而且都已爲我誕下子嗣,對她們就算沒有愛,我也有責任,如果我休了她們,她們的未來會很可憐;再說她們每個人的身後都代表着一方勢力,要統一東坍我少不了他們父兄的幫助!所以我不能休了她們!可我能保證央卓絕對是我最寵愛的一個女人!”
我冷笑:“如果央卓也有其他男人,她告訴你她不能爲你捨棄那些男人,不過你永遠是她最愛的男人,你能接受嗎?”
“那怎麼可以同日而語,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的,從沒聽說過一妻多夫的!”扎西瞪眼說道。
“扎大哥聽我一句勸,既然你都選擇好了!就放過央卓吧,她現在愛上司馬玦,準備嫁給司馬玦不是正好嗎?扎大哥,做人不能太貪心,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總該知道吧!”我冷冷地睨着他。
“不可能,從小到大央卓眼裡只有我一個,怎麼可能愛上別的男人呢!我不管,此生央卓只能是我扎西的女人,就是用綁的本王也要把她綁回東坍。”扎西嚷了起來。
我沉着臉:“扎大哥難道不想跟我們蘄結盟了?”
我的話音剛落,央卓已經沉不住氣地衝了出來,用東坍話不知說些什麼,兩人熱情地擁抱在一起。
過了許久,他們才意識我的存在,央卓不好意思地對我笑道:“對不起,紫柔,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只怕這次我們兩家不能結盟了!”
我瞥了淡笑吟吟的扎西一眼,輕笑道:“想要嫁給誰這是你的私事,無所謂對不起誰!只要你覺得幸福就行!不過,結盟倒未必就結不成了!結盟的基礎是彼此的共同利益而不是聯姻,有了共同的利益聯姻纔有意義,反之如果沒有共同的利益,哪怕聯了姻,要打還是得打,這些年扎西有因爲那些跟他聯姻的女人,停止攻打過他們的部落嗎?”
扎西笑着點頭:“紫柔果然蘭心蕙質,難怪司馬祺讓我來找你呢!”
“嗯?”央卓不解地望着他,我也瞪大眼。
扎西討好地對央卓笑道:“今兒個一早我就去找司馬世子談結盟的事,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許司馬玦娶你!司馬世子說,這事我得找他夫人談才行,所以我就來找紫柔了!”
原來如此,我就想好好的扎西怎麼會想到來找我!幾天後,在二哥大婚前東坍跟蘄簽署了正式的結盟條約。
二哥這次是續絃,按照風俗婚禮不宜大肆操辦,加上二哥爲人向來低調,彎彎也怕禮數太多自己應付不過來,雖然父王母妃很像大辦一下,可彎彎和二哥再三請求,父王最後還是答應了他們,除了扎西和義父、我舅舅齊霖一家外,參加婚禮的嘉賓侷限於家族範圍內。這場婚禮辦得倒也簡單,大家都挺輕鬆。
婚禮上在大姐的建議下一直待在蘄王府的熙涼侯胞妹南宮小姐爲大家舞了一曲《踏歌》,只見她時而擰腰向左,拋袖投足,筆直的袖鋒呈“離弦箭”之勢,就在“欲左”的當口,突發轉體右行,待到袖子經上弧線往右墜時,身體又忽而至左,袖子橫拉及左側,“欲右”之勢已不可擋,軀幹連同雙袖向右拋撒出去。就這樣左右往返,若行雲流水,似天馬行空,而所有的動作又在一句“但願與君長相守”的唱詞中一氣呵成,讓大家於踏足的清新、俏麗中又品味出些許的溫存、婉約,仿若她便是那君願隨這翩翩翠袖爾來爾往。說實話這舞曲很適合她,一曲舞畢,大家都讚不絕口,大姐突然開口道:“聽聞弟妹善舞,不知我們今日是否有眼福!”
我笑了:“外人繆傳不可盡信,紫柔的舞姿豈能跟南宮小姐相媲美。”
一直靜坐一旁的齊潔突然笑道:“這怎麼可能!我聽姑姑說過,紫柔從小跟她學舞,姑姑的舞姿在整個大秦都是有名的,紫柔怎麼會比南宮小姐跳的差呢!我記得姑姑最擅長的那個舞叫什麼來着,對了是《紅袖舞》,想必紫柔也應該會吧!”
