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司言收回手,眸光幽暗,是不是他從小太寵着護着姍兒,讓她過分單純,所以也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生在皇族,還想有的選擇麼?
喜歡暗影衛?
沒有皇甫雲輕那樣囂張的資本,卻還想要婚姻自由,該笑她天真,還是笑她可悲。
如果,他真的弄死了那個男人。
是不是他也失去了一個妹妹?
如果這樣,他倒是不介意一起除了,死了也好,沒有痛楚,不需要再浮世掙扎。
*
皇甫雲輕和諸葛沐皇回到駐紮的營地,回馬車上換了一身素衣,又再次下車。
諸葛沐皇看着皇甫雲輕,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卻被避開。
“沐皇,你先讓開,我想吐,怕等會兒控制不了,會弄髒你的衣服。”
“想吐還堅持去爲墓中喪命的士兵護衛們送行?”
當然要啊,皇甫雲輕看着素衣有些鬆垮的樣子,伸手去系,出國門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會有傷亡。
但是疆婉容披麻戴孝的事情她沒有做,爲這些士兵也不可能做到那種地步,皇族中世代有自己的規矩命令皇族中人輕易不能出席葬禮或者出殯,怕折損皇族的龍氣也怕尋常人受不了這一份貴氣。
從前她不迷信,但是現在寧可信一點,也不會全盤否定。
世界上太多未知,人類還不能參透。
保持一份對神靈,對萬物的敬畏之心就好。
“我倒是忘記了,疆家姨娘出殯不久,怎麼雲卓這麼快就跟着來了?”皇甫雲輕停住腳步,算起來,雲卓相當於在他們離開不走後,也跟着來了。
父皇放人她不奇怪,可是雲卓,竟然也願意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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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只需要一日,守靈也不許要很久,雲卓既然是白虎首領,身上有那麼多條人命,沾染了血腥不適合聽道士僧旅們洗心念咒。送過疆家姨娘,心意到了,疆家姨娘也算是走的沒有遺憾。” www✿ тTk án✿ ¢o
“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呢,他們到死也沒有見到一面。”
“前世今生已註定,或許,疆家姨娘寧願見你一面,也不願意再見雲卓和父皇的原因,是因爲她信佛。生離死別,總是比想象的要殘酷。”
有些意外諸葛沐皇懂得比她還要多,皇甫雲輕略帶崇拜的看了他半響,卻讓他有些耐不住灼熱的視線。
牽上她軟糯的小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步履特別的緩慢:“出土的各種神物神丹和戀生花,在葬了士兵和屬下們之後,便要由玄武首領帶隊回去了,你確定要去西陵,而不是回去看孃親治療,看着她甦醒?”
“你不覺得如果那花沒有功效,最後不能醫好孃親我會失望麼?同樣的道理,如果孃親真的甦醒,父皇惦記了她十數年,我回去不就打擾他們敘舊情了麼?”
“算了。”諸葛沐皇放棄當說客:“你的理由總是讓我心悅誠服。”
“那是因爲確實有道理,現在雲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看着心煩。總要見見那個女人再做決定應該如何處理。”
“知道她叫什麼了,你可以派人去查。”
皇甫雲輕笑,眉目間清華無限,妖嬈浮現在一顰一笑之中:“在你告訴我她叫做晉婉月後,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她的全部信息,包括三代血親的資料,全部都應該送到馬車裡了。”
諸葛沐皇有些驚訝,稍微有點好奇。
既然晉婉月的資料在他們走後不久就能送到,她也不急着去看麼?
“所以呢,怎麼看?”
“雲卓如果喜歡,就硬搶咯。”
所以說,月落皇族的人,不僅是狐狸,還是強盜麼?
“我搶了你,雲卓搶了那晉婉月,多好,總是要讓諸葛雲霆和北堂越都出點血才能解恨。都是負心人,憑什麼他們活的那麼快活,想要主宰誰的人生就可以主宰誰的人生?我偏不想讓他們如意。”
諸葛雲霆滅了夜氏全族,讓諸葛沐皇沒有了母系勢力,被排擠被欺凌,被流放到月落當質子,如果不是他被上一任羅剎殿殿主所扶持培養,現在他說不定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說,在十多年的歷練過程中,無論是他身體裡的蠱毒,還是在羅剎山中的歷險,稍有差池,就……死無葬身之地。
就算是諸葛雲霆和她父皇有過約定,不讓沐皇受太多的苦,確定十年以後要接他回國又如何?
