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楊彥修你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她是你的妹妹!親妹妹!你懂了嗎?祁雲盯着他,緩緩的說:“你現在知道了吧,她守了這個秘密十年了,一個人痛苦了十年。”她憋了這個秘密十年了,當初答應毓華不告訴他,今天說出來算不算不守承諾?
楊彥修猛地站起來,由於失血眼前一黑,扶住牆才勉強穩住身體,他咬着牙問:“你……你說什麼?”
祁雲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男人,突然有點不忍看他,閉上眼睛說:“十年前,她媽媽跳樓後的第三天,她爸爸打電話約了她出去。她最親的人,親口告訴她,她一直愛着的人是她的親哥哥,她不能喝你在一起。那時候她像是丟了魂,回家不吃不喝三天,我求了她三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抱着她,我求她哭出來,她只是笑,過了很久她才止住笑,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窗外。眼神空洞的讓我感覺到害怕。結果她沒哭我卻哭了,因爲我知道她心死了,心死了的人怎麼流淚。”
祁雲睜開眼睛的時候,楊彥修站在窗邊,外面還在下着雨,一片陰霾。看着他的背影,握的青筋暴起的手,控制不住而抖動的身體,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她就知道,這一切就是個錯誤。祁雲想,或許她不該告訴他,就像她說的,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都痛苦要幸運的多。祁雲勾起脣角苦笑,毓華不知道會不會恨她。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驚破了壓抑的讓人窒息的寂靜。
祁雲走了上去,看到她被推出來,焦急的問:“醫生,她沒事了吧?”
楊彥修轉過身,視線直直的落在躺在病牀上的女人,
聽到問話醫生摘下口罩,是個四十多歲的醫生,長相斯文,衝着祁雲笑了笑:“沒事了,輸血及時,總算有驚無險。”
祁雲送了口氣,聲音激動的說:“真的謝謝你。”
秦醫生擺擺手擺了擺手,“這是我們醫者本分,不用謝,哦,對了,病人明天才會醒,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祁雲點點頭,轉頭看了看楊彥修,猶豫了一瞬,“你陪陪她吧,我出去一下”
祁雲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輕輕的關上門。走到二樓的病房,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祁雲嘆了口氣,坐在病牀邊:“阿姨,十年了,你也該睡夠了。”牀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楊彥修看着她安靜的面容,擡起手想觸摸她的臉,伸到半空卻忽然頓住,慢慢的收回手。他,還有什麼理由去喜歡她?她哥哥的身份?楊彥修自嘲一笑。
撒着塵埃的光散在他的眉眼上。楊彥修閉上眼睛,他第二次有了逃避現實的想法。
第一次,是在海邊。那時候,母親的死讓他沉重的透不過氣來,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和她聯繫。直到第七天,他在墳前祭拜母親的時候,接到了她的電話,他才驚覺他們已經七天沒有聯繫了。那時候,她一向很粘他,每天都會打好幾個電話,這幾天不知道爲什麼沒有給他打電話。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強烈的不安。接起了電話,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有點沙啞乾涸,她說:“彥修,你在哪?我們見一見吧,在萊因海。”
“好,你的嗓……”他想問她,你的嗓子怎麼啞了,電話已經掛了。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話沒說完的時候就掛了電話。那時候的他沒有想那麼多,接到她的電話很快就趕到了那裡。
他到的時候她已經在那裡了,就站在一塊石頭上,面向大海。那天的風很大,帶着鹹鹹的溼氣,讓他幾日來陰鬱的心情變得緩和起來。風揚起她的裙襬,她靜靜的站在那裡,安靜的像一株白蓮。楊彥修第一次覺得白色的衣服是那麼的適合她。
“毓華。”站在石頭上的人身體一僵,緩緩的轉過身。他有一瞬間的驚訝,她的臉怎麼這麼蒼白。他走了過去,“你怎麼了?感冒了嗎?”
他並沒有等到回答,等到的是她冰冷的聲音吐出讓他幾欲瘋狂的話。
她說:“楊彥修,我們分手吧。”
楊彥修收回思緒,深呼了一口氣,不敢再想,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想逃避想法。
第二次就是現在他知道了她所謂的苦衷。如果可以,他選擇逃避,把這一切當做一場夢,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他只要她,不需要管那麼多,不需要想那麼多。可是,他知道,一切只能是如果。
楊彥修第一次開始恨自己的清醒冷靜。
手機忽然響了,是趙秋打來的,楊彥修皺了皺眉,把手機關了機。事情出乎意料的發展,他早就沒心情管其他的事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趙秋聽着電話裡傳來禮貌的聲音,轉頭看看病牀上的徐嬌,心裡一陣悲涼。五年前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也喜歡楊彥修,那是女人的直覺,現在以爲自己輸了,可沒想到最終得到他的人並不是她們其中一個。同樣五年的等待,她只換來了一場沒有結局的婚禮。
自己又有什麼放不開的,她的愛不比自己少。而等來的也只是一聲抱歉,和一個匆忙的背影。
醫生的話還在趙秋耳邊迴響,就算是他現在回來說要娶她,怕是一切也來不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