大表兄忙扯她的衣袖,可話已經說出了口,又豈能收回來。
司馬祺在我耳邊低語:“今日是二哥跟彎彎表妹的大婚,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柔兒就舞一曲吧,成親一年了,爲夫還真沒見過柔兒的舞姿呢!”
白他一眼,我微微一笑:“按理大姐和潔姐姐的要求,紫柔應當從命,可是紫柔的舞技真的生疏太久登不了大雅之堂,紫柔還是撫琴一曲以賀二哥和彎彎喜結良緣!”
祺哥哥剛點頭,早有人幫我按好了琴,略加思索,指尖撫上琴絃,輕啓櫻脣,溫潤甜膩的嗓音下一曲熱情輕快的《花好月圓》緩緩地從飄向大廳的每一個角落:“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輕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暖風兒好花催,柔情蜜意伴人間。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輕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暖風兒好花催,柔情蜜意伴人間。”
我輕吟淺唱時司馬祺一直目光炯炯地直視我,一曲終了我走回自己的座位,他的手緊握我的柔荑,眼底的柔情掩也掩不住,在我耳邊低語:“這曲子唱的可是我們?”
“嗯!是我們,也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我低聲回道。
他膩膩地笑了,不知誰問了句:“這曲子好像從沒聽過,叫什麼名?”
“花好月圓!”我忙回到。
“好個花好月圓,三嫂的嗓音就如這杯中陳年女兒紅般令人沉醉!想必是有感而發吧!”司馬玦朝我們舉杯笑道。
大夥兒都望着我們笑了起來,祺哥哥摟住我的肩頭,曖昧地望着我毫不掩飾地低笑着。
喜宴後,舅舅帶着齊潔來紫苑,說彎彎出嫁後,我身邊少個貼己的人,反正潔姐姐在家裡也沒什麼事,讓潔姐姐來陪陪我。
司馬祺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瞥我一眼:“這事柔兒定吧!”
這恐怕是舅舅的主意,我知道她對我沒什麼好感,讓她自己選她是絕不會願意跟着我的,想到這兒我臉上掛着最和煦的笑,柔聲道:“紫柔怎麼敢勞煩潔姐姐呢!”
“不勞煩,我願意的!除非紫柔嫌棄我!”齊潔幽幽地望着我。
她這話什麼意思?我死死地盯着她:“舅舅,祺哥哥,能讓我跟潔姐姐單獨談談嗎?”
“好!”司馬祺爽快地答應,跟舅舅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一走,我就直言不諱地望着齊潔:“雖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能感到你不喜歡我,既然如此你又爲何一定要跟在我身邊呢!”
齊潔垂下眼眸,低聲道:“也談不上不喜歡,我只是有些妒忌你罷了。從小姑姑就把我當成你的替身,雖然她把我接進宮後,對我百般呵護,可我知道在她眼裡我只是你的替身。後來,他……他也把我當成你的替身!我這才……這才……”
“你愛瑾楓!”我直截了當地問。
齊潔睜大眼問:“嗯?你怎麼會知道!”
我笑了:“這不難猜!我們從未接觸過,更勿論得罪你了,能讓一個女人討厭另一個女人,除了她把對方視爲情敵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一開始我以爲你喜歡的人是祺哥哥,可後來看着又不像,那麼我們共同有交集的男人就只剩瑾楓了!”
齊潔垂下頭沒說話,我特真誠地望着她:“我跟瑾楓早都過去了,現在我愛的人是祺哥哥!”
“我知道!”齊潔低聲道。
“哦,原來知道我不是你情敵了,所以你樂意來陪我了?”我促狹地笑道。
齊潔不滿地低呼:“紫柔!”
“嘻嘻,你都給我看了那麼長時間的臉色了,還不許我講兩句啊!好了,你想留在我身邊就留吧!”我戲謔地笑道。
轉眼就到十五上元燈節,過完十五我就要跟義父乾孃一起回飛雲山參加冬青的婚禮,祺哥哥也要前往西平跟鍾元昊談結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