以爲皇位,以爲權勢可以補償一切麼?
“想什麼呢?眼神這麼狠絕。”他看不得她身上滿是殺氣的模樣,雖然他喜歡她的強勢,喜歡她的狡猾,喜歡她雷厲風行的模樣,但是,不喜歡她算計太多。
大概,怕她瞭解世界上太多的黑暗,會和他曾經一樣陷入對自身無可控制的厭惡,和對殺戮的狂熱之中。
“想搶了北堂司言的未婚妻,奪了西陵皇看中的兒媳婦,讓花露奪了從未旁落過的龍舟賽冠首,把西陵靈藥全部收入囊中……”
“呵~還沒有踏上西陵國土,就已經想着要奪寶了?無論是認還是物,奪的都沒有那麼輕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本尊護着。但是別人冒險可以,你冒險,不行。”
“話說的好聽,怎麼可能不冒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皇甫雲輕臉上眼裡都寫滿了興奮。
能夠和西陵皇族的人打交道,怎麼能不去?
北堂西陵,北堂越,北堂姍?
血脈親人之間的較量,才更驚心動魄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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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沐皇看着遠方的山丘和正在埋葬屍體的場面,不想讓皇甫雲輕過去的太早,於是拉着她轉過身,轉移話題道:“小心玩火燒傷了自己。”
“恩?”
“萬一你在西陵的時候,提前被北堂越發生了身份怎麼辦?”
“怎麼辦?西陵皇拿我沒辦法的哈哈,我可是月落皇女呢,他以爲他這個尊貴的外祖父我想要認麼?若是一般人的當然願意認,但是我又不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沒有忌憚,就不用手下留情。”
諸葛沐皇無奈的笑了,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他家娘子要去幹架?
“對了,如果晉婉月真的**了,她恐怕會很危險。晉家的身份和顏家有些像,都是百年鐘鳴鼎食的大家族,出過許多文人雅士,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出了這樣的事情除非不被人知道,不然……晉婉月肯定會千夫所指,晉家家主也會被人戳脊梁骨。”
霧草啊,以前的她絕對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了皇甫雲卓操碎了心。
她以前恨疆婉容的時候,可是連帶着對皇甫雲卓都沒有好臉色,看着都覺得厭惡的人啊。
怎麼現在,竟然變成了貼心大姐姐了呢?
莫非是……母性氾濫?
哎~
“要派人去保護她麼?”
“來不及了。”
諸葛沐皇忽然想到了什麼,低低的笑了:“也對,按照北堂司言的脾氣,被帶了綠帽子,估計氣的想要殺人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小秘密,怎麼感覺你對他那麼熟悉?”
“小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還在北漠,救過他一命,所以……勾搭上了。”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諸葛沐皇解釋了這麼一句,但是皇甫雲輕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按照猜測,沐皇他還在北漠,應該是十多年前了,就算是十多年前,估計也沒有多少厲害吧,還能救下北堂司言?
“當年你們有什麼故事啊?說給我聽聽好不,我怎麼總是覺得北堂司言不像是好人吶。”
諸葛沐皇哼哼了聲:“不像是好人,你還主動去招惹他?”
“你生氣啦?別生氣麼,他是我小舅誒,我能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你們有血緣關係沒有用,他不知道,他若是對你有了心思,那真是……讓本尊不知道該處理好。”
殺了麼?
不用吧,估計北堂司言自己估計都要嘔血,喜歡上什麼人不好,會喜歡上自己的外甥女?
不過,這只是猜測而已,北堂司言終究還是一個將權勢看的比美色要重要很多的帝王之才。
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和他交惡,自然也不會動着歪心思。
“反正,少接觸就好。”沉默片刻,諸葛沐皇還是不厭其煩的強調了一句,漆黑的眸中帶着警告。
哈哈哈,皇甫雲輕頓悟,說到底,沐皇自己和北堂司言私下有聯繫,但是卻不希望她私下和北堂司言有交……